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不要我們要,快快……去拿張網來試試看,還能不能撈起來,這么小只應該游不快……”
“撈上來晚上還可以燉補吃,這比小母雞強多了,省點錢全家補補也好啊,你們快點……”
他們想著要出海大干一場,早就雄赳赳氣昂昂的,什么都準備好了,耗子老婆一叫嚷,耗子他爹立馬麻利的把早就整理好的漁網拿過來,然后瞅準了一個位置直接就拋灑。
一舉動看的葉耀東頓時氣壞了。
踏馬的,他前腳剛放,他們后腳就要去抓,幾個意思?
耗子也只是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也趴在船沿上盯著海面瞧。
葉耀東看著惱火,想要破口大罵,卻還忍著喊道:“踏馬的,我才剛放了,你們就去抓,幾個意思嗎?”
“你不是不要嗎,你不要我們要啊,反正你都丟了……”耗子的老婆嚷嚷了一聲后,就催促著問是不是可以拉上來了?
“踏馬戈壁的……”
耳邊兩條船的發動機聲音一直在那里噠噠噠的作響,海風也吹得呼啦呼啦,掩蓋了他后頭的罵聲,顯得不是那么清晰。
葉父也在那里譴責他們不道德,“哪有這樣的,我們剛放掉,你們就去抓,我們都還看著……啊…”
葉父的聲音頓時瞬間卡殼了。
葉耀東也發出了驚訝的哎呦聲!
只見他們下的漁網四周,露出了好幾顆水獺的頭,他數了數,有八只成年水獺,還有三只小水獺。
他不知道這三只小水獺里頭,是不是有一只是他剛剛放生的。
不過,那不過些成年水獺個高體大,毛色光亮,看在葉耀東的眼里,那就是一把把的鈔票啊。
映襯在其他人眼中也同樣是。
對面船上的人也都同時驚喜的叫著,“哎呦,看看看~水下面突然間冒出了好幾只啊……”
“好多,水下面好多,轟天~怎么突然冒出了這么多只……”
“快點,快點,還有沒有網,把那些都抓了。”
“只有一個撈網,爹那邊還沒拉上來,就先不要管他了……”
耗子他爹拉著手拋網在那里高興的喊:“好沉,里頭肯定有東西,阿浩來幫我拉……”
葉父也心急的拋下一句他去拿網,就急匆匆的趕緊找,生怕被他們搶先一步。
突然間冒出來這么多只,既然看到了,那肯定是誰撈的就是誰的。
葉耀東也是這么想的,大家同時看到,那肯定誰撈就是誰的,就看誰手快了。小只的太萌太可愛了,他下不了手,成年的他抓得就沒有負擔了。
這時,正當他們父子倆一人拿著一個手撈網躍躍欲試的時候,就看到耗子的老婆已經先一步拿手抄網,網住了一個成年的大水獺。
那只水獺發出了呼叫聲,渾身扭動,攪得水花直濺。
不一會,水里冒頭的所有的水獺,都紛紛游過去,拉著漁網往水下拽。
耗子老婆就握著一根棍子的手柄,她怎么經得起眾多水獺的合力?
