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第197章 朝堂巨震

類別: 輕松 | 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 精品香煙   作者:精品香煙  書名: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更新時間:2023-02-13
 
“叔父,父皇正值春秋鼎盛,此話不吉。”

“我就是那么一說,你較什么真?”

“不吉。”

“行行行,算叔父說錯了。你好好培養李由。”

“唯。”

又聊了半個時辰,嬴成蟜在這期間,時不時地看向大鄭宮宮門口。

“叔父在等父皇乎?”

“嗯,看樣子似乎等不到了。我以‘莫須有’之名揍了章邯,你父皇這都能忍?”

“換做旁人,此刻早已身首異處。父皇對于叔父,總是偏愛的。”

“切,那我也不給他干活,你何時啟程?”

“三日后,原定明日去拜訪叔父的。”

“免了,啟程那天我去送你,走了。”

“拜別叔父。”

次日。

嬴成蟜深夜遇刺一事,瞬間就傳遍了秦國官僚階級。

那么多的城防軍,根本防不住。

而且管理此事的內史蒙毅,也沒有下達過封口命令,沒有防的意思。

很快,左丞相李斯,右丞相王綰,御史大夫馮去疾等人就都知道了此事。

身為左丞相的李斯得知此事后,也不上班,也不工作,第一時間就從丞相府出來,直奔長安君府而去。

讓同為丞相,在丞相府值守的右丞相王綰冷眼相待,對其惡感倍增。

但李斯撲了一個空。

嬴成蟜不在長安君府,領著一個英氣勃勃的貌美女人去了樓臺,身為嬴成蟜門客的韓非接待了李斯。

韓非將李斯引到自己居室,兩人待了得有一個時辰還多,也不知道師兄弟兩人說了些什么。

結果就是自長安君府出來時候,李斯神色恍惚,差點摔了七八個跟頭。

在丞相府神色不屬地上了一天班,下班回家的李斯迎面撞上長子李由。

虎頭虎腦,有個法家巨擘阿父,卻非要去做將軍的李由興奮不已。

高舉著手上的竹簡,沖著李斯嚷道:“阿父你看,這是太子的調令,太子要我去做他親軍。這次你總不會反對我參軍了罷,那可是太子啊!”

“哦,我來看看。”

李斯回神,一張臉刻板著。

迎著長子期待不已的目光,接過長子小手上的竹簡,攤開,閱讀。

半晌,李斯一聲長嘆。

“罷了,既是太子調令,阿父還有什么可說的呢?去上郡罷,我兒必能為將。”

得到阿父認可的李由很是歡喜,蹦跳著拿著竹簡跑開了。

他要去讓那些瞧不起他的將門子弟們看看,他李由可是獲得太子認可的人,到底誰不中用。

看著長子極速奔跑的背影,眼中一直有著猶豫,遲疑的李斯不再彷徨。

堅定邁步,進入宅邸之中。

夜間,蔡妍與丈夫李斯說著夜話。

“由兒去上郡,無事罷。”

“無事的,睡罷。”

“當什么不好,怎就那么愿意做個將軍,這秦國風氣真是怪異。跑那么遠,戰場又如此危險,你在軍隊也沒有個相熟之人。”

“這輩子,也不知道與由兒還能不能有再見之日。”

為母的蔡妍顯然沒有相信李斯,言語滿是憂愁,還對李斯透露出許多埋怨之意。

稚童李由覺得是自己天賦異稟被太子看中,蔡妍可沒有那么幼稚。

她知道,一定是躺在自己身邊的良人出了力。

“長安君會安排好的。”

“長安君?是嬴成蟜罷。讓廷尉大牢兩次填滿,害你休沐也不得在家,與你不和的嬴成蟜?屯留之恥的恥辱,汝子類王弟的王弟?”

