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清站在樓梯邊氣喘吁吁。
“一天到晚沒事凈給我找事情做,你去把他們三個帶下來去洗澡,我把剩下的菜炒一下就吃飯。”
葉耀東連忙應下,上樓去把三個帶下來交給老太太。
三小只一下來就趕緊躲到老太太的房間,等著老太太打水給他們張羅洗澡,剛挨過打,并不敢自己端著臉盆去灶臺邊打水。
他直接出去了,去林集上家給他老婆留個話,然后再去老家叫他爹娘過來吃飯。
距離臺風過去也四天了,海浪漸漸的也平穩了下,潮水又回到了每天兩個漲潮兩個退潮,天氣也恢復了艷陽高照。
等到第五日時,碼頭的漁船也開始了正常出海打魚,一切仿佛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村子里在這一天也傳遍了其他人明天要從浙省回來的消息,所有人都在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賺多賺少不如一家平安。
這時候,也有些人忍不住問到鎮上那幫人不知道如何了。
討論大家回來,問到這個話題也是在所難免。
“聽說家屬可以去看,但是不移交回來,說是監獄在其他的市,判了刑后都是要轉走的,弄回來也是要轉走的。”
“真慘……”
“不過聽說做工的可以輕判,不是主要責任,說是10年8年的可以減一半。”
“那也挺慘的……”
“那這些本來被請去做工的受了連累,大概又得鬧到船老大家了。”
“那就沒辦法了,本來船工也是高風險。聽說上報上去之后上面震怒要嚴懲,還要加強沿海一帶的海域管理,聽說連咱們這邊說也要出什么漁船管理的一些政策了。”
“那還是早點回來的好,在外面多不放心。”
“明年還是不要去了,在家里穩穩當當的掙一點糊口就好了。”
一整天村子里又從臺風話題恢復到了這個話題。
等到那些漁船都回來靠岸,一大半的村民又都跑去碼頭外面瞧熱鬧。
正值傍晚的時候,閑著也是閑著,碼頭上出海的漁船也都回來了,村里人都在。
葉耀東哪都沒去,他坐在家門口就能看見碼頭上人頭攢動,這種場面他不是第一次見,也沒什么好看的,反正里頭又沒他家人。
不一會兒,一大幫的人又人頭涌動的都移動往村子里去,他們鄰居周大幾兄弟也都在這一次一塊回來。
他好奇的也走到門口去跟人家打招呼,人家看到他也停了下來。
“阿東,還是你早回來舒服啊。”
“我們多待那么多天,也沒多賺多少,天天都發慌,臺風天還被困了10天。”
“是啊,早知道也早點回來了……”
葉耀東也笑著道:“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誰知道臺風一個接著一個,只中間晴了幾天,本來出去就是為了搏一搏的,能預料的到那就不叫搏一搏了。”
“還好也算是有驚無險回來了。”
“我們先回家安頓,等吃完飯再聊。”
他點點頭,家里也要開飯了。
葉父在邊上,等人走了才說話,“他們比我們多逗留了半個來月,都還得多付半個月工錢,還都是臺風天,確實不劃算。”
“算起來應該也是賺的,干個四五天收入千把塊,工人一天才多少錢?”
“那也是,比起賺的,工錢還真不算什么。”
一個人4塊5,十五天也才67塊5毛,三個人也才200塊左右,怎么都是賺的。
“吃飯,等吃完飯出來門口跟他們聊聊。”
“他們都回來了,你打算什么時候過去?”
葉耀東邊走邊看向他爹道:“你要跟著去嗎?”
葉父懵了一下,“你去難道我不要去的嗎?”
“我怕你有心理陰影。”
“胡說八道,要有心理陰影,那也是你娘帶來的。我又沒怎么,本來就是進去逛了一圈而已,啥都沒有,就她嘰里咕嚕的,又要叫我這樣又要叫我那樣,拜媽祖就算了,還要叫我用艾葉洗澡去晦氣什么,吃素還愿,說我能回來全賴媽祖保佑。說的也沒錯,但是干嘛要吃素?”
