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個,很快有了第二個。
英國的那位貴族子爵,坐的很端正,旁邊的人則傻了眼,公司派這位貴族過來,是為了撐場子,他并不是公司的老板或者股東。
他根本沒有對價格的決策權。
關鍵是自己也沒有,低價可以,要是寫的價格高了,就算能拿到貨,公司也饒不了他,這會他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寫咱們的最高價。」
最終他做出決定,按照公司給他授權的最高價來寫,他倒是想寫低點,但不敢,現在最重要的是能拿到貨。
中國人讓他們自己寫價格,不管是誰,寫出的價格肯定會有利潤,賠錢的買賣沒人愿意干。
更何況這次的貨量那么大,賠的話可不是一點。他有種預感,自己的最高價,很可能比不過別人。
眾人寫好自己的競標價,心里卻在暗罵。
狡猾的中國人,竟然用這種方式打破了他們的攻守聯盟。
可不按照中國人的要求去做又不行,現在是他們求著購買,不是人家要賣,主動權在人家的手上。
可以抗議,但抗議的結果他們已經見到了。想要貨,就得老老實實按照中國人的要求去做。很快,所有人上交了紙條。
「為了公平起見,我會現場公布大家寫出的價格,不過名字我會遮住,相信大家明白哪個是自己的出價,最終不管誰得到第一批貨的采購權,我保證公開透明。」
收完所有的報價,楚凌云并沒有打開看,而是宣布當場揭標。
讓他們所有人知道,別人是怎么出價的。這樣方便第二輪的競標。
「六點五美元一盒。」
第一張紙打開,不過名字部分被折疊,大家能看到他的出價,但不知道是誰出的價格。
只有寫出價格的人知道,這是他的出價。
看到這個價格,不少人小聲議論,第一個出價就比他們當初定下的價格高,當初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商討的價格是六美元一盒。
這個價格可以說非常低,全世界最低都不為過。楚凌云剛做磺胺生意的時候,拿貨價是三點五美元一盒,但那是36年,當時的戰爭并不多。
隨著中國全面抗戰展開,磺胺的價格是一路飛漲,后來楚凌云拿貨價便漲到了六美元一盒。
時間是上海大戰的時候,距今已有兩年多的時間。
再之后磺胺價格緩慢增長,直到現在,楚凌云的拿貨價已經達到了八點五美元一盒,這個人出價六點五美元,比美國藥廠的價格要低不少。
這個價,哪怕是最高價,楚凌云也不會讓他輕易拿到貨。
對付他們,楚凌云有的是辦法。「八美元。」
第二張紙揭開,又是一陣驚呼,他們商量的是六美元,結果現在有人出到了八美元,提高了足足兩美元一盒。
兩美元聽起來不多,可和六美元相比,就是三分之一的提價了。
大家看不到名字,誰也不知道這個價格是誰出的,平時他們并不熟悉,通過筆跡沒辦法鑒定出來是誰。
之前楚凌云便給過他們限制,只寫數字,而且是寫一盒的價格。
「六美元。」「七點五美元。」「七美元。」
接下來三張,沒有第二個出價高,出價八美元的商人已經露出了笑容。
這個價格,他們在美國和歐洲都拿不到,要是能八美元買到,同樣能賺不少。
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竟然有人出到了八點五美元。
他的臉上現
出憤怒,環顧四周,想找出這個出價的人,不過看了一圈,他發現所有人的神色都差不多,凝重加憤怒。
難道是中國人故意的,不想賣給他們,自己給自己出價?
不過這點被他自己否決,中國人說了,今天會公開最后的結果,也就是說,最終得到這批貨的人肯定要現身。
是不是中國人的托,他們一看便知。「六美元。」
「八美元。」「九美元。」
馬上,又一個報價讓眾人驚呼,價格再次上漲,有人給出了九美元的高價。
要知道美國藥廠的售價,如今不過八點五美元,不過需要大量購貨才有這樣的優惠價。
正常的批發價是九點五美元一盒,但那是小量。
他們全是大客戶,不差錢的主,這個價格對他們來說,已是高價了。
到底是誰?
