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任何事情只是猜測。
林石目前沒辦法證明是楚凌云暗中幫的他,但也不會解除掉這個懷疑,包括他的同事,一樣會懷疑到他們。
這件事只有這三種可能,同事幫他,楚凌云幫他,又或者巧合。
巧合的可能最低,前面可以對半分。
林石很冷靜,不管是誰做的,對他并沒有惡意。
林石確實成長了不少,對問題分析的很客觀,有理有據,并且會尋找證據進行輔助,從而進行確認。
比如保險絲被燒斷,他自己經過驗證,方敢推斷有人暗中幫了自己。
沒有保險絲燒斷人為的證據,這個推斷則不成立。楚凌云在天津,完全控制住了天津站。
按照高天明和彭正仁交代,和他們一起逃出來的三名屬下并沒有和他們在一起,全部回了老家。
他們有兩個老家在天津附近,一個稍遠一點。
楚凌云安排楚原帶人去抓了,三個人是從犯,高天明和彭正仁逃走的時候順便把他們也帶走了。
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任何事情只是猜測。
之前的罪他們也不是主謀,他們罪不至死,明白高天明他們犯的事太重了,沒敢跟著一條道走到黑。
南京,齊秘書帶著楚凌云發來的電文走進辦公室。
楚凌云電文中先匯報,他已經找到劫車案動手的人,名叫黑刀,是天津黑道上的一個大哥。
黑刀和他參與行動的手下,全部抓獲。
順藤摸瓜,他們在英租界將彭正仁和高天明一舉抓獲,兩人均已招供。
「干的不錯,還是要派凌云去才行,換其他人,哪有這么快便抓到人。」
處座高興的說道,敢對他們軍事情報處的人下手,任何人都不可放過,主謀已經抓了,還有從謀,比如彭家。
彭正仁自己哪有那么多錢,若不是彭家出錢,那兩名督查科隊員絕不會出事。
齊秘書沒有說話,他知道處座的高興只有眼前這會。果然,看到后面,處座勃然大怒。
「又跑一個,我任命的站長就只會跑?」
馬本超跑了,李佩博也跟著跑,連續跑了兩個站長,最沒面子的是他,這兩人可都是他親自任命。
「李佩博該死,馬上通緝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處座憤怒喊道,齊秘書這次沒有相勸。
李佩博不是馬本超,不像馬本超那樣背后有一定的影響力,處座為了避免以后再出現這種逃跑的現象,勢必要殺雞儆猴。
「通知韓向輝,讓他立刻返回南京。」
下達通緝令后,處座又吩咐了句,齊秘書點點頭,輕輕退了出去。
韓向輝終于不用坐冷板凳了,沒人可用的情況下,處座重新啟用了他,韓向輝當初是受內女干案牽連,他本身并不知道劉大壯的身份。
如今下放了這么久,終于迎來了轉運。
韓向輝之前是督查科科長,被派到杭州后軍銜并沒有給他取消,絕對有資格出任天津站的站長。
這次是督查科的人出事,牽連到李佩博,韓向輝是原來督查科的科長,原來的下屬用生命給了他這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是,齊秘書,我這就回去。」
杭州,接到電話的韓向輝無比激動,齊秘書沒告訴他讓他回去的具體原因,但暗中卻告訴了他,是好事。
韓向輝在杭州這邊,無權無勢無人,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沒有關注。
天津站被抓的囚犯竟然敢殺督查科的人,這件事他早已知道。
更知道處座把楚凌云派到天津
處理此事。
他對楚凌云是不感冒,但必須承認,在查案子上,楚凌云是把鋒利寶刀,天津站的那些人逃不過他的追查。
現在讓他立刻返回南京,他猜到了處座的心思。
天津站站長,比他在杭州這邊天天閑著強太多了,哪怕他依然是督查科的科長,去天津站這樣的大站也屬于平調。
時間已晚,沒了火車,韓向輝干脆高價租車,連夜將他送回南京。
歸心似箭,他是一分鐘不愿意耽擱,生怕出了意外,到手的站長位置再飛了。
第二天早上,李佩博來到軍事情報處門前。
看著里面,他又有些擔心,擔心處座對他的懲罰太過于嚴厲。
「佩搏,你放心,你犯的事并不重,處座是個念舊情的人,只要沒有大是大非的錯誤,肯定會網開一面。」
