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炸橋?」
山田陽一疑惑問道,張家溝的橋他知道,是座小橋并不重要,但卻是一條交通要道,很多逃難的人都是從那條橋上經過。
「不止張家溝的橋,上面說炸掉好幾座橋,讓逃難的人出不去,好就地征兵。」
中隊長解釋了句,山田陽一沒再懷疑,中國人干的出這樣的事。
別動隊的計劃是一萬多人,現在還差接近一半的人數,早期征兵確實有很多人踴躍參加,現在征兵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這是要擋住逃難的人,好進行挑選兵員。
「是。」
山田陽一領命,回去喊了兩個人,準備去領炸藥。
后勤部那邊有不少人,正在領東西,看他們所領的正是一包包的炸藥,確實和中隊長所說的一樣,要炸掉不少的橋。
炸掉也好,逃難的人逃不出去,中國人一樣也逃不出去。
等帝國騰出手來,正好甕中捉鱉。
「來了。
泥鰍的手下,低聲說道,炸橋不過是個理由,將山田陽一引出來,別動隊確實有炸橋計劃,但不
是現在。
更不是利用炸橋來征兵。
「我是三支隊的楊逸鳴,我來......」
山田陽一走過去,還沒說完,旁邊兩人迅速動了,直接按住了他的胳膊,另外兩人則控制住他的頭,有人迅速搜查他的衣領和全身。
跟著山田陽一過來的兩個人懵了,剛想過去幫忙,幾把槍同時對準了他們。
他們是來領炸藥,并沒有帶槍,省下了他們槍的麻煩。
「全部帶走。」
泥鰍喊了聲,抓捕非常順利,山田陽一這個武漢的漏網之魚,終于被他抓到了。
雖然晚了點,可至少抓到了人,彌補了之前的遺憾。
山田陽一不知道為什么抓他,但剛才抓捕他的動作,讓他心里有了極其不好的預感。
他知道情報組已經來到別動隊,正在甄別,他這個身份用了很久,從沒有出過問題,本以為這里幾千人,就算查出他的身份也不會那么容易。
「山田陽一。
楚凌云來到審訊室,坐下來后,第一句話就讓山田陽一的心猛得緊了下。
對方知道他的名字,他已經徹底暴露,難道是他的上線勝井三郎出了事,然后供出了他?
這種可能有,畢竟他們剛剛接過頭不久。
「早在武漢的時候,我就準備動手抓你,可惜被你提前跑了,不過我們緣分未盡,在這里又遇到了。
楚凌云淡淡地說道,山田陽一驚愕地看向他:
「你就是楚凌云?」
在武漢的時候他便知道楚凌云,他的下線遠藤由貴還有培訓特工淺蒼小野,便是被楚凌云所抓。
若不是他的上線,江騰空提前得到了消息,他恐怕也會被抓。
在杭州潛伏了這么久,本以為沒事,沒想到才來到別動隊幾天就被楚凌云找了出來。
「沒錯,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說說吧。」
楚凌云點頭,山田陽一深深地看了楚凌云一眼,隨即閉上了眼睛。
「冥頑不靈。
楚凌云冷哼了聲,這些日諜自以為骨頭很硬,可直到現在,真正沒有招供的楚凌云沒見過幾個。
「啪啪啪。」
鞭子抽打在人體上的聲音很快響起,沒多久山田陽一便滿頭的大汗,但他咬著牙,除了人忍不住的時候悶哼了幾聲,硬生生地挺過了鞭子。
被打暈了一次,澆醒后他依然什么也沒說。
「換火盆。」
楚凌云吩咐道,火盆比烙鐵更難受,沒一會山田陽一又暈倒了兩次,可他依然沒有開口。
又是一個死硬分子。
「上電椅。
楚凌云不準備和他糾纏,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沒時間在他身上浪費。
「啊!」
山田陽一終于撐不住,發出凄慘的嘶吼,人再次暈倒。
「科長,不能再用刑了,他撐不住。」
刑訊人員查看了山田陽一的情況,跑過來匯報,楚凌云眉頭緊皺。
沒想到這個武漢的漏網之魚,表現的比他上線還好,電椅都沒能讓他開口。
