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虎頭雙節槍!”
王長信送給張奇的,是一把通體玄黑的長槍。
張奇拿到手上一瞧。
入手頗為沉重,比他現在用的大周制式長槍,要重兩倍有余。
這把虎頭雙節槍,從槍頭到槍身,全部是用精鐵打造而成,難怪重達五十八斤。
之所以名字中帶有‘虎頭’二字,蓋因其槍頭到槍身之間有一虎頭作為過渡,看上去威風凜凜。
據伍長介紹,這把槍的槍尖,在見血后還會綻放出淡淡的金光,因為里面摻雜了少量血麟金,這樣做不僅為了好看,更重要的是為了使槍尖更加堅硬,更加鋒利。
此外,槍名中還帶有‘雙節’二字,是因為這把槍可以一分為二。
在王長信的指導下,張奇握住長槍的中間,用力一擰,咔嚓一聲,手中長槍瞬間變成了一把短槍和一截短棍。
套上后,再一擰,又重新組合成一把長槍。
接合處,嚴絲合縫,渾然一體,展現出了極其高超的工藝。
“好槍!”
把玩一陣后,張奇頓時愛不釋手起來。
這把槍唯一的缺點,就是稍稍重了一些,使用時會消耗成倍的氣力。不過,等他弄到一門煉體功法將氣血提升上去后,就完全不是問題了。
除了稍重之外,剩下的都是優點了。
堅固,耐用,鋒利,好看,還能一分為二,便于隨身攜帶。
尤其是這次草原之行,他們兩人要潛入犬戎人的地盤,若是帶著一把長槍行動,未免也太招搖了。
伍長送這把槍給他,肯定也是考慮了這一點。
“伍長,這槍哪弄來的?”
張奇問道,傻子也看得出來,這把虎頭雙節槍,價值不菲,而且規制很高,別說他一名小兵了,恐怕伍長他自己也不夠格使用。
“嘿嘿,昨晚我去了一趟軍器所,買通了看守,從里面撿到了不少好東西……”
王長信低聲說道。
張奇這才知道,自己手中的這把虎頭雙節槍,曾是一位百夫長的武器,那位百夫長戰死沙場后,這把槍被收進了軍器所,已經塵封多年。
伍長只花了不到十兩銀子,就從軍器所的看守手中,將這把價值上百銀子的虎頭雙節槍給弄到手。
當然。
伍長也不會虧待了自己。
他給自己弄了一把寒鐵金翎刀,以及兩件只有騎兵才有資格穿的銀絲軟甲。
“伍長,你這么做就不怕被軍法司的人發現?”
張奇為伍長的膽大包天而感到驚訝,在他的印象中,伍長是一個精明而謹慎的人,這種嚴重觸犯軍法的事,不像是他能干出來的。
“怕個鳥。”
王長信卻是一聲冷笑:“咱們此次北行,能不能回來還兩說,犯點軍法又如何。再說了,這種事干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老子一個。”
張奇點頭。
天塌了,有伍長頂著。
兩人開始臨行前的準備,先是將銀絲軟甲穿在里面,外面罩上臟污的羊皮袍子,頭上再戴著狼皮帽……這是犬戎人的標準穿著打扮。
武器全部貼身藏好。
口糧沒有多帶,只帶了一些餅子和肉干,勉強能應付幾天。
一切準備妥當后,王長信帶著張奇,在夜色的掩護下,偷偷離開烽火臺,往北方的大草原而去。
往北走了三里地后。
兩人突然改變方向,向東折去。
東邊有一座山,名北邙山,南北走向,連綿萬里,北至無盡冰海,南接邊境長城,將整個北方大草原一分為二。
草原上行走容易暴露,即便他們偽裝成了犬戎牧民,依然不保險,若是遇到巡邏的犬戎騎兵,人家湊近一看就能認出他們是冒牌貨。到時候,他們兩條腿的可跑不過四條腿的。
按照王長信的打算,他們先往東走到北邙山,再沿著山脈往北走。
一旦有危險,就往山上跑。
北邙山,山高林密,往里面一鉆,就算遇到再多的犬戎騎兵也不怕。
又走了兩個時辰。
原本平坦的地勢,逐漸變得崎嶇起來,前方的地平線上,也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黑色陰影。
那便是北邙山。
兩人精神一振,加快腳步,終于在天亮之前,順利趕到了北邙山的山腳下。
“果然是望山跑死馬啊。”
張奇感慨道。
連續趕了一夜的路,無論是他還是伍長王長信,都有些疲累,兩人決定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睡上一覺。
好在這里是北邙山,不缺藏身的地方。
很快,兩人就找到一處天然洞穴,用撿來的柴火生起了一道篝火,將餅子和肉干烤熱后,簡單吃了一頓。
“先睡上幾個時辰,等恢復了體力,咱們再上路。”
王長信說道。
兩人躺在篝火旁休息,也不敢睡死,一旦洞穴外面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們隨時會醒來。
……
幾個時辰后。
張奇醒來時,發現伍長正在不遠處修行。
只見,伍長擺出一個蹲馬步的動作,伴隨著異常沉重的呼吸,他身上的肌肉正在快速的震顫著,皮膚也變得通紅,就像烤熟的大蝦一樣,散發出驚人的熱量……
張奇沒有打攪,只是默默地看著。
他知道,伍長是在修煉一門吐納煉體法的特殊功法。
