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咋來了?”
李國喜和石琴對視一眼,兩人心有靈犀一點通,眨巴個眼睛就知道各自想的啥,立馬打起了配合。
“媽,你快坐。”
石琴扇扇獨輪車架上本就不存在的塵土,李安樂見著忙活的爸媽,總覺著自己不做點啥似乎有些不孝順,大口舔了幾口冰棍舉著冰棍向著王秀蘭戳。
“奶奶,吃冰棍。”
說話又收回來舔了一大口,咧嘴笑。“好甜,奶奶吃。”
“乖,奶奶不吃,你吃吧。”
王秀蘭擠出一絲笑意,這一路緊趕慢趕,怕是還是遲了,這不腳下踩著咯嘣響聲,王秀蘭雖然年齡不小,可耳力還不錯,這是花生殼的聲響。
這又是花生,又是冰棍,怕是這錢糟蹋了不少。
“老四家,我聽說安樂上午比賽得了一塊錢?”
王秀蘭不等坐下來就問著石琴。
“是有這事,三叔說給安樂買糖吃,媽,你說這太慣著安樂了。”石琴說道。“這不我跟他爸商量一下,這孩子不是要上學嘛,我們帶他去供銷社買了些鉛筆,練習本。”
“本來我還想把剩下錢交給媽你收著的,可這孩子見著人家賣冰棍就走不動了。”
石琴無奈嘆了口氣。“我被纏著沒辦法,只能給他買了,畢竟這錢是安樂這孩子掙的。”
“你的意思錢全花了?”王秀蘭可不信石琴的鬼話。打斷問道。
“可不嘛,安樂這孩子非要好的鉛筆那種橡皮擦的,一根一毛二呢,還有練習本帶格子,一本一毛八分錢,這不你看看。”石琴碰了下李國喜,李國喜忙應道。“可不是嘛。”
“媽你看看。”
李國喜一手拿著鉛筆,一手拿著練習本,只是李安樂在邊上有點懵逼,不是買了一根鉛筆,一本練習本,咋一下變兩只鉛筆了,兩個作業本了。
“不對。”
李安樂簡直佩服死自己老媽老爸了,好家伙鉛筆啥時候折成兩段了,李國喜抓著不注意看還真當兩根呢,至于作業本這是處理過的,封面肯定給撕開了。
王秀蘭心里合計一下,兩本練習本三毛六,二根鉛筆二毛四,加起來那就六毛錢,再有冰棍看著奶油怕是一根至少五分錢,再有花生可不是沒錢了。
“安樂才開始學寫字,買這么好的東西干啥,糟蹋了。”
王秀蘭還想能不能給退了,可這會怕是人家供銷社營業員都下班了。
“奶,我肯定好好學,為家里多掙工分。”
李安樂適時地說道,一百一十工分的事總要提一提,咱可是好大兒,得配合爸媽要不下次咋買好吃的。
這點眼力勁,李安樂還是有的,說話又要塞被他啃了大半滿是口水冰棍。“奶,你吃冰棍,可甜了。”
“奶不吃,安樂乖。”
王秀蘭一時間不知道說啥,老四這一家,唉。“下次別亂花錢了,安樂也不小了。”
“媽,你放心。”
石琴和李國喜忙保證說的就差賭咒發誓了,王秀蘭翻了白眼怕等會賭咒發誓打雷劈到自己,怪只怪自己來晚了。下次一定要問清楚了,自己光顧著肉票,這錢的事沒想起來。
王秀蘭那個后悔啊,這不等李菊他們過來看電影,少不了埋怨幾句李菊,咋不早說,現在好了,一塊錢全給糟蹋了,至于鉛筆練習本買這些干啥。
小孩子認幾個字就得了,王秀蘭一點看電影心情都沒有,回到家跟著李二毛嘮叨一晚上,十來點才睡,要知道平時家里吃完晚飯就收拾收拾睡覺了。
“早點睡吧,明個大丫頭回來。”
這一說,王秀蘭才安生睡下,李安樂一家回到家把剩下幾塊餅干放好,還有一小撮花生,外加剩下的二毛四分錢放好。
“這孩子,怕是困壞了。”
路上,李安樂就打盹了,這不到家倒頭就睡,今個一天還是挺累的,差不多睡了四五個小時,李安樂來到學霸一號空間繼續學習一年級和二年級課程。
沒辦法,語文跟著后世不太一樣,尤其是課文和拼音一些發音,不得不重新學習,好在有基礎學起來挺快,一晚上就差不多把一二年級語文給學通透了。
“喔喔喔。”
“安樂快起來吃飯了。”
李安樂揉了揉眼睛又是不想起床一天,吃完早飯又開始了不想上工的一天。“媽,大姑啥時候到啊?”
“怕是要中午。”
縣城到里山公社車子只有一班,十點半的,這到公社差不多十一點半,再從公社到李家坡至少十幾二十分鐘。“等會你五叔騎自行車去接。”
“哦。”
“不知道你大姑這次回帶啥好東西,一會你嘴巴甜些。”
“知道了,媽。”
李安樂對于大姑印象,糖果,餅干,果子,罐頭,肉,干凈衣服,城里人真好,又好吃又有好穿的。一上午李安樂都滿是期待等著大姑帶好吃好喝的過來,這不拔草都有勁了。
雖然是不想拔草的第十天,可有好吃等著,尿都少了。
“國慶,等下順路你去一趟公社拿份文件。”
“隊長,我記著了。”
騎著自行車出了李家坡,一路來到公社找到相熟的劉干事。“韓書記來了嗎?”
“一早就到了。”
“劉干事,這次下文件因為啥事?”李國慶邊走邊打聽。
“不知道誰向著地區反應,咱們公社學習語錄不積極,韓書記真為這事真發愁呢。”劉干事小聲說道。“昨天有人提議正好趁著這次縣里搞學習比賽,咱們公社選派幾個高手,好好展示一下咱們公社社員風采,革命決心。”
“哦。”
李國慶沒多想,畢竟選手肯定從公社干部里出,這些都是背誦語錄,馬列,詩歌的好手。
這邊拿了文件出了公社大院,來到車子,說是車站其實就一木牌子。
沒等一會,一輛四輪拖拉機停靠下來,李國慶趕忙過去。“姐,我來。”
“沒事。”
快四十的李梅穿著一身小花點短襯衫,藍色褲子,皮涼鞋,短發顯得十分干練清爽,見著最出息弟弟十分高興。
“走吧,先回家。”
李梅是過繼給李二毛二妹的,李二毛二妹李淑芬早年生大兒子的時候鬧了一次大出血,雖說命保住了,可留下不能生育的后遺癥。
兩口子只有一個兒子,可有倆鐵飯碗,這不就從李二毛這個弟弟家過繼一個閨女。
正好接二姑奶李淑芬的班,當然李梅時常會貼補一下農村家里,這年月城里親戚很多都會貼補農村親戚,誰家都有幾門窮親戚,大家不會覺著圣母,吸血鬼之類的。
親戚嘛,本來能幫就幫的,不然咋叫親戚,更加別說還是親密血緣關系。
“家里都還好吧?”
“挺好的。”
“姑奶,姑爹,姐夫都好?”
“好著呢。”
李梅笑說道。“本來你姐夫也要來的,可領導臨時有事喊去了。”李梅丈夫是給廠領導開車,算的上,李家最有本事的人了,畢竟這年月方向盤可不是一般人能開的好的。
“你姐夫說了,迎親那天他開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