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在隨后的時間里,旭風在吐完了之后,連嘴巴上的污穢都來不及擦干凈,又繼續搬起了石頭,不斷砸向下了沿著云梯攀登而上的突厥人。
其實其他的網友,情況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檑木~”獨眼龍的嘴里,怒吼出了這么一句。
聲音之中,隱隱包含著一絲的痛楚。
那是因為在他左肩的位置上,剛剛中了一支狼牙箭;因為是從甲片的縫隙中射進去的,就算有著唐軍優質扎甲的防護,如今中箭的位置也開始滲血了。
讓他的一條左臂,現在明顯是有點用不上力氣。
問題在這一個時候,城墻上的大眾人已經顧不上這種傷勢了。
更為準確地說,面對著吐蕃人仗著龐大兵力,四面開始攻城的局面,安西軍在城墻上防守的兵力非常吃緊,如今只要能動彈的都在戰斗。
根本沒有什么戰場醫護兵,救治和將傷員帶下去的過程。
在獨眼龍的吆喝聲中,老楊與其他兩名網友,合力抬起了一根起碼有著兩三百斤的原木,順著云梯就是扔了出去。
沿著梯子一路翻滾的檑木,明顯起到了比起石頭更好的殺傷效果。
等到檑木滾到了梯子的盡頭之后,整條梯子上爬著了七八人,全部都被清空掉了。
只是老楊都來不及出現惡心反胃,全身無力等殺人后的反應,一支利箭就是正中了他頭上的頭盔。
感謝五分鐘之前,老楊從一個戰死老卒頭上取下,尚且是帶著血跡的唐軍制式頭盔,那相當過硬的質量,利箭并沒有射穿頭盔,救了他一命。
可是老楊在頭盔上‘當’的一聲脆響,以及腦殼一痛的情況下,心中簡直是慌的一批。
他在現代位面,因為業務員的職業,是見識過不少的社會沒錯;但是其中最危險的情況,也比不上這種腦殼中箭啊。
那種腦殼中箭,馬上就要死的錯覺出現在了他腦海中,讓他在驚恐下后退了幾步,直接就是癱倒在地。
直到數秒后,一摸腦袋才反應過來。
只是他都沒有來得及慶幸一下,就被獨眼龍一腳踢了一個踉蹌,溫熱的口水飛濺到臉上的同時,獨眼龍的叫罵聲也清晰地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死了沒有?沒死就繼續起來扔。
不管是檑木也好、滾石也行,總要扔點什么下去~”
在這樣的粗暴踢打和叫罵聲中,老楊發現自己逐漸地麻木了;隨后的時間里,他機械地不斷抬起了檑木、滾石、甚至是突厥人的尸體,對著城下砸了下去。
終于,當城外代表了撤退的號角聲傳到耳朵里。
那些瘋狂的突厥人,潮水一般退下去了的時候,老楊才是反應過來,他們居然成功地打退了一次進攻。
意識到了這一點后,他頓時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渾身一軟后趴在了滿是血跡,很有一些滑膩膩的墻垛口上,胸腹開始劇烈的起伏之下,整個不斷喘著粗氣。
那模樣,像極了一條上岸之后快死的魚。
而其他的網友們,幾乎也是一個鳥樣,老大別笑老二了。
其中最為嚴重的人物,要算是胡彪那一個家伙了;他身上烏龜殼一樣的明光鎧,擁有著強悍防御力的同時,也有著驚人的重量。
現在這貨甚至連坐下的簡單動作都做不了,四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喘地跟一頭老牛一樣,
同時一眾在戰斗中活了下來,情緒激動到了極點的菜鳥們,并沒有注意到一些細節。
比如說,在這一次進攻中,玄戈營騎兵第二隊死傷不大;不算輕傷,一共是戰死了四人,重傷了三個。
對比起來,他們起碼干掉了二百名的吐蕃人,戰果完全能用輝煌來形容。
之所以這樣,得益于梁大牙等老卒,豐富到了令人發指的作戰經驗,還有多年打磨出來的精湛武技。
只是他們畢竟都老了,僅僅是打退了一次進攻,他們臉上出現了明顯的疲態。