總務科科長吳庸在李佩博的身邊,輕聲說著,他明白李佩博的擔心。
李佩博到了南京之后,立刻去找了吳庸。
吳庸是他的老上司,他以前在總務科工作過,算是吳庸的人。
這次他給吳庸送了不少錢,讓吳庸幫他向處座求情,他的要求不高,站長的位置已經不想了,能饒過他性命就行。
吳庸答應了,親自帶他過來向處座自首。
最初見到李佩博的時候,吳庸被嚇了一跳,處座剛剛通緝他,沒想到他竟然來到了南京,并且找到了自己。
聽李佩博說完他才明白,李佩博屬于主動投案。
投案好,比逃跑強的多,他是李佩博的老領導,這次李佩博又給他送了不少,他答應保李佩博一命。
「好,科長,我的命就靠您了。」
李佩博到了這里,再沒有了退路,咬著牙點頭,剛說完,一輛車快速開了過來。
車停在了他們不遠處,韓向輝提著箱子從車上下來。
剛下車,韓向輝便看到了吳庸和李佩博。
都是處里的老人,他認識李佩博,注意到李佩博和吳庸站在一起,他的心頓時沉了下。
齊秘書打電話通知他,可沒告訴他具體的事。
要他去天津站,那是他的猜測,李佩博為什么會在這?而且和吳庸在一起?
難道他猜測失誤,并不是讓他去天津站?
可如今除了天津站,哪里還有適合他的地方?若是去哪個分站做副手,那對他是個侮辱,不如繼續留在杭州躲清閑。
「吳科長,李站長。」
盡管心里感覺不妙,他還是主動過去打招呼。
「韓科長。」李佩博急忙回應,他現在是戴罪之身,任何人不敢得罪。
「你們這是?」韓向輝明知故問。
「我帶李佩博來見處座,韓科長,您先忙,我們過去了。」
吳庸明白情況,韓向輝明顯剛從杭州回來,而且是連夜趕回。
不用猜,天津站站長的位置估計要落在韓向輝的頭上了。
他和韓向輝沒有矛盾,但不能讓韓向輝先見處座,否則處座交代事情的時候,不免又會想起李佩博的種種不好。
他必須帶李佩博在處座見韓向輝之前,先讓李佩博去承認錯誤。
處座的心情,對李佩博接下來要承受的處罰很重要,心情好了,不僅能保命,甚至能保全自身。
心情不好,哪怕保住了性命,以后也別想出來了。
他仔細問過李佩博,李佩博沒有參與殺害督查科隊員的事,并且事后積極主動追查兇手,他之前所犯的事,是識人不明和一些小錯誤。
若不是天津站連續出事,李佩博最多被處座
罵幾句,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
「您先去。」
韓向輝不清楚情況,沒敢去爭,吳庸帶著李佩博立刻來到處座門前。
「進來吧。」
齊秘書在門口等著他們,李佩博被嚴格搜身,確定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吳庸來之前先打了電話。
得知消失的李佩博竟然來到了南京,處座和齊秘書很是驚訝,李佩博沒跑,而是主動到總部負荊請罪。
他這個態度倒是不錯,比直接跑強太多。處座答應見他,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處座,我錯了,我眼瞎,被宵小欺騙,辜負了您的期望。」
進到辦公室,李佩博便跪在地上,不斷認錯,處座原有的火氣消下去了不少:「把你犯過的事,老實交道。」
「是。」
李佩博不敢隱瞞,不僅站長位置上收過誰的錢,做過什么事,連當副站長時候犯的事一并招供了。
收受賄賂,任人唯親,事情是不小。
但李佩博確實沒有大是大非上的錯誤,這些事可不僅他一個人干,連處座自己都在干。
論收錢,他比處里任何人收的都多。
「只有這些?」
聽完李佩博招供,處座懷疑問道:「李佩博,你知道現在誰在天津,不要心存僥幸,你所做的事,楚凌云全能給你查的清清楚楚,現在不說,以后可就沒機會了?」
「處座,我說的句句為實,沒有敢有一點的隱瞞,您可以讓楚科長隨便查。」
李佩博急忙抬頭,他清楚楚凌云的能力,確實沒敢隱瞞。
「我會讓楚凌云核實,另外告訴你,高天明和彭正仁已被抓獲,他們指認是你指使讓他們這么做的。」
「處座,我沒有,我是冤枉的。」
李佩博嚇了一跳,他找這兩人找了那么久,毫無線索,楚凌云什么時候把他們抓到的?
