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人埋伏,最好馬上走~”
在從后廚,通往一條小巷的后門出去之前。
戴著斗笠的漢子豎起了耳朵,做出了一個認真傾聽的模樣;起碼持續了十幾秒后,才是在嘴里說出了這樣的一句。
頓時整個人藏在了大大的斗篷中,右手上端著一把精巧手弩的崔充,雪帽未能遮擋住的下嘴巴上,明顯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動作。
然后用著稚嫩的聲音,嘴里恭敬地回到了一句:“一切全憑先生拿主意。”
而在兩人對話的當口,在他們身后一路走過來的路上,已經是倒下了七八人。
無一例外,這些全部都是妙月樓的仆從、侍女、廚子這些;都是兩人一路向著這邊走過來的過程中,被戴著斗笠漢子順手一一擊殺的。
只要見到了兩人模樣的人員,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隨后的時間里,兩人就徑直出門;借著頭頂一輪清冷的月色,開始在狹窄的巷子中疾走起來。
不多時,眼見就要走出這一條巷子。
因為隔得足夠遠,耳邊也已經是聽不到任何得月樓那邊的動靜了,卻是沒有任何的追兵出現。
也算是即將脫險的兩人,緊張的情緒當即也是放松了好些。
回頭看了一眼得月樓的方向,崔充稚嫩的臉龐之上,卻是露出了惡毒到了極點的表情,嘴巴張合之下,就甩下了一句狠話。
想想這也是,崔充從小都是被人高高在上的快捧上了天。
哪里出現過,今日這樣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情況。
并且本次他的打算,原本是在信心滿滿之下,以為能夠好好向著崔氏一族顯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在老一輩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不曾想到,卻是鬧得一個如此下場。
一想到這一點,崔充差點沒有瘋掉。
畢竟在偌大的一個清河崔氏,他們這一代的競爭者還是有很多的;想要成為下下一代的族長,獲得家族全力的支援,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
憋到了現在,這貨嘴里才甩出狠話,城府方面已經算是極深了:
“胡彪,今日之事……”
可惜的是,他嘴里的狠話才是說出了一個開頭,身邊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的家族客卿,在渾身一震之下,胸腹的要害就多了三支利箭。
向后退出了一步后,昂頭就重重倒在了箱子的石板路上,竟然這么猝不及防之間就被射殺了。
如此巨大的驚變,立刻讓崔充將嘴里的后半段話全部都是憋了回去。
接著,就是一個充滿了慵懶語調的女聲響起:
“說啊、你繼續說啊,今日之事怎么樣,你又要打算對胡彪那貨干啥,你倒是好好說清楚啊?
我與那廝挺熟了,回去之后也幫伱能告訴他。”
說話間,從崔充前方的巷子轉角處,一共三個人影向著他走了過來。
其中帶頭的一人,看起來相當的眼熟,正是他曾經決定以自己高貴身份,大度寵幸一下的貴妃。
此刻在夜色之下,貴妃身上穿著一身緊身的皮甲,越發讓身材看起來火爆無比。
只是崔充心中,再也無法升起一絲漣漪。
因為除了貴妃眼中帶著一絲殺意之外,另外兩人分別是安西軍殘余分子中,羽漢楓和歌者兩位戰斗力極強的好手。
而開口說話的貴妃,臉上正是一臉譏笑的表情。
