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幾個科長都沒有這樣的待遇,沒想到楚凌云有。
左旋感慨回道,第一次見楚凌云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個很厲害的年輕人,但他也沒有猜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楚凌云就由上尉晉升到了中校,并且成為了行動科的副科長。
至今為止,楚凌云還掛著督查科副科長的職務。
像他這樣一人當著兩個副科長,在軍事情報處絕無僅有。
這也是他們處座的妙招,只要楚凌云掛著督查科的副科長,各分站沒有人敢掉以輕心,生怕犯了點錯誤,處座把楚凌云派出來查案。
「有沒有楚凌云更多的情報?」
梁書記問道,他關心楚凌云是因為林石的緣故,楚凌云那邊掌控著他們的錢袋子。
但這些他不能告訴左旋,左旋和林石不是一條線上的人。
「有。」左旋點頭:「楚凌云這個人能力非常出眾,出手果斷而狠辣,在反諜方面,有著別人無法相比的敏銳,被他盯上的日諜極少有能逃掉的,再難的案子,到了他的手上都會變得很容易。」
左旋慢慢說出了楚凌云破過的幾個案子。
有些梁書記知道,但并不清楚詳細情況,他們
之前在南京能打探到的情報還是有限,只知道楚凌云破案厲害,破了很多的案,他的晉升全是實打實的功勞。
但案子的具體過程,并不是那么了解。聽左旋說完,梁書記則瞪大了眼睛。
好幾個案子,聽起來容易,但他是潛伏的人,很清楚其中的艱難。
比如軍事情報處的內女干案,僅僅因為領取裝備的時間和日諜逃脫有時間間隔,楚凌云便判斷出內女干在裝備科,從而找到了內女干。
還有房萬超案,死去的人,調查他以前去過的地方,從而鎖定嫌疑人,找出了漢女干和日諜,這份敏銳實在太可怕了。
至于姜炳輝案,修個腳而已,卻被楚凌云發現他是去接頭,更是讓梁書記想都沒有想到。
他在回憶自己和楚凌云見面的場景,當時楚凌云去問他磺胺,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醫生對藥品很敏感,特別是這種不好買的救命藥。
他應該沒有問題,可林石呢?
林石和楚凌云關系那么近,接觸了不止一次,甚至除夕夜都是在一起過的,如果林石露出了一點破綻,后果不堪設想。
此時的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柯公會親自來到南京特訓林石,楚凌云太可怕了。
幸好林石進步了不少,不過還是需要叮囑他,和楚凌云打交道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昆侖同志,你在敵人的心窩里,一定要注意安
全,和情報相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最后分別的時候,梁書記再次叮囑,左旋在軍事情報處,不僅能時刻得到關于楚凌云的情報,也能知道軍事情報處的動向。
軍事情報處不是他們的主要對手,但只是現在,況且對方畢竟是情報部門,一旦拿到關于他們的情報,同樣不會手軟。
「您放心,我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
左旋點頭,他潛伏了這么久,早就鍛煉了出來,他的心理素質和能力,要比南京組織內普通的潛伏人員更強。
左旋回到軍事情報處,處座不在,但他們的工作并沒有停下。
科長許義,對最近情報科的工作很不滿,被行動科壓了這么久就算了,之前南京的日諜被清掃得差不多了,可年后行動科又是接連大動作,清掃了一批日諜。
反觀他們情報科,依然顆粒無收。
