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張阿成領命離去,這是他第一次單獨辦案,務必要辦的漂漂亮亮。
洋行可能是日本情報機構的偽裝,這樣的地方去安裝竊聽器并不容易,洋行里面只有他們內部人,哪怕是晚上也有人值班。
張阿成虛心請教,泥鰍給他出了個歪點子。
找個人配合,這個人必須有一定勢力,不能是平頭老百姓,讓他去買點洋行的貨物,然后謊稱全家吃壞了肚子,帶人上門鬧事。
然后請王勝協助,讓警察介入。
警察可以去,但不能把人帶走,只要將里面所有人吸引出來就行,趁這個機會,用提前鋪好的線路立刻安裝竊聽器。
之后經過警察調解,再讓購買貨物的人離開。
他們賣的多是水產品,特別是海上的東西多,吃壞肚子很正常。
一般的老百姓可買不起這些東西,就算買了也不敢去鬧事,必須要有一定能量的人,若是能找到洋人幫忙最好。
張阿成最后找了個西班牙商人,給了他一筆錢,請他幫忙做這件事。
這名商人挺敬業,表演的十分到位,只帶了三個人,便鬧的沸沸揚揚,警察阿萊到之后,他們又讓警察抓所有人,最終將日本洋行內的人全部吸引了出來,張阿成趁機安裝了竊聽器。
兩邊都是洋人,警察到了后只能調解,最終日本洋人認倒霉賠了筆錢,才算了解此事。
西班牙商人屁事沒有,又大賺了一筆,得意洋洋離開。
上海,白元來到酒館,默默喝酒。
陳樹強勢將他們罷免后,白元在情報組沒有了任何職務,開始他的幾名心腹手下還事事來請教他,可后來新組長罷免了兩名隊長,對其他人威逼利誘,這些手下迅速和他撇清了關系。
這年頭有奶便是娘,白元在很多人眼里再沒有了起來的機會,自然不愿意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
新站長有權有勢,新的組長很有手段,變成孤家寡人的白元不愿留在站里讓別人看笑話,干脆學其他幾位被擼掉的組長的樣子,不再去上班。
不過他和其他幾位組長又不一樣,他有著很大的理想抱負,想要出人頭地,想要做出一番事業。
之前他在上海站位高權重,很得吳遠臺信任和重用,現在跌落谷底,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一時無法接受,天天買醉。
“客官,您的酒菜。”
店小二很快將酒菜端了上來,當情報組長這么多年,白元撈了一些,就算沒有工作,他的生活也不用擔憂。
將酒倒滿,白元一飲而盡。
“能拼個桌嗎?”
酒菜剛過一半,桌子對面來了個男子,笑呵呵的問他。
白元看了眼四周,還有空桌,立刻搖頭:“不行,麻煩你去別的地方。”
“小二,來壺酒,再來兩個好菜。”
來人不僅沒走,反而直接坐下,招呼店小二上菜,白元臉上現出怒氣,他現在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說的話連個路人都敢不聽。
放在以前,誰敢這么對他?
雖說他軍銜不高,但權力極大,不少人想著巴結他,想請他吃飯喝酒的人要排隊,還要看他的心情,愿不愿意接受宴請。
“您著急,也別生氣。”
見白元想要發火,對面的男人笑呵呵掏出一張信封,推到了白元的面前。
白元有點疑惑,但沒有去拿信封,直直的看著對面的男子。
“在下北島川介,見過白組長。”
日本人?