所有人東張西望,楚凌云沒理會他們,讓于翰林公布所有的報價,最終,九美元為最高價。
當著所有人的面,楚凌云打開了被折疊住的名字。
「恭喜布魯克公司。」
楚凌云笑道,布魯克微笑起身,他之前從美國藥廠拿貨價是八點五美元,史密斯和之前的藥廠是統一的價格。
楚凌云和美國藥廠簽的是最低價協議,藥廠保證給他的價格不比別人高,但不是說這個價格不能給別人供貨。
所以藥廠賣給別人同樣八點五美元,并不屬于違約。
布魯克一開始寫的是就是八點五美元,他擔心競拍不到,便做了更改,加了零點五美元。
看似加的不多,但因為量大,這一美元會讓他多付出很多的金錢。
不過能拿到貨就好,現在不是計較價格的時候。他之前便拿到過貨,非常清楚歐洲對磺胺的需求,八點五美元拿的貨,帶回去二十美元別人搶著要。
這批貨拿回去,哪怕是批發,他也有一倍多的毛利。
「竟然是布魯克。」
其他人咬牙切齒,布魯克之前便拿到過貨,這次竟然出了這個高的價格,簡直是不給其他人一點活路。
「布魯克先生,您要盡快交清貨款,然后提貨,如果您不能在十天之內將貨踢走,將取消您這次資格。」
楚凌云輕聲說道,他不會讓對方無限拖延,必須盡早交錢。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沒問題,我有兩個問題,第一,可否讓我用英鎊來結算,第二,這批貨我可否在美國來提。」
「很抱歉,我不要英鎊,更不要法幣,若您沒有那么多美元,等額的黃金也可以,至于提貨,您在哪提都可以。」
楚凌云微笑搖頭,以后英鎊同樣會貶值,雖然沒有法幣那么夸張,但貶值了的東西,他要了干嘛?等著縮水嗎?
「我明白了。」
布魯克輕輕點頭,黃金他肯定不會拿來支付,看樣子要想辦法兌換足夠的美元。
亂世黃金,歐洲已經開打,這個時候傻子才會把黃金拿出去。
在這個時代,黃金可是最好的硬通貨。
不少人紅著眼睛看向布魯克,三成的貨啊,足足六千箱,竟然被布魯克給拿走了。
這家伙太貪心,之前便拿到了不少貨,現在竟然還和他們搶,實在不可原諒。
「第二批競標開始,和剛才一樣,你們寫下價格,我最后來做公布。」
見沒人質疑,楚凌云繼續說道,這些人不傻,有沒有故意作假,他們心里很清楚。
一共有多少人,公布了多少價格,一看便知。沒人提出他寫的價格沒有公布,那就證明,所有的價格都是真實的
,楚凌云并沒有給他們玩虛招。
要怪只能怪他們自己,心不齊,約定好的價格沒幾個人寫,大部分都寫了溢價。
那些寫了約定價格的更是生氣,只有他們最傻,傻乎乎的寫了個根本不可能的價格。
有了第一輪的經驗,所有人慎重了許多,這已是第二輪,這輪要是再拿不到,就只剩下了一輪,機會會更低。
布魯克寫了個價格,又是第一個上交。
他是交了,別的人卻在頭疼,寫多了心疼,別說多一美元,哪怕多一美分,最終也是個不小的數。
足足半個小時,所有人才把他們寫出價格的紙交了上去。
和剛才一樣,只看價格,不露出名字。「八美元。」
第一張就是個高價,但這個價格能拿到貨的可能性很低,上一輪可是九美元拿的貨,而且八美元比正常拿貨價還要低。
「九美元。」
才第三張,就達到了剛才的最高價,很多人在那哀嘆,不少人看向布魯克,猜測這個會不會又是他的出價。
大伙猜對了,這個就是布魯克的出價。
不過他很清楚,這個價格剛才能拿到,現在卻拿不到。
聰明人不止他一個,他不拿,是因為他們的錢沒那么多,或者說,現金沒那么多,楚凌云要求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沒錢他想要也沒可能。