葉耀東左右看了一下,“我娘呢?你倆不是一起去碼頭外面看熱鬧?怎么沒有一起回來。”
“誰知道她又跟著誰后面走了?等會差不多就回來了,不用管她,我們吃我們的。”
他嘴角抽了抽,他娘估計是跟誰走在一塊聊八卦,聊的直接一路跟人家走了。
回來這段時間,有鎮上的那波人緩沖了一下,沒多久又來臺風,村民都還沒怎么討論都誰被抓,頂多各家自己問一下,心里有數。
大概也因為抓到的人比較多,也沒什么人說閑話,也沒有誰被單獨拎出來笑話,葉父走在村子里腰桿還是挺直的。
大概還真的如他所說,要有陰影的話應該也是來自葉母,要被笑話也大概就葉母才會私底下講兩句,以往就挺刀子嘴的。
難怪這段時間他爹都不跟他娘講話……
他們一家子飯吃了大半,葉母才姍姍來遲。
“哎呦?你們怎么這么快就吃飯?”
葉父夾了一筷子菜,半個眼神都沒給她,道:“你都跟著那些人回家了,聽聽就飽了,還吃什么?”
“說著說著就上頭了,正好也聽聽他們那里發生的事。”
葉母滿不在乎的去裝飯,然后坐下來又繼續道:“你們知道嗎?阿國他們5條小船沒了兩條,他們幾兄弟帶過去的小舅子,還有表兄弟都鬧起來,所以連累的隔壁周大他們兄弟們也都跟著一塊提前散伙,就是因為他們吵著回來,其他人才想著干脆也跟著一塊回來。”
“啊?他們起的頭?”葉耀東驚訝了一下,還以為是商量好的。
葉母一口飯沒吃,坐在那里就開講了。
“對啊,沒有的那兩條是他們一個小舅子跟一個表兄弟,這一趟只是讓他們捎帶著一起去。然后他們這幾個人當時也被抓了4個,贖人的錢還是阿生墊的,只是他們都在借條上面畫押了,這個抵賴不了,但是他們想著讓公家出錢。”
“不過其他人卻不肯,因為那會兒誰都沒掙到錢,就要貼錢,有的就不樂意了,讓誰被抓了就誰自己承擔,說誰讓他們自己不小心,然后在臺風天沒干活算賬的時候,就鬧起來了。”
葉耀東納悶的問:“剛放出來的時候他們沒有說好嗎?”
“說是剛出來都覺得丟臉,也就沒有誰提這個事,而且他們也沒有什么賬可以算,就都沒有提。等到后面那幾天晴天了,掙了幾天錢,恰巧遇到臺風,他們就在臺風天算了個賬,然后阿生就趁他們算賬分紅的時候,問他們要贖人的錢了。”
葉父道:“那就是推來阻去的,沒有誰愿意掏出的錢了……”
葉母拍了一下桌子,“可不是嗎?想出來的時候,求爺爺告奶奶,話說的比誰都好聽,就只差跪下來了。好了,等出來了,要給錢了,就不樂意了,沒有誰掏錢,推來阻去。”
葉耀東好奇了,“那后面是拿了還是沒拿?”
“沒拿,因為他們自己都沒掰扯清楚是公家出還是個人出,阿生看著他們吵,也就沒辦法拿。”
林秀清突然小聲的說:“會不會故意吵起來,相互推卸,想著吵著吵著就能抵賴了?”
葉耀東驚訝的看著他,心里說了一句:聰明,可能也有這一部分原因,故意吵得更兇一點。
“大家都是,做工的,船老大出;船老大么,就自己個人出;合伙的船,那當然是平攤了,像東子這種出租的,那肯定是一開始說好的,租船的人承擔所有。”
“可不是嗎?結果他們說自己是合伙的,掙到的只夠工錢,分完錢后,這個就要個人承擔,畢竟錢都分過去了,而且也是他們自己畫押的欠條。但是畫押的人又不肯了,要叫他們掏一半。”
林秀清道:“真亂。”
“主要就是沒掙到錢,掙到錢的話什么都好說,沒掙到錢,一點都得捏緊了,不然就白跑一趟。”葉父老實的說。
葉耀東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一開始都抱著掙大錢的想法,結果回來都灰溜溜的。”
葉母講完了才拿起筷子,邊吃邊道:“可不是嘛,剛剛就聽大伙都在那里說他們這個事,所以我才耽擱的久了一點,然后都說晚回來的這些肯定都是被抓了,沒掙到錢,所以才舍不得早早回來,要是掙到了大錢,誰還差這300塊。”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瞄了葉父一眼。
葉父又反瞪了回去。
林秀清道:“反正誰簽字畫押的,到時候就讓阿生哥上誰家要就好了,剩下的他們要怎么承擔這個錢,讓他們自己掰扯,反正他就只認欠條就行了。而且說到底,也是他幫忙把人保出來的,不感激就算了,錢還不還,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葉母點點頭,“對,就是這么說,他不管他們誰承擔,只要認借條就行了,就是怕也不好要。”
林秀清聳了一下肩膀,沒再說什么,欠錢的是大爺。
葉耀東問:“他們這一回沒有受傷吧?”