最可惡的是這兩個惡賊,臨死之前還要反咬自己一口。
他恨當初為什么沒看清楚這兩個人的嘴臉。「是不是冤枉,楚凌云會查清楚,押下去。」
處座冷冷說道,不管結果如何,李佩博徹底讓他失望,這個站長肯定是做不成了。
如果他犯的事真不大,可以網開一面,饒他一命。
李佩博畢竟是軍事情報處成立之時便加入的老人,處座不會對他趕盡殺絕。
「謝謝處座。」
李佩博起身,他明白自己的命是保住了,離開的時候眼巴巴的看了眼吳庸,能不能少受點罪,早點出來,就看老領導怎么幫他怎么周旋。
「處座,韓向輝來了。」
讓人把李佩博送入大牢,齊秘書回來匯報,處座點點頭,馬上接見了韓向輝。
等處座把「天津站交給你'的話說出來后,韓向輝提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同時他也知道,李佩博是來自首,已被處座押入大牢。李佩博沒有了翻身的可能,對自己更沒有威脅。
天津,楚凌云很快收到了總部的電文。李佩博竟然去了南京,主動自首。
這點他確實沒有想到,李佩博能力不怎么樣,倒是識時務,自首確實能減輕他的罪行。
楚凌云控制天津站不久,不過該查的情況已經查明。督查科隊員被殺的事,確實和李佩博無關。
但他的屁股不干凈,一些證據楚凌云已經拿到了手上,怎么處置他要看處座的意思。
韓向輝被派到天津,來接任站長。
對此楚凌云倒沒怎么意外,韓向輝是受牽連,本身能力不錯,如今天津站連連出事,需要一個
有資歷又有能力的人來整頓。
韓向輝確實是最佳人選。
天津站的事和楚凌云基本沒有了關系,該抓的抓到了,該處理的人自己跑回了南京。
接下來等韓向輝上任,他便要前往北平,繼續巡視。兩天后,天津火車站。
「楚科長。」
看到來接站的楚凌云等人,韓向輝立刻主動上前,主動握手。
他是上校,主動向中校行禮,看似不正常。
但所有人都沒有意外,這次若不是查辦李佩博,韓向輝沒有重新被啟用的機會,說起來,他能來做站長楚凌云有一定功勞的。
之前因為劉大壯的事,兩人有點不愉快。
但那會楚凌云還是組長,不是現在的副科長,軍銜更是上尉,兩人相差太大。
韓向輝被處罰,主要原因是他想要提拔劉大壯,把內女干當成了親信,和楚凌云并沒有太大關系。
若非楚凌云查出內女干,說不定以后這顆炸彈會將他炸的粉身碎骨。
韓向輝明白這點,此時更不敢有一點的架子。
「韓站長,歡迎回來。」
楚凌云笑了笑,韓向輝連連客氣,更是主動請楚凌云先上車,自己隨后,姿態放的很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如今的楚凌云可不是當初那個小小的上尉組長。
哪怕軍銜比自己低一級,韓向輝依然把他當做許義,賀年這樣的大佬來對待。
更不用說,楚凌云如今深得處座信任,被處里視為齊秘書,賀年之下的第四號人物。
他的地位,甚至高過了許義。
韓向輝來到天津站,楚凌云親自宣讀了處座的任命,韓向輝這個站長正式上任。
新站長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宴請楚凌云,宴席之后,更是送上了二十根金條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