所以這會他根本不著急。
「九美元。」
接下來幾個,不像剛才那樣有出五六美元的低價,所有人都明白,低價根本不可能拿到貨。
「楚先生,我想問一下,如果兩個人的出價相同怎么辦?」
有人突然問道,這個情況楚凌云剛才確實沒說。「出價相同的話,平分這批貨,您還有問題嗎?」
楚凌云回道,兩人相同,那就兩人平分,三人相同三人平分,這個很容易解決。
「沒有了,非常感謝您的解惑。」
問話的人禮貌回道,平分能夠接受,畢竟這次的貨量很大,哪怕平分一樣能得到不少。
不少人的眼珠子,這會卻轉了起來。
若是能平分,一起出相同的價格多好,等于這批貨一樣能被他們低價拿到,該死的中國人,一開始不明說。
「九點一美元。」
很快,更高的價格出現,不少人愕然,四處觀望,想知道是誰出的這個價格。
最終所有人價格全部公布,中標的價格為九點五美元。
那個出價九點一美元的沒高興多久價格就被打破,他本以為多出零點一美元便能獲勝,可以省下不少的錢,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
有人出的價格比他更高。「貝爾先生,恭喜啊。」
這次拿到貨源的是法國貝爾公司,雖說比剛才貴了零點五美元,但能拿到貨就行。
歐洲的產能不夠,美國那邊同樣有一半都是這個中國人的,他不開口,根本拿不到貨,至于另外一家藥廠,早被瓜分完了,訂單甚至排到了后年。「謝謝。」
貝爾松了口氣,六千箱磺胺,足夠他們用的,只要把貨送回去,哪怕德國現在打過來,他們至少不用再為磺胺發愁。
「還剩下最后一輪。」
楚凌云笑著說道,一名代表突然舉起手:「楚先生,能不能給我們點時間商量下?」
「沒錯,我們需要商量下,只剩下了一輪,要給我們點時間。」
「對,就該這樣。」
其他人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七嘴八舌的要求讓他們單獨商量。
「不好意
思,競拍開始就不會停。」
楚凌云微笑搖頭,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不用猜都能知道。
想商量共同出一樣的價錢,來平分最后一批貨。白日做夢。
「這不公平。」
又有人抗議,楚凌云頓時看過去,楚原則來到了他的身邊,只等著楚凌云一聲令下,將他趕出來。
「哪有不公平?大家共同出價,價高者得,如同拍賣,不同的是大家提前不知道別人的底價,可是真想要,就拿出個誠心的價格來,這恰恰是最好的公平。」
布魯克輕聲說道,他站出來支持楚凌云。
他比貝爾公司拿貨價還要低,價格越低,他的優勢便越大,他又沒有足夠的錢拿下更多的貨,這會巴不得別人拿的價格比他高。
只要比他高,別人就競爭不過他。
「沒錯,我認為這種方式非常公平,真心想要的人,就出個實在的價格。」
貝爾站出來贊同,他倆的支持,相當于外國商團內部的破裂。
貝爾和布魯克一樣,不希望有人低價拿到貨源,比他越貴越好,這樣他優勢更大。
楚凌云的拒絕,加上這兩人的搗亂,讓不少人恨的牙癢癢。
「現在開始第三輪,也就是最后一輪,這一輪之后,我的藥廠半年之內不會再對外進行銷售,想要貨,至少要等半年。」
楚凌云緩緩說道,布魯克和貝爾愣了下,隨即兩人露出了笑容。
全世界現在就這個中國人手中的貨物最多,既然他最近不出貨,相當于市面上就他們這些。
其他藥廠的產能不足,除了美國兩家藥廠,歐洲的幾家藥廠全被政府買斷了。
而美國兩家藥廠,有一家就屬于這個中國人。
他不放貨,相當于半年之內,市場上除了美國藥廠就只有他們這些貨。
