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漁船看著前頭的人都露出了光頭,也紛紛跟著一起都將帽子摘了。
海上風大,所以現在即使是凌晨,天才剛亮,太陽才剛升起來,大家也都戴著帽子,而7月的天,日頭也巨毒辣,所以他們帽子基本都不離腦袋。
除了在前天傍晚跑上船的時候摘掉帽子,利用了一把光頭,他們的大光頭還沒有露出來,本來就打算關鍵時刻嚇他們一下。
之前發生沖突的時候,他們這一方都還好,剛開始都比較克制,后面也提早回去了,沒趕上人兩方往死里打的情況。
「要怎么辦?真要打起來啊?」
「才剛平穩的打撈了半天……」
大家表情故作兇狠,但是心里都有點打鼓,前兩天的慘狀,他們都看在眼里,也聽在耳朵里,他們當中都還有一半人還在公安局沒出來,這時候誰都不會那么上頭。
而對方也在那里竊竊私語,而且還是背對著風向說話,有些都順風傳了一些到他們耳朵里。
后面來的漁船都在他們后頭,要么旁邊,葉耀東的東升號是距離對方最近的,可以說是靶子的存在。
只不過現在大家都在那里僵持著,誰都不敢輕舉亂動,都在權衡利弊,這些本地人估計也怕的,大概也是不想再出狀況。
他想了想,又清了一下嗓子,才朝對方喊道:「大家好……」
本地人差點沒忍住破防,臉上的表情都驚的不敢置信,張大了嘴巴詫異的看著他。
而他們船上的船工,也都見鬼似的轉頭看向他,眼睛也要跟著瞪凸出來。
這么有禮貌的嗎?
這個時候,問好,合適嗎?
平常天天張嘴,tmd,tmd,好像說話不帶一句tmd就不會說話了一樣,這時候還能張嘴問好?
這兩天都還不停的罵臟話,死命的罵這些本地人……
葉耀東站直了身體,將槍收起來,笑嘻嘻的沖對面又喊了一句,「大家好,不打不相識啊,大家好好說話,聊聊吧?別動不動就拿槍,怪嚇人的。」
「是你先拿的。」
「我不是害怕嗎?誰讓你們那么多船,還全部都圍過來,小命要緊啊。」
對方船上的人都在那里面面相覷,但是手里拿著的槍都沒有放下。
葉耀東又笑著說:「我知道我們是外地人,但是大家都是一個信仰的,天下媽祖是一家,我們都是受媽祖保佑的漁民,所以也都是一家人,不應該以地域區分。」
「大家都是漁民,應該知道咱們漁民的苦啊,風吹日曬,還要出海承受天災人禍,所有人都不容易,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我們要是當地有這個資源,我們也不會跑這么遠,都是為了能吃個飽飯。」
「而且我們都是愛好和平的老實人,不像前些天那一波人那樣。我們都是講理的,要是真的不講理,一開始就開槍了,大家立馬就得跟前兩天一樣,往死里打了。」
對面的人一開始聽著還面面相覷,覺得說的都還挺順耳的,只是聽到老實人三個字,臉上的表情差點裂開。
「你們一群光頭,哪里老實人了……」
「就是,你們看著比前兩天那一波人壞多了……」
對方七嘴八舌的逮著「老實人」三個字各種一頓輸出。
葉耀東立即打斷他們,免得他們顧不上重點。
「咱別說老實不老實的這個話,不能光看我們的外表,我們得拿事實說話。事實是,我們啥也沒干啊,對不對……」
「哪里沒干了,你們昨天還一群人欺負我們幾條船,把我們趕跑了……」
葉耀東打斷他們的議論,「是的嗎?昨天
欺負你的船是我嗎?不是我對不對?我這條船這么大,標志性的很好認,大家應該都能認得。」
「但是今天你們欺負我了,咱們這樣一來一往的也算扯平了,對不對?昨天我們的漁船欺負你了,然后今天你們又欺負我了,那咱們就當扯平翻篇了行不行?」
看著他們又在那里左右議論,他感覺離了點距離光靠喊的也不方便,就又道:「我船靠過去一點說話行不行?我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想著拉近距離說一下,更何況你們手里拿著槍,也不會吃虧。」