這讓許義無法容忍,不管任何時候,情報科的人全部要努力尋找線索,找不到日本人的就找紅
黨或者調查軍警,無論如何,都要做出點成績來。
如今情報科擴充了一個小組,他們又有著天然的優勢,再沒有任何成績,實在是說不過去。
許義是真的急了,哪怕處座不在,依然很努力。
文鼎兒子的婚禮,熱熱鬧鬧擺了三天,總算結束。
這幾天陳木土一直陪著楚凌云,有他在,其他的人也不好上前,只能等著婚禮結束再說。
結果剛一結束,楚凌云便陪著大公子離開了。委員長親自召見,讓他們去杭州。
大公子很激動,等了這么久,終于要如愿了。
「師弟,我見阿爸的時候,應該用什么禮法?」還沒到杭州,常建豐便有點坐立不安,不斷詢問楚凌云。
「委員長是個傳統的人,師兄您用傳統的禮法便可。」
楚凌云微笑回道,常建豐微微一怔,隨即點頭:「你說的沒錯,傳統禮法就行,絕對不能用西方那一套,阿爸不喜歡。」
傳統禮法有很多,只是楚凌云也沒想到,常建豐會用那種。
常建豐去見父親的時候,楚凌云和處座在外面等著,這是他們家人的見面,兩人沒必要跟過去,否則會讓父子尷尬。
而常建豐,帶著老婆孩子見到父親便是三叩九拜,十足的大禮。
這個禮儀,確實讓老頭子有點感動,但并沒松口。
常建豐出來的時候,明顯帶著落寞。
「凌云,你去陪陪大公子。」
處座很有眼色,注意到常建豐的神情,便安排楚凌云過去,這個時候常建豐身邊的確需要人去安
慰,楚凌云是最合適的人。
「是,處座。」
楚凌云應了聲,追上常建豐,常建豐看到他則低聲說道:「阿爸讓我先回老家待著。
回老家?
楚凌云并不意外,那位畢竟是很有手腕的人,敲打也不會只進行這么點。
「師兄,回老家不更好嗎?委員長是孝順的人,而您生母就在老家,這個時候回去多多表現,讓委員長看看。」
楚凌云微笑說道,常建豐微微一怔,隨即點頭:「你說的沒錯,回來這么久,還沒去看過母親,是我做兒子的不好。」
常建豐本想留在南京做事,沒想到被打發到老家。
回老家他什么也做不了,但父親的安排他又不能不聽,楚凌云的安慰讓他好受了點。
說完之后,常建豐又看向楚凌云:「師弟,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嗎?」
「這次不行,我不方便跟著你一起回去,而且我最近的工作也很繁重,沒辦法離開那么久。」
楚凌云搖頭,還有幾個月大變革要來了,他這個時候哪怕有時間,也不可能陪著常建豐回老家去浪費。
「好吧,不過有時間你一定要去看我。」
常建豐失望點頭,他明白,楚凌云陪著他一起
去老家的希望很低,楚凌云不是無所事事的人。如果真無所事事,他也不需要。
不過楚凌云還是親自把他送回到了老家,這次不用他們保護,老頭子派了自己的侍衛跟著。
黨務調查處,詹偉興沖沖來到蔣琬辦公室。「科長,好消息,發現了紅黨的蹤跡。」
「真的,在哪?」
蔣琬一下子站了起來,這段時間他的工作一直沒有什么進展,搞得他膽戰心驚。
上次被紅黨戲弄,用假防空警報把抓到手的紅黨救走,他被徐老鬼降為了情報科的副科長。
不過這是讓他戴罪立功,有了功勞才能官復原職。
換句話說,無法立功,不僅無法恢
復職務,很可能這個副科長也做不下去,徐老鬼對沒有能力的人,忍耐度向來有限。
如今他們和軍事情報處合并,徐老鬼有了后臺撐腰,更需要成績來證明自己,已是催促了他好幾次。
他把情報科的人全部撒了出去,今天終于收到了好消息。
「在城南,一片貧民窟那邊。」
詹偉快速說道,他是情報二組的組長,他的前任便是暴亂逃跑的譚文博。
譚文博下臺后,林培倫把他提拔了起來。
好在他當組長的時間很短,蔣琬清理掉了另外兩個組長,留下了他。
三個組長全部換掉的話,會讓人覺得他太無情,最終留下了詹偉。
「太好了,怎么找到他的?」
蔣琬激動地問,詹偉馬上回道:「上次有個善人到幾個貧民窟送烙餅,送了不少,還說了一些有嫌疑的話,我懷疑他是紅黨,便對他展開了調查。」
