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十幾個男人,頓時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想說話都被嗆了回來。
后面還是一個中年婦女生氣的打斷,“你胡說八道,我們又不是來找你要錢的,我們就是來問一下,裴家魚干賣了多少錢?”
這是耗子的丈母娘。
耗子媳婦也道:“就是,我們是來問話的,又不是來朝你要錢的。”
“裴家魚干賣多少錢,我干啥告訴你們?你們這樣氣勢洶洶的,我還以為是黑社會打上門來朝我收保護費,嚇得我都想找人騎車去邊防所報警抓人了。”
“哪里是黑社會?我們是村里人,誰還不認識了。”母女倆被葉耀東的話嚇的有些弱了氣勢。
耗子老丈人也不跟葉耀東說了,朝一旁的裴叔問道:“老裴啊,今天魚干賣了多少錢啊?我女婿嘴笨不會說話,就讓我們幫他過來看看,聽說你們推魚干過來賣,我們就趕緊來了。這貨嘛,之前也是他捕的,你們也說好五五分的……”
裴父陰沉著一張臉,打斷他的話,“之前說的是他捕回來的貨,交給我們處理,賣的錢五五分成。交給我們處理,當然是我們說了算,碼頭多少錢收?當然算一半給你們,相當于是我花錢收走的,這里頭沒問題!”
“那這不能這么算,你怎么能按碼頭的收貨價來算呢?你這明明拿來曬了賣,那肯定要拿賣的價錢一人一半。”
葉父皺著眉頭幫忙說話,“你這樣就沒道理了,人家拿回去殺,不費功夫?不要請人?腌制不麻煩?合該這活跟本錢他們都弄好好的,你們過來張張嘴就要分一半走嗎?”
耗子老丈人呵呵笑了一下,“哎,老哥說笑了,我們也沒這意思啊,可以把成本扣了,成本才幾塊錢,扣掉了,剩下的錢五五分才對嘛。”
葉耀東翻了個白眼,以為說的和氣就有道理了?
“叔啊,你這樣算就不對了。這船是裴叔的,收回來的貨,該怎么分?是他主導,而不是你們說了算,你們沒有認清楚自己在期中的位置,直接按碼頭收貨價過稱,分你們一半,一點毛病也沒有。”
人群里有個男的出聲,“誰說的?說好的五五分,那肯定都得一人一半分。你們都拿回去曬干了,那肯定是分干的,雖然今天只賣了一點,后面還剩下了一堆,但今天的肯定要先分,后面的在賣的時候肯定也得一人一半。”
“就是說,我們都沒有說他出爾反爾,都說好的合伙到明年初,結果這才幾天就收回去了。你收回去,那就算了,但是這錢一分都不能少,該我們…該耗子的就得給耗子。”
葉耀東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鄙夷的道:“說裴叔出爾反爾前,你們先看一下是誰先不守規矩?是誰撈了兩條大燕子鯧舍不得拿出來,打算私藏來著?”
他一點都瞧不上老王家的這些人,這些人跟阿生哥說親的那女的都還是本家親戚,都是姓王的。
“說別人出爾反爾,也得先看看自己的行為。就你們這樣,摸到好東西就藏起來獨吞,誰還敢跟你們合作?這不是白白當冤大頭嗎?”
“另一條船的田叔可不會像你們這樣,他連捕到3斤多的大黃魚都還高興的上交了。本來做人就得誠信一點,你們這么不老實,誰還敢再跟你們合?”
這話一出,直接就把他們堵的啞口無言。
連附近還沒走的鄉親們也都對他們指指點點,說他們這樣不道德。
“你們這樣確實不行啊,好的貨自己撿起來獨吞,船還是別人家的?”
“就是啊,難怪船收回去不跟你們合了,是我,我也不樂意跟你們合,這不是白白把自家的船送給外人掙錢嗎?要是這樣,還不如自己開船出海掙呢。”
“是這么個道理的。”
耗子漲紅了臉,有意想解釋,但是一時也不知道說啥,看著這么多人,他原本張開嘴又閉上了。
不過姜還是老的辣,他老丈人倒是澹定的很,一點都不受旁邊鄉親們的影響。
“咱事情一碼歸一碼,這不合作了,就不合作了吧,就是這錢得算清楚!我們來,也不是說要叫你們再繼續合作,我們是來算賬拿錢的。”
葉耀東瞪了一眼畏畏縮縮站在角落不說話的耗子,才道:“算賬拿錢也不是來我這,我又不欠你錢。而且裴叔按碼頭的價格給你們算錢,沒有毛病。”
“誰說得按碼頭收貨價來算了……”耗子老婆不甘心,氣呼呼的道。
“我們說怎么算就怎么算!”
