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投胎可真快……”
姜長生默默感慨,才剛死一年就投胎,反觀他娘都還沒有投胎。
或許是距離太遠,亦或者每個魂魄投胎的時間都不同?
姜長生只是好奇,并沒有花費香火值去算,至于孟秋霜的轉世之身,他也不想去尋找,有緣再會便是。
這一世,姜長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何必追著某個人世世代代的討好,相反,他已經讓身邊人得到了更好的生活,若是再相遇,見其處境不妙,大可出手相助。
話又說回來,以后要是真遇到,要不要把她接回來,繼續當大弟子?
讓她生生世世為龍起觀操勞?
姜長生想到這兒,心里一樂,不由伸了一個懶腰,感慨道:“山上一日,山下春秋,人間真是滄桑啊。”
趴在旁邊的白岐抬頭問道:“道長,是不是悶了,要不要下山轉轉?奴婢可以陪您。”
院子里只有他們兩位,白龍也不在院子里,而是在院子后面的山坡上打盹,好似一條白色城墻,頗為雄偉。
姜長生摸了摸它的狼頭,笑道:“算了,還是繼續修行吧,這一去,若是迷戀人間風光,那就毀道心了。”
他在大景內已經無敵,若是去享樂,怕是會迷失、沉迷,畢竟他只是大景無敵,并非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白岐瞪大狼目,道:“人的一生才多少年啊,您已經夠強,珍惜歲月啊。”
姜長生瞥向它,意味深長的問道:“你想等我死了,獨霸地靈樹,對嗎?”
白岐尷尬,連忙搖頭。
“妖獸也只是比人活得久罷了,遲早得死,世間的千年大妖,那都是傳說,我反正沒見過。”白岐認真說道。
姜長生樂呵道:“既然是傳說,那就有可能是真的,好好修煉,或許你就是下一個傳說。”
白岐一聽,心里突然燃起希望。
真的有可能嗎?
……
乾武十年,姜長生年滿六十歲,與他同輩的弟子都已經白發蒼蒼,唯獨他依舊保持著十八歲的相貌,此事也在坊間流傳,使得他的香火值增長得越來越快。
李憫終于徹底掌握殺神魔刀,不再常來習武,而是幫李公公辦事。
這一日,花劍心牽著一名男童入院。
正是當今太子,姜秀,今年六歲。
姜長生自然見過姜秀,以前姜子玉帶他來過。
“你怎么把他帶過來了。”
姜長生笑問道,他張開雙臂,姜秀立即撲入他懷里。
“師祖!”
姜秀的眉心同樣有道紋胎記,此事已經傳遍天下,都說姜家皇帝有天命印記。
姜秀稱呼他為師祖,也是姜長生的意思,他與姜子玉的關系,他打算隱瞞下去,景朝世世代代傳承下去,若是讓人知曉他乃姜淵之子,日后怕是太過麻煩。
比起敵人,姜長生更怕瑣事上的麻煩。
花劍心笑道:“他已經六歲了,我準備從今日開始教他武功,放心吧,不會麻煩你,我來教,你有空指點一二就行。”
姜秀嚷嚷道:“我不,我不,我要師祖教。”
他的精致小臉氣得鼓鼓的,頗有女兒相。
姜長生被他逗樂,笑道:“師祖可不教你,伱都沒給師祖帶來好吃的。”
姜秀撓了撓頭,憨笑道:“下次一定帶好吃的。”
他開始撒嬌,使得庭院內歡聲笑語不斷。
白岐看得直翻白眼,暗道:“說是怕麻煩,明明挺開心的。”
過了一會兒,花劍心開始教導姜秀練功,練的是乾坤天經,先打好內功基礎。
“可惜,這小子的武道資質不如他老子,在武道上難成大器。”
姜長生看了一會兒,便收回目光,也開始了修煉。
……
入秋,龍起觀滿山黃葉,別有一番意境,上下山的香客依舊多,有達官貴人,有百姓,也有江湖武者。
庭院內,姜長生正在煉丹。
李憫站在姜長生旁邊,低聲道:“近來京城的武者增多,而且不少人是我的手下們都看不穿的功力,武科舉又并非當下,恐怕要生變故。”
姜長生問道:“李公公呢,怎么沒來。”
李憫回答道:“身子欠佳,在家里養著。”
姜長生微微點頭,沒有再多問,他已經給過李公公不少丹藥,但大限終將來臨。
“道長,此事真得多加小心,那些神秘高手經常在龍起山附近轉悠……”李憫再次提醒道。
姜長生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李憫跟著道:“那陽昭帝成就神人的秘密已經天下皆知,他自稱是食用了異獸山猙之血,不少門派滿天下尋找山猙,陽昭帝也沒有再擴張焚天閣,依舊雄踞南方武林,沒有北上的打算。”
山猙?
姜長生倒是第一次聽聞此名,不由詢問山猙的來歷。
“傳聞,山猙似虎豹,長著數條尾巴,頭上還有角,具體怎樣,我也沒有見過,不同于妖獸,山猙每次現世,都是救助凡人,所以被稱為異獸,甚至有人稱其為神。”李憫思索道。
姜長生看向白岐,問道:“聽說過嗎?”