「給他治傷,等他好點再繼續審問。」
楚凌云吩咐道,短時間無法繼續刑訊,不過山田陽一招不招,意義并不大。
他在武漢的事,楚凌云早就在江騰空的口中知道了,而他到了別動隊后發出的情報,勝井三郎也招了供。
除了他在杭州做的工作,其他的事楚凌云都已知曉。
慢慢地熬著他,總有他開口的時候。
山田陽一落網,工作并沒有結束,能發現他是意外之喜,剩下的日諜則慢慢尋找。
隨著調查的進展,被排除的嫌疑人越來越多,調查的進度提升了不少。
八月三十一號,日軍出動飛機軍艦,強行在吳淞口登陸,駐守吳淞口的果軍傷亡過半,不得已只能退出,日本登陸成功。
九月一號,日軍圍攻獅子林炮臺,雙方展開了慘烈的戰斗,一度到拼刺刀的狀態,果軍雖然作戰勇敢,但最終還是沒能守住陣地,只能撤了回來。接下來幾天,到處都是不利的戰報。
「凌云,怎么樣了?」
處座第三次召見楚凌云,時間來到了九月七號,前線戰事吃緊,每天都有著巨大傷亡,給了處座不小的壓力。
他有預感,別動隊隨時可能被調往前線。
「再次鎖定了嫌疑人,目前還沒有找到他的上線。
楚凌云回道,今天的調查,終于又確定了一名日諜,不過這名日諜一直沒有去傳遞情報,目前不知道他的上線在哪。
「找到人就抓,讓他開口后一樣能抓到他的上線,若是死不開口,上線抓不抓倒無所謂。」
處座命令道,時間不等人,這里不是南京,沒辦法像南京那樣放長線釣大魚,把日諜一網打盡,利益最大化。
「是。
楚凌云領命,他明白形式不一樣,做事的方式也要有所改變。
眼下是戰時,最重要的是清除掉別動隊的內女干,抓到內女干,日本人便無法獲得別動隊內的情報。
楚凌云匆匆離去,喊來了邱瑞杰。
這次對日諜的排查,是邱瑞杰最先發現了對方
的身份,經過詳細調查,確認對方為日諜偽裝。
「準備抓人。「
楚凌云命令道,邱瑞杰立刻站直身子領命。
邱瑞杰的手下基本都是情報組的人,包括左旋,得知要抓捕日諜,所有人很是興奮。
情報四組成立時間最短,之前在南京沒有撈到任何功勞,這次來到別動隊總算是開了胡。
雖然還沒找出日諜的上線,但能抓到他同樣是功。
這也是很多人所抓的第一名日諜。
邱瑞杰親自帶隊過去抓人,這次抓的是個普通士兵,他沒有用引誘的方式,直接到訓練場,把正在訓練的日諜帶走。
「林國瑞,既然抓了你,我們就已經弄清楚了你的身份,你的潛伏的同伴山田陽一和他的上線勝井三郎都已經被捕,說說吧,能少吃點苦
頭。」
楚凌云親自審訊,林國瑞是以知識份子的身份進來,很年輕。
他不是山田陽一,目前不知道他的上線是誰,必須問出他的口供。
「我是冤枉的。」
林國瑞剛能開口,便大聲喊冤,楚凌云冷冷的看著他,根本沒在意他的狡辯。
根據調查,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僅僅這一點,便能證明他別有用心。
其次,對林國瑞的過往調查發現他之前有過幾
次外出,沒人知道他去了哪,每次去的時間不長,很可能是傳遞情報。
另外林國瑞非常活躍,經常和人聊天,打探別動隊的情況。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他來自東北,身份又是假的,這么多線索加在一起,他的真實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名字起得倒是不錯,國瑞,很可惜,他想的不是中國國瑞,而是日本吧。
「用刑。」
楚凌云不再聽他狡辯,讓人用大刑,而且上來就是火盆,劇烈的疼痛刺激著林國瑞的神經,幾度讓他崩潰。
連續十幾次后,林國瑞再也堅持不住,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叫小山幸男,上海特高課少尉特工,這次奉命潛入你們的別動隊,伺機刺探重要情報。