李斯捂住蔡妍的嘴,神色極其認真。

“以后可不能如此說了,”

蔡妍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

不知道為什么前些時日還對嬴成蟜恨之入骨的丈夫,這態度怎么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我哪有資格與長安君生嫌隙,我們一家性命,都綁在長安君身上了。”

“你不是做了左丞相乎?做廷尉時你都未投奔任何一方,怎么做了官階更大的丞相,反倒不如廷尉時自在。”

李斯苦笑。

“我原以為做了最高的丞相,就再也不用看任何人臉色,但事情卻非如此。陛下不在意楚人身份,那幫秦人貴族卻非如此。”

“同為丞相,依附于王綰的如過江之鯽,投我麾下的少之又少。我依舊無力爭鋒,不可搏也。”

一聲長嘆。

“我終于知道,為何隗狀這么多年,始終低王綰一頭,不只是左右丞相之分。”

“還在于他隗狀與我一般,不是老秦人。秦之興,在于歷世雄主,朝臣盡為酒囊飯袋也。”

“如今我為陛下言,郡縣制一策,因我自身緣故,致成半個孤臣。不為丞相時,想著能登頂,縱是孤臣亦無謂。”

“為丞相后,看著你和孩子,就想要的更多一些。位極人臣一世有了,我還想要福蔭子孫。”

“我不是尉繚,放不下到手的權勢,帶著你們去往封地不管世事。

“我也不是蒙驁,能靠著手上兵權硬生生在老秦人中間打出一個蒙家。我想要二者兼得,唯有尋個靠山,唯有長安君。”

蔡妍聽到這里,撥開李斯捂住自己的嘴,忍不住提出質疑。

“我聽左鄰右舍,沒有說嬴成蟜,沒有說長安君有一句好話的。一個在咸陽聲名狼藉的人,真的是夫君所尋覓的靠山乎?”

李斯搖搖頭。

“長安君之能,不是疾風驟雨,狂濤猛浪,可以頃刻間天翻地覆,改天換地。而是入春之雨,潤物細無聲。”

“爾等看不到長安君之能實屬正常,就是我,與長安君打過這么多交道。若非師兄提點,此刻亦是不知其偉也。”

“秦國糧食儲備遠超六國,其一便是六國用直犁,而秦國用曲轅犁。”

李斯伸出一根手指做直犁,在床鋪上劃出一道直線。

又把手指彎曲,在床鋪上沿著剛才的直線重新勾了一遍。

“如此,可讓耕牛省力三分,土壤翻動翻三倍。”

蔡妍在楚國是做慣農活的人,李斯這么稍微一提點,她在腦中稍微一過,就知道李斯說的省力,翻倍都是真的。

“這是長安君所為?這改造也太過簡單,隨意一個人也可為之,這也算是本事乎?”

李斯淡然道:“是啊,很簡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以最簡單的方法讓秦國糧食儲備提升至少五成,這還不算本事乎?”

“直犁自發明之初,到得今日已有千年。變直為彎如此簡單之事,為何這千年無人做得。若你說這是巧合,那每日吃的細鹽呢?”

“在楚國,楚人平民都吃的粗鹽。在秦國,就是奴隸也吃的細鹽,沒有粗鹽販賣。這算不算本事?”

戰國時期,大多數人吃的鹽,就是經過海水簡單的晾曬制成,沒有經過提純工序。

這種未經加工的大粒鹽,叫做粗鹽,到了秦朝依舊如此。

蔡妍對這個倒是記憶猶新。

她剛來到秦國,丈夫還不為廷尉,是呂不韋的一個門客時。

她去買鹽的時候,所見鹽粒就都是細密如白砂一般,在楚國是貴族才能享用的細鹽。

她向著丈夫投來詫異的目光,似乎不敢相信這也是出自嬴成蟜的手筆。

李斯沖她點了點頭。

“就是長安君所為。”

“長安君是如何辦到的?”

“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販鹽乃國家之事,其中制作過程,師兄確實打算與我言說,但我不想聽。這種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蔡妍連連點頭,很是贊同李斯的說法,為剛才自己問出這種問題還有些后怕。

知道了制鹽方法,觸動了秦國利益,這很可能會為他們一家帶來殺身之禍。

“長安君雖有如此能力,但你既然為陛下言,自然有陛下護你,何必要投其門下,陛下不能護你周全乎?”

“可以,但陛下非長生之人。商鞅為秦孝公言,秦孝公死,商鞅五牛分尸。”

“我之命理,不會比商鞅好過哪里。就是我死在陛下之前,那些酒囊飯袋也不會放過你和孩子。”

“長安君比陛下小不了幾歲,陛下不在,長安君又能保得多久?當年你為呂不韋賞識,做了呂不韋門客。”

“彼時呂不韋比長安君強勢甚多,你那時卻不隨呂不韋。如今呂不韋已不在,今日長安君,不是前日呂不韋乎?”