被那么多成年水獺同時使勁的往水里拽,她又舍不得到手的戰果,只能抓住漁網死不松手,并且她還朝耗子喊,讓他來幫忙,可是他在幫他爹拉漁網,也分身乏術。
耗子老婆握著木棍,半個身子都撲到船外面了,卻還死活不松手,結果突然噗通一聲,她直接就被一群水獺拉下了船,掉進了水里。
“啊!救命~救命~我不會游泳~”
水底下的女人在那里沉沉浮浮。
耗子反應也很快的,趕緊脫掉棉襖跳下去救老婆。
場面一時轉變的太快了,葉耀東跟葉父原本被她先一步撈了一只后,有些郁悶,后面看到一群水獺拽著漁網,又有些無從下手。
結果誰知在還沒一小會兒,就情況急劇下降,人就掉海里,都看的他們目瞪口呆。
耗子跳下水面,濺起的冰冰涼涼的海水,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葉耀東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汗水,就看到那些水獺丟下漁網,全部集中轉而攻擊夫妻倆。
水里是水獺的世界,它們抓腳的抓腳,抓胳膊的抓胳膊,抓身子的抓身子。
“哎呦~疼死了,這些遭瘟的狗東西……”
“去…去…滾一邊去……”
“哎呦~爹你快點,先幫我們拉上去……”
“先拉上去,被抓的疼死了……”
夫妻倆被抓的難受,渾身泛疼,卻又還泡在水里,耗子還得抱住他老婆,不讓她被水獺抓著下沉。
他老婆又覺得身子輕飄飄的,總擔心會往水下沉去,四肢死死的扒在他身上,他啥也干不了,只能抱著躲閃,順便穩住兩人的身體,都有些手忙腳亂。
耗子他爹當然也顧不得收網了,他著急的將網的一端繩子先快速的栓到船上的桅桿上,并且嘴里安撫著。
“馬上了,馬上了……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這么大個人了,居然還掉到水里?來了來了上……”
耗子跟他爹合力先把他老婆弄上去,然后他才揮手一陣瘋狂亂舞,把纏在他身上撕咬的水獺們甩掉,然后手忙腳亂地爬上了岸。
水獺們見敵人都爬了上去,就在水面上沖著他們叫了幾聲,然后才一個個就往水里沉下去。
耗子的老婆癱坐在船上,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然后又不停的在那里狂罵,“遭瘟的畜牲,早晚有一天把你們都抓完,讓你們死絕了……”
“林被差點就被你們害死,下次不要落到我手里,畜牲就是畜牲……”
“脖子都被抓了好幾條……哎呦,疼死我了,還好衣服穿的厚……”
“厚尼瑪啊厚,衣服吸一下水沉死了,跟豬一樣,老子也被你拖累的差點就沉到水里去,成亡命鴛鴦。還叫叫叫,煩不煩?閉嘴吧!”
耗子也在那里喘息著,聽著她哪壺不開提哪壺,氣個半死。
這在水里拖著一個不會水的人,就怕人家跟八爪魚似的亂動,剛剛還被她緊緊抱著脖子,差點給勒的沒辦法動彈,沉下去。
他是脫了棉襖下水,身上只穿薄薄的一件單衣,都被那些水塔抓破了,后背手臂也都被抓出血,渾身上下都疼死了。
“我不會游泳,不扒著你扒著誰?不扒著你,我就直接掉海里去了。”
“死也要拖我一個當墊背是吧?”
“你是我男人,你不得要救我……”
“好了,吵什么?都救上了,沒事就好了,下回小心一點,在海上沒命的多了去了,自己不小心一點還敢這么大聲。快點幫忙把網拉上來先,剛剛都還拉一半。”
葉耀東父子倆看著他們都上船了,也就沒有去關注了,隨便他們內訌。
海面下那些水獺也已經跑了,他們也不用抓了,握在手上的手撈網,也被他隨手丟在了一旁。
葉耀東朝滾動輪走去,“繼續收網吧,別管他們了,他們弄他們的,我們收我們的,已經被耽擱好長時間了。”
“嗯,也不知道剛剛他們拋的一網,網到啥了?陳大碗半天都沒有拉起來。”
“管他呢,撈個人上來,不關我們的事。”
“胡說。”
葉耀東癟癟嘴,打算啟動滾動輪,繼續把剛剛收了一半的網,繼續收。
但是等他一張網收完,卻看到隔壁耗子他們剛費勁拖起來的手拋網,竟然勾著他的粘網!
“臥槽,竟然勾到我漁網了?”
“啥?”
葉父正在后頭整理剛剛收完的一整個粘網,準備理順了,打結放好,結果聽到這話,連忙看了過去。
“哎?那是咱們的粘網?怎么被勾起來了?”