林國瑞招了,很快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他之前也提供過兩次情報,不過后來收到通知,不是特別重要的情報暫時不要上報,而且潛伏的時候一定要注意。
楚凌云來到別動隊的情報,便是他上報的。
他識字,文章寫得不錯,之前有幾次讓他幫忙寫過宣傳單,有次寫宣傳單的時候,他偷聽到有人議論,特務大隊要成立了,大隊長就是楚凌云。
而且楚凌云已經帶著他的情報組來到了別動隊,正在進行調查。
日本人知道自己到了上海,這不值得奇怪,他們既然派人進行了潛伏,很容易便能打探到這個情報。
因為自己的到來,便讓他們進行半蟄伏,看來自己的威懾力不小。
林國瑞的上線也在鎮子里,他的身份更隱秘,因為他之前便在這一帶潛伏,哪怕楚凌云進行調查,也查不出他的身份。
畢竟之前調查的主要目標全是最近來到鎮子上的人。
林國瑞上線是個裁縫,手藝不錯,得到情報后,楚凌云立刻命令邱瑞杰去抓人,早點抓到早心靜。
沒多久,邱瑞杰便帶著抓捕的日諜回來,同時繳獲了電臺和密碼本。
這可把邱瑞杰高興壞了,抓了兩名日諜,還有電臺和密碼本,要是放在以前這就是潑天大功。
即使現在,也是一份不小的功勞。
難怪情報科的人偷偷抱怨,現在哪里都還不如在行動科,至少跟著楚科長不愁沒有功勞,在情報科只能眼睜睜看著行動科的人連連立功。
他才跟了多久,便撈到了這樣的大功。
抓緊審問,林國瑞的上線也招了,他早年便在此潛伏,這次順勢做了林國瑞的上線。
另外他還有一名下線,雖然沒在別動隊,但之前就在鎮子里,現在正幫著別動隊做一些外圍工作。
他這個下線個子太矮了,沒有達到別動隊的征
兵標準,此時還不是抓壯丁的時期,處座心氣又高,達不到標準的人他寧可不要。
不然那么多士兵之中,出現個小矮子,實在是太難看。
邱瑞杰趁熱打鐵,再次將這名下線抓獲。
這次他抓到了三名日諜,還繳獲了電臺和密碼本,得到了處座的親口表揚,樂的幾天沒能
合攏嘴。
九月中旬,日軍攻克寶山,沿著公路繼續向西進攻。
別動隊就在寶山的西側,只有幾十公里,前線不斷下來的傷兵,讓別動隊的人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
失去了制空權和制海權,又隨著日軍援軍的到來,陸軍沒有達到作戰目標,如今是節節敗退,對這次戰爭不看好的人越來越多。
別動隊里面,根據對所有人的排查,第三名日諜也被揪了出來。
不過抓捕的時候卻出現了意外,這名日諜隨身帶著毒藥,而且非常警惕,抓捕隊員還沒靠近,他便拼命逃跑。
最終被擊中腿部,見逃跑無望的他,果斷服毒自盡。
他一死,沒辦法再找出他的上線。
「凌云,排查完了嗎?」
九月二十號,處座把楚凌云叫到辦公室,嚴肅問道。
「處座,哪有那么容易,目前只揪出三名日諜,無法確定是否有其他日諜潛伏隱藏。
楚凌云搖頭道,如今別動隊的規模接近萬人,初步達到了處座的理想狀態。
前期士兵的訓練成果很不錯,而且隨著處座的努力,更多的軍官來到了別動隊。
單單尉官,這里就有六百人。而且還從第八軍抽取了不少班長級別的干部。
別動隊初具成型,并且擁有了一定的戰斗力。
「時間來不及了,本來委員長給了我一個月時間,但現在前線吃緊,我已經收到了委員長的命令,別動隊很快就要奔赴前線。
處座搖頭嘆道,訓練還沒有完成,雖然有點成效,但這么短時間的訓練,又是新兵,上了戰場的結果可想而知。
可惜時間不等人,戰事打得太慘烈,成建制的軍隊被打沒了,他們別動隊無法在后方一直等著,必須盡早投入戰斗。
處座已經做好了付出一定犧牲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