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啊~’的一聲中,坐在了桌子前的杜寶君面對著滿桌子豐盛朝食,卻是嘴里打出了一個山響的哈欠,沒有一點胃口。
那一個大大張開的嘴巴,怕是塞一個鴨蛋進去都沒有問題。
沒辦法!昨天晚上杜寶君可是一整個晚上沒睡,結果早上匆匆起床了之后,自然是困倦得厲害。
為什么沒睡?自然是看了一晚上的書報。
具體上,他才是在這一家客棧中開了一間上房,好好地洗漱了一番,都沒有來得及吃飯了,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開門一看之后,只見的是之前賣給他報紙的孩童,就已經是領著一個漢子上門了。
在匆匆翻了兩本都不算多厚的,紙張也是粗劣得厲害,但是絕對有著好些撩人插圖的好書后。
杜寶君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就是痛快地付錢了。
隨后的時間里,就是一邊翻看著《金瓶梅》這樣一種經典名著,一邊吃著讓小二送到了房中的飯菜。
這里不得不要夸獎一下,筆名為幻圣的黃胖子那貨。
天知道!這貨對著這一本名著,那是反復的演習了多少次。
《三國演義》這一本名著,尚且還是靠著記憶寫出了一些半文不白的初稿,最終靠著翰林院的兩個老學究潤色了一番,才是最終的成型。
但是《金瓶梅》這些,硬是靠著自己腦殼中深刻記憶獨自寫了出來,那是與原著不說一字不差,那也是大致差不多地寫了出來。
天知道!這貨是在現代位面,偷偷地反復觀看了多少次。
以至于寫起來的時候,都有些倒背如流的架勢了。
當年上學的時候,這貨要是有這勁頭怕早就是名校畢業,進入大企業成為年薪多少的金領了,哪里還用去工地上當一個資料員?
當然了,以上的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杜寶君吃晚食的時候雖然無酒,但是就著此等好書下飯,完全是比起喝了瓊漿玉液一般還要酣暢。
也比起了去瓦舍真正云雨一番,似乎也是更有一番風味。
就這么投入地翻看之中,等到他看到了第二十七回,李瓶兒私語翡翠軒、潘金蓮醉鬧葡萄架時。
忍不住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嘴里驚嘆起來:
“好一個幻圣,手中的一支筆不但寫盡了風月之間的種種妙處;還寫活了人心,寫盡了人生百態。
可惜此大家神龍見首不見尾,今生也不知能否有幸當面請教一二~”
其實到了這樣一個時候,杜寶君還是有著一些逼數的。
聽得窗外傳來打更人的聲音中,如今已經是丑時兩刻,也就是半夜一點半了的時候,他也知道必須馬上睡了。
不然明日起床后精神不濟,怕是要誤了生意上的大事。
只是基于一些可以理解的原因,此刻的杜寶君心中躁動得厲害,頃刻之間上床后也睡不下去。
于是他就拿起看《大宋時報》,從《三國演義》第九回的那一份,開始看了起來。
打算花費一刻鐘的時間,看得那么一兩回的內容,用來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也好好好地睡覺。
問題是,黃逸之帶頭出版的《大宋時報》,本質上的目的就是夾帶私貨,占據話語權,而不是賺那么一點小錢。
這玩意兩天出一版,采用活字印刷的手段印刷、發行。
最初的前八期中,為了麻痹這一個時代的封建舊勢力,除了用來拉人一般的《三國演義》,其他都是一些朝廷公文,雞毛蒜皮一般的八卦小事。
比如說,六旬老太為何再度懷孕,瓦舍中的肚兜為何不翼而飛這些。
等到了出第九期的時候,銷路就從最初第一期的五百份都是賣不出去,到了第八期時的三千份也是早早賣完。
這一個時候,黃胖子這貨就想著要在報紙中,夾帶著一些自己的私貨了。
一番思量之后,這貨開始寫起了《資政新篇》;靠著相關不多的記憶,大部分按照自己對于這方面的理解,現場瞎編的那一種。
所謂《資政新篇》,是大青時期洪仁軒寫的一本書,算是在當時狀態之下,發展資主義的近代綱領。