李斯詫異地看了看自己妻子,對于妻子能說出這么一番話,很不適應。

蔡妍沒有讀過書,在來秦國之前,是巫蠱文化盛行的楚國鄉間一名巫師。

每日忙農活,照顧李斯孩子,有時候會出去為人看病,很是普通。

在李斯的記憶里,他沒有將事情說清說透之前,他的細君不應該懂得這么多門道。

“怎么?詫異我不該說出這些話?”

李斯微微皺眉。

“是有人趁我不在府上,來與你說過些什么乎?”

到李斯這個位置,有些事就不得不防。

對于妻子的反常,李斯第一時間認為是有人在謀求什么。

“哼,我閑來無事,看了你書房中的《周史》,你現在的情形,與書上一個臣子的遭遇差不多。”

“你識字?”

“秦國的簡體字可比楚字好記多了,還沒有我背下的那些巫符難。”

蔡妍身為李斯患難與共的發妻,女憑夫貴,知道簡體字的時間比絕大多數秦國外地官員都早。

今人自小學的就是簡體字,對于簡體字的“簡”沒有什么感覺,有興趣的人可以搜一下大篆,小篆就知道區別了。

但是對于蔡妍這種,接觸文字都是繁瑣楚字的楚人,簡體字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身為丞相之妻,不需要再做什么農活。

秦國又不盛行巫蠱文化,有病自然有醫者去看。

平日間有大把空閑時間的蔡妍便自學了簡體字,翻看李斯書房的書。

一是用來打發時間。

二是讀書本就是貴族特權,蔡妍對于書籍本身也是渴望的。

李斯這才想起,咸陽的所有書籍,都已由大篆替換成了簡體字。

他看著驕傲的蔡妍,點了點頭,接受了蔡妍識字的事實,也接受了蔡妍能說出這些話。

識字就能看書。

看書就能明理。

簡體字的傳播如此迅速,令李斯有種不適應的感覺,因為他小時候學寫字可是用了好幾年的。

這才多久,沒有兩個月罷?細君就能識得簡體字所寫就的《周史》了?

如此看來,簡體字一出,哪里還有六國文字之出路,這是釜底抽薪的策略。

我妻如此,那六國之地又有多少個蔡妍,好一個簡體字。

李斯心中有些發冷。

如果不是妻子蔡妍與他分說,他此刻還意識不到簡體字的學習速度有多快。

想著簡體字,李斯就想到了今日韓非與他對話,所用的紙。

若是輔以師兄所用的紙,簡體字將迅速傳遍長江南北,黃河兩岸。

如此一來,天下人人識字明理,陛下要如何統御天下,我法家又如何自處。

秦國如此五年,必生大亂。師兄說長安君不想謀反,真的是如此乎?

李斯心中懼意更加深刻,透過有些微弱的燭火,看著其內燃燒的燭心,他有種看到了事情本質的感覺。

“你還未與我說長安君,呂不韋之差。”

蔡妍見李斯看著蠟燭愣神,出聲言說。

對,長安君與陛下感情甚篤,不會出事!

李斯拋去心中所思所想,道:“長安君不會成為第二個呂不韋,陛下對長安君之信任,在我看來,勝過了對太子的信任。”

“陛下百年后護不住我,是因為新君要權衡,要拉攏朝中勢力。要拉攏那些腐朽不堪,熬過了商鞅變法,想取我性命的老秦人貴族。”

“長安君不同,長安君本身就是朝中最大勢力。我為長安君麾下,成為長安君勢力的一員,就有了抗爭的實力。人不在,勢力卻不會沒。”

“或許百年之后,我李斯后人可以出一驕子,繼承長安君之勢力。有此勢力為靠,我才不會落得商鞅一般下場。”

“你看的比我遠,你既然這么說,那便如此做就是了。好久沒見由兒如此歡喜,可我卻歡喜不起。”

李斯知道妻子還是在擔心長子安危,頗為自傲的一笑。

“你看《周史》都當故事看了罷,還是看得不夠。只要我不死,由兒就不會死。”

