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風華會所在的戰陣,被金人一方付出了兩三倍以上,甚至更多的傷亡強行的沖散了之后。
不僅是風華會這一個菜鳥副師長大人,當時就成為了金人重點攻擊的目標。
根據古代戰爭的一個特性,他那一面‘風’字的將旗,也成了金人們同樣一個重點攻擊對象。
畢竟在古代戰爭里,其中最高的頂級大功之中,可是有著一個斬將奪旗的說法。
因此在陣型被沖破的當口,除了那一名銀甲小將,徑直就是殺向了風華會,來了一個王對王之外。
還有著兩個騎兵,死命踢打著戰馬就向著這一面大旗沖了過去。
在這一個時候,這一面大旗尚且在一個五名警衛員組成的護旗小隊,一人舉著大旗、四人護衛之下。
正向著左側位置上,另一個步兵連的戰陣飛快撤退中。
因為對于步兵第三師的戰士們來說,只要這一面大旗依然在飄揚;那么他們的代理副師長,依然是與他們同在。
眼見著身后的金人騎兵,正勐沖而來。
護旗小隊的隊長在當機立斷之下,就是讓舉著旗幟的戰友繼續撤退。
他則是帶著剩下的三個隊友,舉著手中的匆匆上好刺刀,但是已經來不及填裝的火槍,組成了一條單薄的戰列線擋在了那兩騎的面前。
最多三五秒的時間之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的旗手,在繼續奔跑的同時往后一看。
立刻能看到在身后不太遠的位置上,四個戰友已經是倒了一地。
而兩個金人騎士一人已經落馬躺在地面上,小腹的位置上捅進去了一把帶著刺刀的火槍,另一個腰部流著血的騎士,繼續向著自己沖了過來。
四蹄飛快奔騰中,甚至已經是沖到了身后不過五六米的位置上。
手里一柄飛斧在脫手而出之下,已經是打著旋對著他脖子噼了過來;倉促之下,這名旗手只來得及扭了一下腦殼。
下一秒之后,這一名旗手感覺自己的半邊脖子,都被鋒利的斧刃給噼開了,洶涌而出的鮮血在瞬間之中,就將半邊身體都是染紅。
唯一可以慶幸一下的是,那一名金人騎兵也是在同時,身體一晃后翻下了戰馬。
那是在隔壁一個本方戰陣中的獵兵,終于是填裝好了手里,那一支槍管帶著膛線的改進型褐貝絲火槍。
在轉動腦殼,尋找有價值的擊殺目標時,就發現了這邊護旗小隊的危機。
可惜就是他用著最快的速度瞄準、開火,依然未能救下那一個旗手的小命。
但也是得益于他這一槍,讓垂死的旗手用著最后的力氣,將這一面旗幟帶著一個鐵尖的低端,插進了地面的麥地上。
等到做完了這樣的一個動作后,他帶著笑容、雙臂摟著旗桿就此死去。
靠著旗桿的支撐,他是站著死去的。
其實到了這一個時候,在他為中心的百米之內,已經沒有了一個活著的戰友了。
或者是又換上一個說法,原本在早上開戰之前,這么一個還有著三百多人的缺編警衛營;在被沖破了陣形后,除了有著五十幾個幸運兒,成功逃到隔壁的友軍戰陣中。
包括了他們需要警衛的副師長在內,其他所有人全部戰死。
而為了達到這樣的一樣一個戰果,金兵一方倒下了最少八百人馬。
以至于在殺光了身邊的宋人之后,這一個拐子馬的千人隊,僅僅只是剩余了的一百多人,看著滿地都是本方人員的尸體,還有失去了主人后的戰馬。
還有算是來鍍金,按照道理很快就能升官的謀克千夫長,都是戰死的局面。
這些久經戰陣的女真人,一時間心中都是茫然得厲害,不知道這樣一場該死的戰斗,他們還能不能得勝。
最終,還是一個幸存的謀克百夫長,最先反應了過來。
