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咋了?”
“媳婦,我有種不好的感覺。”李國喜揉了揉鼻子,這從公社回李家坡路上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爸,你不會生病了吧?”
李安樂想說要不要我給你看看,我看豬仔可有一手了。
“生啥病,我認識你爸這么多年就沒見他生過病,裝病倒是常有。”好家伙,李安樂心說我爸這可真是一頭老水牛,牛逼了,這年月不生病這身體素質真剛。
“那是,安樂,我跟你說,這人不能太累著,累狠了身體就垮了,你要跟你爸我好好學。”
“嗯嗯嗯。”
“爸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學。”
李安樂小腦袋直點,可不是嘛,這年月醫療水平哪家伙可愁人了,不能不小心。
咱別的不會最愛學習,前邊有人帶路好過自己趟水,再說咱爸還是頂級專家。
“媳婦,看看,不愧是我的種,隨我聰明。”
李國喜得意,獨輪車推得更有勁了。
李安樂咧嘴嘿嘿笑,那可不,拖懶可不就隨你,本來我是可以做一個勤奮向上的人呢,唉,算了,攤上這個爸,我還能咋樣。
唉,誰讓我太孝順呢,爸說啥就啥。
如此一想,李安樂越加心安理得的覺著上工簡直是不孝,自己一定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懶過我爸,吃過我媽,當一個孝順大兒。
“爸。”
“咋了?”
“我覺著你的預感可能成真了。”
“啥預感?”
李國喜疑惑,李安樂指了指莊子口。
“咦?”
李國喜抬頭一看,好家伙,大哥,二哥,三哥,還有老爹咋全來了,這架勢有點嚇人。
“還好,還好,你奶沒來。”
“爸,我奶怕是在家招待客人,要不早……。”李安樂小聲提醒,那啥,今個是未來五嬸子看家,要不然就我奶那脾氣,肯定早跑來了。
“他爸,咋辦?”
“怕啥。”
李國喜其實心里沒底。
“總覺著哪里不對。”
李安樂小聲嘀咕,這陣勢好像大了一點吧,不就偷懶半天,沒必要搞出這么大陣仗吧,剛李安樂被嚇到了,這會仔細一想越加覺著不對勁。
‘怪事了。’
……
“怪了,這錢沒少,那老四咋有錢買豬仔的,再便宜沒個十來塊錢也買不著啊。”李二毛蹲在床邊,猛吸了一口旱煙,琢磨起來起來。
“你喊著老大,老二他們過來,問問,老四最近有沒向著他們借錢吧?”
老大,老二,老三家都有自己的私房錢,幾人娘家還都不錯,多多少少貼補一些,加上平常節儉多少攢點錢,不像李國喜和石琴有多少花多少,口袋比臉還光。
當然老三家的錢,怕國喜還沒本事借,最可能是老大家。
“借錢?”
“沒有啊。”
“咋了,媽,老四又干啥了?”
這口氣一聽,哥幾個就明白過來,老四肯定又沒干啥好事,多大人了,這一天天的,沒個正形。
“小菊你跟你大哥他們說說啥事。”
王秀蘭剛聽到買豬仔心里咯噔一下,還好家里錢沒少,可沒等著王秀蘭舒口氣。
李菊一句四哥可能被人騙了,買了病豬,王秀蘭一聽,直接炸了。
病豬,一下心就涼了半截,她可是對養豬十分有經驗的老手,知道豬崽子一病八成好不了了,這可不是幾毛一塊錢,不管老四錢哪里借的,可總要還的吧。
這買了病豬可不就等于打水漂了,王秀蘭心急如焚,要不是老五媳婦看家,她都打算讓李菊騎自行車帶她去找老四了。
“老四買了豬仔,還是生病的?”
“這不是瞎胡鬧嘛。”
“你說老四買豬仔干啥?”
“還能干啥,給他家寶貝兒子唄。”
老二李國祿一拍腿。“這太慣著孩子了。”
“媽,你說這事咋辦?”