再這樣下去,他們的體力就會耗盡,屆時手腳和反應都慢下來了的他們,有著再多的經驗和武技都無用。
不過就算這樣,這些老卒的腰桿子依然挺立得筆直,就像是一支致命的馬槊一般。
而戰死的四人之中,就有著一個倒霉的網友。
那是一個代號‘火機’的宅男,自稱職業是小破站的UP主,有著好幾萬粉絲的那一種人物。
當一個突厥人沖上城頭后,一刀就是砍斷了當時正摟著石頭的火機半邊脖子。
等到秀才揮舞著橫刀,下一秒砍死了那一個突厥人的時候,發現火機早就死透了,連搶救一下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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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汁妥了否?嫩們這些廢物,動作倒是快點啊~”
污水處理廠小哥狼青上司的上司,伙長牛瘸子手中的橫刀劈下,將一個剛剛跳上了城墻的突厥人砍翻在地后。
又向著下一個冒頭的對手,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在這一個的過程中,他頭也不回地吼出了這么一嗓子,語氣之中滿是急切到了著急上火的情緒。
沒辦法!現在的時間,才是上午的11點21分。
離著本次任務結束還有11個半小時,很有一點遙遙無期的時候。
但是龜茲城的攻城戰,已經進入了吐蕃大軍一方第3次進攻的時候了;這一次胡彪他們的對手,是梁大牙等人嘴里的叫罵聲中,叫做‘粟特人’的家伙。
而在這之前,他們除了打退了吐谷渾人、突厥人,還打退了黨項人分別發起的進攻。
總之,這些昔日誠服在大唐麾下的土著,被吐蕃人不遠數千里的路程聚集在一起后;如今為了討好吐蕃人這一個新主子,充當著炮灰瘋狂地發起了進攻。
往往在上一批人,才是因為傷亡過大不得不退下后;根本沒有過去多久,另一批人又扛著粗劣的云梯,嚎叫著沖上了上來。
一退、一進之間的時間間隙,根本沒有多久。
讓城上眾人喘息一下,好好恢復一下體力的時間都沒有。
所以到了現在,別看那些吐蕃人都沒有真正出手,只有依附他們的手下發起車輪戰一般進攻。
可城頭上承受的壓力,已經是相當的大了。
而當這樣的一句罵聲,落在了自己的耳朵里之后,正拿著一把蒲扇死命給灶臺散風的狼青,居然沒有絲毫昔日在這些唐軍老卒面前的唯唯諾諾。
反倒是沒好氣回吼出了一句:“馬上就好了,吼啥?”
之所以這樣,倒不是狼青飄了,而是他感覺自己快瘋了。
為什么?金汁、也就是糞水,這玩意若是在正常情況下對著對手當頭淋下,效果也就是讓人惡心下罷了。
只有煮到了滾燙的程度后淋下,就算對方穿著重甲都能造成巨大的傷害,更別說事后傷口感染等并發癥。
至于為什么糞水煮開口,沒有被殺菌消毒。
特么!他狼青又不是什么科學家,他怎么知道。
所以在開戰之后,狼青等幾人就分到了將他們前兩天,挑上來的一桶桶金汁在大鍋里加熱的任務。
好家伙!煮開了的翔是什么氣味,狼青算是領教到了。
哪怕他恨不得用棉布條,徹底地將自己兩個鼻孔堵死,那上頭的氣味也差點將他直接給熏死了過去。
更要命的是,哪怕他已經拼盡全力燒火了,面對著潮水一般涌上來的對手,加熱的金汁根本就不夠使用。
以至于到了現在,什么戰場上的喊殺聲、慘叫聲,都被狼青給忽略了。
腦子里一直不斷響徹的就是各種‘好了沒有’、‘快點、你個廢物’、‘是個婆姨都比起能干’的叫罵聲,催促聲。
在這種情況下,可憐的小哥差點沒有瘋掉。
對比起來,他在污水處理廠的生活是那樣輕松,甚至還能說得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