知道連他們的上官,金國五皇子都是戰死了之后,就算此戰他們打敗了宋人,自己也沒有什么好下場的結果后。
嘴里發出了一聲如同受傷野獸一般的嚎叫,帶著手下們繼續向著好像永遠沖不完,無窮無盡的下一個宋人戰陣沖了過去。
只是在繼續沖鋒的過程中,他們明明只要稍微控制一下馬頭。
就能將那一面宋人的旗幟,還有那一個站著死去的宋人,一起都是輕易地撞翻在地上。
可是天知道為什么?反正他們在看到了那一個死死抱著旗桿,帶著笑容死去的宋人尸體,紛紛在本能中就是避開了這一個目標。
讓代表著風華會這一個菜鳥的將旗,繼續地在這樣一個戰場上飄揚著……
話說!其實代表著風華會的這一面‘風’字戰旗,就算是倒下了,除了步兵第三師如今已經不足四千人的戰士們,會稍微的關注一下。
其他的新軍將士,以及一眾的網友們。
甚至連與他一樣,都是在本次系統任務中,才是被拉過來的菜鳥網友中,目前依然幸存的貴妃和陳塘兩人,都沒空來多看上他這邊一眼。
無他,這兩人同樣是陷入了艱難的戰斗中,根本就是無法他顧。
貴妃的情況還好一些,她目前和胡彪、隊正三人待在了中軍的位置,就算面對著斷臂的完顏希尹,帶著拐子馬主力的沖擊。
可是中軍這里有著三千人兵力列陣而戰,一時間打得雖然有些激烈,但相對還算比較安全。
陳塘這一個菜鳥卻是不同了,因為他所在的戰陣,目前正在不斷推進之中。
是的、沒錯!
大宋新軍就算面對著金人數倍大軍的進攻,依然是發起了對攻。
更準確一點的話,是步兵第二、第四這兩支自從開戰之后,一直都是養精蓄銳,戰斗力沒有絲毫損失的主力部隊。
當前正結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戰陣,在彼此之間的配合之下,向著前方不斷推進。
因為在戰前,一眾網友們就是匆匆達成了一個共識,此戰要的結果,不是將金人打敗就行了。
根據系統第二階段的任務,他們還有讓金人徹底退兵。
并且在戰斗中,擊殺一個金人主帥這么兩點沒有完成。
若是讓金人損失不大,哪怕有著十萬騎兵逃走之后幸存下來,那么只要金人隨后重新整頓一番。
依然有著重新與他們戰斗,而不是退兵的嚴重后果。
所以,這一戰一定要大勝,一戰之下將金人的嵴梁骨都打斷了才行。
基于這樣一個作戰理念,第二和第四兩支步兵師,在本次的戰斗中需要不斷向前推進,一直推進到戰場邊緣將所有金人包圍起來。
全殲金人,目前還有十幾、二十萬的大軍是不可能的。
但是一定要將這些金軍打到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沒有戰斗勇氣才行,只能灰熘熘地退回北地才行。
不得不說,用最多只有對方三成的兵力,包圍三倍以上的對手,這樣的一個戰術充滿了瘋狂的味道。
當然了,過程中也是充滿了巨大的難度。
問題是,他們必須要達到這樣的一個戰果,才能完成系統第二階段的要求。
因此不管如何的艱難,當前身為步兵第二師副師長的陳塘,知道必須咬著牙一直前進、繼續前進……
“預備,開火~”
扯著嗓子的陳塘,在嘴里吼出了這樣一句來。
在這樣的一個命令之下,差不多五十個火槍手組成的第一排戰列線上,差不多有著四十一二聲火槍成功響起。
頓時就將三十來個正沖過來的金人步兵,絕大多數都是打翻在地上。
他們手里舉著的盾牌,身上穿著的盔甲,在超過了2000焦耳以上的槍口動能之下,根本就沒有一點防御效果。
在這樣一波排槍下,幸存下來的五六個金人,也不過是多活了兩三秒而已。