“還能咋辦,要我說,叫上幾個人,咱們去路口公社找賣豬的去,退錢。”李國壽說道。“這可不是一塊二塊錢。”
“怕是人家不給退。”
老大李國福沉思一下說道。
“大哥,他說不給退了就不給退啊,病豬他不知道。”李國壽說道。“我不信了,等會喊上老五,咱們幾兄弟一起過去,不給退少不了給他點厲害。”
“這事還是問問老四吧。”李國祿說話聲音小了些,那啥李國祿性格有些軟。
“先等老四回來再說。”李國福覺得先搞清楚怎么回事再說。
“小菊,你四哥啥時候回來?”
王秀蘭看向沒說話李菊,李菊也不太清楚,按說四哥應該早她先回來的。“這個,應該快了吧。”
“老頭子,你帶老大他們去莊子口等著。”
家里她離開不了,要不然,肯定也過去。
“成。”
李二毛帶著三個兒子,還有幾個大孫子浩浩蕩蕩來到莊子口,要說李二毛雖說沒個兄弟,可家里兒子多,孫子孫女多,一家二十五六口子,即使在李家坡那也是大家庭。
幾個兒子除卻老四李國喜不著調,老大踏實能干,種地的一把好手,老二雖然性格軟一些種地不如老大可養豬本事不差,老三人精明,種莊稼精細,家里自留地都是他兩口子打理,種的菜比誰家都水靈。
閨女不說了,老大過繼給城里大妹是城里人了,莊子里那個不羨慕,小兒子更是民兵隊長眼見著娶著公社里姑娘,雖說只是臨時工可拿工資咋的也比農村姑娘強。
這一家浩浩蕩蕩出門,大家想不注意都難。
“這一家干啥?”
六嬸子最是愛探聽點消息,八卦。“今個不是他家老五看家嘛,咋這會去莊子口啊?”
“這誰曉得。”
“別是等國喜吧。”
“國喜咋了?”
“國喜三口子一早跑公社溜達去了,怕是給王秀蘭氣壞了,這么不著調,人家不笑話。”三嬸子笑說道。“老五媳婦大姐,大姐夫那可都是正式工,哪見過國喜這樣的人。”
“怕是了,這下有熱鬧看了。”
“走走走,瞅瞅去。”
……
“他爸,怕啥,你又沒拿家里錢。”
噗嗤,李安樂一哆嗦,不會吧,爸你難道還偷摸過奶奶的錢,不怕被抽。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自從安樂出生,我可沒動過家里一分錢。”
這話倒是不假,當時李國喜偷摸拿家里錢,還不是為了娶媳婦,沒這個錢咋騙的到好吃的石琴,還不是靠著這錢買好吃喂來的媳婦。
“走吧。”
躲不過,這豬仔總不能放被窩里藏著吧。
“爸,大哥你們咋來了?”
李國喜放下獨輪車,李二毛哪有功夫理會李國喜快步上前扒拉竹籮筐一看,果然是小豬仔。“兩只?”
“兩只豬仔?”
李國福和李國祿,李國壽,李菊等人也走了過去,這家伙不光光買了豬仔,還不止一只。
“買豬仔?”六嬸子幾個湊熱鬧嘀咕,踮腳往籮筐里瞅。
“這個國喜咋這時候買豬仔啊?”
“怕不是國喜給安樂買的吧?”
這幾天莊子里誰不知道,李安樂鬧著要養豬,要養出跟著別人不一樣的豬,說啥,看了一本書,養出豬又肥又大又出肉。
大家都當笑話,一小孩子瞎胡鬧,豬是好養的。
那曾想,國喜竟然真跑去買豬仔了,這太慣著孩子,這哪里是兒子,這是祖宗。
誰家孩子不是走過來一巴掌,走過去一巴掌,下雨天閑著沒事打幾下的,那有李國喜這樣,孩子要啥給啥,這還不翻天了。
“咦,這豬仔瞅著不對勁。”
“六叔,你過來看看。”
李國泰喊著李老六,隊里養豬的能手之一。
“這豬有病啊。”
李老六只看了一眼。“咋買病豬?”
“病豬?”
眾人看向李國喜,平時挺精一人,雖然不著調,咋這次犯傻了。
“老六,這豬真有病?”
李二毛還是有些不死心,這可是兩只豬仔,再不值錢,怕是一張大團結還是要的,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