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心理熨帖了許多。
好歹妹夫兼朋友還是靠譜的。
還是把那老家伙給替換下去,一把年紀了,該養老還是退下來養老好了,舍得惹人嫌。
像他爹,多聽話,讓他在岸上就呆岸上。
葉父:???不是他覺得岸上混亂,心疼兒子,主動要留在岸上的嗎?
阿光又詢問道:“你那船送到船廠去改造咋樣了?”
“不知道,我這不是出海了小半個月?剛回來,剛睡了一覺醒過來,都還沒抽空去看一眼,等明天抽空了再去看一下。”
“下午不是沒啥事了,下午不去?”
“下午還有其他的事,得去辦一下,明天再去船廠。”
“你下午有什么事啊?我還想著你要去船廠的話,我跟你一起去瞧一瞧,看看長什么樣。”
“明天和你一起去,昨天靠岸回來在碼頭上認識了幾個人……”
葉耀東又開始講昨天的故事。
“我去,你還牽頭搞什么商會?你怎么這么能啊?”
“我就隨便提一下,想讓他們去搞的,沒想到他們還要拉我當招牌。”
“那都還是剛認識一晚上,還是陌生人,能靠譜嗎?”阿光保持懷疑的態度。
“管他靠不靠譜,又不需要我干嘛,又不用我張羅,我就去聽聽。”
他也沒什么好損失的,真要被這些人整合搞起來,那可能還能受益。
“要么你還是多帶兩個人去,安全一點?誰知道那都是什么人。”
“有這個打算,肯定不能一個人去啊,等會兒我多帶幾個人一起過去,反正一個個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那就好,該防一手還是防一手,這邊這么混亂,什么人都有。”
葉耀東點點頭。
該防是得防,但是他覺得金來喜這伙人應該是真正的魚販子,不是坑蒙拐騙的。
這個商會本來也是他提的,是他在那里忽悠講一堆,人家一開始也是就想著買魚。
說起來完全就是他起的頭,人家只是被他的思維帶著走了,所以才有今天上門商量這個事。
這事要是能成的話,也算是他促成的。
“這會算一下賬,也一點了,你先忙你的吧。”
阿光說完就站起身,想要回去,葉耀東去喊了他一下。
“等一下,反正今天沒出海,我等會順便去打個電話,讓阿清拿個35000去你家里給惠美?”
阿光皺一下眉,“這是干嘛?我又不急著要錢,你先放著嗎,干嘛還特意叫三嫂拿去家里?”
“這不是怕你爹心里不痛快?”
他借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一開始是有這么想過的,但是他不是先斬后奏嗎……
10萬塊買船,還得倒欠3萬多外債,他得緩緩,巴不得過年把船開回去再給家里人知道。
10萬塊都能把他們整個村都買下來了,而且他又有那么多船了,再買一條10萬塊的船,對她們來說很沒必要下血本,確實得挨罵了。
中秋打電話回去的時候沒挨罵,什么事也沒有,他都安心了,沒想到國慶前再打一個就都知道了。
本想著反正借都借了,也就一個月就能還了,反正阿光也不急。
之前他斷斷續續匯款了5萬塊,也花了好多的手續費了,這要是這里借一手,家里還一手,那不是相當于白花手續費嗎?
又不差這一個月。
但是裴父這樣讓他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心里有疙瘩。
2024年借個3萬塊都難,更不要說現在1986年,這年頭3萬塊不說看成300萬,但是也差不了多少,確實是巨款。
而且還是直接借的,不算入股,也沒有說利息什么的。
對標入股的話,都能算三成的了,現在卻只算挪用。
這錢也相當于他們過來這邊掙了的大半了,心里難受也是正常的。
估計背后肯定也沒少說什么,雖然想想也能理解,畢竟不是小數目,但是整的不愉快,那就還是算了吧,早點還了,免得還影響感情。
有些時候,就是因為這些不在意的小摩擦小疙瘩,累積起來才會引發大矛盾。
如果是那3萬5直接讓阿光拿來入股的話,估計現在已經喜氣洋洋了。
阿光趕緊解釋,“我爹他沒有心里不痛快,我借錢給你,他沒說什么。咱們也不是外人,我還能不相信你嗎?”
“以你的實力,3萬多塊錢,也就一個月就能還上的,我有什么好著急的,也就是挪一手而已,我還巴不得把錢都給你借用。等到時候你一筆還給我,我還省得擔風險。”
“你也別說讓三嫂先拿了給惠美,真拿的話,當我是什么人?說好的一個月都等不了?”