這時,阿光也冷著一張臉從外頭人群里擠進來,“我家的貨,我們說怎么算就怎么算?虧了你們嗎?船是我的,你們就是給我打工的,難道還能是你們說了算?”
阿正剛剛是快速的跑過去通知阿光了,所以阿光才來得及時。
他也跟在后頭進來,橫眉怒視的瞪著那群王家人,“你們干啥?以為人多就了不起,以為人多就能說話大聲了?要點臉行嗎?”
王家人道:“你怎么說話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裴家還欠著我們魚貨錢,我們來討要,怎么就不要臉了?”
阿光冷哼的嗤笑一聲,“什么叫欠債還錢?我不給了嗎?明明是你們自己貪心的,想要獅子大開口,留在那里待價而沽,就等著今天上門來,而且是東子家欠你們的嗎?竟然帶著大批人上他們家來?”
阿正又補充,“一點都不關你們的事好嗎?明明是耗子跟阿光家的事!一群人圍在這里,搞得好像是東子欠你們錢一樣。”
王家人繼續叫囂著,“裴家過來這里賣貨,那貨有我們的一份,我們當然也要過來看看,一起來拿錢,哪里有錯了?”
“你們的貨給阿光接收,這是約定好的,而且也是該朝阿光要。還一塊來拿錢?不知道的還以為欠債的是東子,所以你來這里朝他要錢了?”阿正不客氣的道。
“誰朝他要了,我們是找裴家要!”
那一群王家人差點被他的話給繞暈了!
“找裴家要錢能找到我們家來,是什么道理?”
葉母終于又找到機會插嘴了,“你們就是存心上門來給我們下馬威,誰讓裴家是我們親家,你們就是瞅著他們家人少,好欺負,不然誰家像你們這樣算賬的?”
“鄉親們有聽過哪一個工人是自己愛怎么算錢,就怎么算錢的嗎?誰家不是東家說了算?還能讓工人自己說了算?說破天去也沒這個道理。”
“能不追究你們偷藏魚算好的了,誰知道在沒發現的時候,你們偷藏多少?這有一就有二,偷一回想三回,沒扣你們錢,還算錢給你們,已經是你們占了大便宜,竟然還有臉上門來,你們臉咋這么大呢?”
“說了一碼是一碼……”
“誰跟你們一碼是一碼?自己理虧在先,也不說夾著尾巴做人,竟然還帶這么多人理直氣壯的上門來討要,沒把你們打出去算好的。”
對面的人一直被嗆聲,話又說不過葉母他們,臉都黑了下來。
耗子的老丈人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就直視著裴叔,瞪眼,“你就說這魚干的錢分不分!”
阿光直接站到他爹的身前,冷著臉的感覺都能掉下冰碴子了,“瞪我爹干嘛?這事我說了算,現在還可以直接按碼頭收購價給你,再逼逼賴賴的,我就直接全扣下來,就當補償我們的損失。”
“我呸!你有啥損失啊?賣貨的錢都進了你口袋了,我們一分都還沒拿到,損失什么了?”
耗子老婆氣不過的從喉嚨呵了一下,然后吐了一口唾沫,差點沒把葉耀東給惡心壞了!
“臥槽,太踏馬惡心了,痰都吐到我家地上了!一口痰5毛錢!賠錢!”
大家的面色瞬間繃不住了,都驚愕的看著他。
什么痰,要五毛錢那么貴?
耗子老婆反應過來,惱怒的道:“你搶劫啊!”
“那你去挑水把我家的地給我刷干凈!那一口千年老痰,差點沒把我惡心壞了,我家的狗聞著都惡心的掉頭就走。”
阿光面上的神情差點都繃不住了,一直歪著腦袋看他……
老王家的人面上的神情更難看了,臉黑的都快成鍋底了。
“別胡說八道,胡攪蠻纏,我們就說魚干的事,拿到錢我們就走。”
“怎么?沒拿到錢,你們還想賴在這里過夜了?賴上我了?耗子一個人養你們老王一家還不夠呢,還想再多拉幾頭驢嗎?”
耗子老丈人狠狠的剮了葉耀東一眼,然后就只看向阿光,“你們就說給不給錢!”
阿光瞥了他一眼,直接越過他看向耗子。
阿正也反應過來,直接跑去將耗子從人群里的角落拽出來,瞪著他。
“你踏馬的是不是個男人?人家都騎在你腦袋上作威作福了,你還縮在那里?”
阿光也道:“我們當時怎么說來著?記得不?”
耗子有些尷尬,面上又很是苦惱,他看著大家,滿臉苦澀,“唉,我也不知道咋搞的,就成這樣了,我也沒想著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