「結果怎么都找不到這個人,我就想著,他能去一次很有可能再去,便讓人盯住幾個貧民窟。就在兩天前,我們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他沒有施舍,但卻幫了不少貧民窟勞工的忙,只有紅黨喜歡對這些泥腿子好,我便對他進行了調查。」
「然后發現,他的身份有疑點,他的家鄉曾經被紅黨占領過,而且他平時經常宣言一些紅黨理論,我便斷定,他就是紅黨。」
詹偉快速說完,蔣琬不斷點頭:「好,干得不錯,消息保密了嗎?」
上次紅黨被營救后,蔣琬便懷疑處里還有紅黨的內女干。
他是把臟水潑給了上海區,但他自己很清楚,那個內女干極大可能不是何亞東,他還沒把內女干找出來。
但他不敢對徐老鬼說,否則他先要倒霉。
「保密了,只有我小組的人知道,現在他們兩兩一起行動,沒讓他們分開過。」
詹偉回到,蔣琬則向外走:「帶我去看看。」
發現了紅黨,若是能抓到紅黨,他便立下了功,不用擔心徐老鬼把他踢走
要是能將紅黨的上下線一起抓獲,那就是大功,甚至可能讓他恢復科長的職務。
對這件事,他無比的重視。
「科長,我們發現了一名紅黨。」
軍事情報處,許潤東來向許義匯報,許義現在饑不擇食,除了日諜之外,所有對果黨不利的人都要去找。
狗拿耗子是多管閑事,但主人一樣喜歡。
「在哪?確定身份了嗎?」
「城南的貧民窟,已經確定。」
許潤東快速回道,他的線人發現了一個人不對,告訴了他,根據他的調查,發現此人不是日諜,而是紅黨。
要是日諜就好了,可是南京的日諜被楚凌云清理得太厲害了,剛來一批又被楚凌云打掉,以至于他們連口湯都喝不到。
沒有日諜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從別的方面下手,這次終于有了收獲。
「確定了就好,盯住人,找出他的上線,一網打盡。」
「是,科長,不過我們盯人的時候發現,還有別的人盯著那名紅黨?」
許潤東回道,許義猛然看向他:「還有人,是
誰?」
「目前沒有確定,但我懷疑是黨務調查處的人。」
他也是剛剛發現紅黨被盯住了,立刻來向許義匯報,許義眉頭緊皺,被黨務調查處的人盯住了,那有點麻煩。
對付紅黨,黨務調查處更名正言順。
但許義饑渴了這么久,這樣的功勞肯定不會讓給別人,更不用說是不對路的黨務調查處。
「盡快確定他們的身份,如果真
是黨務調查處,我們先抓人。」
想了下,許義便下達了命令。
他這是要搶功,從黨務調查處的嘴里把這塊肉搶過來。
「是。」
許潤東領命離去,他來匯報,便是想要這個權限。
牽扯到黨務調查處,已不是他能做主,必須讓許義來拍板。
他同樣不想這份功勞被搶走,吃到嘴里的肉才是肉,看著的話,隨時可能被別人咬掉。
呂智文的工作是一名小學老師,他很喜歡教書育人。
他老家在江西,在老家的時候,他接觸了紅黨理論,對這種為窮苦百姓發聲的理念非常地認可,后來加入了紅黨。
隨著老家被果黨占領,三年前他被派到南京來,做一些宣傳工作。
他同情生活在最底層的那些人,對他們總是想提供些幫助,比如教他們識字,給他們講一些道理,讓他們明白中國還是有光明,他們的生活還是有希望。
不過他也明白,這是在南京,這種事不能做得太明顯。
他盯上了貧民窟,他對果黨很了解,這里的人沒有什么油水,沒人關注。
甚至沒人會去,生怕染上了什么疫病。
兩年來,他在這邊教了不少的人,也幫了不少的人,有些人還在他的感染下加入了紅黨,然后經過學習培訓,派到了周圍的根據地。
他的上線是老彭,之前的上線則是老胡。
以前老胡對他要求非常嚴格,允許他幫人,但必須暗中進行,而且一次絕不能太多,必須注意保密,不能接觸得太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