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海看著左邊一個,右邊一個,腳下又有兩個小的,前面還有幾個手攤的平平的,氣的鼻息都重了,都快成一頭斗牛了。
“還不快放開我?你們不放開我怎么去拿錢?”
“哇塞!有錢了,大家都有錢了!”
大家立即歡呼的松開葉成海,高興壞了,今天不止可以吃大餐,沒想到還有錢領。
感謝葉成河!
“哈哈,每人一毛錢哦,阿海哥。”
“煩死了。”
“是每人一毛錢哦,不是大家分一毛錢!”
“知道了,煩不煩啊?一直講。”
“大哥,我褲子破了,你要賠我一塊錢!”
葉成海眼睛都快瞪成了牛眼睛,直接朝葉成河沖去。
葉成河早有防備,看他一動立馬就躲到他娘身旁,“娘說的,不是我說的,你把我褲子弄壞了就是要賠,不然的話,娘就打你。”
看著葉成海不管不顧的沖過來,他又圍著桌子轉圈,這下子沒人抓他了。
“在娘打我前,我先打死你!”
“娘,大哥不服氣,不想賠錢,他就是想留著錢娶老婆。”
“阿海哥這叫有了媳婦,忘了娘。”葉成江站在一旁看好戲,也不忘了煽風點火。
“娘,大哥把你的話當做耳邊風!”
葉成海肺都要氣炸了,一個個都要造反了,竟然聯合起來欺負他這個大哥。
席間的大人們都好笑的看著他們這場鬧劇,葉大嫂也對葉成海道:“你們身上的衣服褲子都是去年新做的,你把他的褲子弄壞了,不得賠?不賠的話,就拿你過年的新衣服抵,正好等過年了,你也不用買做衣服了。”
“要,我當然要新衣服,葉成河那個傻子有的,我當然也要有。”
“那你賠我錢!”葉成河得意洋洋的,能將他大哥一軍,罵他傻子又如何?
反正他天天被罵,不痛不癢,又不會少一塊肉,而且還能白得一塊錢。
三叔的主意太棒了,這樣大家人人都有一毛錢,他出力最多,還挨了頓打,有一塊錢也是應該的。
葉成海怒氣沖沖,偏偏又抓不到人,其他弟弟妹妹又在不斷的催他拿錢,他只好氣憤的重重的哼了一下,然后往屋里去。
等會再報仇也不晚!
葉成江等一群人立馬跟在他身后進屋,大家都非常期待,一毛錢可是巨款。
“你們都出去等,不準進來,不準偷看!”
葉耀東笑瞇瞇的看著又停在門口,興奮的等著的孩子們,感嘆了一句,“阿海還挺有錢的嘛,私房錢攢的還不少啊?”
林秀清笑著瞥了他一眼,“不都是你幫他攢的嗎?”
“那也是他付出了勞力。”
阿光也幸災樂禍,“這下子大出血了,老婆本都要掏空了。”
葉成海臉都快黑成鍋底了,眼前都是攤開的大大小小的手掌,跟刺眼的笑容,還有不斷的催促。
他心痛的一人一毛錢,一個個分過去,直到分到最后,看到葉小溪跟裴玉兩個小不點也在攤著手,他就有點舍不得了。
葉成河也特能扎人心窩,又非常不怕死,“大哥,她們倆剛剛也抓了我一下,她們也有份的,你不能欺負她們小,三叔跟小姑丈都看著呢!”
“你閉嘴!”
“除了她們,你還得賠我一塊錢,快點,娘說的。”
葉成海惡狠狠的瞪著他,“你走過來,你不過來,我怎么把錢給你?”
“不要,我過去就自投羅網了,你扔過來。”
“你自己過來拿。”
“你扔過來也一樣!”
葉成洋眼骨碌一轉,笑得賊兮兮的,“成河哥,我幫你過去問阿海哥拿,你分我一半!”
葉成海又驚詫的轉頭瞪向葉成洋。
葉成洋可不怕他,還樂呵呵的梗著脖子看他,“幫忙分一半,給錢!”
葉成河覺得這么僵持不是辦法,讓洋洋去幫忙拿,分一半也可以,這樣他都還有五毛,也比所有人都多了,也沒有白挨打。
“對,給錢,洋洋幫我拿,我分他一半!”