「不行。」
「不準動……」
「好吧,那就這樣子說吧。」他無奈的應著,怎么看著比他還害怕的樣子。
「你們看,現在海面上海蜇浮上來越來越多,接下去幾天只會更多,咱們要是打的頭破血流,到時候又是一起被抓進去警局,然后便宜的也是別人。」
「你們想,雖然是便宜了你們本地人,但是沒有落到你們手里,那也是吃虧了對不對?咱們大家就和平共處行不行,你們撈你們的,我們打撈我們的,大家互不起沖突。」
「反正這么多數量誰也撈不完,這樣的話你們受益我們也受益,誰都不用把腦漿打出來。」
「如果我們往死里打的話,那也是便宜了其他人。便宜了其他人,你們又落不著好,但是便宜了我們的話,你們可以落著好啊,大家一起和平共處的掙錢啊。」
「給誰掙不是掙?起碼給我們掙的時候,你們也能得一份好處,我們兩敗俱傷,誰討不了好,別人討的好跟你們又沒關系。」
「不管是我們,還是其他本地人,對于你們這群人來說都是別人,落到自己兜里的才是自己的,你們說對不對?」
「天下媽祖是一家,天下漁民共苦難。說到底咱們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本地人你們都還有討厭的,都還有憎恨的,便宜的其他人對你們也沒有好處。」
「現在大家都是勢均力敵,你們有十幾條船,我們也一樣十幾條船,一起和平共處打撈吧,反正真的撈不完,你們看。」
葉耀東又指了一下海面,原本清晨漂浮的數量并不多,但是他們僵持的這么一會兒沒有打撈,全部都在汩汩的冒,看著色彩繽紛,好看極了。
對比遠處湛藍寬廣的海面,簡直鮮明的對比。
一個是廣闊無垠零散的,一邊是擠擠挨挨密集的。
對方心里的天平也傾斜了,全部又在那里交頭接耳,然后對方的船又朝他們后頭其他聽不著動態的漁船轉達意思。
都不是傻的,都知道權衡利弊怎么才是好的。
前兩天的事情也在他們心中留下了警鐘,所以剛剛僵持著,除了忌憚,也是顧忌,擔心真開槍了那就鬧大了,誰都落不著好,都得槍斃。
再加上,他們有的人前天的時候也參與其中,知道他們這一方那天提前退場了,沒有參與其中。
剛剛葉耀東扯著媽祖的大旗在那里講,并不能說服他們,只能稍微降一點火氣,但是利益牽扯,那關系就大了。
兩敗俱傷后,便宜了別人,誰都不甘心,和平共處,反而能一起得利。
葉耀東覺得回去的時候得買一個大喇叭,好方便喊話,雖然距離太遠也是喊不了,但是這時候有一個喇叭卻能省事不少。
要有喇叭的話,傳達的意思能更廣,聽得更清楚。
看他們在來來回回的傳達意思,槍都沒握的那么穩了,葉耀東也轉頭示意他們去將槍都放下,然后又朝對方喊道。
「咱們先把槍放下了吧,本來我們也沒有深仇大恨啊。海域那么寬廣,大海也不是個人的,海蜇的汛期是大海對我們漁民的饋贈,只要咱們參與的人
都能得利,那不就皆大歡喜嗎?」
「反正這么多數量,誰也霸占不了,我們都把槍放下了,你們也把槍放下唄,咱們就和平共處吧,各自打撈各自的。」
「偉大的說了,有錢一起賺,才能實現共同富裕,你們也不想啥都沒落著好,還把命丟了吧?前天槍戰的那一伙人大概都得被槍斃呢,即使沒有槍斃,大概也得牢底坐穿,等放出來,估計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錢重要,命更重要。現在咱們和平共處就可以保住命的同時又掙大錢。」
對方一直交頭接耳的,也沒有一個主心骨在那里說話,全聽葉耀東在那里逼逼逼。
不過效果也很顯著,他的嘴皮子也將對方說的都松動了,所以他們剛剛才都那里來回奔走的相告。
這會兒聽他這么講著,槍也都陸續全部都收起來了,然后也有人開口說話了。
應該是對面那條跟他挨的最近的船的船老大,也沖他用蹩腳的普通話道:「我們覺得你說的也有道理,讓你們漁船打撈跟讓本地其他漁船打撈,沒什么區別,這里看樣子也撈不完。」
