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興奮的在船上東看西看，每一個倉儲空間都翻看了一遍，雖然不是他們的船，但是看著也稀罕，順便長長見識。
這么大的船，還是收鮮船，以后還不知道得掙多少錢。
他們嘰嘰喳喳討論個沒停，不過等船開久了后，千篇一律的景色，他們也瞧得疲憊，有的回到船上去休息補覺，不夠床位的，就直接在甲板上開局打牌。
有的拿著衣服往臉上一蓋，直接躺甲板上睡的也有。
葉耀東一路上專心致志的開船，沒有他爹跟著，沒人跟他輪班，他只能自己來。
從夜里出發開到了傍晚才到，也是因為在鎮上換船，又加油耽擱了功夫，不然按收鮮船的速度，應該太陽下山前就能到的。
船上除了不多的幾個去年的老手，還有一半去年跟著其他船來過的，剩下的就五六個沒來過。
他這趟總共帶了16個人過來，有兩個是下不了水，之前答應的會帶過來，拿來當收鮮船干活的人手，現在收不了貨，但是也得輪流留人在家里煮飯看家。
這么些個人，說多也不算多，現在開始打撈，四波人輪番下水。
到時候打撈海膽的時候，一部份人去小船打撈，一部份人放收鮮船收貨，還得留兩個人看家做飯，不算多。
等到地方后，他從船上搬下來自己從家里帶的自行車，讓大家先在船上等著。
他去借個板車或者拖拉機過來，不然船上的那些物資靠他們搬運太費事了，靠兩條腿走路又遠。
此時天已經黑了，大家也都餓了，葉耀東先去到自己在本市置辦的家。
雙胞胎倆已經下班了，正在家里吃飯，看到葉耀東拿著鑰匙開了院門，進來都驚訝了，然后趕緊放下筷子起身迎了過去。
“東哥，你來了？怎么沒有提前打電話，我們好好準備一下……”
“是啊，還以為你們怎么也得月底才到。”
“嗯，提前了，碼頭外面還有一堆的人，你們先去做飯，做個17個人飯，我去廠里找個車子看看。”
兩人趕緊點頭應下。
葉耀東交代完后，又蹬著自行車去到打火機廠。
夜晚的打火機廠里頭燈火通明，機器運轉，還有一幫工人在流水線上干活，這里24小時生產都沒有停歇。
他來過多趟了，廠里的人也都知道還有他這個3號老板，夜晚廠子里的車子也都停在那里，沒有開出去，給他借用一下正好。
現在工廠里面已經有了一個卡車，一個拖拉機，是專門給周邊城鎮送貨的。
他帶回來的那些東西，拖拉機就可以拉完了，其他人雖然多，但是見縫插針的站一下，擠一擠，或坐在雜物上面也勉強可以。
其實主要是他沒開過卡車，也沒學過……
打了個招呼，他就先把拖拉機開走去碼頭接人。
倒騰了一下，回來又把拖拉機還了，才又開著自行車回到家吃飯。
其他人都已經各自安頓好了，他的專屬房間還留在那。
吃完飯，他跟大家講了幾句明天一早出海，讓他們晚上好好休息，就回房間隨便一歪躺下來。
累死他了，折騰一天終于到地方了，他也懶得動，也沒洗澡，躺下就睡了，反正除了他老婆，沒誰會嫌棄。
他睡著的時候，外頭都還吵吵鬧鬧的說話，感覺大半夜都沒消停，但是清晨他起來的時候，過半的人都已經在那里吃飯了。
“你們這是睡了，還是沒睡？”
他有些懷疑這些人壓根就沒睡，打了一通宵的牌？
“睡了啊，怎么沒睡，今天還要干活的。”
“大半夜都還聽你們在那里叫對3順子的，悠著點啊，下水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定要休息好保持精神頭足一點，以后晚上過了10點就不能打牌了。”