“有,說是有呢,在海上搶海蜇也是有打起來,只是沒打的那么兇,打兩下就趕緊跑了,離得遠了一些,免得被他們一起攻擊,就是也沒出了人命。”
“這就夠了,矛盾總有的,只要沒出大狀況就很好了。”
“還有啊,聽說他們回來前還去海溝那邊打了個轉,說是大早上的那邊就稀稀拉拉,沒多少數量,船比貨多,撐不過一兩小時。說是要不了一兩天,大概也供應不上那么多船了。”
“那就只能在海面上到處尋找了。”葉耀東補充一下。
“是這么說。”
葉父道:“你也沒白出去打轉,這么一小會兒的功夫,啥都打聽清楚了。”
“你不是說我整天瞎轉,三姑六婆長舌婦,整天東家長西家短的?”
“那也沒說錯。”
“自己耳朵豎起來跟兔子一樣的,還好意思說我三姑六婆,你有本事別聽。”
“你都故意在我耳邊說的,叫我怎么別聽?”
“我是說給你聽的嗎?”
“那你也當著我的面說了。”
“老不死的,就一張嘴死會犟……”
“沒你厲害,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兩個老的在那里拌嘴,東一句西一句的,直接就偏離了飯桌的主題,但是其他人也沒管他們,隨他們拌嘴,他們自顧自的吃起來。
飯后,天也擦黑了。
等葉耀東洗完澡出來,左鄰右舍已經搬了凳子坐到門口乘涼去,尤其是周大幾兄弟家門口,坐滿了附近的鄰居,大家都自帶板凳湊過去聊天。
他看了也搬了個凳子坐過去,聽他們講最近發生的事,打算篩選一下對他來說有用的。
雖然前面吃飯的時候,已經聽他娘說了蠻多的,但是誰知道她東聽一句,西撿一句,拼湊出來的有沒有添油加醋。
“阿東來了?你這一趟掙了多少錢啊?”周大一看到他就問。
“啊?我嗎?也沒掙多少,都花錢買船了。”
“沒看到啊?都說你買了好幾條船回來,下午回來岸邊也沒瞧見啊。”
“我停到造船廠去了,畢竟是從別人那邊接手過來的,想著重新粉刷翻新一下,拾綴拾綴,整好一點再開回來。”
“也是,是得去去晦氣,他們買的船直接就開回來了,明天得去跟他們說說,也得先開去造船廠,改頭換面重新刷一下,不然被鎮上的人瞧見了,到時候估計得鬧了。剛剛吃飯就聽家里的老婆說你們回來的第二天,鎮上的人就鬧上門來了。”
“是啊,那還有點危險的,萬一給人家瞧見了船是鎮上那些人手里頭,甭管咱們村里人是不是花錢買來的,人家怎么都不會甘心,得上門鬧一鬧。”
葉耀東隨口附和一下,就問了一下他們最近幾天的捕撈情況,結果也與他想象中的差不離,要不是因為臺風,大概早就撈空了,漁船是越來越多了。
“我想著明年大概不用去了,地方都暴露了,當地人全部都知道,前幾年沒趕上,今年好不容易趕上了,卻也相當于沒趕上。”
旁邊的人也在那里附和,“是啊,差點血本無歸了,好歹最近幾天還能掙一點,也不算白跑一趟。”
“你們應該掙不少吧,都跟阿國他們五條船一塊合伙兒。”葉耀鵬問道。
“還行吧,比你們這些早回來掙夠了的人肯定是比不了,但是多少也糊口飯吃,比家里的能強一些。”
“那就已經蠻不錯了,畢竟就那么幾天。”
“這運氣說好嘛,也沒有,說壞嘛,到底也沒有太壞,好歹也算是馬馬虎虎吧。”
葉耀東笑著道:“明年的事明年再說,若是那一塊地方暴露了,明年干不了,那等旺汛的時候,在海面上隨意尋找打撈那也比在家拖網強。”
“前提是也得不要遇到臺風,不然光工人的工錢就吃不消了。”
“那倒也是,在家起碼還少了人工費。”
“誰說不是,好歹后面幾天也掙了點錢,不然的話,還得虧著錢,回來啥都沒有干。”