“就是說啊,臥槽,趕緊把船靠過去說下。”
因為在收網,他們的船剛剛前行了一小段,所以才需要靠過去。
耗子他們看到手拋網竟然勾到了一張粘網也都很懵逼,難怪那么重,拽了老半天,但是看到露出水面的粘網上面粘了好多魚,他們又狂喜,也顧不得思考了。
耗子老婆高興極了,“想到還能鉤上來一張破漁網,運氣太好了,上的還有不少的魚~”
“破漁網?我怎么看著好像挺新的,又挺干凈的?”耗子他爹疑惑的道。
“好像是挺新的,網絲都很干凈,不像廢棄的……”
耗子也納悶了一下,但是聽到由遠及近的柴油機聲音,轉過頭去時也想到了。
“臥槽,這是東子的!估計被浪涌動打了一下,線被咱們的網纏住了,難怪海面那里還有一個浮標。”
“這…應該不能吧?咋會那么好勾啊?會不會是別人斷掉的啊,也不能看著新,就當是他的……”他老婆皺皺眉,有些不死心的道。
葉耀東這時也靠了過來說道:“你們手上那張網是我的,昨天放下去的。”
“我想也是……”
這時他老婆拉扯了他一下,耗子卻瞪了過去,然后又看著葉耀東,“應該是剛剛我爹撒網的時候,正纏藏到你的網線了。”
沒有不要臉的想占為己有,葉耀東也放心了,不然他明天也別想再開這船了。
不過他們在交接漁網的時候,他倒是聽到了他老婆的碎碎念,“說拿回去就拿回去了……”
結果耗子轉頭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扇過去,“你給我閉嘴,有你啥事?人家的漁網被我們勾到了不得還?”
這在船上,耗子老婆也敢怒不敢言,不敢再吭聲了,只是怨恨的瞪了他們幾眼。
葉耀東皺了下眉,但是也沒說啥,漁網收了就只打了個招呼,說自己要繼續收網就沒管他們了。
他們把手拋網收好后,也沒趣的開船走了。
等他們走遠的后,葉耀東才跟他爹念叨:“這自己老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怎么打得下手?這也太難看了,有問題的話,回去教啊。”
“他老婆也不好,這又不是別人的網,自己朋友的也想占便宜。”
“還好他二話不說就還了,真的是什么人嘛?找老婆也得擦亮眼睛,也不能媒人說什么就什么。”
葉父忍不住道:“你也是認識十天就結婚了,你還得感謝媒婆,不然你現在指不定還單著,家里哪能有三個孩子。”
“切~我30歲再找老婆都行。”
“30歲?30歲你孩子都打醬油了,要是結婚再早一點的,再過個幾年都能當爺爺了,你要30歲結婚,能給人家說死。”
“像我們那時候十八九歲就結婚了,女的十六七歲,要是到30都還沒結婚,都是有毛病的,背后得給人講究死。”
“你也是命好,說一個就成了,娶的老婆也不差,外家也靠譜,沒有那么多事。還好你現在也爭氣,不然面對親家,我都羞愧,酒都喝不進去。”
“哼~年代不一樣。”
“別哼了,趕緊把這張漁網收了,晚一點換個地方下網,免得明天來了卻發現被人截胡了,啥也不給你剩下。”
“知道了,等把所有網都收了,再換個地方。”
人心經不起考驗,何必拿自己的損失去賭人心。
他看到耗子等人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不能再在這里放。
葉耀東將線掛到轉動輪上,然后慢慢的轉動收取,“昨天才放下去,今天這新網看著還挺干凈的,也不用收回去曬,浪費時間。”
“嗯,用個兩三次再拿回去清洗曬一曬,去一下味道就好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正好。”
“剛剛那張網收了多少斤貨?”
葉父看了看腳邊的籃筐,提了一下,“快40斤了,基本都是兩三斤的蛤蟆魚,就那一個魔鬼魚比較大,算是好貨了。”
“收獲還可以。”
“嗯,這一網剛剛也看到有三四條多寶魚,應該也不錯,早知道就叫阿光不要把船放出去,也做粘網。”
“干嘛那么拼啊?他們家現在條件已經頂好了,休息一個冬天又沒啥,來年再好好干就是了,還得非把自己當騾子干啊?”
“這不是覺得可惜嗎?自己家的船卻給別人賺錢。”
“他也能收一半的租,不會虧了,又不用早出晚歸,風吹日曬。”
“嗯。”
又不是自家的船,葉父也沒說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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