這門功法,不僅能淬煉肉身,還能大幅提升氣血,修煉之后肉身強壯如牛,氣血旺盛如火,在戰場上可以持續爆發出強大的戰斗力。
張奇現在欠缺的,正是這種可以增強自身氣血的功法。
只可惜,伍長沒法教他。
因為這門吐納煉體法是伍長用軍功換的,只能伍長一人修煉,嚴禁私相授受。
他若想獲得功法,必須靠軍功去換。
張奇之所以愿意參加這次危險的任務,一是伍長平日里待他不錯,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軍功去兌換新的功法。
比五虎槍更強的功法。
片刻后。
王長信結束了修煉,一張嘴,吐出一道長長的炙熱白氣。
眼中更是精光閃閃。
“張三郎,等你攢夠了軍功,也能修煉這種內家功夫。”
見張奇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王長信說道:“外功苦練十年,也不如這內功修煉一年,練外不練內,終是一場空。”
“受教了。”
張奇一抱拳。
兩人又吃了點干糧后,便離開山洞,往北而去。
接下來兩天。
兩人沿著北邙山的山腳,不斷向北方摸索前進,日夜兼程之下,走了差不多有一百五十里之遙。
好消息是,他們沒有碰到危險又難纏的犬戎騎兵。
壞消息是,他們一路行來,別說犬戎人了,連個野人都沒碰到。
王長信臉上的焦急之色越來越濃。
百夫長給他的期限,只有七天,若是七天之內還不能抓一個犬戎人回去,此次任務便失敗了。
到時候,軍法處置,生死難料。
“不能再往北走了。”
王長信停下腳步,指著地上厚厚的積雪,道:“越往北天氣越冷,犬戎人雖是耐寒,卻也不喜歡生活在這冰天雪地里,依我看,咱們還是往回走,然后向西邊的草原擴大搜尋范圍,看能不能找到犬戎人的蹤跡……”
“吼吼!”
正說話間,一道晴天霹靂般的巨大咆哮聲,突然從山上的林海深處傳出。
樹上的積雪,都被震得簌簌而下。
“不好,是北邙虎!”
王長信臉色大變,伸手一拉張奇,低聲道:“走,咱們快走。”
北邙虎?
張奇瞥了一眼神色慌張的伍長,能讓伍長如此害怕的,想必這北邙虎不是什么善良老虎。
他沒有多問,而是緊跟著伍長,往西邊的草原跑去。
一口氣跑了二十多里地,直至徹底遠離了那片林海,兩人這才停下腳步。
“好險!”
王長信一臉心有余悸的模樣。
張奇這才有空問道:“伍長,這北邙虎到底有何可怕之處?”
“北邙虎,乃虎中異種,天生神力,一身皮毛更是刀槍不入,別說咱們兩個了,便是那練出先天真氣的真元境高手,碰到一頭成年的北邙虎,也難逃一死。”
王長信吸了一口氣道:“五年前,軍中有一位百夫長帶人來這北邙山狩獵,結果途中遇到一頭北邙虎,那位真元境大圓滿的百夫長,一個照面下就被北邙虎用爪子拍碎了腦袋,剩下的人也紛紛殞命,只有一個小兵裝死逃過了一劫。”
“嘶!竟恐怖如斯!”
聞言,張奇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還好他們跑得快,沒有沖進林海對著那頭北邙虎來一個滑鏟……
“走吧。”
兩人掉頭往南走。
因為北邙虎帶來的陰影,他們也不敢再靠近北邙山了。
第四天。
兩人正走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走在前面的王長信,突然蹲下身子,從地上抓起一坨糞便,轉身沖著張奇道:
“這馬糞還是熱乎的!”
“太好了!”
“哈哈!”
他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仿佛他手中抓住的不是一坨馬糞,而是某種稀世珍寶一樣。
張奇理解他的心情。
只剩下最后三天了,再不碰到犬戎人,伍長怕是要瘋了。
馬糞還是熱的,說明人還沒走遠……
想到這里,張奇不由心中一凜,抬頭往前方半人多高的草叢看去,突然,他看到草叢中黑影一閃。
“伍長小心……”
話音未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劃破空氣,從后面無比精準的命中了伍長的脖子。
王長信捂著被射穿的脖子,瞪大眼睛盯著張奇,嘴巴微動似乎想說什么……
結果,直至身體轟然倒地,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嗖!嗖!
下一秒,從草叢中又連續射出兩箭,這次的目標不是王長信,而是被震驚當場的張奇。
“咻!”
張奇一低頭,躲過了射向他面門的一支箭。
然而。
另一支箭,卻狠狠的射中他的前胸,強大的力道,直接將他射翻在地。
張奇身體抽搐幾下后,很快就沒了聲息。
“呼!”
一陣寒冷的北風吹過。
風吹草低,現出了幾道犬戎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