很明顯是打算在殺了自己之前,先調侃和用言語侮辱自己一番;默默深呼吸了一口后,崔充知道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確實也是這樣,雖然貴妃目前還不知道,崔充這一個小屁孩,居然是對著她有著一些不該有的齷齪想法。
打算將她活捉之后,將要如何如何。
但是身為現代人,他們自然不會忽略掉情報工作。
在崔充之前每日派遣著人手,調查著他們情況的同時;他們也從一些底層渠道,調查著清河崔氏的情況。
不僅得知了清河崔氏,在長安城主事的崔群一家人的情況,打聽了一個相當清楚。
更得知了清河崔氏,在偽善的外表之下所做出的種種惡事。
在看到了這一個明顯是少年的身影,身邊還有一個精銳護衛貼身保護的模樣,哪里不能想到。
眼前的這位就是崔群,那一個號稱崔氏千里駒的次子‘崔充’。
想到了傳言中,此子不過只有12歲,卻是讓人打死了三個犯了一點小錯的仆人,妥妥是一個被寵壞了的熊孩子后。
對其的印象可以說除了厭惡,沒有絲毫一點的好感。
現在貴妃確實在開口,羞辱這樣一個崔充而已。
然而,面對著這樣一種羞辱,這一個12歲的少年,表現卻是讓貴妃三人都很是驚訝了起來。
連偽裝一點身份的意思都是沒有,崔充主動取下了蓋住自己腦殼和大半張臉的雪帽,將滿是稚氣的臉展現出來。
在這一張滿是稚氣的臉上,更是沒有看到絲毫的慌亂之色。
更離譜的是,在深深的看了三人一眼之后,崔充以無可挑剔的儀態對著他們行了一禮,嘴里才開口說到:
“我是清河崔氏的42代世孫崔充,我父親是崔群,絕對能算是清河崔氏的核心成員之一。
所以恭喜你們,只要讓人去崔府送信一下,就能得到你們無法想象的一筆贖金。”
看到了眼前的這貨到了當前,依然是有些人五人六的模樣后,羽漢楓當即就準備上去給這貨一個大逼兜。
嘴里罵到:“少在我面前裝上等人,惹得老子火起,抽不死你個孫子。”
仿佛聽到了這一個世界上,最為可笑的事情一般。
崔充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笑,嘴里反駁了起來:
“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你若是想打我、又或者是殺我,但請無妨。
不過動手之前你且要想好了,之前我清河崔氏對你們等人的報復行動,根說不上用了全力,行事也說得上有所顧忌。
只要是我有了什么好歹,那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所以你想好了,是用我去清河崔氏,換取一筆符合我身份的贖身錢財;還是殺了我,承受我們清河崔氏不顧一切的報復。”
“特么~”在這樣一個說法下,貴妃三人罵出了一句粗口后,皆是說不出的心煩意亂起來。
甚至挽起了袖子的羽漢楓,一時間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
正如這孫子所說的一樣,目前崔氏行事多少還是有些顧忌;僅僅是動用了自己的部曲,晚上偷偷的來偷襲,
可是一旦殺了這貨,一切就很難說了。
天知道,崔群和清河崔氏,會做出一些什么瘋狂的事情來。
所以說在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想過要真正殺了這貨;最少現在的情況下不行,他們的力量才是開始發育了。
等到了實力足夠后,才會進行這一步計劃。
“特么!這些千年世家出來的精英人員,居然是這么牛逼,與普通人之間的差距就這么大的么?小的就這樣了,等到老的出手之后那還得了?”
