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德二年二月九日,這一天大宋的北伐大軍一共行軍了五十一里。
為了達到這樣的一個目的,新軍騎兵部隊在這一天里,付出了戰死1762人,重傷862人的巨大代價。
其中戰死的人員里,職務最高的軍官是一個副師長。
除此之外,還有著一個團長、三個營長、兩個副營長,連排長這些更是戰死一大堆;沒辦法!在戰斗中這些人需要起到帶頭作用,傷亡率自然嚇人。
另外,有著471個重傷員就算是熬過了危險期,也是一個缺胳膊少腿殘疾的下場。
沒辦法!冷兵器的戰爭,特別是騎兵之間的戰爭,可是比起了一二戰這種拿著槍械開火的戰斗,更加的還要血腥了好些。
雙方之間一個對沖下來,往往才是十來秒的時間里。
被對手砍斷了胳膊,又或者是落地之后,僅僅是雙腿被馬蹄踩成了粉碎性骨折,還是一個相對比較幸運的事情了。
當然了,金人襲擾部隊也不是那么好過。
光是打掃戰場的時候,大宋一方就是發現了2366具尸體,順帶著還收獲了1831匹的戰馬。
一水都是北地出產,對于大宋來說上好的戰馬。
唯一可惜的是,別看北伐大軍還有這么多人,但是根本找不到多少人來騎上這些戰馬,加入遮掩大軍行進的搏殺過程來。
只好是用來拉車,又或者是拖動火炮。
二月十日,大宋的北伐大軍,這一天一共行軍了四十九里。
在今天,雙方一共是發生了大大小小的61次戰斗,各自又有著兩千人以上的死傷。
打到了這樣一個時候,雙方的騎兵部隊都是傷痕累累;但都是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反而在殺紅了眼睛后,越發地瘋狂了起來。
二月十一日,大宋的北伐大軍,在這一天里才是一共行軍了三十三里。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今天之所以才走了這么遠的路程,并非是新軍騎兵頂不住了。
那是在北伐大軍在一路磕磕絆絆的行軍中,終于是在下午三點左右,抵達了真定府的府城,也就是石家莊這里。
也是到了這里后,胡彪等人才是發現偌大的一個真定府,如今幾乎成立一塊白地。
在一片漆黑的殘磚斷壁之中,只剩下了寥寥無幾的百姓生活其中,一個金人守軍也是沒有看到。
一番詢問之下才是得知,原來早在數天之前。
知道根本無法抵擋北伐大軍,那一種恐怖的攻城能力。
城中的百姓,就在一眾守軍的強行裹挾之下,向著北面開始撤退;但凡是有著一點反抗,當場就被守軍砍殺了。
臨行之前,那些金人還放了一把大火,將整個城都燒沒了。
算是給大宋北伐大軍,來了一個抄襲版本的堅壁清野。
以至于這些僥幸逃脫的百姓,看到大軍到來之后紛紛嚎啕大哭,讓胡相公親自安撫了好一會。
并且賞賜了一些糧食和布匹,才是讓他們平靜了下來。
同時真定府這里的情況,也讓胡彪他們明白了一點,在接下來的一路上,怕是保州等城池中,也會遇上一些相同的情況。
他們有著充足的糧草供應,這樣的堅壁清野倒是不怕,只是苦了一眾的百姓了。
想到了這樣一點,眾人對于金人的仇恨又是重了幾分。
而在抵達了真定府后,離著燕京城還有七百里左右的路程;以每天五十里的行軍速度,只要十四天就能趕到,還有著充足的時間用來作戰。
前提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大軍能保證這樣一個行軍速度的話。
是夜,雖然到了今天依然還沒死,但是傷勢更重一些的黃逸之,這一個東廠的廠公接到了指揮部相關命令后。
好家伙!挺大的一個老爺們,差點沒有哭了出來。
倒不是他怕死,而是在這一段不長的時間里,他手下的那些救火隊騎兵,前后已經是換了整整兩批。
都是一個個頂好的漢子,但在他的帶領下一點點地被消耗掉,光是想想就讓他扎心得厲害……
“兄弟們都放開肚皮吃啊,能吃多少是多少,只要等會騎馬的時候,不要被顛出來了就行。”