白元怔了下,隨即更為憤怒,日本人找自己做什么他很清楚,他和日本人可不是朋友,一直以來都是敵對關系。
“滾。”
白元將手中的酒猛的朝對方潑去,北島川介的臉上立刻濕了一片。
了抹臉,北島川介毫不在意,依然帶著微笑:“在下不過是仰慕白組長,想和白組長認識認識,聊聊天。”
店小二見這邊起了沖突,急忙跑了過來,北島川介則對他擺了擺手,示意這里沒事。
“我和你們日本人沒什么好聊的,也不想認識你們。”
說完白元就想摸槍,突然想起,他的配槍被站里收走,他今天出來沒有帶槍。
槍他肯定還有,但最近心灰意冷,又是出來喝酒,哪會帶槍。
“白組長,多個朋友多條路,今天您心情不佳,改日我再來看您。”
北島川介這次沒有堅持,笑呵呵起身,把白元桌子上的酒菜賬給結了,包括剛才加的酒菜錢一并付了。
等他離開,白元才注意到,他剛才放下的信封并沒有帶走。
猶豫了下,白元打開信封,立刻看到了里面的美元。數量還不少,白元數了下,足足十張一百面值的美元。
一千美元,三千多法幣,天天來喝酒,也夠他好幾年的酒錢。
白元起身追了出去,可外面哪還有剛才日本人的影子。
想了會,白元把信封收了起來。
外面,一人對北島川介點了下頭,意思是剛才的一切他都拍了下來。
白元被日本人盯上了。
軍事情報處上海站這么大的人事變動,瞞不住日本人。上面對北川鳴的處理還沒下來,北川鳴想抓緊做幾件實事,看看有沒有挽回的余地,上海站被魯掉的幾個組長全被他盯住。
這些人雖然沒了職務,可畢竟做過組長,在上海站的關系很深。
陳樹來做站長,是帶了一些人,但他不可能將所有人全部撤換掉,關鍵崗位上是他的人,那些底層的人卻沒有變。
幾個組長中,他最重視的就是白元。
作為曾經的情報組長,白元的手上掌握著大量上海站的機密。
其他幾個組長他也沒有放棄,而且做了試探,結果總務組長差點沒把他派去的人抓了,電訊組長理都沒理他們,他們送的錢直接給扔了出去。
白元這里是最后的試探,畢竟這是北川鳴最看重的一個,為了不讓他拒絕,故意扔下錢就走。
接下來就看他會不會把這筆錢上交,如果上交的話,他們的計劃便是失敗,也沒有把柄捏在手里,可白元一旦把錢留下,日本人的計劃便成功了一大半。
喝完酒,回到家中,白元輾轉難眠。
他有想過,將日本人的行為上報,并且將這筆錢上交,日本人給他錢的目的他很清楚,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他是中國人,從沒想過去為日本人做事。
可如果上交,他將面臨兩種結果,一種是陳樹根本不在意,錢交上去了,依然不會理會他,更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
別說上交這點錢,他送再多的錢陳樹也不會用他。
用他的話,怎么給那些從天津跟過來的心腹交代?
還有一種結果,陳樹讓他將計就計,假裝被策反,甚至會想辦法讓他潛入日本人內部,伺機傳遞情報。
可潛伏哪有那么容易,他這樣被策反的人,肯定會面臨各種考驗,想取得日本人的信任獲得情報很不容易。
日本人必然對他會有防備,而他和日本人周旋的時候,隨時可能喪命。
這樣太危險了,他還要留著有用之身,以后好加官進爵,光宗耀祖。
思來想去,白元決定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錢也不會上交,省的給自己惹來麻煩。
以己度人,如果他的手下匯報,他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讓手下打入敵人內部。
陳樹是站長,真的給他下達了潛伏的任務,他不聽也得聽,否則就是抗命。
這會他只想著自己,卻沒去想,日本人的錢有那么好拿嗎
南京,黨務調查處,林培倫再次來到電訊科。
這幾天他來的非常頻繁,每天都會過來,有時候一天還會來兩次。
“鄧組長,找到那個電臺了嗎?“
林培倫到鄧力夫辦公室,直接問道,現在他手頭上并沒有多重要的線索,他對電訊組所發現的神秘電臺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希望這次能抓住機會,好好的抓幾個紅黨,讓上面看到他們的成績。
“不辱使命,剛剛找到了它。”
鄧力夫笑呵呵說道,林培倫對這個電臺那么重視,鄧力夫不敢大意,這幾天一直加班加點的比對,終于讓他們又找出了這部電臺。
“太好了,有準確的位置嗎?”