杜絕肯定是杜絕不了的，一群大老爺們，個個都是青壯年，聚在一起不打點牌，也會找其他的樂子玩一下，那還不如打點小牌。
“好。”
“那晚上早點睡……”
一個個都點頭附和。
等大家伙都吃完飯后，葉耀東領著他們往碼頭去，一些必要的東西，昨天晚上他都放在收鮮船上了，倒也省得今天搬來搬去。
碼頭多了兩條船也招來了當地漁民的議論，小船還好，并不起眼，那么大的收鮮船卻讓大家驚訝到了。
34米的船現在放在哪個城市碼頭都是打眼的存在，不說數一數二，但是也不是一大把，多數是過路的一些大船會靠岸不補給，一般很快就走了。
所以周圍岸邊的漁民們雖然出來看到了都會討論兩句，但是也趕時間出海，一時倒也沒人認出來葉耀東。
葉耀東帶著一群人開著小拖網漁船到達海溝的時候，周圍也有一些小船在附近逗留晃蕩，但是沒一會兒就遠離了。
這個位置現在已經是公開的，最近差不多汛期將至，許多漁船出海先來這邊逗留，瞧一瞧也算正常。
他到了之后，選了一個位置，就讓其他人在船上等著，他跟陳石先下水一趟探一探先。
將近一年沒過來了，也不知道下面的情況是不是照舊跟去年一樣，去年的帶魚是否還有。
葉耀東跟陳石兩個下到水里后，看著那深深的一條海溝，心里只覺得熟悉，一絲恐懼感也無。
等到了海溝里頭后，下面照舊布滿成片帶刺的黑色圓球，兩人利索的開始拿起鐵爪，勾著上面的海膽都落到網兜里。
下來時，他們早就準備充分齊全，肯定不會空手就上去。
等兩人將網兜裝滿了再上去，船上的人也都歡呼了。
主要大多數都是第一次跟著葉耀東，去年跟著其他的漁船，也只是遠遠的看著。
葉耀東也就第1次下去了一趟，后面就讓其他人下去，4個人一起一趟，自己就在船上坐鎮。
都請了那么多人了，他沒道理還要自己干，第1次下水探查一下情況，那是難免的，可惜今年沒有發現帶魚，心里有些微微遺憾。
不過，今年裝備增加了，收益當然也是雙倍。
第1天出來，他們干到了日落西山，葉耀東才喊著下班收工，開船返回。
碼頭收貨的老板已經是老熟人了，看到大批的海膽收貨就知道是葉耀東又來了。
岸上的很多漁民也知道他，畢竟這兩年來大家也都知道，只有他有本事打撈這么多海膽。
葉耀東笑著跟碼頭上的漁民們熱情的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臉人，一般人也都跟著笑笑，寒暄了兩句。
有的還能開玩笑的說兩句，說這些海膽是他養著的吧？一到收獲的季節，立馬就過來收了。
他也開玩笑的附和，“你們怎么知道，這就是我養在這里的，咱們這邊海域適合養殖海膽。”
“真的假的？”
許多人將信將疑。
“當然真的，指不定沒過兩年，到時候咱們這里可能會大片的養殖海膽。”
“你要說養海蜇，我倒是信，聽人說好像在試驗了……”
“海蜇都試驗了，海膽怎么沒可能？”
葉耀東反問了一句，搞得大家都有些迷茫，也以為這些海膽真的是他養的。
他其實也不是說說的，這海膽是真的可以養殖。
不過一般都是北方養殖，南方養殖都得21世紀后了，不過是不同的品種，他打算提醒提醒，指不定能少走幾十年彎路。
閩浙一帶的東海也是產紫海膽的，而且在21世紀后，某縣也取得了養殖的大獲成功。
這么想的，他也是這么干的。
等賣完貨回去后，他就跟大家伙說，明天中午吃完飯再出海，明天上午他得去把鄉親們的捕撈申請報告拿去海洋局提交。