「前幾天的矛盾也是因為你們那一邊的船太多了,搶的太多了,所以大家才都不高興,才都打起來。說到底,這些海蜇也是在我們這邊的海域,你們就是外人。」
葉耀東等他回應以后也松了口氣,「當時是僧多粥少,只能掠奪,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整個海面都是,我們各撈各的就是了。」
「不然我們討不著好,你們也別得著好,大家漁船相當,武器相當,打起來怎么都得起死幾個人。我不想死,你們應該也不想死吧?我不想坐牢,你們也不想坐牢吧。」
對方一群人都皺起了眉頭。
葉耀東笑呵呵的說:「所以就和平共處吧,有錢我們大家一起掙,誰都開心啊,沒必要打死打活的,自己吃虧,便宜別人。」
「不過吧,咱們也不要告訴其他人了,就咱們這些船打撈就好了,反正我們現在雙方的船差不了多少,再多一點的船加入,那咱們受益的就少了。」
「你們要是同意的話,那我們現在就各自打撈了,互不干擾,大家一起掙錢,皆大歡喜。」
所有人臉上神情都輕松了,誰都不愿出事。
「行,我們也剛剛也跟其他船說了,只要你們不搶我們,咱們就各自打撈各自的,這么多貨,夠大家打撈的了。只要你們不錯過來搶我們的,我們也不去搶你們的,你們也不準再叫別的船來。」
「我們也沒有別人船了,都在這里了,其他的都被公安局扣下了,現在事情沒解決,哪有其他的船。你們不要拉一幫的船過來,損人不利己就好了,畢竟給其他人掙了大把過去對你們也沒有利,反而還會再起爭端。」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們去那邊,我們在這邊,大家各干各的。」
葉耀東打了一個響指,搞定。
他稍微側了一下腦袋,但是眼睛還是盯著他們,以防他們把煙霧彈搞壞,然后對著身旁的船工們說,讓后頭的漁船都往邊上退一退,各自打撈各自的,不要惹事,我們不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招惹我們。
船工們也松了口氣,紛紛去轉達和平共處的意思。
他們也擔心打起來,本來過來了就是掙錢不是送命,牢里都還還有好幾十號人沒出來,他們也不想再把自己賠進去。
風險太高了,要是早知道過來得被抓進大牢,他們肯定得掂量一下,不來做這份工。
他們又不是船老大,還能掙大把的錢,掙個工錢還要冒這么大的風險,太不值當了。
葉耀東看著對方的船也在往邊上都慢慢的退走,自己身旁身后的船也都往后面退,
各自重新再恢復打撈,只是大家都把精神高度集中,盯著對方的船,全都在防一手,并不能完全放松下來。
他也一樣。
讓其他人先把船開去邊上,而他還站在甲板上盯著對方。
直到距離拉開的些,大家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了下來。
葉耀東舒了一口氣后,又轉頭看向已經開始忙活的大家。
「終于可以暫時安心的打撈了,就得這樣全部都聚在一塊,敞開天窗說亮話,達成一致才能沒有后顧之憂,不然的話,時刻都得擔心自己小命不保。」
「是啊,是啊,剛剛都還以為真的要打起來,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我以為又要干架,慌的不行,還想著要是等打起來是不是直接先跳到海里,又在那里想,萬一被海蜇蟄死了怎么辦,猶豫著是被槍打死還是被海蜇蟄死……」
「呵呵,現在這樣就很好,這么多數量,誰都撈不完,干嘛非得往死里打,各干各的就好了。」
「一開始就是我們兩方這邊的船太多了,本地人吃虧,氣不過,現在好了,大家都差不了多少,才能聽我講幾句。」
葉耀東又拍了一下手,「行了,反正也達成一致了,趕緊干吧,趁著和平共處,趕緊多撈一點,也不枉這一趟跑出來冒險。」