林培倫興奮說道,找到了就好,這幾天他越想,越覺得這部電臺屬于紅黨。
紅黨可是很窮,電臺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寶貝疙瘩,捕獲他們任何一部電臺,對他們都是沉重的打擊。
更不用說,掌管電臺的是機密人員,有希望從他們身上獲得大量的重要情報,足夠他好好的打上一個翻身仗。
“還沒有,不過我已經在城東做了布置,他們再開機的話,有很大的希望定位到他們的大概位置。”
鄧力夫搖頭,現在的定位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出電臺已是費了他們很大的勁。
“多謝鄧組長,你們再辛苦下,這次若是抓到紅黨,我一定在處座那向你們請功。”
林培倫明白急不得,想吃好菜就得有耐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有可能打草驚蛇。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林科長客氣了。”
聽到林培倫說為自己請功,鄧力夫笑的更開心,辛辛苦找電臺,不就是為了立功。
這部電臺的主人非常狡猾,更換過不少的波段。
但再狡猾的獵物也敵不過獵手,有他們的火眼金睛,這部電臺最終會顯露出來。
下午,楚凌云從唐次長監視點離開,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了林石的住處。
過了下班時間沒多久,林石便遠遠的騎著自行車回來。回到家中,林石先是觀察四周,見沒有異常隨便吃了點東西。
他的學習時間剩下的不多,這幾天他要爭分奪秒,學到更多電臺上有用的知識。
白天他要上班,只能晚上學習,事實上他的學習時間并不長。
這么短的時間內僅僅只能學到一點皮毛,只能等以后找機會,繼續更深入的學習。
吃過晚飯,林石像往常一樣,布置假人,偽造自己在家的假象。
注意到林石出門,楚凌云在后面悄悄跟上。
林石換了身衣服,還帶了個帽子,防止被別人認出來。
路上,林石做了好幾次反跟蹤動作。
比如突然轉進沒人的胡同,看看后面有沒有人跟蹤,過了會再出來,然后繼續前進。
又或者故意走錯路口,然后掉頭回來。
他的反跟蹤技術并不熟練,沒有擺脫掉楚凌云。
沒多久林石便來到了學習點,敲開門,他又看了眼周圍,迅速走了進去。
遠遠的,楚凌云現出身影。
林石每天晚上出來,確實有很大的嫌疑,但還不能確定那首古詩電文就是他發的,也不能確定,這里就放著紅黨的電臺。
楚凌云沒有靠近,若電臺真的在這,電臺對紅黨又那么重要,說不定他們有人在暗處盯梢,他若是貿然出現,很容易引起懷疑。
但楚凌云也沒離開,而是仔細觀察四周。
周圍所有的房子,以及能藏人的地方,他細細看了一遍,確定沒人隱藏監視,才悄悄返回林石的住處,再次弄壞他的保險絲。
“科長,那部電臺有動靜了。“
城東,鄧力夫親自帶著監測車巡邏,勢必要將
這部電臺找出來,林石那邊一開始發報,便被他們所監測到。
“太好了,立刻定位。”
鄧力夫急忙下令,只能監測到信號,想要定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如今二戰還沒有全面開始,技術并沒有進步的那么快。
戰爭是科學技術的最佳推動力,這點可不是說說,戰爭中各項技術突飛猛進,誰的技術更好,誰便能擁有著更多的優勢。
直到后世,戰爭依然是推動科技的重要因素。
黨務調查處和軍事情報處一樣,只有一輛監測車,需要不斷的行駛,尋找這個信號,即使能找到,最多也只能確定在一公里范圍之內。
若是想確定準確位置,他們需要不斷的走動,縮小排查范圍。
“蜻蜓同志,今天到此為止。“
林石剛發完電報,老鄧便將電臺關機,林石有點意猶未盡,還沒有收到對方的回電,一旦關機,回電就收不到了。
“不等回電嗎?“
林石摘下耳機,抬頭問道。
“你是在學習,他們不會回電,還有,我們電臺不能開太久,否則很容易被盯住。”
老鄧畢竟是技術人員,該注意的地方必須注意,他很清楚電臺長時間開機發報的話,那么距離他們被抓就不遠了。
所以每天的學習,開機和發報時間有著嚴格的限定。
林石點頭表示理解,又問了些不明白的問題,結束了今天的學習。
回到家中,他愕然發現,家里的保險絲又燒掉了,再次停電。
昨天是意外,今天又是如此,難道真是巧合?
