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君,來喝茶。”
楚凌云在一旁的茶桌那泡茶,日式風格,他本身偽裝的就是日本商人,房間內有很多的日本特色。
“石原君,您還是早點告訴我吧,怎么才有機會晉升?”
池上周司很急,他本對未來絕望,放棄了所有希望,等著戰爭結束后退伍回家,老老實實做個農民。
楚凌云剛才的話卻重新給了他希望,他哪能坐的住。
“喝茶。”
楚凌云把泡好的茶遞給了池上周司,池上周司無奈,只能強行坐下,慢慢品茶。
石原亨不管怎么說也是小少爺的同學,和小少爺關系不錯,又幫他帶了信,無論心里有多么的著急,他無法做出不禮貌的行為。
更何況人家是在幫他。
“池上君,你先告訴我,你現在工作地方的情況。”
楚凌云澹澹問道,這可是堂而皇之的打聽情報。
遲疑了下,池上周司回道:“我目前在航空部第三飛行團的第二聯隊第五飛行大隊,職務是地勤科科長。”
這種問題,池上周司確實不該對外去說。
雖說不算什么重要機密,但畢竟事關軍中。
不過石原亨不是外人,他是小少爺的同學,又和小少爺見過面,一樣是帝國的人,告訴他這些無妨。
日本沒有單獨的空軍,陸軍和海軍都有航空隊,兩個軍種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自然不允許出現第三個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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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聯隊長是誰?”
楚凌云重新給他倒上茶,輕聲問道。
“后藤毅大左。”
池上周司不明白石原亨為什么問他這樣的問題,可還是老實的回答。
“如果后藤大左愿意幫你,你的職務和軍銜能夠提升嗎?”
楚凌云問道,大左很合適,再高就是將軍了,不是說走不通關系,只是靠他目前的身份有點難。
真想聯絡那些人,需要細川智孝上線才行。
“那是當然,但沒有戰功,后藤大左就算想要幫我也沒有辦法。”
日本的晉升其實卡的很嚴,就是讓那些平民出身的士兵能夠看到希望,只要能立功,便有晉升的機會。
沒有功勞,誰也升不上去。
也正因為如此,日軍作戰非常勇敢,全部希望能借助軍功提升自己。
“功勞很簡單,關鍵是后藤大左的態度。”
池上周司瞪大了眼睛,對他來說最難的就是軍功,到了石原亨這里竟然說很容易。
“我和他沒什么交情,他不會幫我。”
池上周司嘆了口氣,后藤大左并不是細川家族的人,和細川家族也沒有關系,或許會看到他的身份上照顧一二,但說大力提拔那沒有可能。
“關系是養出來的,你現在的情況,哪個職務最好?”
“我不會開飛機,就算會開也不行了,目前對我最好的職務,也就是地勤科吧。”
說起這個,池上周司神色暗澹,地勤科就是打雜的,事不少,責任大,但卻沒什么功勞。
“如果去聯隊呢?”
大隊還有點小了,雖說通過大隊一樣能獲得不少的情報,可若是能進入聯隊,能夠得到的情報更多。
“去聯隊的話,我軍銜太低,最好的職務是進入聯隊作戰部軍事科,那個職務最好,也最適合我,不過軍事科一般要少左才行。”
池上周司老實回答。
軍事科可以參與一些機要,比如作戰計劃,戰事推演,后勤給養等等。
在這個部門,不用進入戰場,打了勝仗一樣會有功勞。
“我明白了,后藤大左喜歡什么?”楚凌云繼續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和后藤大左沒有打過多少交道。”
池上周司搖頭,人家是軍事主官,又是大左,他不過是個地勤人員,相差很大,平時他連直接拜見的資格都沒有。
“不清楚可以問,你回去后好好問問,我也可以幫你打聽下,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立下份功勞才行。”
“立功,怎么立功?”
聽到這個,池上周司立刻坐不住了,楚凌云微微一笑,對他輕聲說著,池上周司沒有打斷楚凌云的話,越聽眼睛越亮。
“石原君,你是怎么想到的,竟然還能這樣來立功?”