也不枉費大牢里蹲著的那些人。
「對對對,今天有一整天時間,大家多干一點,多撈一點。」
「昨天那么晚出來都能賣好幾百,今天有一整天的時間,肯定能賺多多的……」
他還看著個別人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想了一下,又道:「你們好好干,這一趟要是大掙錢,等回去了,到時候紅包也包大一點,就當給大家伙壓壓驚。」
「還有,原本咱們船上被抓的人,我也肯定會盡量想辦法全部弄回來,即使花大錢也得讓大家都出來,咱們現在多掙點錢,到時候贖人的時候,底氣也足一點。」
「我們一起出來,當然也得一起回去。」
大家聞言都精神一振,相互點了點頭。
「對,多掙點錢,讓阿東想辦法把大家都弄回來。」
「好了,別多想了,趕緊干活吧。」
這下子一個個都踏實了,很多人都是拖家帶口的出來做工,要么都是相熟的,最怕的就是有自己的親友回不去,現在得到了安撫,信心也多加了幾分,干活做事也麻利了。
葉耀東也跟著參與打撈,順便時不時留意著海面上其他漁船的動靜。
經過短暫的交涉后,接下去倒是都一陣平靜,也確實是海面上浮起來的海蜇太多了,大家都打撈不過來,哪里顧得上別人。
而在半上午,9點的時候,其他小船上面的容量也都裝滿了,大家陸陸續續的將小船劃過來,并且把分割好的海蜇都抬上了東升號。
而2號漁船也在小船陸續靠過來后,也開了過去,將滿船的貨也全部搬到東升號上,順便再拿一些墊著尼龍袋的空筐,或者大桶,用滿的換空的,繼續再去打撈。
數量太多了,只上午這一波,就比昨天傍晚的收貨還大,魚倉都被填滿了,他也是順帶交代了一下2號船,自己要回去一趟賣貨,順便把船上提前煮好的飯挪到另外一條船上,讓他們一會兒自行解決。
東升號速度雖然快了一點,去一趟要兩個小時不到,但是來回都得三個來小時,等他來回一趟,大概又得運一趟貨回去。
數量少的話,他們還可以用明礬跟鹽腌制起來,一趟回去,數量多的話,哪來的那么多材料,肯定是趁新鮮先運一趟回去賣。
和他在返回去的時候,也連線了一下豐收號,說了一下。
裴父不打算開著豐收號回去,只打算讓繼子林建設那一條新船拉貨回去,反正岸上收貨的是阿光,那條船也只要把貨送回去就行。
而且他們打撈的也就兩條船,光林建設那邊的那一條船就夠拉貨的了,不需要派上豐收號。
葉耀東就拜托他照看一下他的那些小船,然后就自己先走了,其他人就不管他們了,隨便他們什么時候返回賣貨。
不過,大家看著他那標志性的東升號往回開的時候,也都陸陸續續跟著回去,連本地的一些漁船也都瞧著數量差不多,也得回去賣一趟。
海面上的漁船這時候也少了大半。
他也沒有把東升號上的人都帶走,只帶了4個,留了一半去到另外一條漁船上面幫忙。
這一早上收貨確實很不錯,12條船雙管齊下,人手又比昨天多了將近一半,連小船的收獲都提高了許多。
不說昨天夜里曬的海蜇血,光今天一早上的海蜇都打撈到了一共多斤,光他的貨都得拉走一車。
海蜇頭今年現在才剛剛開始,也就他們這伙人出的貨最多,價格也高了一點,能有6分錢,海蜇皮也有4分5,等過段時間數量多錢,大概也會開始掉價,但是一上午這一波也賣了800出頭。
昨天夜里的海蜇血,只上午這一會兒,曬的還不夠干,還沒法賣,只能繼續曬到傍晚。
葉耀東在賣貨的時候,也跟阿光簡單的聊了一下早上的情景,知道和平共處打撈后,阿光也松了口氣。
他也在賣完貨后,第一時間又立即開著船返回。
而身后原本跟著他回來的漁船也才晚晚的靠岸,正好與他擦身而過,羨慕死那些人,都在說他的船又大,速度又快,連賣貨都能比別人先一步返回去繼續打撈,時效都高了。
趁著返回的路上,他們也將午飯給解決了,而且所有人也都有了喘息的空間,來時大家都還要在路上分割海蜇,去時啥事都不用干。