林石仔細檢查了一遍家中,沒有發現任何人進入過的痕跡,包括他布置的反偵查裝置,之前他確認過,完好無損。
楚凌云十分小心,怎么可能讓他看出問題。
搖了搖頭,林石修好保險絲,再次仔細檢查了遍,最后上床睡覺。
“科長,信號消失了。”
城東,電臺關機之后,監測車反復追蹤,最終沒有找到這部電臺。
“該死,他們肯定關機了。”
鄧力夫怒罵了聲,這部電臺真是狡猾,開機時間不長,他們還沒有找到其位置,對方便關機了。
目前他們唯一的收獲,就是能確定電臺不在剛才檢查過的區域。
這部電臺肯定有問題,八成屬于紅黨,只有他們才會這么小心,看來林科長的猜測是對的,對付紅黨方面,林科長確實很有一手。
“明天繼續找,我就不信找不出他們。“
電臺關機,鄧力夫無可奈何,只能下令解散,明天繼續,對方已經關機,他們在這里再怎么繞也不會有一點的收獲。
軍事情報處,泥鰍來到楚凌云辦公室。
“組長,好消息,調查飯店老板和伙計的兄弟傳來信息,他們的身份果然是假的。”
去山東調查的人回信了,根本沒有這四個人,他們的身份確定為偽造。
身份偽造,還和司馬林有著關系,四人極可能都是日諜。
“繼續盯著他們。”
楚凌云點頭,司馬林的案子如今線索越來越多,距離收網不遠了。
司馬林是日諜,加上這四個,那就是五名日諜,還有唐次長和他的秘書,這一網下去大魚不少。
按照玫瑰傳來的情報,特高課在南京的情報組已經不多,打掉他們這個小組,日本人在南京的情報組織要再次被重創。
新的情報組織組建并不容易,特別是潛伏人員,楚凌云希望在全面開戰前,還南京一個明朗的天空。
“是,組長。”
泥鰍高興離去,又確定了四個,等這次收網,他將再次立下大功。
可惜這些功勞沒辦法讓他提升,不過如今沈漢文受挫,楚原不在,他接連立功,坐穩了組
長心腹第一人的位置。
下午,楚凌云來到唐次長的監聽點。
經過這幾天的調試,他們現在的監聽效果比一開始好了很多,除了小聲說話聽不到外,正常的交流已經能夠辨別清楚。
哪怕有個別字聽不清,也能通過前言后語進行推斷,明白說的是什么。
許義一直在這,監測次長不是小事,這次若是坐實唐次長的證據,也是他功勞簿上厚厚的一筆。
很可惜這個案子不是聯合偵辦,那樣的話功勞會更大。
“凌云,你要有事不用每天過來,目前還沒有異常,若有情況我馬上讓人通知你。”
見楚凌云天天往這跑,許義勸道,他明白楚凌云現在很忙,手中有不少的案子,沒必要天天跑這邊。
“謝謝許科長,那我明天不來了。”
楚凌云笑了笑,若不是許義在這,他也不會每天往這跑,以免被許義多想,認為他不尊重這位科長。
畢竟情報科是幫著他們監聽,而不是聯合偵辦。
“這有啥客氣的,不過我希望,以后我們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許義哈哈一笑,話中有話,楚凌云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不過并沒搭話,許義這是還在惦記著他。
賀年不可能放他,他在行動科已經習慣,沒辦法到情報科工作。
離開監視點,楚凌云沒有再去林石的住處,而是開車來到城東,他始終懷疑,林石所去的地方就是紅黨的電臺所在。
若真是如此,那實在是太不小心了,軍事情報處是沒關注,但楚凌云有種預感,黨務調查處不會置之不理。
如今黨務調查處徐老鬼的日子并不好過,接連出事,讓他在委員長那掉了很多的分,徐老鬼身后若沒有二陳撐腰,恐怕這個處長都做不下去。