那是剛才發現火槍沒有打響的戰士們,在退下去的過程中,再度地將擊錘扳動了之后,飛快地回頭就是一槍,將他們打翻在地。
十二三秒后,等到這些人剛剛退到最后一列站好,完成了再度的填裝。
陳塘繼續扯著嗓子,嘴里大聲地喊了起來:“前進二十步,一、二、三……二十;停下,預備、開火~”
在這樣一個命令之下,又是一輪新的排槍聲響起,將一群擋在了前方的金兵,又是放倒了好些。
整個過程之中,他這么一個副師長,現在算是充當了一個營連級小軍官的職責。
木辦法啊!面對著潮水一般沖過來的金軍,原本光是堅守住都是相當困難,更別提需要這樣不斷地逆流而上一般的反向推進了。
就算在相對其他的第一、三、五師來說,一水老兵的第二和第四師。
在排槍開火時打得又快又狠,加上了時不時來上一發的小佛郎機炮;以至于讓沖過來的金人們,如同撞上了江中礁石一般被撞得粉身碎骨。
可是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傷亡也是不斷地出現。
開戰之后,大概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里,站在了第一排戰列線一側,一個警衛連長就被一根投槍釘死在了原地。
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副連長自發地頂了上去。
結果這一位倒霉的副連長,才是頂上去了區區二三十秒的時間,在嘴里喊出了一句‘開火’的當口。
一支狼牙箭,就是從他嘴巴里精準地射了進去,帶走了他的小命。
特么!這些金人的箭法真心太強悍了,除了善射著名的女真人之外,就是好些北地的漢人也有著一手好箭術。
哪怕在當前的毛毛秋雨下,他們手上的弓因為受潮后發軟,弓力和準頭都受到了相當影響,依然不斷地射死他們好些人。
就這樣,當一排長、三排長,前后或被射殺之后。
陳塘這樣一個副師長,不得不如同一個小連長一般,就此的頂了上去。
而且每一次在嘴里喊出了命令時候,這貨都是雞賊的將腦殼低了下來,避免了張開的嘴巴被人射進一箭來。
可就算是這樣,他腦門、天靈蓋上,都不知道挨了多少箭。
有著不銹鋼的優質頭盔保護,就算挨了一發破甲箭,依然都無法射穿他的頭盔。
只是因為挨了太多下之后,就像是有人拿著一個木頭錘子,不斷在他腦殼上敲打著一個不停。
時間一長,特么的腦殼感覺都木了有沒有?
就連身上,也如同雞毛撣子一般的插滿箭支,每一個傷口都不大,綜合起來卻是相當得要命。
至于為啥二排長,不頂上去?這一個倒霉蛋,早在開戰之后兩分鐘的時候,就被一個流星錘砸在了腦殼上。
當場之下,腦殼上的百煉鋼頭盔,就被砸出了一個明顯凹陷進去。
也許這樣的一個傷勢,還不至于那讓那倒霉蛋喪命。
只是他的頸椎骨,明顯承受不住這樣一個驚人的力道;在一張臉都是扭到了后背后,連衛生員都放棄了去救治一下的打算……
“特么!還有多遠,才能推進到指定位置?”
趁著眼前又一股金人被擊潰,在手下火槍手們進行填裝的短暫空隙里,陳塘搖晃了一下麻木腦殼的同時。
在嘴里用著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如此地吐槽出了一句。
主要是到了現在這一個時候,他根本就無法通過頭頂灰蒙蒙的天空,知道這一場戰斗已經進行了多久。
也許快一個小時了,也許只有不過十幾分鐘而已,誰特么的知道了?