席間的大人們邊看邊樂。
“這幾個孩子搞得跟唱大戲一樣!”葉二嫂笑呵呵的道,反正不是她家的孩子內訌。
“家里孩子多就是這樣,一天到晚鬧哄哄的,吵個不停,還好有上學,等半個月后放寒假了,那更不得了,得吵翻天,屋頂都要被掀了。”葉母嫌棄的邊說邊搖頭。
葉惠美也道:“這樣也顯得熱鬧啊,有人氣,像我們家就小玉一個孩子,想吵都吵不起來,想玩都找不到玩伴。”
“你上班沒空就送過來,讓小玉跟小九做伴就好了,正好兩個歲數差不多能玩到一起,其他的都太大了,轉眼就跑沒影的。”
說道葉小溪,她也不耐煩了,半天都不給錢。
“得得錢錢”
“錢錢”裴玉也跟著她喊。
葉小溪催促了兩聲,不耐煩,就去拉葉成海褲子,“快點,錢錢,給錢錢”
葉成海褲子差點給她拽了。
葉成洋也催促他,“快點了,磨磨蹭蹭的,都是要給的。”
“這是娘說的要你賠,你敢不給我?晚上她就把你的私房錢全部都收走!”
葉成海氣得牙癢癢,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他手里剛拿出來的唯一一張一塊錢紙幣,遞給葉成洋。
心痛到滴血。
這可是他唯三的一張一塊錢,還是他特意跟三叔換的,就為了方便藏。
“你給我記住了,葉成洋!”
“記住了,記住了,我肯定記住了,嘿嘿!”葉成洋才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樂呵呵的趕緊把錢拿給葉成河,然后再分贓。
葉成河拿到錢后高興的揚了揚,“謝謝大哥!哈哈哈哈,白撿了一塊錢。”
“葉成河,我等會兒要是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
葉晶晶小聲的道:“哥,我們都是一個姓。”
“哈哈哈,你傻逼!”葉成河拍著大腿狂笑。
“你媽的葉成河……”
“娘,大哥罵你,大哥說你媽的!”
葉成河逮著把柄,瞬間高興的連忙跑過去告訴葉大嫂,仿佛這樣就能拿到尚方寶劍,置他大哥于死地。
只是,最終痛哭的那個人還是他。
葉大嫂瞅著他那張興奮的臉,輕飄飄的直接從他手上將錢抽了去,然后放進了口袋。
葉成河眼睛越瞪越大。
“啊?娘?這我的錢!”
“什么你的錢?你這衣服也是我花錢買布買棉花做的,賠是賠給你的嗎?弄壞了,當然是賠給我的了,關你什么事?”
“不是啊,你做給我的衣服當然是我的,大哥把我衣服弄壞了,當然是賠給我的了,你怎么能把我的錢收走?”
“你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花我的,用我的,什么是你的?你整個人都是我生的。”
“可這是我問大哥賠來的,我還答應了洋洋,分他一半。”
“那你就把你的私房錢拿五毛錢出來分他。”
“怎么可以拿我的私房錢……”
葉成河心拔涼拔涼,怎么反而要他掏錢了?不應該是他掙一半嗎?
“你自己答應的,當然得自己拿錢補上。”
葉成海看到錢被他娘收走了,葉成河什么都沒撈到,哈哈大笑了起來,高興了。
腳邊的葉小溪已經快暴走,半天都要不過來錢,她生氣的雙手叉腰,眉頭皺緊的跺了一下腳。
“阿海!給錢!錢錢!”
“啊!給給給給給,給你給你……”
葉成河沒得著好,竹籃打水一場空,葉成海心里也涼快了,給兩個小不點錢也干脆了,一人給她們分了一毛錢。
兩個小丫頭片子一人手里拿著一毛錢紙幣,高興的都快樂壞了,連忙朝各自的老娘跑去。
林秀清笑著捏了一下葉小溪的小鼻子,“膽子還挺肥的,竟然直接叫阿海,小小一個竟然還知道哥哥叫阿海?”
葉小溪興奮的直往她懷里鉆,“抱抱!”
她把孩子抱在腿上,順便朝葉成洋道:“玩笑一下就好了,別在那里等著了,成河錢都被沒收了,沒有錢分你了,自己玩去。”
葉成洋失望的扁了一下嘴,然后朝葉成湖走去,心里腹誹著:成河哥太沒用了,太笨了,竟然被沒收了,好傻,還自己湊過去。
葉大嫂笑著說:“他答應了分洋洋一半,當然得叫他掏錢,一個個現在都挺會藏私房錢的,我都不知道有多少錢,正好從他們手里摳一點出來。快去拿錢。”
葉成河欲哭無淚。
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概就是他這樣了。
葉成洋瞬間又高興了。
葉成海也幸災樂禍了,不是他一個人大出血就好。
看葉成河以后還敢不敢坑他。
殺人一千,自損八百。
葉耀東也看樂了他們這場大戲,兩個唱戲的靈魂人物各打一大板,誰也沒得著好,其他人都占到了便宜,洋洋大贏家。
葉成河也很干脆,既然叫他要分錢,他就痛快的回家拿錢出來分給了葉成洋。
只不過,他怕葉成海打他,還小心翼翼的特意往后門過,不敢走正門,正門正被葉成海堵著。
葉成海只是陰惻惻地看著他,準備先看他大出血,完了再找機會揍他,省得現在把他給打了,讓他躲過大出血的機會,這怎么行?