葉耀東跟人家聊的正好的時候,家門口有人喊了他名字一聲,他轉過頭去,又響起第二聲。
“阿東……”
“我在這邊。”
是鄭叔,給他送那邊家里鑰匙過來了。
“怎么剛回來就送過來了?又不著急。”
“怕把它弄丟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都回來了,那就送過來,順便去老裴那邊算賬,你們都算完了,就差我那一份。”
“著啥急,你都掙的老多了,又買了條當地的船,今天回來的隊伍里大概就是你掙最多的了。”
“你說這話就不摸摸良心了,明明是你掙的最多的,當時那一溜的小船都是你的,一條大船后面拖著一堆的小船。”
葉耀東哈哈笑了一下,順便又將凳子讓給他坐,又就近去別人家里搬了一張出來,坐在一塊兒閑聊了起來。
然后沒一會兒,他又把人邀請進他家喝酒,把周大幾兄弟也都叫回去,邊喝酒邊聊更舒服,也更有話聊。
一頓酒的功夫下來,把他們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都問了都清楚,細致的都了解了。
并且等次日,他也決定了三天后再跑一次過去瞧瞧,有這么三天時間,海溝大概也空了。
而阿光卻抱著孩子跑過來跟他說,豐收號打算今天夜里就出海去,問他要不要一起。
“不去了吧?近期就讓裴叔自己開船去吧,我打算過兩天再跑一趟浙省。”
“打撈海膽?”
“對,那一窩的貨在哪里,沒有一網打盡我心里頭也難受,總覺得把錢丟海里了,怎么也得盡可能的撈一撈。”
“馬上就9月了,初秋一到,天就涼了……”
“這不也還有一個月嗎?撈多撈少也還有一個多月時間給我打撈,等天氣轉涼了我就回來,算起來也跟前兩趟過去的時候一樣,國慶回來。”
阿光羨慕了,“那倒也是,你可真行,到底哪搞來的那兩套裝備啊。”
“嘿嘿,這就不能告訴你了。”
“水底下的寶貝是真的多,好東西都在深一點的海底才能瞧見,你有這一套裝備,要是去到更深一點的海域,那不是得發現很多寶貝?”
“想太多了你,怎么可能去的太深?人體的機能受不了的,而且那個管的長度也有限。”
“那也很好了,該賺的不該賺的都讓你賺到了。”
兩人坐在門口聊著天吹著風,看著院子里玩耍笑鬧的兩個小丫頭。
葉耀東翹著腳給他遞了根煙又道:“打算拖著一大一小兩條船去,反正2號船也還沒租出去,就不租了,一起拖去。到時候我開著小船在那里打撈海膽,我爹開著東升號去拖網。”
“收鮮船……”
“不一定要待那么長時間,兩三天回來也行,反正有在掙錢就好了,少賺一點總比閑置漂在那里強。”
“好吧,我還想問你這兩天有沒有空的,一塊去省城一趟。”
“嗯?”葉耀東驚訝的看著他,“你去省城干嘛?”
“打聽一下那個陳隊長的老家,我爹惦記上讓他做我妹夫了,從那會兒在你這喝了兩回酒就上心了。一直總想著去打聽一下,都抽不出空來,現在惠美也出了月子了,她歲數也不小了,我爹也急得很,后頭的小妹也20了,映秋定下來才能把冬青也定下來。”
“其實我覺得咱們附近還是有好的……”
“但是歲數上不合適,映秋23了,同歲數的基本都結婚了,比她大的都沒什么好的,要么家里窮,要么人不行,要么家里人各種毛病的也有,比她小一點的更適合冬青。拖到這歲數,我爹都煩死了,誰家女孩子這么大了還沒嫁人。”
葉耀東看著哈哈大笑的葉小溪,緊抿著嘴唇。
23歲哪里大了?
30歲都還是小公主。
“你覺得裴玉幾歲嫁出去合適?”
“啥?”
“你準備幾歲嫁女兒?”
“嫁個幾把毛……”
“也沒錯……”
“草!”