帶著姨母一般的笑容,黃逸之對著手下的一眾騎士們,嘴里大聲地吆喝著。
今天已經是二月十二日,中午一點多鐘的時間里了。
趁著剛剛打退了金人騎兵的一支襲擾部隊,估計總有那么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讓他們休息一下的間隙。
黃逸之就是張羅著,在民夫們幫忙喂食著戰馬的時候,大家趕緊吃一點東西。
并且是將在大軍中,絕對算是高檔軍糧的方便面,還有紅燒雞肉罐頭這些拿了出來一大堆,任由一眾騎士們享用。
沒辦法!這也是黃逸之在目前,唯一能對這些人做的事情了。
因為在方便面中,添加了商務司那一種在海帶中提取出來的味精,以及添加了在這個年頭來,說相當奢侈的香料。
一時間一眾騎士們,吃得那叫一個眉開眼笑。
這樣的情況,直到一個排長忽然發現了廠公居然沒有動快子,才是在嘴里問出了一句:“黃廠公,你怎么不吃啊?這叫做方便面的湯餅,可是俺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聞言之后,黃逸之笑著回了一句:
“你們吃,我肚子不餓~”
才是說完,他就是開始咳嗽了起來;不過感受到自己馬上要咳出來的當口,他就拿出了一塊絲帕捂在了嘴巴上。
一陣壓抑的咳嗽之后,他飛快地將絲帕給收了起來。
這么做的原因,僅僅是他不想讓絲帕上的血塊,讓這些戰士們看到后擔心罷了。
特么!連續這么些天的戰斗下來后,黃逸之因為胸腹連續被擊中了多次,雖然每一次都不致命。
但是他有著一種錯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一定早就是一坨稀爛了。
連稍微動一下,都是胸腹中疼得厲害。
也就是想著萬一本次的任務萬一失敗,自己就是死了也無法復活,更重要的是‘阿璃’這個女神也會遭遇不幸后,他才是爆發出了讓自己也是咋舌的力量。
硬是死扛著不肯倒下,每天帶著一票騎兵充當救火隊四處支援。
不過到了剛才這一個時候,看到了絲帕上那些可疑的小血塊后,他終于可以確定一點,自己應該是到了油井燈枯的地步,再也扛不住了。
基于這樣一個想法,這貨隨后的時間里,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筆記本,開始拿著一支炭筆‘唰唰~’地寫了起來。
寫的啥?當然是他認為非常重要的一些東西。
在之前的時間里,他為了激發大宋商人這一個新階層崛起,用來逐漸取代腐朽的封建思想。
還有讓這些人因為利益,成為開啟大航海時代最大的一個驅動力。
所以寫下了很多,有關于‘姿(規避一下,萬一哪天不讓寫這個詞了)本’啟蒙的書籍文章。
但是身為一個現代人,他更加知道‘姿本’這玩意,同樣是一頭恐怖的野獸,必須受到控制才行。
于是這一段時間里,就開始按照記憶開始寫著著名的《姿本論》。
希望在今后的人們,在更為了解‘姿本’這玩意的本質后,能有一些手段限制這一頭怪獸。
斷斷續續地寫到了現在,他已經寫了差不多有著三分之二的內容了。
可惜剩下的內容,以他當前的狀態應該是寫不完了,只能是多寫一點、是一點。
就在黃逸之又寫了二三百字的時候,忽然間又是一陣穿天猴爆炸的動靜,在六點鐘的方向出來了。
“特么!吃個飯也不安生。”
黃逸之當即就是罵出了一句,不過也沒有忘記招呼著手下的騎士們趕緊上馬、
只是他在翻身上馬的時候,眼前一黑之下差點就是暈倒了過去;深呼吸了幾口氣,重新恢復了視覺之后,
黃逸之扔下了手里在長長鋒刃上,已經有著不少缺口的馬槊。
拿過了邊上一名火槍手,背在身后的褐貝絲火槍后,將筆記本扔給了那一個一臉蒙逼的火槍手。
嘴里說道:“記得把這個轉交給胡相公,讓他給我補全了~”
說罷之后,這貨就是再一次一馬當先地出發了;只是這一次他無比清楚地知道,這一趟自己是沒有辦法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