一群孩子個個手上都白得了錢,正好聽到叮叮響的聲音,有人挑著擔叫賣麥芽糖,大家就蜂擁飛撲過去,準備買麥芽糖吃。
葉成河出了血,照舊沒心沒肺的開開心心的去買糖吃。
不過,剛買到手,張著嘴準備舔的時候就被葉成海搶走,并且含到嘴里。
他敢怒不敢言,只能瞪著葉成海的背影。
剛挨了一頓打沒多久,又損失了一大筆錢,前面又那么囂張,這會兒哪里還敢再招惹他,恨不得夾緊尾巴做人。
阿光看著那些孩子們的吵鬧只覺得羨慕,心里也想著多生幾個,本來他爹就他一個兒子已經夠少的了,現在他都快30了還沒兒子,真的有點難過。
鄉下地方沒有兒子是會被人瞧不起的,連惠美現在走出去,都有一堆人問她什么時候再生一個。
她都只能笑著說政策不允許,得等五年。
其實她心里也著急的很,隨著阿光家的家底越來越厚,她也想著趕緊生個兒子出來,不然怕是守不住家業。
吃絕戶的多的是。
也是他結婚太晚,誰讓前幾年沒啥錢,他爹又不怎么在家,他又沒娘,沒人給他張羅。
也就這兩年跟坐火箭似的,跟著東子后面不停的上升。
阿光羨慕完后,問葉耀東,“明天早上幾點去瓦罐廠?”
“八點?”
“也可以,冬天天亮的晚,六點天才亮,正好睡到自然醒,八點起來出門也沒那么冷。”
“嗯,反正騎摩托車嗖嗖就到了。”
葉父扭頭建議道:“要不你干脆直接開拖拉機去?去廠里催一下,順便看一下有多少現貨,先拉一趟回來?反正也是順路的事,摩托車的汽油不是不好買嗎?省著點用。”
葉母也附和,“對啊,反正都要去一趟的,那就開拖拉機,順便有多少數量拉一趟回來,我先過濾,不然等他們送貨,誰知道要什么時候?早一天過濾出來,你就能早一點送到市里去了。”
“那也行。”
騎摩托的計劃再次扼殺,阿光剛剛也白高興了。
不過,第二天不等他開拖拉機去,廠里率先用卡車送來了一批大缸,這倒是省了他跑一趟了。
卡車剛進村就吸引了鄉親們的注意,一問葉耀東家,所有人都指向海灘邊的方向,卡車也順利的開了過來。
葉耀東正好在作坊門口,聽到車的動靜,跑出去一看,連忙引導卡車往作坊開,然后喊來小弟卸貨。
一輛卡車疊高高的運輸,也就只能載二三十個大大小小的大缸。
司機解釋了一下,今天先送一批,明天再送一批,后面的也會陸續送過來。
他前半個月總共過去定了兩百個,先把當前快發酵好的過濾完一批出來,拿到市里去賣,等賣完,大缸要是空出來的話,還能再拿回來重復使用。
卸完了大缸,葉耀東又使喚他們幾個小子先清洗干凈,正好趁著今天有太陽晾曬一天自然風干。
等晚上他娘下班了后,讓她找幾個阿姨幫忙先抽空過濾,這個得他娘在場才行。
主要是,哪些大桶是什么時候發酵的,他娘最清楚,所以她得監督的看著讓幾個阿姨過濾哪一桶。
真正干活還是不需要她的,搬搬抬抬也有幾個小子,她只要指揮監督的看著就可以了。
第二天把活提前交代給幾個阿姨,也不需要她,阿清也會看著幫忙。
作坊里也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忙活,本來就全天沒停的殺魚晾曬魚干,現在又增加了兩三個人專門過濾魚露。
而隔壁砌墻的工人們,也干的熱火朝天,一邊都是男的,一邊除了幾個小弟,都是婦女的。
連葉大嫂葉二嫂閑著沒事也跑過來幫忙干活掙工錢。
上半年,因為他要收那些淡菜干,海瓜子干,村子里的婦女們有好長時間都斷斷續續的跟出海,去石頭壁上面撬那些貝殼海貨。