他擔心海面上的本地漁船,把自己的那些小船拜托給別人照看,心里也沒有那么放心,第一時間賣完貨后他就飛快的趕回去。
半路上,他也正好碰上了幾條返回來的本地漁船,還是小鎮離得近一些,比他晚回去,速度又比他慢,卻能先一步出來。
在他快速的再次到達海溝時,此時已經下午1點了,看著海面上各自忙碌的漁船沒有起爭端,他也放心了,然后他就又開著船往一條條小船靠過去,先將他們小船上的貨收過來。
等將所有的貨又搜羅了一遍后,已經又一個小時過去,他們這條船也沒來得及打撈幾個就又得再返回去。
這一趟賣的錢就沒有第1趟多了,畢竟東升號沒怎么參與打撈,都在路上來回運輸的賣貨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早點運回來,海蜇就化成水了,那損失就更大了。
不過這一趟也有賣了600,海上的那些船都在揮汗如雨的不停的打撈,他接貨的時候也聽說了,一個個輪流吃飯的時候,都知道了他早上說的話。
也都很認真很努力的打算幫他多掙點錢,好讓他有錢把其他相熟的人都贖回來,到時候皆大歡喜的一塊兒回去,又能順便再得一個大紅包,所以大家都很賣力的干活。
一天相當于要來回三趟,等傍晚那一趟返回的時候,天也徹底暗了下。
大家都有些貪黑,只要海面上還有數量,都不太舍得走,畢竟海面上不只有他們,還有別人。
而且他們現在往返的路程更遠了,這等于打撈的時間更短了,天沒黑更舍不得回去,這些漁船也像去年一樣,兩兩的合作,一條打撈一條送貨,輪流往返,收益平分。
回程的時候,本地人也差不多收工
,今天難得平安的共存,而且大家收獲也都很好,臉上個個也都帶著笑容。
往回走的時候,葉耀東站到舵樓上面都還沖挨得近的漁船揚揚手,打個招呼。
對面愣了一下后,倒是也跟著揚了個招呼,畢竟他們還真的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今天也算是好的開始,只要雙方都信守承諾,互不干擾,那就能相互容忍。
最后返回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透了,到達時都已經7點多了,這個還是因為豐收號跟東升號速度快,先一步到了,其他漁船都還在后頭,大概得8點才能靠岸。
他們先到的也先賣貨,最后一趟東升號有短暫的參與打撈了,收貨倒是比中午那一趟多一些,賣了720塊。
他又順便將昨天積攢的海蜇血也一塊賣了,昨天積攢了30多斤的海蜇血,今年海蜇血也漲價了,一斤能有12塊,比去年多了一塊錢,也賣了365塊。
總計今天一天賺的能有2500!
葉耀東拿好貨單,在心里默算了一遍后,面上笑容也燦爛了,這些錢也是抽成后的。
趁著天黑,岸邊沒什么人,他也從阿光那里把賬都算過來了,然后拿到船上,鎖進了床板底下。
船多收獲就是大,去年他也就兩條船在那里打撈,一天收獲算上海蜇血也就在1000塊左右。
這也是為何他舍不得把東升號放出去拖網的原因,開出去拖那些魚貨,運氣沒有特別旺的時候,一網也就掙個百來塊,一天也就賣個六七百塊錢,還得扣掉一半的油錢冰塊開支。
去一個禮拜,運氣一般的情況下,也才賣個三四千,還得扣掉一半的開支。
留在這里能撐腰,掙的也快一些,等到后面快接近尾聲了,就放小木船跟那條漁船在這邊掙錢就好了,到時候再打發東升號出去拖網,但是前提也得是他爹回來了,他才能放心。
而豐收號,他在放好錢出來時也聽說了,今天一天加昨天的海蜇血也賣了900多。
不過,今天豐收號一直停留在海面上,沒有返回,一直不間斷的捕撈,靠的是他們的新船運貨,也是按照去年的老規矩,一天扣掉100塊的運輸費。
畢竟豐收號是合伙的,而他們的漁船是個人所有的,都得明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