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感覺一個個眼神怪怪的?”
一早,李安樂帶著李安丁幾個繼續堆肥堆,這一次打算堆三個。
“草沫,稻草秸稈都切碎了嗎?”
“碎了。”
“豬糞,安居你負責,濕度我昨天跟你說了幾次了,別出問題。”
“知道了,放心吧。”
李安居拍胸脯保證,李安樂還是放心的,畢竟安居是真怕竹條子。
“小姑,大姐,你們咋了?”這眼神,不對啊。
“安樂,你沒事吧?”李棋一臉擔心的看著李安樂。“沒事,有啥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好嘛,你們這么一說,我沒事也得有事了。“不過一個顧問而已,我本來就不樂意要的。”這是真話,雖然顧問卻是有點錢,可李安樂那啥手里還有點小資產。
短時間內還不會出現經濟危機,再說,平時有人過來找著看看小豬仔,一二兩毛的賺點,對于李安樂來說,足夠吃肉包子了。“真沒事。”
咋的一個個都覺著自己有事似得,真是,要安慰安慰我爸去,我真沒事。“昨天買的兩只小病豬呢,死了嗎?”
“死了一只。”
“那就是活了一只了。”
“運氣不錯嘛。”
“安樂,你真一點不傷心?”
李菊見著李安樂聽說小豬仔活了一只,笑的挺開心,有些疑惑。“傷心,為啥傷心?”
“還是顧問的事?”
“嗯。”
“這有什么傷心,再說農技站不還沒說除名呢嘛,至于養豬場顧問除名的事,其實也就那么回事。”李安樂一臉不在意說道。“我本來就不想去養豬場啊。”
“真的?”
“真的。”
李安樂哭笑不得你說說,咋一夜時間,一個個都跑來安慰自己,剛路過的幾個婦女自嘆息,一臉同情,隱約聽著有個不靠譜的爸,這孩子可真倒霉之類的話。
唉,可憐的老爸,這會不知道咋樣了,當然硬撐了,咋也不能讓人看笑話。
“說啥不在意,不定背地不知道多傷心呢。”
“你說是吧,大爺。”
“行了,干你們的活吧,少說幾句。”
李國富搖搖頭,這幾天國喜是有點飄,這下好了,不知道得罪誰了,一份舉報信丟了養豬場顧問的差事。“國喜,別在意。”
“大爺,我沒事。”
李國喜嘆了口氣,咋能真沒事呢,一月十多塊錢而且在大隊社員面前多體面,這下好了,得意幾天,一下被打落凡塵,本來都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了。
“安樂的事咋樣?”
“還不清楚,農技站那邊一直沒消息。”
李國喜嘆了口氣。“怕是也懸,正好趕上這次整頓,畢竟安樂資歷太淺,年紀又小。”
“這也沒什么,安樂還小,這以后有的是機會。”
“行,好好干活。”
李國富微微搖頭,怕是這以后也難以有機會,除非形勢變了,要不掛了名的,再難出頭。“記得這次教訓。”
“大爺,我曉得。”
李國喜心說,這以后可不能太得瑟,壞人太多,不過裝憂傷似乎也好,至少可以多偷懶一會,大爺還不會說啥,得多憂傷幾天。
“唉。”
“嘆啥氣,國喜哥。”
“我沒事,國井。”
“哥,事情發生了,你也別太放心上。”
“我真沒事。”
越這么說,李國井越覺著李國喜有事,這不李國喜磨磨蹭蹭的,一會走神,一會嘆氣,這在平時絕對算磨洋工,少不了李國軍幾個要說幾句酸話。
今個,大家都了解,即使李國軍最多滴咕幾句,沒刺激李國喜。“這下知道厲害了,張揚成什么樣子,得罪人了吧。”
“國軍少說幾句。”
“我就隨口說說。”
李國軍瞥了一眼李國喜。“咋的,跟個女人似的,要不回去抱你媳婦哭去。”
“國軍。”
“有啥,本來就是農民,現在還是農民。”李國軍說完走到一邊,繼續干活了,李國喜頓了一下。“我樂意,干活干活。”
真是的,想偷個懶都不成,這個國軍,回頭拔你家蘿卜去,別說,要說種蘿卜,還真是這小子還真,特別解渴渴。‘前天路過的時候還有一排蘿卜沒拔,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李國軍可不知道,自己幾句話刺激李國喜下定決心去偷拔他家蘿卜。
“噗嗤。”
“你們這個堆的有點……太孝順。”
李安樂一臉無語了看著李安居幾個,這墳頭包糞堆,怕是奶和爺回來,要抽他們幾個。“別太像了。”
“重新堆?”
“不想被抽的話,趕緊重新堆。”
李安樂心說,這家伙太嚇人了,等大人回來,肯定少不了一頓打,李安樂可不想被連累。“趕緊的,照著我堆得堆,別搞創新。”
“叮鈴鈴。”
“安樂。”
“五嬸?”
大路上,王燕正向著這邊揮手,李安樂快步跑了過去。“五嬸子,有啥事嗎?”
“五叔在隊里。”
“我可不找他。”
王燕聽著提到李國慶哼了一聲,臭犟的家伙。“我來找你的。”
“找我?”