這個中國人不錯,夠意思。
不少人和身邊的人低聲商量著,
只剩下了最后一個資格,競爭會更加激烈,估計九點五都不一定能拿下,一旦失敗,接下來想要磺胺,只能從別人手中高價去買。
沒有把握自己單獨吃下的人,就想著先和身邊的人一起商量,共同出高價,平分這批貨。
出高點價,也比以后從別人手中買要強。
楚凌云沒有阻止他們和身邊的人交流,只要不是集體商量好的價格,兩三個人聯合,反而會把價格催高。
「請盡快報上新的價格。」
楚凌云催促道,布魯克又是第一個上交報價,他沒想著競爭,純粹是湊熱鬧。
能拿下六千箱,他已滿足。
陸陸續續,所有人終于將價格全部上報。「十美元。」
第一個報價就是新高,十美元,比剛才貝爾競爭到的九點五美元又高出了零點五。
這可是一盒的價格,不是一箱。相當于一箱就差了五十美元。
這可是幾千箱,錯這么一點,幾萬美元沒了。「十美元。」
「九點五美元。」「九點五美元。」「九點六美元。」
價格—一公布,果然有相同的價格,而且這次沒有太低的價,誰都明白,低價拿不到貨。
布魯克笑了,這是他的報價,比第一輪還低。
他純粹是參與,要是這個價格能拿到,他當然樂意,很可惜,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十點二美元。」「十點三美元。」「十點三美元。」
價格再次上升,達到了十點三,貝爾也笑了,這個價可比他的拿貨價足足高出零點八美元。
這波他不虧。
他的報價是十美元,他想拿到更多的貨,但很顯然,第三輪的價格最高,他的十美元已被淘汰。「十點五美元。」
報出最后的價格,不少人神情復雜,其中三人稍稍出了口氣。
出價十點五的有三個人,他們共同分攤了這批貨,十點五是很高,但如果不拍下來,想再從別人的手里拿貨,這個價格肯定拿不到。
沒有拿到貨的,這會后悔了。
在歐洲,每盒藥的價格在二十美元以上,哪怕從這里運回去,成本最高也不超過十二美元。
早知道報更高的價,貪心害了他們。
「布魯克,你的貨勻我一千箱,我給你十點五美元的價格,就在這給你。」
有人立刻盯上了布魯克,他可是拿到六千箱,而且是九美元的最低價。
每盒加一點五,他甚至不用運貨,轉手就能賺上不少。
「你看我是不是傻?」
布魯克翻了個白眼,起身離開,他要盡快籌錢,盡早把他的貨提走。
他打算從美國提貨,那邊運輸更方便,而且在美國直接用美元結算更好,不用帶那么多錢來中國。中國可是在打仗呢。
「貝爾先生,十一美元,能不能賣我一千箱。」
布魯克走了,又有人盯住了貝爾,貝爾起身呵呵笑了幾聲,理都沒理他,跟在布魯克的身后離去。
「想要貨,我這有,不過十八美元一盒。」
最后一批競拍到的其中之一,當場把價格抬高到了十八,這次輪到別人不愿意了。
十八的價格太高,他們運回去基本上沒有了利潤。
現在的價格是在二十美元以上,但這次可是足足兩萬箱貨投入市場,肯定會對價格帶來很大的影響。
若是德國突然不打了,這兩萬箱恐怕要消化很久才能賣完。
他們是商人,不是傻子,十八美元沒人會要。
楚凌云同樣離開,剩下的事交給于翰林就行,不需要他來親自處理。
美國,史密斯終于收到了加急電報。
這是他們自己公司通過中轉電臺傳回的電報,效率快的多,比去電報局發電報快的不是一點。「賣光了?」
看完電報,史密斯呆住了,楚凌云竟然在中國就把所有的磺胺全部賣掉了,而且賣的價格更高。
平均價格達到了九點七五美元一盒。
足足比他們的出廠價高出一點二五美元。單單多出的這些,就讓他們血賺。