蔡妍略一回想看過的《周史》內容,想起好像那個周朝大臣不倒,大臣家族就沒事,這才露出笑臉,吹滅蠟燭。

黑夜之中,李斯的雙眼卻是閃亮閃亮的。

他這次與師兄韓非說了許多,知道了嬴成蟜的許多事情。

知道越多,他對嬴成蟜的敬畏感就越強,心中就越發安穩。

長安君有如此大功于秦,其深夜遇刺,陛下卻未給任何說法。

可見行刺之人是陛下要保下的人。

那刺殺長安君的人,符合這個條件的,應該就是太后了……

王綰府邸。

御史大夫馮去疾休沐后直奔此處,拜訪王綰。

王綰設宴寬帶,在吃食,酒水備齊之后,就揮退了仆役,侍女。

室內只有王綰,馮去疾兩人。

兩人喝著酒,吃著菜,先是聊了一些閑話。

心中藏著事,按耐不住的馮去疾率先結束了這種互相扯淡的進程。

“王兄,我可要備禮送予樓臺管事(我要不要去緩和一下關系)。”

王綰其實不知道這次馮去疾上門原因,是以一直和馮去疾打著哈哈。

如今馮去疾這么一問,王綰這才明白過來怎么回事,還是為上次的事來的。

王綰夾菜入口,笑著道:“急什么?”

一語雙關。

馮去疾臉上有些焦急之色,站起身,在堂內堂外都走了一遍。

王綰笑著看馮去疾找來找去,沒有問詢,也沒有勸阻。

似乎沒有找到的馮去疾重新回到座位上,舉起酒樽,對王綰道:“我敬王兄。”

說罷。

不等王綰抬起酒樽,馮去疾便一飲而盡。

這就是將姿態放低,自認矮了一輩。

“去疾今日就開誠布公了,王兄,長安君遇刺,他會不會認為是我做的?我不如之前去示好了。現在去,趕上這個節骨眼,也難以洗脫嫌疑。”

馮去疾這番話絕對算是開誠布公,但其中也有對王綰的不滿。

如果不是王綰,他現在早就去樓臺示好完畢了。

你刺殺長安君?

你有那個能力乎?

就你這城府,長安君會懷疑你?

王綰無語了。

他對馮去疾的固有印象,拋去利益鏈,其實真算不上多好。

隗狀為左丞相時。

馮去疾,王綰,隗狀,三人行,馮去疾就游離于二者之間。

現在隗狀走了,有過分封制情分的馮去疾才站在了王綰這一邊。

罷了,誰讓陛下選了他做御史大夫。

王綰暗嘆。

在王綰派系中,馮去疾確實是除了他之外,位子最高的人。

“安心,此事早有定論,怪不到你身上。”

“王兄知道行刺者何人?”

王綰掃視馮去疾,不知道馮去疾是真傻,還是裝傻。

這事態這么明顯,除了趙太后還有別的人?

但不管馮去疾是哪一種,王綰也不會說出太后兩字,王綰不傻。

“綰不知。但蒙毅始終無所動,必是有陛下授意。陛下至今未有言語,長安君也是如此。他二人應是早就知道行兇者何人。”

“那就好,那就好,喝酒喝酒,我敬王兄。”

馮去疾一副心頭大石落地的樣子,舉起酒樽又對王綰敬酒。

這一次,他等到王綰舉起酒樽,與王綰一同飲下美酒。

王綰這酒喝的很不是滋味。

與蠢貨喝酒,酒就不好喝。

“馮兄靜觀其變就是,此中爭斗,已經與你我無關了。值此事態未明朗之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爭斗?王兄可否再說的明白些。”

王綰是真不想再往下說。

有些事自己想不明白,那就活該去死,豬隊友沒有存在價值。

但現在,王綰還不能讓他的豬隊友去死,誰讓這頭豬被始皇帝選中呢。

于是,深怕馮去疾離案之后就去樓臺送禮,給嬴成蟜獻殷勤。

導致自己派系引入爭斗的王綰,只能說將話題再度點的深入一些。

“廷尉左監還在牢中,那日朝堂之上,鮑白令之引二十余博士群起。”

說到這,王綰就以為夠了,閉嘴不言。

馮去疾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王綰,眼中滿是你怎么不往下說?你快說啊!

王綰持著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吸了口氣,沉聲道:“那些人不是我的人,此事還未完結。朝堂之上,可不是只有一家派系。”

“是是是,還有法家,儒家,墨家,名家……”

那算個甚派系!