阿光惱羞成怒的一拳就砸過去,葉耀東趕緊偏過頭去笑呵呵的說:“我就開個玩笑,你那么急的嫁妹妹了,我就隨口想問一下你女兒你準備幾時嫁。”
“那能一樣嗎?村里的十歲女孩子就都結婚了,跟她同齡的都當媽了,她卻黃了一個又一個。現在家里也不是沒錢,就是擔心給人說閑話,也擔心嫁的不好過苦日子,或者男人不好。”
“嗯嗯,行。”
反正也不是他妹妹,他也不爭辯,也不關心這個。
“我也要過幾天再去,不然明天跟你跑一趟省城?知道人家老家在哪嗎?”
順便還能找葉耀海聊聊,就前幾天一通電話邀請過兩個月祭祖,其他他也不咋清楚事情,去看一看,聊聊也行。
或許順便還能打聽一下液體灌裝機。
“知道,這個月不在家,前一個臺風的時候,人家還來過咱們村里修電路,下大雨走不了的時候,正好在我家附近躲雨,馬嬸就把人請回家里招呼了,回來就跟我爹說了,也知道了個大概。”
“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夜里豐收號不是要去省城嗎?一起出發唄。”
“行,那正好白天到那邊,花一天時間問一下,趕不上車的話,那就再多住一晚上。”
“嗯……哎……葉小九不能玩泥巴,昨天剛被打忘記了?”
葉小溪扭過頭來道:“哇哇哇……”
“什么哇哇哇的?”
“哇哇哇……”
裴玉也喊著,“哇哇哇……”
葉耀東:“?”
他看向阿光,阿光也是滿臉懵逼。
“講的什么哇哇哇?”
“是哇哇哇………”
兩人:“……”
葉小溪也不理他們了,拉著裴玉就往邊上的小菜地走去。
葉耀東也只好起身走過去。
“你等會要是再弄一身被打,我可不救你。”
“才不會,我沒玩水。”
“玩泥巴也一樣。”
“不是玩泥巴,是哇哇哇……”
葉耀東扶額,“你口齒清楚一點,什么哇哇哇?”
葉小溪沒理他,刨了一個坑又一個坑的,“走開……”
他只好往邊上挪一挪,讓她繼續刨。
“挖到了!”葉小溪興奮的從土里拿出一個臟兮兮的小娃娃。
“咦?”
她把娃給裴玉后,又繼續掏了一下洞,“沒了?”
這不是隔壁幾個女孩子造反,吵著叫小娃娃,他讓阿清也給她買了兩小的嗎?
“什么沒了?”
“種娃娃呀,爹說的。”
葉耀東張了一下嘴,立即恍然大悟,“你剛剛哇哇哇的是說挖娃娃?”
阿光也忍不住發笑,“我操,這誰聽得懂?挖娃娃,哇哇哇……我勒個去的,聽半天。”
“沒了?娃娃呢?我的娃娃呢?”
裴玉也蹲在那里,拿著臟兮兮的娃娃好奇的看著,“姐姐,好多娃娃呢?”
葉耀東臉上止不住的笑,他想起來了,前幾個月好像騙她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娃娃能得一堆的娃娃……
“你記性這么好?前幾個月種的娃娃到現在還記得?”
她點點頭,沒有管他說話,只是低頭到處不停的刨著找,泥巴把她的腳趾頭都覆蓋了。
“呃…娃娃呢?沒有娃娃呀?”
“咳,你有沒有施肥?有沒有澆水?”
她一臉茫然的看向他,然后搖搖頭。
“這就對了,阿太平常撒種子的時候,是不是有澆水還有施肥?而且現在是夏天還沒到秋天,秋天才是收獲的季節。”
“哦。”她似懂非懂。
“別挖了,你沒有施肥澆水是不會種成功,是沒有一堆娃娃的,去玩吧,爹過兩天給你帶一堆娃娃回來。”
“好呀。”
她立即又高興了,只是轉頭又繼續刨坑了。
“妹妹,給我,我再種娃娃……”
葉耀東站起來搖搖頭,讓她再繼續種。
“你天天就是這么騙孩子的。”
“沒有,就是隨口說說,誰知道她記性那么好,能記那么久,還能想著要挖出來。”
跟前這一片是種的韭菜,一年四季隨吃隨割,割完再長,無窮盡,所以這一小塊地他們壓根也不會去刨,所以她埋下的還一直在那,還真讓她又挖出來。
“聽半天,原來哇哇哇就是挖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