「賣光了,接下來我們要抓緊生產,最近不要出貨。」
劉成柱也在,老板說半年內不出貨,那他就會嚴格按照這個要求來辦。
「好,聽楚的。」
史密斯高興說道,他一直認為自己最會做生意,比楚厲害的多,可沒想到,楚竟然來了這么一手,不僅抬高了價格,而且是讓對方主動提價。
太厲害了,不愧是他的合作伙伴。「史密斯,恭喜你啊。」
劉成柱笑著祝賀,不是賀他賺了錢,而是電報中老板明確提出,讓史密斯盡快競選議員,如果有需要的話,老板會在資金上支持他。
有錢了就想要權,楚凌云也不例外。
史密斯是他最合適的代表,把史密斯早點捧上去,對他的未來有好處。
「哈哈,謝謝,我會抓緊,有了楚的支持,這次肯定沒有問題。」
競選就是撒錢,只要有足夠的錢,自身不是白癡,競選上去幾乎沒有難度,至于那些冠冕堂皇的謊言,史密斯早就會說。
他可是差點沒去好萊塢的人,演戲絕對沒問題。中國往
歐洲發送的電報,此時忙碌了起來。
這次來的商人全是大富豪,歐洲缺少磺胺,貨到的越早,能賣的價錢就越高,畢竟這次投入的量非常大,肯定會造成沖擊。
貝爾最聰明,他還沒提貨,便在歐洲發布了他們有大量磺胺的消息,想要的立刻拿錢來買,買的是期貨,等貨到之后再給他們。
布魯克慢了一步,但隨后有模有樣的學著,楚凌云的磺胺還在倉庫,歐洲的磺胺便開始掉價了。
從最高的二十一美元一盒,掉到了十八塊五。這是大量貨源沖擊的結果,不過現在掉價,以后掉的就會少一點。
畢竟他們購買的都是未來的貨源。
楚凌云沒管這些,只要他們給錢就行,他們賺多少錢不管,這次反正他賺的最多。
中統,徐老鬼親自主持會議。
「最近各分站做的不錯,打掉了一些紅黨的游擊隊,總部不能被他們比下去,勝群,你別老盯著日本人,紅黨那邊也需要去抓。」
徐老鬼看向鮑勝群,鮑勝群最近很努力,但主要是盯日本人,對紅黨根本不上心。
以前的鮑勝群可不是這樣,他當初升到副科長,就是抓紅黨立下的大功。
「是,局座。」
鮑勝群應道,心里則在想著最近收集的情報。紅黨他沒興趣,誰愿抓誰去,他最想抓的就是日本人,但日本人就那么多,被他們抓了幾次,如今格外的小心。
不過最近他的線人發現了個情況。
軍統的特務在盯人,軍統主要對付的就是日本人,他們盯住的極有可能是日諜。
他已經派人去調查,看看軍統盯的是誰,能不能搶胡。
能搶到的話,他便有了新的玩具。
「其他人同樣要努力,一個月,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在重慶必須給我抓到紅黨,作為今年的收官之戰。」
再多一個多月農歷新年就要到了,徐老鬼想要過個好年,年前抓上一批紅黨來立功。
「勝群,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散了會,徐老鬼對鮑勝群吩咐道,其他人投過來羨慕的眼神。
自家人就是不一樣,徐老鬼對鮑勝群的態度明顯比前幾任要強。
「你們情報處,上次是不是盯住個學校的紅黨?」
徐老鬼問道,鮑勝群點頭承認:「沒錯,不過我沒讓他們繼續查,學校那是馬蜂窩,不好碰。」
「我知道,那時候情況特殊,正是合作的時候,你這么做是對的,但此一時彼一時,委座想對紅黨提出點警告,你既然手中有線索,繼續查下去,把人抓回來。」
「好,我讓楊奕宏繼續去查。」
「這里還有兩個線索,你拿去查一下,這幾個案子抓緊辦,辦的漂亮點,回頭我為你請功。」
徐老鬼拿出個檔案袋,鮑勝群是自家人,有好處徐老鬼肯定是考慮自己人,這兩個從分站得到的線索,全部交給了鮑勝群。
「是,您放心,等我好消息吧。」