具體的指導思想是:治國必先立政,而為政必有取資。
這樣的一個思想,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反應不是多么強大;但是對于當前只是一個商人身份的杜寶君來說,簡直就是說到了他的心里。
認為完全是說出了所有商人,最為期待的一些東西,是他的人生導師也不為過。
在最初看到了作者,是他的偶像幻圣大師后。最初杜寶君不過是打算稍微掃上幾眼,但是一看著之后就是徹底地入迷了起來。
等到他看完了最新一期報紙上,有關于《資政新篇》的內容后,這樣一份對于他來說蓋世的大作,其實才是刊登到一小半的程度。
可是其中那一種爆炸性一般的全新思維,可是讓杜寶君徹底睡不著了。
不自覺不覺,當在雞叫中被驚醒了過來之后,才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是漸漸發亮;好家伙!這下也是不用睡了……
匆匆吃過了一些朝食后,哪怕杜寶君疲倦得厲害,也是打起了精神出門。
一路打聽著,向著內城之中的商務司衙門走了過去。
也是到了這么一個時候,他才是反應了過來:該死!昨日看那《金瓶梅》和《資政新篇》看壞事了。
因為商務司這一個新衙門,到底是一個如何的所在,其中掌權的又是哪一位朝廷大員,有什么喜好?這些都是忘記了打聽。
只是都到了此刻,只能是硬著頭皮先去看看再說。
大概在己時,也就是上午九點還差著一刻多鐘的時候,杜寶君來到找到所謂的商務司衙門。
遞上了昨日都提舉司幾名小吏,幫他寫的一張條子之后,就被人指著走進了一間大殿之中。
這一個時候他才發現,在這樣一個大殿之中,已經是被擺著了上百張椅子。
其中大部分的椅子上面,如今已經是坐上了人。
以杜寶君的經驗,從這些人的打扮、氣質上來看,無一例外都是商人,還都是生意做得不小,在各地都是有著一些手段的商家。
隨意找了空椅子坐下后,基于長期養成的交際能力,杜寶君就與身邊的數人聊了起來。
果然如同他預料的一樣,這些人都是各地有名的大商家。
比如說,左手邊那一個滿身肥肉,笑起來眼睛瞇成了一線的漢子,居然是來自于川陜四路的一名豪商。
這一次過來開封城,可是帶著了好些的蜀錦、茶葉過來。
身后一個位置上,那一個滿臉油污、如同一個老農的老漢,則是來自于靠近西夏的秦鳳路,卻是做著戰馬和大牲口的生意。
大牲口什么的姑且不說,但是光是本次帶來的五十匹甘青馬,對于如今缺馬的大宋來說,每一匹都能賣出大價錢來。
總之今日認識了他們,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
日后若是能合作一番,對于雙方都是有著大好處。
一時間都是意識到了這么一點的眾人,在有意地交好之下就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格外的親熱。
這樣的情況,知道后堂忽然一聲悠長的唱喏聲響起:
“戶部右侍郎、商務司署長、貴妃相公到~”
在這樣的一個吆喝聲中,杜寶君忽然就是渾身一個激靈,‘貴妃’?難道是傳說之中,那一位胡一統身邊的女中豪杰。
新朝如此大膽,不僅是皇帝是女皇帝,連朝廷大員都能用女人?
這樣的疑惑,在那貴妃走進了大殿之后,在杜寶君腦殼中就是蕩然無存了起來。
不是他不接受了,女子居然可以出任朝廷大員這點,而是腦殼中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想要這些了。
那是因為貴妃走了進來之后,雖然身姿優雅、臉上的笑容大氣,絕對沒有那些什么狐媚子的媚視煙行之態。
可是看到了那如畫的眉目,一身華貴襦裙之下霸道到了極點的身材之后。
明明之前的時間里,這一個只喜歡平兇的讀書人,全身除了一個地方石更,其他都是軟了起來。
此女果然不愧為傳說中花魁,當是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