徐老鬼日子不好,下面的人更不用說,若是軍事情報處面臨這種困境,他們所有人都會加班加點,想方設法去立功。
楚凌云認為,若是黨務調查處真的懷疑到了這部電臺,一定會嚴密調查。
來到昨天檢查過的外圍,趁著天還沒黑,楚凌云在周圍又仔細搜索了遍。
還好,沒有任何異常。
等天黑之后,楚凌云開車準備回家,他的車上還帶著兩盒糕點。
這是他今天特意和許義聊天,問他哪里的糕點好吃,許義向他推薦了城東的老程記,老程記在南京最為有名,楚凌云問話的目的,就是讓許義來說出這個地方。
這樣他來城東便有了充分的理由。
情報工作,任何時候都要小心,若是真有人關注到他,他無緣無故來城東,會成為他的一個破綻。
到時候為了圓這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支撐,謊言說的越多,漏洞便越多,最終無法自圓其說。
回去的路上,楚凌云眼睛猛的一緊,一輛車在他身邊駛過。
這是輛卡車改造的箱車,楚凌云對這樣的造型并不陌生,之前抓捕朱麗花之前,為了確定她的電臺所在,楚凌云就動用過這樣的車。
車頂的圓形旋轉的儀器,是其他車輛所沒有的裝置。
有無線電監測車在附近活動。
楚凌云沒有調頭,一路開車回到了家中。
南京的無線電監測車不多,國防廳有,但他們的監測車平時不會外出,有緊急任務的時候才會使用。
除了國防廳之外,就只有軍事情報處和黨務調查處有這樣的車。
想使用監測車,必須處座同意,監測車的所屬權在電訊科,除了他們之外,只有情報科和行動科才能夠借用。
情報科的許義一直在監聽唐次長,最近情報科更沒有任何的行動。
至于行動科,目前只有他們四組手中有案子再辦,不會動用這樣的車輛,電訊科會自己出動監測車嗎?
楚凌云腦中快速思考,這個可能性不大。
電訊科沒有獨自辦案的權限,如果真有案子,肯定也要情報科或者行動科來協助。
可惜監測車沒有車牌,否則他剛才就能通過車牌,來判斷是否軍事情報處的車,這種特殊車輛長的又非常像,楚凌云目前無法斷定就是黨務調查處的車。
時間太晚了,但監測車已經出現,他們隨時有可能找到電臺的所在。
對這種監測車楚凌云很了解,是無法定位準確的位置,可只要確定一公里的范圍內,想找到人是很容易的事。
楚凌云自己就有很多的辦法,比如調查晚上電臺開機時間段的耗電量,電臺是大功率電器,耗電量很大,現在的居民家中一般只有電燈,少數富裕點的家庭有電風扇,收音機等。
不過這些電器的耗電量,根本沒辦法和電臺相比。
這段時間誰家的耗電量高,電臺就有可能在那。
收拾了下,楚凌云來到軍事情報處。
門口站崗的警衛看到他,立刻敬禮。
“辛苦了,兄弟。”
楚凌云停下腳步,丟給門衛一包煙,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做,有時候晚上回辦公室拿東西,路過門崗的時候他會送上點小東西。
價值不高,但卻很容易收買人心。
“謝謝楚組長。”
站崗的士兵不斷道謝,還是楚組長好,體貼他們這些哨兵,其他的組長路過門口的時候,向來沒有正眼看過他們。
“沒什么異常吧”楚凌云隨口問道。
“報告楚組長,沒有任何異常。”
楚凌云點點頭,沒再說話,直接開車進到里面,不過剛才停下的時候,他仔細看過門口,沒有卡車經過的車輪印。
時間太晚,監測車是寶貴東西,放在車庫內,他不能去驗證。
但門口的車輪印,還有哨兵的回答,讓他判斷出,城東的那輛監測車并不是軍事情報處這輛。