鮑勝群接過檔案袋,當著徐老鬼的面打開便看。兩個線索,一個來自中統西安站。
西安站在紅黨安插了個內應,級別不高,他匯報的是前不久有紅黨的重要人物路過西安,來了重慶。
可惜他不知道是誰,沒做出詳細的匯報。
第二個線索則是昆明站抓到了一名潛伏紅黨,此人沒撐住刑罰,交代出他之前的上線調到了重慶,目前從事水果生意,但具體在哪,目前叫什么他并不清楚。
雖說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有了這樣的線索,就等于有了方向,調查起來不難。
他的上線是兩年前來
的重慶,重點調查兩年前到重慶做水果生意的人,不管是開店還是走街串巷的小販,總能將他找到。
徐老鬼對鮑勝群的期望很高,希望他能把這幾個案子全部辦好,立下大功。
「局座,我先回去布置任務,您等我好消息。」
看完后,鮑勝群起身告辭,徐老鬼微笑點頭,鮑勝群做事他很放心,比之前的趙在禮強太多。「處長,您找我。」
楊奕宏很快來到鮑勝群辦公室,鮑勝群直勾勾的看著他,一句話沒說。
「處長。」楊奕宏被看的很不自在,小心的又叫了聲。
「女子學校紅黨的事,你向局座匯報了?」
「沒有,處長,您不讓我查了后,我就撤回了人,對誰也沒說過。」
楊奕宏嚇了一跳,急忙解釋。
要是處長懷疑他越級上報,以后有穿不完的小鞋等著他。
「可能是撤回來的人說漏了嘴,我現在就去查,把他找出來。」
「不用了,那個案子重新啟動,你繼續去查,有任何情況及時向我匯報。」
鮑勝群搖頭,女子師范大學有紅黨老師被調查的事,他早就給邱小姐做過匯報,人應該撤了,楊奕宏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來。
不過楊奕宏太能干,留著他不見的是好事。鮑勝群不想查紅黨,之前查紅黨是為了晉升,想要掌握更多的權力,可自從兒子死后,他對未來沒了希望,連職務都不想要,更不用說權力。
他現在就想報仇,抓日本人,殺死他們,讓他們品嘗到這世間最大的痛苦。
而紅黨是幫過他的人,至少讓他知道,殺死他老婆兒子的真兇已被處死,他不用想著怎么找出動手的兇手。
況且他現在和紅黨關系很深,早就下不了船,更不會幫助徐老鬼去抓紅黨,讓他立功。
這次倒是個機會,讓楊奕宏來背黑鍋。「是,我馬上就去查。」
楊奕宏急忙應道,剛想走,鮑勝群喊住了他:「等等,這還有兩個案子,你一起去查,這可是局座特意給我的,我全交給你,別讓我失望,做好了,我向局座舉薦你來做副處長。」
「是,謝謝處長,我一定努力。」
楊奕宏大喜,接過鮑勝群給他的檔案袋,高興的離去。
處長并沒有懷疑他,依然很信任他,案子全部給了他。
而且做好了,這次能升副處長,他干勁更足。
鮑勝群冷笑了聲,去查吧,他不可能查出什么,今天他就會把這份情報上報,楊奕宏作為知情人,逃不掉懷疑。
接下來他做個局,便能讓楊奕宏掉進來,既除掉了他,又保全了紅黨,同時打擊了徐老鬼。
一舉三得。
「柯公,16號密電。」
晚上,秘書小王帶著封電文送到柯公的辦公室,聽到是16號密電,柯公怔了下,這是他第一次收到16號發來的電文。
16號為小男孩專屬,楚凌云之前和鮑勝群聯系的時候,為了預防再次發生緊急情況的時候鮑勝群聯系不上他,特意讓馮永給他送了個密碼本,有急事的時候,他可以直接呼叫老蓋。
老蓋是楚凌云林石給柯公起的代號,取自蓋伊號。
小男孩并不知道他呼叫的是誰,只知道對方的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