池上震驚的說道,楚凌云對他說的辦法,他聞所未聞,甚至從沒有想過。
可仔細想想,這個辦法確實可行。
做好了,真的能立功,而且是大功。
“我是個生意人,自然懂的鉆研,池上君,你是細川家族的人,我是細川智孝的同學,我們是一家人,以后你的位置越高,我這邊的生意才能越穩固,你明白嗎?”
楚凌云笑著說道,池上仿佛開竅了,先是瞪大了眼睛,隨即恍然。
“我明白了,不過石原君,還是要多謝您。”
池上知道,石原亨幫他晉升,是讓他掌握更大的權利,從而幫助石原商行的生意,或者說來保護石原商行。
對此他不反對,人家幫了他這么大的忙,他理應給予回報。
日本國內,這種現象非常正常。
這些家臣為什么擁護在家主身邊,不就是家主能夠保護他們,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若沒有這個前提,任何一個家族也留不住那么多的家臣。
“您先回去,記得打聽清楚情況,還有我對你說的事,一定要找個最合適的時機,千萬不要急躁,切記,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你自己撇出來。”
楚凌云微笑點頭,池上地位越高,能得到的機密情報便越多。
他不是情報人員,又感激自己,若是加上絕對的信任,以后想從他的嘴里套取情報,將易如反掌。
“石原君您放心,我明白該怎么做。”
池上并不是笨蛋,他接受過不錯的教育,很清楚楚凌云告訴他的計劃有哪些屬于漏洞。
他靠著自己晉升到了中尉,這次又立下了功勞晉升大尉,不可能是個白癡。
“我送您。”
楚凌云起身,將池上周司送到門外,池上周司揮手和楚凌云告別,上了黃包車匆匆離去。
“組長,您回來了。”
回到之前的住處,泥鰍立刻進來,手上拿著份電文。
這次見池上楚凌云沒帶泥鰍,這邊需要留著人,他一個人在那邊就行。
給池上寫過信后,楚凌云便天天在商行這邊,他明白池上肯定會來,如果有事要出去,則會給那邊的伙計交代,池上周司過來的話,就讓他約定個時間見面。
“哪里來的?”
楚凌云問的是電文,泥鰍遞過去,隨口回道:“總部來電。”
總部來的電文,催促他們盡快制裁剩余的漢奸,上次他們和上海站干的不錯,打掉了漢奸的囂張氣焰。
但被制裁的名單還有不少活蹦亂跳,為了狠狠打擊這些漢奸,處座特意親自下令,讓他們盡快行動。
“這些人調查的怎么樣了?”
楚凌云問道,剩下的基本都在日本人的地盤,想刺殺他們容易,但想安全撤退很難。
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就是因為楚凌云還想等著更有把握的機會。
“全部調查清楚了,隨時可以動手。”
泥鰍立刻回道,這段時間他可沒有閑著,他的手下早就把這些人的住處,興趣愛好,出行習慣和規律摸清楚了。
“按他們的習慣,制定最安全的行刺方案,既然總部催了,那就別等了,盡早動手。”
楚凌云吩咐道,泥鰍立刻站直身子領命。
這一次,楚凌云和陳樹通了氣,協商好同時動手。
不過陳樹還是罵了娘,楚凌云是通知了他,但只告訴他第二天就會動手,如果他們需要制裁目標,最好第二天便開始。
楚凌云根本沒給他時間準備,而他的反對電文,楚凌云壓根沒回。
37年12月23號,南京淪陷的第十天。
日本傀儡,大道市政府教育局局長在下班途中遭行刺身亡,同日,市政府秘書處處長在小妾的家中被人割去了頭顱,警察局長死在了自己的辦公室。
24號凌晨,兩個漢奸家中突發大火,全家被燒死,當天上午,投靠日本的青幫頭目,著名商人中有六人被殺,25號,一名學者漢奸,兩名為日本吶喊的記者被人殺死在街頭,當晚,兩名漢奸被人用刀砍死。