更為關鍵的是,他踮起了腳尖向著前方看了過去,眼前的視野所及之處,依然是黑壓壓的一大片金兵,根本就是看不到盡頭。
天知道?還有多久才能殺穿。
又或者說,還能不能殺穿這些金人,完成一個包圍的預計戰斗計劃。
在戰斗開始的時候,他這樣一個戰陣之中,可是由一個加強警衛連,一個裝備了兩門小佛郎機炮的炮兵排。
還有一些師部的文書、伙夫、傳令兵組成。
全部加到了一起之后,可是有著362人的一個規模。
一路戰斗著推進到了現在這么一個位置后,因為幾乎每前進幾步,就會有人死傷的情況下,人數已經只有一半了。
這代表著排槍火力的不斷減弱,傷亡出現速度卻是越來越快的惡性循環。
搖晃了一下腦殼后陳塘反應了過來,不能夠繼續下去了。
向著左右看了一眼,看到了左手邊百十米的位置上,另一個只剩下了不過八九十人的戰陣,現在根本無力推進之后。
心中立刻就有了決斷:互相靠攏,兩個戰陣并做一個,繼續向前。
當即之下,就是讓身邊的傳令兵從腰桿子上,取下了兩面三角小旗幟,向著那一邊揮動起來的當口。
嘴里也是發出一個新的命令:“全體都有,向左轉、齊步走,一、二、三~”
然而到了現在,整個戰場的雙方人員,基本上已經進入了以小部隊為單位,各自為戰的狀態。
靠著本方的基層軍官,更加優秀了好些的主觀能動性,還有著整體更加高昂的士氣,新軍一方打得自然更加有章法一些。
不幸的是,陳塘這一個戰陣,被金國的一個高層盯上了。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這一個金國的高層并非是什么女真人,而是一個漢人文官:劉彥宗。
更具體一點的話,這個據說大唐時期盧龍節度使劉怦的后人,自遼國在投靠了女真人之后,被授予了一系列左仆射、同平章事、知樞密院事,加侍中的官銜。
如今就是在金人大軍中,也是一個智商擔當一般的關鍵人物。
之所以這樣,那是這貨在之前兩次金國伐宋的戰事中,可是跟在了完顏宗翰身后,不知道出了多少的計策。
靖康之恥的發生,這貨可以說起到了相當的作用。
所以這貨雖然是一個文官,全軍沖鋒的時候也是在大量護衛的保護下,遠遠地落在了后面。
可以說早就與女真人綁在了一起,早就沒有退路的這貨,眼見著陳塘改變了前進的道路之后。
極短的時間里,就是看出了眼前這些宋人,打算包圍他們的那一個打算。
在心中因為恐懼而發毛的同時,這貨也是發起了狠來。
手里一支佩劍揮舞之下,立刻就是派遣著麾下的數十名親衛,驅趕著周邊的大量雜兵,向著這邊兇勐地沖了過來。
讓陳塘這一個兩個戰陣互相靠攏的過程,立刻就是變得相當艱難……
大約兩分鐘后,陳塘在一聲悶哼下,踉蹌間就跪倒在地。
那是一支不知道從哪里射來的利箭,巧合避開了他的腿部那塊裙甲后,直接射穿了他左腿的小腿。
吃痛之下,他就是來了一個單膝跪倒在地的造型。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一箭射斷了大筋,反正陳塘在咬著牙掙扎起身的嘗試中,才是站起了一點后又跪了。
好在很快之后,一個胸甲上有著中士標識,應該是班長級別的戰士一把就是扶住了他。
準備架著他,跟隨隊伍繼續行動。
只是陳塘知道,自己不能拖累其他人。
更重要的是在短短時間里,他們這一個戰陣在靠攏的過程中就是死傷了三四十人,其中好些還是基層軍官。
距離著另一個戰陣,卻依然有著四五十米的距離。
若是再磨嘰下去,怕是兩個戰陣都要完蛋。
所以一把推開了那一個班長后,他的嘴里發布出了自己以副師長身份,最后的一個命令來: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警衛連的代理連長了。
去帶著兄弟們合兵一處,然后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直到打穿這些該死的金人,將他們給圍起來~”
說罷之后,這一個PLA的前工兵冒著大量的箭支,單腿蹦跶著跳向了那些沖來的金人。
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他將身后的一個炸藥包夾在了胳膊窩下,雙手開始試圖擦亮著一根火柴。
因為毛毛雨越來越大,連續兩根都沒有點燃,反而差點被一根投槍,直接釘死在了當場之中。
若是換成了其他地方,這么一個狼狽到了極點的模樣,一定是充滿了莫名的喜感。
可是落在了那名一下子不知道升級了多少級,成了代理連長的班長眼里,卻是說不出心酸來。
七八秒鐘后,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他們的副師長連一塊稍大一點的肉都找不到了。
大約半分鐘后,兩個殘破的方陣終于靠攏在了一起。
匆匆地排列好了隊形后,那班長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向前、向前,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