白岐抬頭,打了一個哈欠,道:“自然聽說過,山猙確實不算妖獸,它們天生強大,也樂于助人,我雖沒有見過山猙,但見過其他異獸,神出鬼沒,只是看到一眼,那家伙就消失于深山里。”
姜長生覺得有趣,武道世界隱藏的東西可真多。
李憫對于白岐會說話早就不奇怪,他反而跟著詢問,想要了解關于山猙更多的傳說。
一炷香時間后,李憫離去,姜長生繼續煉丹。
白岐道:“山下的高手確實越來越多,怕是有人在暗地里推動,否則不可能全都繞著龍起觀,需要我出手解決嗎?”
它舔了舔嘴,待在龍起觀里,它表現得性格溫和,實際上,它可是兇殘的妖獸。
姜長生嘴角微翹,目視藥鼎,道:“不必,人還不夠多。”
距離與大乘龍樓之戰已經過去八年,對于姜長生而言,八年算不得什么,對于武林而言,又是一個新的時代。
似乎有人記不得姜長生到底有多強。
也對,景朝可沒有互聯網,沒有視頻作證。
……
黃昏,京城一客棧內。
背著木匣的陸乘風來到一張桌前坐下,將木匣取下放在半邊桌上,然后叫來小二點菜。
點完酒菜后,他便默默聽著一樓內其他江湖人士的閑話。
“陽昭帝真入神人了?”
“鬼知道,他自己說的,不過如今江湖上,確實無人是他的對手。”
“誰說無人,龍起觀上的武神還在呢。”
“長生仙師已經八年沒有現身,也不知如今是何功力。”
“長生仙師奪得武林至尊之名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啊,如今歲數得多大?”
“傳聞長生仙師精通駐顏之術,其本身乃是超過百歲的老不死存在,嘖嘖,也不知還能鎮壓大景武林多少年。”
聽著這些話,陸乘風露出復雜之色。
“當初救我的,應該就是那位長生仙師。”
他默默想到,他便是當初追殺白岐的天師門武者,當初身受重傷,再加上金鱗玉葉太過嚇人,嚇得他直接逃離大景。
待他傷好后,天師門又給他交代了任務,只因他是少數來過大景的天師門弟子。
這時,一道冷笑聲響起:“長生仙師算什么,故弄玄虛罷了,我且問你們,你們見過大乘龍樓?見過長生仙師本人?”
所有人扭頭看去,只見一名身穿藍衣的男子坐在窗邊,搖晃著酒杯,滿臉不屑。
一名刀客譏諷道:“哦?你不信,那你去看看英雄冢,看看認不認得那些武林泰斗。”
藍衣男子瞥了他一眼,道:“武林,十年換一批絕頂人物,數十年前的武林泰斗豈能跟當今比?以前連靈識境都算絕頂高手,那些景朝立國前的宗師又算得了什么,諸位,莫要妄自菲薄,這天下已經變了,大景立國至今也已經六十年。”
六十年,對于大多數凡人而言,那是一生。
他的話讓不少武林人士覺得在理。
自景武祖推行武道之風起,大景的武林就在日漸強大,當今陛下登基后更是重推武道,再加上真武閣的存在,如今朝堂里的高手數量已經達到極為可怕的地步,不少絕學流傳于江湖,同樣推動了武林的發展。
每個月江湖都會誕生風云人物、少年天才,連身處其中的武者都能感受到武道時代的波瀾壯闊。
一名中年武者沒好氣道:“你這么自信,那你敢上龍起觀挑戰長生仙師嗎?”
藍衣男子哼道:“自然是不敢,我雖質疑長生仙師,但龍起觀的荒川確實是一等一的高手,質疑不得。”
數月前,荒川下山尋找凌霄等弟子,以一己之力擊敗一支江湖門派,名震江湖。
客棧內的武林人士一聽這話,紛紛嘲諷藍衣男子,說了半天,結果是吹牛,還以為是什么高手。
藍衣男子惱怒,道:“我雖不敢,但我認識盜神,盜神將在七日內上龍起觀,盜取曠世絕學乾坤天經,你們且看著吧,最多七日,龍起觀便會封鎖,甚至上報朝堂,畢竟長生仙師與當今圣上關系極好。”
這番話倒是引起其他人的興趣,紛紛追問。
這間客棧內都是武林人士,連掌柜也是,所以對于江湖人士的大話,總是裝作沒聽見,若是直接上報官府,口碑壞了,他背后的生意就做不下去。
陸乘風安靜的聽著,他暗道:“得大乘龍樓遺產的大景當真是不同了,十二年前我來時,還是武道荒漠,如今武風濃郁,大景之崛起,確實勢不可擋。”
他的目光忽然被角落的兩名武者吸引,那兩名武者身穿印有奇獸圖紋的灰衣。
陸乘風的瞳孔一縮,目光緊緊盯著那奇獸圖紋,好似虎豹張牙舞爪,但長著三顆腦袋,獸頭之上還有似閃電般的犄角,背生雙翼,兩人的奇獸圖紋一模一樣。
“侍神山的圖騰,他們怎么來了,侍神山距離大景可是有萬里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