那幾個月附近海島的貝類都差點被洗劫一空,后面收獲不大好,出去的人就少了,他也挺長時間沒有這些干貨了。
經過半年的休養生息,估計海島上又會長出來一點,不過現在天冷,這些婦女們現在在作坊里都有活干,也不會想著再出海挖貝類了。
葉耀東沒有淡菜干那些東西,雖然少了一些花樣,但是最近作坊加大生產力,曬出來不少各個品種的魚干。
他今年常賣的就有龍頭魚干、巴浪魚干、剝皮魚干、鰻魚干、水谷魚干、沙丁魚干、蝦仁等等,都是比較常見的,而且基本一年四季都有。
像季節性的蛤蟆魚,最近也是瘋狂在曬,村子里有動力船能去放粘網的,也全部都在曬了賣給他。
阿財那邊最近也在那里給他狂收蛤蟆魚,作坊里現在除了曬了大片蝦仁,就是蛤蟆魚干,其他零碎的魚會占比少一些。
中年婦女們從十一月開始,一天到晚,刀就沒有停過,從早殺到晚。
葉耀東的作坊規模也初現端倪。
上半年還冷冷清清,只是偶爾殺一批魚而已,也就幾個小子在那里輪流看著。
現在這下半年,自從天氣轉冷了后,就熱火朝天的忙活起來,葉耀東每天收過來的新鮮魚貨一天比一天多,再加上又在那里過濾搬運魚露,更顯得熱鬧了,一片生機勃勃。
一些好事的村里人,有的時候閑來無事,也都會跑到他作坊門口張望。
畢竟實在好奇,每天就沒有停過干活的人,一天到晚作坊里都在晾曬著魚干,現在連邊上都還正在砌墻的空地,也一起安排上晾曬。
葉耀東自從進入了十二月后,就也都沒有再出海,都是讓他爹帶著陳家榮出去收網,他要在作坊守著幫忙接收貨物,監督工人晾曬,還要監督過濾,另外一邊空地也在砌墻。
自從樓房蓋完后的第二天,他們全家就瘋狂的忙了起來,阿清一個人在家里哪里忙轉的開。
連葉小溪白天都是一個人瞎跑的,到處轉著自己玩,只有老太太偶爾在她沒跑遠的時候看一下她。
傍晚飯后,林秀清也開始拿著賬本按計算機,最近每天飯后她都在按計算機。
“微零…微零……”
“微零…微零……”
“你就不能把聲音關掉按嗎?”
“關掉的話,我就不知道按的數字是啥了,聲音開起來還能報數,避免我按錯算錯。你要覺得吵,就自己去屋里躺。”
“你這會又在算什么?”
“算這幾天阿財那里的魚貨支出,明天得給他結一筆。”
“哦,他現在光給我們收貨就夠掙的了,碼頭那些零碎的貨,反正也掙不了幾個錢。”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還好咱們把收新鮮魚貨的活交給他干了,不然的話,現在有船的鄉親們個個都在那里給咱們曬蛤蟆魚干,他得喝西北風去了。”
“也就一個冬天,本來冬天大家出海的次也不多,即使我們不收干貨,他們也是坐在那里曬太陽。等天暖了起來,蛤蟆魚少了,大家就照常拖網了。”
這時,樓上傳來各種跑來跑去的聲音,不止他家樓上,隔壁樓上也在那里蹦跶。
每天飯后,一個個就往樓上跑,即使現在樓上還空蕩蕩的,他們都還樂此不疲。
“娘,你啥時候地板給我們鋪個褥子,我們晚上就想睡地板,昨天就跟你說了。”
“別煩,我現在沒空。”
“那我們自己搬上來可不可以?”
“隨便你們,別吵。”林秀清正在算賬,哪有空管他們,愛咋咋的。
兩兄弟得了令后,立馬又砰砰的跑下來,并且在剩兩三個臺階的時候,就直接往下跳。
“那我們就自己搬了嘿?”
“娘,我們真的自己搬上樓了?”