那是學說!那是百家!

那是求名于萬世之爭,跟我說的派系不一樣!

王綰笑笑,點點頭,道:“然也。”

甘家,是一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家族。

當今甘家家主,是甘羅,為上卿,曾經也是呂不韋的門客之一。

甘羅,自幼就負有神童之名,史稱十二歲拜相。

但這個相不是丞相的“相”,而是上卿的“相”。

不說拜上卿,而說拜相。

應該也是考慮到宣傳出去更有力度一些,能夠吸引到六國之人來此。

想想就知道這不可能,甘羅十二歲拜相的時候,秦國只有一個相,相邦呂不韋。

呂不韋獨攬大權,在職期間可從來沒有一個臣子能與其平起平坐。

也就是說,甘羅在十二歲就已經達到了上卿,然后一直做了快二十年的上卿。

換做別的家族,可能會覺得這已經很是榮耀了。

畢竟上卿其實就是秦國高位了,在上卿之上的,就只有丞相了。

一國丞相幾十年不變,哪里有多少人能爬到丞相的位置。

但甘家不同。

甘家是絕對老牌的老秦人貴族。

甘家的一代目是甘龍,就任過秦國丞相,是一個極其厲害的人。

甘龍出自甘國,是一個儒家大儒,是秦獻公的堅定支持者。

他有政務能力,有執政理論,有權謀手腕,有政治資本,是一位難得一見的政治奇才。

他雖然以儒家的王道思想治國,但是他十分懂得變通,并非一個頑固不化的儒家信徒。

秦獻公在魏國呆了三十多年,與魏武侯,李悝,吳起,西門豹等法家君臣相處的時間極多。

親眼目睹了魏國一步一步的強盛,也學習了不少的法家治國思想。

執政后的秦獻公在甘龍輔佐下,同樣在秦國推行新政。

比如廢止人殉、遷都、擴大商業活動、編制戶籍和推廣縣制,為秦國做了不少事。

秦獻公對甘龍的信任,包括甘龍的能力,讓甘龍打造的甘家成為當時秦國的世家代表,甘家當時是秦國最大的世家。

然后秦獻公死后,秦孝公繼位,讓秦國發生重大改變的人物,甘龍一生死敵——商鞅到了。

商鞅提出的變法,深得秦孝公心意,但很不得甘龍心意。

因為商鞅變法本質上就是把甘龍這些世家利益,大部分劃分給秦孝公,小部分劃分給民眾。

文雅一點就是集權,惠民。

甘龍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他明面上安分守己,暗地里百般阻撓,舉兩個牛逼的例子。

他敢給當時的秦孝公之子,后來的秦惠文王嬴駟下套,讓嬴駟觸犯秦律。

商鞅不處罰嬴駟,那變法就失敗。

處罰嬴駟,那秦孝公就沒接班人。

商鞅解題方法是,割了既是嬴駟叔父,也是嬴駟老師,出自嬴氏王族的嬴虔鼻子。

弟子不賢,老師之過。

商鞅贏了變法,輸了自己。

秦孝公死后,他就在以甘龍為代表的世家,和嬴虔為代表的王室怒火下,被五牛分尸。

這是其一。

但繼位的秦惠文王沒有如老甘龍所想,恢復王道治國,而依舊是商鞅那套法。

老甘龍不干了,他造反了。

歷數秦國歷史,敢在秦國造反的臣子可不多。

這是其二。

第一代甘家,一代目甘龍造反,被滅了。

然后同時期,二代目甘茂緊接著上任,自楚國來到秦國,成為了秦惠文王時期的名將,當上了左丞相。

或許是因為都有一個甘字,也或許是確實有著某種血親,就和李牧,李信叔侄關系似的。

甘茂迅速收斂了甘龍的勢力,讓甘家浴火重生,再次成為世家。

甘羅,是甘茂的孫兒。

出過兩任丞相的甘家,在現任家主甘羅手上,看上去聲勢就大不如前了。

只是一個上卿的甘羅,遠不如一代目甘龍,二代目甘茂那么強勢。

但事實上,真是如此嗎?