戰時情報組連續三天果斷出手,在賭場,舞廳,街頭等地,對十二名制裁漢奸突然出手,殺死九人,擊傷一人,另有兩人逃脫。
上海站有九名目標,殺死了六人,同樣有三個沒能成功。
短短三天,十五名漢奸便被制裁。
一時間,很多漢奸不敢出門,天天找他們的日本主子尋求保護。
“組長,是我的錯,讓那個漢奸給跑了。”
楚凌云這邊,何向陽正低著頭,逃掉的兩人之中有一人就是他負責帶隊行動,結果對方很小心,他的人還沒動手便發現了異常,瘋狂駕車逃竄。
他們追趕不及,沒能刺殺成功。
“我也有錯。”
沉漢文同樣低頭,他那里也出了紕漏,跑掉了一名漢奸,讓這次的任務沒能拿下全功。
“我也是。”
楚原小聲說道,他擊中了目標,但來不及補槍,事后目標被人送到了醫院,他們沒敢去醫院探查,不清楚他的死活。
十二個目標,擊殺了九個,已是不少。
不過沒能全部殺掉,確實有點遺憾。
“何向陽,沉漢文。”
楚凌云澹澹說道,兩人立刻站直了身子。
“目標逃跑,是你們的失職,這次你們刺殺其他人的功勞就不給你們記了,什么時候將目標殺死,什么時候再給你們敘功。”
刺殺失敗,想再次刺殺已是很難,如今日本加大了巡邏力量,短期之內沒辦法繼續出手。
上海站也有失敗,這種大規模的刺殺,又是在敵人的地盤上,沒有任何人能保證完全成功。
“漂亮。”
武漢,收到消息的處座勐的拍了下大腿,楚凌云和陳樹這次做的很好,給了他們三十個漢奸名單進行制裁,之前便殺死了九個。
這次又干掉了十五個,只剩下了六個漏網之魚。
跑掉幾個沒關系,能殺死這么多,那些漢奸如今絕對是人心惶惶,特別是這次有不少是在家里被制裁,恐怕他們在家睡覺的時候也不敢閉眼。
這份戰果匯報上去,肯定能讓老頭子開心。
陳樹和楚凌云同時行動帶來的戰果,也讓處座有點意外。
雖說沒有合作,但楚凌云這次識大體,提前告訴了陳樹他們行動的時間,避免一旦行動,漢奸有所警戒,會增加上海站的行動難度。
最終的結果,絕對讓處座滿意。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將所有漢奸全部殺死,那樣很難,三十個目標,能殺死二十個已是成功,而他們足足干掉了二十四個。
剩下的六個,他們也都做著準備,等過段時間他們松懈后,再一擊致命。
齊秘書站在一旁,他知道處座想的是什么,但沒有說話。
“給他們分別嘉獎,上海站獎勵一萬元,戰時情報組獎勵一萬兩千元。”
殺死了這么多人,不給一點獎勵說不過去,至于立功的事,以后再給他們統一計算,該升的升,該獎勵勛章的獎勵勛章。
“是。”
齊秘書領命,走了出去。
他明白,處座肯定在想,上海站和戰時情報組合并在一起,是不是發揮的更好。
但處座不會把楚凌云交給陳樹,楚凌云是他的嫡系,對他有著重要的作用。
先不說楚凌云的個人能力,就他和大公子的關系,處座也不可能把他交給別人。
讓楚凌云做主導,領導陳樹也不行。
陳樹的性子太傲了,除了處座,沒人能壓的住他。
如果讓陳樹聽從楚凌云的命令,恐怕他會造反。
總部的獎勵這次很快,老頭子聽到處座的匯報,確實非常開心,連說了兩句國之棟梁。
有了這次的制裁,以后的叛徒漢奸又能少上許多。
想當漢奸,捧日本飯碗的人,也要考慮下自己的腦袋,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用上。
連續幾天,日本占領區都在戒嚴搜索,行動成功后這些人早就撤了出去,搜捕出來的凈是小偷小摸,沒一點的用。
37年12月31號,陽歷的最后一天,處座秘密抵達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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