一時間,想到需要面對這樣的對手,三人心中甚至有些頭皮發麻。
這樣的情況,直到貴妃在不經意之間,看到了一些情況。
當即就是上前之后,一個最少十斤的大逼兜抽了過去;讓崔充左臉以肉眼可見度腫了起來后,整個像是木頭樁子一般的栽倒在地。
然后在歌者和羽漢楓的不解,崔充的懵逼中。
貴妃極少見在嘴里,帶著譏笑的意味罵出了一句:
“崔公子既然這么能耐,這么無所畏懼,那么雙腿為什么抖成那么一個模樣?清河崔氏如此厲害,你小子怎么就不上天。”
聽到了這樣一句,崔充立刻就是一臉的死灰之色。
知道自己強行偽裝出來的堅強,還是被對方發現了。
問題是,不是他想要自己的雙腿發顫,實在是因為心中的恐懼,讓他忍不住如此啊。
而歌者和羽漢楓對視了一眼后,搞清楚了狀況的兩人,嘴里立刻就是發出了巨大的哄笑聲,那叫說不出的一個痛快。
一點也沒有顧忌,自己的笑聲傳遞出了老遠。
主要是這一個埋伏地點,算是他們經過了精心挑選。
此地已經能是平康坊的邊緣地點,隔壁就是已經一個早就破落的公主府,里面和周圍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用上一句現代位面,反派們的臺詞來說:崔充這小子就是叫破了喉嚨,也是不會有人來救他……
“先抽一頓,然后要不要殺了,拖回去讓胡彪處理去。”
最終在停下了嘴里的笑聲后,羽漢楓的嘴里如此說了一句;歌者和貴妃兩人,也是點頭贊同了起來。
只是就在這么一個時候,巨大的驚變卻是忽然發生。
胸腹間中了他們三箭,按道理來說早已經死透了那一名戴著斗笠的護衛,卻是猛然從地面上暴起。
雙手在身后一抽后,一對典韋同款一般的鐵戟已經在手,在手里揮舞起來之后,徑直向著最近的歌者殺了過去。
好家伙!有著起碼一米九身高,二百五六十斤重的身體。
在沖過來的速度上,居然比起了阿璃這一種學會了《神行百變》的資深老鳥,居然是一點不慢。
面對著暴起發難的對手,歌者已經來不及想清楚一點:
在他們三人的強弓之下射擊,對方就是有著一身重甲在身,一樣能夠射穿重甲后直接射殺。
可為毛這漢子,胸口雖然插著三支箭,卻是一點事情也是沒有?
連戰斗的動作,貌似也沒有絲毫影響。
歌者向著后面狂退的同時,右手飛快的將腰間的一柄唐橫刀抽出來,對著劈過來的一支鐵戟揮砍了過去。
這樣匆匆的招架,讓歌者原本有著十分的力道,怕是也只能使出五分。
不過他瘋狂催著內力之下,這倉促的一刀依然是又快又疾,很是體現了他身為一個戰隊老鳥,所應該擁有的水平和實力來。
二分之一秒后,一聲響亮打鐵聲響起。
那是歌者手上唐橫刀鋒利的刀刃,準確劈砍在對方鐵戟的橫枝上;頓時就是一溜閃亮的火星,在這樣一個夜晚中亮起。
只是瞬間之后,歌者就是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讓他手中的唐橫刀就是飛了出去。
特么!這樣的一幕和感覺,甚至讓他想起了上一個任務中,自己遇上了達爾巴的情況。
當然了,此人在戰斗力上自然是比不上達爾巴。
因為若是真換成了達爾巴那種強者,這樣毫無花哨地對上了一招;結果絕對不是刀被打飛,持刀的右手發麻之余,虎口也有些刺痛這么輕松。
早就是一口老血,吐出了一米開外,受到了嚴重的內傷。
不過歌者的情況依然很有些危機,因為他被打退了一步后,后背撞上了一面墻壁,很是有些退無可退的味道。
反而那大漢另一只手上的鐵戟,又是對著他的腦殼招呼了過來。
真要是被擊中,他戴著頭盔的腦殼都要被打爛。
幸運的是,他此刻不是孤軍作戰,還有著一眾隊友們的幫助;在帶著破空聲,呼嘯砸下來的一支鐵戟,離著歌者腦門只有區區三十公分距離的時候。
雙手握住了一柄八面漢劍的羽漢楓,及時的招架了上去。
然后,又是一聲打鐵聲響起,羽漢楓在巨大的力道傳來后,同樣是被劈得向后退了一步。