“有你一封信。”
“縣里來的。”
王燕掏出信遞給李安樂,李安樂滴咕縣里誰給自己來信。“劉洪軍?”
“劉洪軍誰啊?”
“我爸一朋友。”
李安樂笑說道。“五嬸子,你要不進屋喝杯水。”
“不了,我還要去高家寨。”
王燕說完就要走。“對了,告訴你五叔,我來過。”
“嗯。”
“五嬸,過幾天瓦片要送來,你要不要來看看?”
“瓦片這么快?”
“嗯,這次先送一批。”李安樂說道。“奶說先把五叔那屋給換了,我爺說,五叔屋小了些,想著要不要再加半間,土坯和石塊都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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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王燕一喜,她也覺著李國慶那屋小了點,這以后有孩子可住不下。“你跟你五叔說,屋子是小了,讓他跟大娘和大伯說,加半間,錢不夠,我從我媽那借些。”
“算了,算了,還是我去找他說吧。”
王燕覺著這時候不是生氣的時候,這可是大事,李安樂嘿嘿笑,五叔,我可幫了你一把。
“嗯,五嬸,五叔在大隊忙冬季民兵巡邏和訓練的事,你去吧。”
李安樂笑瞇瞇,王燕心里滴咕,這孩子眼神怪怪的,咋有點他爸似得神色。‘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劉洪軍咋會這時候寫信?”
收起老父親般的微笑,李安樂心里滴咕手里倒是不慢,直接拆開信,信里劉洪軍先是對除了李國喜顧問的事道歉,說明情況,縣革委那邊派人查實了。
他沒有好辦法,不過他保證,年底招工時候,至少給李國喜留一個臨時工的名額。“這倒是個會做人的,連著五叔快結婚的事情都知道,還說需要啥找他。”
“臨時工,我爸怕是不樂意。”
顧問好啊,不用干活,臨時工可是要上班的,李安樂可是了解李國喜,八成不樂意。“可這名額浪費了,又有點可惜啊。”
“等回頭跟著爸商量一下。”
李安樂收起信件,心說,八成農技站那邊有好消息了,要不劉洪軍想來不會這么快寄信。“牛技術員你們可要快點,這兩天同情的眼神,我實在有點受不住了。”
真是,自己說多少遍了,不在意,一個個還是那副你別裝,你難過,你傷心,你肯定心里堵得慌,李安樂真是怎么解釋,人家都覺著你是故作輕松。
真是的,太累了,李安樂無奈,即使沒農技站頂自己,又有啥,別的不說,光是這幾天小豬仔又多了兩頭,咱一手好醫術,隨隨便便一月治好兩只小豬仔。
這錢不就有了,多了,可能出事,一月兩三只豬仔,幾個嬸子娘家就給悄悄消化掉了。
“安樂哥哥。”
“小丫,大丫你們也來了。”
兩個小家伙挎著破竹籃,里邊還有幾坨糞。“真能干,一人兩個糖。”李安樂掏出糖果,分發給李畫這群撿糞,樹葉,雜草,青草的小分隊。
“總算積滿了十種糞便。”
糞便含各種元素有所差距,比如雞鴨糞含有有機質高,百分二十五左右,氮,磷百分一點五左右,肥分搞,易發熱天氣冷堆雞鴨糞便糞堆最好。
再有羊糞,同樣有機質高,高大百分三十多,肥分濃,馬糞都屬于發酵比較快,熱性的。相對牛糞屬于冷性,不容易腐熱,發酵主要溫度,現在這天就需要蓋一層外膜。
比如一層稀泥,或者和其他糞一起發酵,這些都是資料上總結的,李安樂不得不提前做些準備,要不到時候牛紅亮帶人過來,自己沒點實物不是顯得紙上談兵了嘛。
“安樂好了。”
“好了把這些糞便分分類,我教過你們。”
“啊,還來。”
李安樂這幾天快吐了,各種各樣的糞便,現在他已經能糞便常見的,豬牛羊,馬騾驢,雞鴨,甚至蠶糞,真正糞便分揀高手。“趕緊的,弄完這個就休息,乖,給吃個糖。”
“算了。”
這會哪有吃糖的胃口,這一坨坨的,只有李安樂一點在意,邊指點邊吃糖。
“叮鈴鈴。”
“五嬸再見。”
“再見。”
李安樂心說,咋的沒談好了,心情似乎還不太好啊。“五叔,我真幫不了你了,你咋就不會哄哄,先娶進來再教奶奶好好調教調教,你看看我媽多好。”
“安樂,我聽說縣里給你寄了?”
“是農技站嗎?”
“養豬場。”
李安樂心說,五叔,你咋不關心一下自己,關心下五嬸子,真是,關心點錯了,難怪五嬸子不高興了。
“養豬場,寄啥信?”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國慶提到養豬場寄信給李安樂的事。
“安樂,咋回事?”
“沒啥,劉場長說,這次是縣革委那邊決定,他挺抱歉的,說年底招工,至少給爸留個臨時工名額。”李安樂無所謂說道。
“啥,留個臨時工給國喜?”王秀蘭聽著一喜,好事啊。
“啥就給個臨時工,這個劉洪軍真不夠意思,別說臨時工給我個正式工我都不樂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