本來今天就該去的，只是他想著已經來了，也不差這一天，先去查看一下情況再說。
現在正好拿一些海膽的收貨，還有從家里帶過來的特產去拜訪一下曾為民，順便詢問一下他，不過他感覺有點懸。
曾為民可不是陳局長，直接就是海洋局的領導，權力那么大，曾為民是海警局的，跨行了，而且還是外地的。
不過可以提兩句，再說唄。
這么想著，等回到家后，他就將錢收起來，然后拿出紙筆，哼吃哼吃的開始寫申請報告。
已經寫過一回了，在寫他也有經驗了。
怎么說也是這邊漁業協會的副會長，也得上點心，盡點人事。
等寫完后，他心里一動，又寫了第二份。
等他才寫完，就聽到院子里傳來方經福大嗓門的喊聲。
“葉耀東，葉耀東，葉會長……”
“來了……”
“你可真是貴人事忙啊！昨天過來，也不說去廠里坐坐，找我一下，今天直接就跑出海了，虧我早上聽說后跑過來，結果撲了個空。”
“這不是想著早點知道海上情況嗎？反正你肯定知道我來了，白天你肯定也忙，這不，現在這個時間不挺好的？可以邊喝酒邊聊天，也不耽誤事，來來來，坐下說。”
葉耀東拉著方經福往桌邊走，又讓人把自己帶過來的米酒滿上。
“沒想到你那習俗跟我這一樣，也喝米酒。”
“大多都差不多，畢竟是相鄰的兩個省，昨天過來給你帶了我們那的特產烏賊鲞，烏賊蛋……”
方經福挑了一下眉，“這也是我們這有的。”
“哦，那算了……”
“要要要，帶就帶了，不要白不要。”
“我可以給別人，正好多拿點給領導，你拿海膽吧，我留了兩筐海膽，你等會帶一筐回去。”
“也行吧……”
兩人邊喝酒邊聊了起來，多數時候都是方經福這個話嘮在那里說話，不過，也必須得讓他多說說，葉耀東也才能了解這半年廠子里的情況。
同時，葉耀東也跟他再次定了5萬打火機，不過花樣得他明天自己去廠里選。
近大半年來，方經福又請了一個美術老師，搞了很多打火機的花樣，他每一回來都挑的眼花繚亂。
這一趟過來，他也想著等過兩個月回去時，順便帶一批回去。
聊到后面的時候，他也把剛剛寫的申請單拿給方經福瞧，也把自己建議養殖的想法說給他聽聽。
靠海吃海，但是海洋資源也會慢慢的匱乏，養殖是必然的。
甚至要是沒有休漁期，給海洋休養生息的時間，海資源早就撐不住人類的大肆捕撈，養殖也能多供給人類的需求。
沿海一帶，養殖的條件本身就得天獨厚，只要找對適合物種，提早養殖，先人一步，頭一個吃螃蟹的人肯定也是先富裕的那一批。
方經福聽著他侃侃而談，又聽他說他家那邊已經開展各種養殖了，也覺得太有道理了。
一般酒喝上頭后，說的都是屎，也會覺得有道理。
方經福拍了一下桌子上的單子，“你說的對，我支持你！”
說著他還掏出口袋的私章，給單子上戳了一個印。
“明天就交！到時候讓我爹他們給研究研究！”
葉耀東對他戳私章的行為有些懵，但是覺得這樣也行，說明也得到了支持，這個本地佬比他的話管用多了。
“等等，還有一張單子，一模一樣的，我去屋里拿一下，你也給戳個章？”
“行。”
葉耀東進屋把另外一張單子也拿出來，同時他也把自己的私章拿出來，在上面搓了個印。
“給你一張，你明天直接交給你爹，剩下一張，我明天去協會報道，順便跟申請單一起交過去。”
“沒問題，直接幫你上達天聽。”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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