不過羽漢楓的雙臂上,雖然很是感覺有些酸麻,以至于一時間連揮劍都有些困難,可還不至于讓手中的八面漢劍脫手而出。
證明此人的實力,離著達爾巴還很是有一些差距。
而這一個時候,離著最遠的貴妃也終于殺到。
夜色之中,一道雪亮的刀光閃起,那是貴妃高高躍起后用上了一招不知道聯系過了多少次的‘拔刀斬’,對著那一個大漢的腦殼就當頭劈砍了下去。
這一次,那大漢眼見不妙,終于是停下了沖過來的步伐,開始不進反退了起來。
只是到了這樣一個時候,他后退的動作也是不慢,但一切似乎太遲了一些。
在道光一閃而過之后,他頭上那一個在摔倒時,也沒有被打飛地戴著面紗斗笠,在‘吧嗒~’一聲輕響中,就掉落在了地面上。
讓那一個大漢的臉,真實的模樣清晰地暴露在了貴妃等三人面前。
也正是如此,讓三人接下來打算聯手殺過去的動作,也是稍微慢了那么半拍。
無他!眼前的大漢的模樣過于古怪了一些,以三人的見多識廣,一時間都有一些看傻了眼。
具體上,那是一張類似用硫酸洗過臉一般,五官上變形、扭曲得厲害。
整體的皮膚,在滿是褶皺、疤痕的臉上皮膚,卻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銅鐵之色;反正看起來,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類的臉。
而剛才貴妃的那一刀,因為只有刀尖一點在這一張臉上劃過,所以僅僅算是在腦門、眉心、鼻尖這一路劃出了一條細細傷口。
傷口不斷涌出了血液,又將整張臉染紅。
總之以上綜合到了一起后,顯得那叫一個詭異無比。
三人的發呆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在頭上的斗笠被砍爛之后,那一個原本情緒還算穩定的大漢,沒管臉上的傷口。
而時在飛快間,低頭看了一眼地面。
在發現地上的那一個破爛斗笠后,眼珠子當即就紅了起來,嘴里發出了一聲充滿憤怒,猶如野獸一般的瘋狂吼聲。
雙手一揮鐵戟,徑直向著貴妃殺了上來。
大有者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殺掉了貴妃的一個架勢。
不過在這一個時候,貴妃、歌者、羽漢楓三人,因為長期的一個合作,又或者說是一起送死了好幾次,早就有了足夠的戰斗默契。
面對著主動沖上來的大漢,因為剛才的交手,知道力氣上根本不是對方對手的三人,默契的沒有選擇硬拼。
貴妃腳下的步子飛快,主動地向后飛退吸引著大漢的注意力。
歌者和羽漢楓兩人則是向著左右讓開,等到那大漢從身邊沖過的時候,則是從左右同時出手。
又是一陣打鐵般聲音響起,兩人手上的武器分別與鐵戟撞上。
好家伙!他們明明從對方身上,沒有感受絲毫內力的存在,但是力氣卻是大的一點都是不科學。
在這樣的撞擊中,歌者手中的匕首又是被打飛。
羽漢楓雙手的虎口,也感覺一陣撕裂般的刺痛,差點就沒有抓住了手中的武器。
好在貴妃在兩人動手之前,右腿在后身的墻壁上用力一蹬,借力讓整個人的身體,像是一支箭一般反殺過來。
手中的菊一文字,一刀就捅進了對方的小腹。
少頃之后,貴妃又發現了大漢身上詭異的地方。
以‘菊一文字’這一種綠色武士刀的鋒利程度,一刀捅進去的時候,居然能感覺到對刀尖的明顯抵抗力。
平時她拿著這玩意看重甲對手時,感覺都要更輕松一些。
還有在將武士刀,深深捅進了大漢的小腹后,對方一只右手上的鐵戟,對著貴妃的腦殼就是砸了過來。
面對著這樣一幕,貴妃可是一點都不慌。
沒有放開武士刀向后狂退,讓開這樣狂暴的一招;僅僅帶著滿是快意的表情,雙手握著武士刀的刀柄,用力地一扭。
讓鋒利的刀刃,在對方肚子里攪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