甘家一間房屋。

在朝野都沒有什么存在感的甘羅,坐在主位上。

在其面前,是鮑白令之。

可以代表博士署除了儒家以外博士的鮑白令之,在其面前連個座位都沒有。

“回去罷,此事于我們無關。”

甘羅喝著茶,輕聲笑。

“我可不敢刺成蟜公子。”

鮑白令之退卻。

獨自一人的甘羅用茶蓋撥了撥茶湯表面的浮油,滋溜喝了一口。

“我幫成蟜公子殺個侍女,此事與我何干?”

當夜,始皇帝通知群臣,明日朝會。

旦日。

咸陽殿。

始皇帝召開朝會,文武百官齊聚一堂。

文官以左丞相李斯,右丞相王綰為首。

連御史大夫馮去疾三人,居于第一排。

太子嬴扶蘇也在此列。

本該滿滿當當的第一排,卻多了兩個空位。

原本坐在第一排的武城侯王翦,國尉尉繚人去樓空。

始皇帝頭戴通天冠,身邊只有蓋聶,沒有趙高。

剛一入場,沒有說事,先拿目光掃視一番全場。

沒有看到某個豎子的始皇帝心情不太美麗,輕輕冷哼一聲。

本就不敢抬頭直視始皇帝的群臣,就更加小心翼翼,不知道始皇帝因何生氣。

“自今起,重啟相邦一職,位列左右兩丞之上。”

始皇帝宣布命令。

這第一條命令就在朝堂上掀起一波小地震。

相邦這一職,本就是始皇帝親自廢掉,因為權力太大,拆分為左右兩丞。

如今相邦一職又被始皇帝重啟,左右兩丞還沒有撤銷。

這相當于在現有文官體系不變的情況下,憑空造了一個文官之首。

官職這種東西,本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李斯想上丞相,就必須將左丞相隗狀拉下馬。

而始皇帝如今竟然憑空復了一個相邦,這定然是心中早有人選。

這份恩寵,就是現今最受寵的李斯也不可得,群臣無不羨慕得緊,紛紛猜測始皇帝到底是要調何人為相邦。

他們正坐姿勢不變,頭腦無一刻清閑。

先去掉了蒙恬,李信,趙高等不在朝堂的人。

再將范圍縮小到上卿,官職再往下就不合規矩,哪有一步登天的。

想著朝堂上卿姚賈,甘羅,郎中令章邯,行璽符令事蓋聶,內史蒙毅,治粟內史付子康等人。

祈求著自己交好的上卿能入了始皇帝法眼,可以一步登天統領所有文官。

這些在群臣心中有資格成為相邦的上卿們,卻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比如內史蒙毅。

昨夜剛隨同大父蒙驁闖宮的他,根本就不奢求相邦一職。

雖然蒙驁沒與蒙毅說和始皇帝說了什么話,但蒙毅又不瞎。

他看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歲的蒙驁,就知道結果肯定不好。

始皇帝不追究蒙家,蒙毅就謝天謝地了,

再如治粟內史付子康。

只想每年能安安穩穩地拿下兩千石俸祿,對于相邦沒什么欲望,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

按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只和長安君學了算賬,管錢,不會別的。

高臺下群臣各懷心思。

高臺上始皇帝毫不在意。

始皇帝稍稍停頓一下,給了群臣一個反應時間,就繼續說道:“擢升嬴成蟜為相邦,兼領國尉。”

朝堂巨震。

群臣低下的雙眸中,出現無比詫異,無比震驚的神色。

在大多數人看來。

無論是從貢獻,資歷,能力哪方面來看,嬴成蟜都沒有資格成為相邦。

嬴成蟜最初在朝堂沒有任何職務,長安君是爵位不是官職。

一下子成為了在兩個丞相之上的相邦,這令群臣根本無法接受。

況且,如果他們沒有聽錯,始皇帝在后面還說了一句兼領國尉。

這就不是接受不接受的事了,這是夢幻和現實。

相邦,大秦最高文職。

國尉,大秦最高武職。

兩者集于一人之身,自秦國建立以來,就沒有這樣的先例。

陛下怎么了?

有什么隱疾?

相邦,國尉都給到長安君,不怕長安君大權在握架空陛下乎?

當初呂不韋為相邦,權勢熏天,令出必行,以陛下為傀儡。

陛下掌權后立刻取消相邦一職。

如今不但重啟相邦,將此職給了長安君,還將國尉也給了出去,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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