監測車若是出動,哨兵不會那么淡定的回答,哪怕為了保密,他說謊的時候神情也會出現異常。
這些哨兵就是普通士兵,并不是特工。
從辦公室拿走點東西,楚凌云開車回家。
不是軍事情報處,那就是黨務調查處了,看來他的擔心是對的,黨務調查處對這部電臺確實用了心,連監測車都出動了。
監測車既然在,很可能黨務調查處的特務,已經在城東做了布置。
此時的他不能去城東,另外林石也有危險。
必須盡早通知他們。
來不及化成之前的模樣,楚凌云簡單化了個淡妝,讓人看不出自己原本的模樣,出門后去買了報紙,將有用的字剪了下來。
老吳出住,燈依然亮著,在門口將紙條放好,輕輕敲動三下,楚凌云立刻躲在遠處。
注意到是老吳開門,并拿走了紙條,他轉身離開。
關好門,老吳立刻回到房間。
剛才他正在收拾東西,邱小姐有段時間沒有消息,也不知道邱小姐最近情況如何,上次告訴了他們叛徒被制裁,叮囑他們小心后,再也沒有出現過。
沒有邱小姐的情報,他只能每天在巷子口擺攤修車,過著極其平淡的生活。
如今他沒有了其他工作,也不用和楊主任定期見面,若是沒有邱小姐的情報,他只能一直在家被動的等待。
等邱小姐又或者等楊主任。
剛才熟悉的敲門聲,讓老吳瞬間心跳加快,丟掉手上的東西便跑到了門外,很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邱小姐已經消失不見。
等他在房間內看清楚紙條上的內容后,臉色猛的一變。
這次的內容不少,而且極為重要。
“黨務調查處在城東出動無線電監測車,調查一部秘密電臺,
若是我黨所有,請盡快轉移。邱小姐”
的確是邱小姐出傳來的情報,他不知道紅黨的電臺在哪,但邱小姐每次傳來的情報都極為重要,邱小姐既然這么說了,很可能真是他們的電臺被盯住了。
老吳不敢怠慢,立刻將紙條卷起,用油紙包住,小心含在嘴里,并且帶上手槍,快速出門。
這份情報,他要盡快上報。
楊主任在家,聽到老吳的敲門節奏,楊主任臉色輕輕一變。老吳現在不會隨意來找他,能讓老吳晚上這么著急過來,只有一種可能。
邱小姐又傳來新的情報了。
他馬上開門,外面站著的果然是老吳。
老吳進到房間,立刻從口里吐出油紙,將里面的情報遞給了楊主任。
楊主任顧不得老吳的口水,直接打開,看完內容,臉色頓時發白。
老吳什么都不知道可他非常清楚,最近真的有部電臺到了南京,正在教導這邊的同志使用電臺。
而且現在正是蜻蜓同志學習的時間。
這么快黨務調查處就盯住了他們而且出動了監測車
電臺在哪他不知道,可邱小姐既然說了是城東,那很有可能就是在城東。
“你先回去。”
楊主任不敢停留,吩咐完老吳后,自己也換衣服準備離開,看他的樣子老吳便明白,邱小姐這次的情報很準確,真的有他們的電臺被盯住了。
還好,邱小姐及時傳來情報,只要能提前撤離,可以避免重大損失。
電臺有多重要,老吳非常的清楚。
可以說這就是他們的命根子,也是他們唯一和老家聯系的渠道,若是電臺沒了,那對他們整個地下組織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掌握電臺的同志,可是知道不少的機密。
邱小姐這個情報,不夸張的說是挽救他們所有人。
老吳不了解情況,以為是他們緝織內部使用的電臺被盯住了,并不清楚這是一部學習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