“娘?我們晚上就搬樓上睡,哎?行嗎?娘……”
葉成湖說了沒得到回應,就越走越近,不停的詢問,越問越小心翼翼。
沒有一個準確的答復,他也不放心,生怕自己擅作主張后,等他娘騰出手來,他要被秋后算賬,挨罵是小,挨打是大。
不問個清楚明白,他不敢啊。
林秀清算賬算得不是這個吵,就是那個叫,都給他們吵的開始煩躁起來。
正好桌子上放著鞭子,最近都是拿來嚇唬葉小溪,讓她好好吃飯,現在正好又派上用場了。
她皺著眉頭,順手拿過鞭子,熟練的直接往小腿打,“叫你不要吵,不要吵,耳朵聾了?還一直問,一直問……”
葉成湖沒來得及防備,挨了兩下,后面趕緊躲開,往后門跑。
“那么兇,我就問問啊,問都不讓人問了…噢……”
后門黑漆漆的,他沒看仔細,腳下摔了一跤,結果坐了一屁股的鵝屎,手上也沾的到處都是。
他嫌惡的往邊上的石頭上擦了兩下,又趕緊舀了一瓢水洗了個手,悄摸摸的進屋去脫下褲子。
葉成洋早在畫風不對的時候就趕緊溜回屋了,不敢去觸他娘眉頭。
“大哥,你怎么光著屁股?你褲子呢?”
“關你屁事,都是你叫我問一下娘的,害我被打。”
“對啊,我叫你問了,娘說了隨便啊,那我們不是直接搬就可以了嗎?你干嘛還非要湊上去不停的問,你這不是欠打嗎?明知道她算賬沒空。”
“我不是想聽到她肯定的說嗎?”
“你傻!快點,我們把床上底下墊著的這個褥子放到樓上地板就可以了。”
“娘不會生氣吧?那她要是生氣,我就說是你說的。”
“你怎么越來越笨了,跟成河哥一樣?”
“亂說,我比他聰明多了。快搬快搬,我們一起抬上去,趁娘算賬沒注意。”
林秀清不停的按著計算機,葉耀東坐在一旁看著兩兒子的小動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們現在每個月支出多少錢?”
“那就多了,殺魚的阿姨原本上個月就叫來了4個,這兩天大嫂二嫂建完房子后也騰出空來,也跟著一塊去殺魚了,這就有6個,魚露過濾今天又請了4個,這十個人估計也是得連續干。”
“還有陳石他們6個,還有爹娘也得算工錢,等于光作坊這里咱們估計接下去每個月都要七百塊。然后市里,我爹娘的工資也要一筆,這就要八百了。”
“還在蓋房子那些工人暫時不說,那個得等蓋完之后再算干了多少天。”
“還有啊,拖拉機現在每天來回的運石子,雖然說不用請別人了,自家的拖拉機就可以,但是柴油也是一筆支出。”
葉耀東正給她算得心痛,一聽拖拉機省錢了,立即又被安撫到了,“哦,那這個省,比叫周叔干省錢多了。”
林秀清瞥了他一眼,“大錢都花出去了,可不是覺得只要柴油錢很省?”
“作坊十幾個工人在那里圍墻,相當于一天就要花三十塊錢,一個月那就是九百塊,大米跟肉也得不少錢,這里估計一個月就得一千塊了。”
“也還好市里邊,隔個十天半個月,咱們就可以去收一筆錢回來,看著都是沒花多少出去,都是收進來了拿出去花。”
這么想也對,葉耀東又放松了整個人又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靠著墻了。
“沒有賺的不夠貼的那就好,我還指望著我們手里的錢越滾越多。”
“快了,馬上就要貼錢了,阿財那里天天都是兩三千來斤送過來,你今天又交代他明天多送這一點。”
“這個沒關系,那多貼一點就多貼一點,反正曬了留作庫存也不會沒了,放在那里明年自然源源不斷地就回本了,現在提前付成本而已,明年的就都是賺的。”
“還好手頭還有幾萬塊,沒有像一開始打算的那樣,花一半出去。不然你這個庫存搞個幾萬斤,十幾萬斤的,咱們也得幾萬塊壓進去。”
林秀清剛一說完,就頓感不妙。“幾萬塊太多了,不能把所有的家里都壓到貨里,頂多只能囤個十萬斤,壓個兩萬塊錢庫存就好了,手頭也得留錢周轉。”
“魚露作坊還在那里蓋,這些都還要成本的,還有年底大船還要八千塊尾款。”
葉耀東想想覺得她算的也對,“那咱們就囤個十萬斤左右就可以,應該也能賣個大半年,到時候夏天零零碎碎的再補充一點,順便再曬一點烏賊鲞。”
林秀清拼命點頭,心里也松了口氣。
這個賬真的每天都必須得記,尤其是阿財那邊,每天都得過一遍,進出的貨跟錢太多了。
“我看昨天晚上跟今天過濾出來的魚露都還挺漂亮的,挺香的,今天煮了味道也不錯,等過個兩三天差不多就能拉一車去市里試試水。”
林秀清拼命點頭,現在就等著這個出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