“三嫂也該罵你了,出來沒看到錢拿回去,反而還要她倒貼好幾萬。知道你是買船了,但是沒瞧見,心里肯定沒底的。”
葉耀東聽著也沒話說了。
“你也別管我爹說什么,他就是那樣,沒有壞心眼。就是早上起來,聽說了一下,給心疼了,所以就想問一下看看,沒有不痛快把錢借給你。”
阿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錢先放著,別讓三嫂那邊拿錢啊。”
“那行吧,那我就先還你2萬,月底再拿15000還給你。”
葉耀東阻止他開口,“別急著推,我手頭現在有點錢,也不是沒錢,船廠那邊定金也交了,也暫時沒有要花錢的地方。現在手里有錢剩,就先還一部分,這也是應該的,月底再還你剩下的。”
“嗯…那行,那你就先還我2萬。剩下的,等你什么時候有了,什么時候再還,不一定要等月底,我也不著急。”
“好,那你跟我進來數錢,2萬塊我得數半天。”
葉耀東領著阿光進屋。
葉父在邊上從頭聽到尾,也沒講什么。
他們兩個的事,他們自己商量著來,老裴是親家,他也不好說什么。
欠的錢,能先還了就先還了,免得一般人確實心里會不痛快。
豐收號當時買的時候,他們都過來拉三兄弟入伙,只是老大沒同意,東子跟阿華兩個瓜分了。
而這條船,東子手頭都還差著錢,卻沒想到拉他們入伙,而是直接借用35000,那確實心里會有不滿。
這也不能說誰對誰錯了,今時不同往日。
東子也不是沒錢,單獨買一條綽綽有余,只是錢寄回去了一部分,手頭沒有那么趁手罷了。
而當時老裴是手頭的錢不夠,也想著拉人分攤風險,沒得比較。
葉父就當裝聾作啞了,跟著他們進屋,只幫他們數錢,不說其他。
阿光數好兩萬塊錢,又帶上了一籃子貝類回去。
裴父走的時候估計心里也不痛快,啥都沒拿,只拿了分的錢回去。
葉耀東等他走后,看著時間也1點多了,清點了10個人,跟著他去到金來喜給的地址。
他們邊走邊問路,又順便聊著天,到的時候也差不多剛剛好2點。
也是一排的矮平房,個別門口小板凳跟長凳上都分開坐了好幾個人。
他們一到,那些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而金來喜也笑著跟他打招呼,走了過來。
“挺準時的,這么多人啊?”
“都是我村里人,他們都有點好奇,想跟過來見識一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給他們跟一下,也不用管他們。”
“本來有更多的人都想跟過來看看,我沒好意思帶,不然還以為我帶出來打架,哈哈。”
坐在那里那幾個人都好奇的看著葉耀東,他們都是單獨過來,或者是帶一兩個朋友。
像他這樣帶一大幫人過來的,也就他了……
但是,這也確實能讓人看到他的實力……
隨便出門就帶10個人,還有更多的人沒帶出來,這也足夠說明了不是一般人。
金來喜笑了一下,沒說什么,“好,人也來的差不多,我們就隨便聊聊,下午過來的都是認識的朋友,都是能相信的,也都是溫市人。”
“還有兩三朋友個是船老大,都出海去了,就先不提他們,等他們沒出海了再陸續拉進商會,大家到時候再認識認識。”
“如果你們也有朋友也是我們溫市當地的,也可以拉進來,大家多交流一下,有什么資源也可以互補,自己老鄉總比外面的人靠譜一點,能給自己人方便,也不用把錢給外人賺。”
“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剛來的這個朋友,這也是昨天意外剛認識的。他可不一般啊,他是我們溫市漁業協會的副會長—葉耀東。”
“呵呵,也是昨天在碼頭上聽他跟一個船老大說話,才意外知道了。”
“這不,聊了一下就聊上頭了,這個溫市商會也是葉耀東同志給提的建議……”
金來喜嘴里巴拉巴拉的不停的講著跟葉耀東認識的經過,并且又介紹了一下葉耀東的實力。
還重點說了一下他雖然不是溫市人,但是在溫市有房子,有廠子,也算是半個溫市人,而且更不要說還是溫市漁業協會副會長。
大家都很驚訝的看著他,聰明一點的都知道葉耀東的含金量了,能當官方拉起來的漁業協會副會長,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可以。
雖然他們不太了解,但是也多少聽到一點去年溫市那邊海蜇汛期的混亂,漁業協會也是海洋局一手拉拔起來的組織。
葉耀東隨便找了個凳子坐,除了介紹大家給他認識的時候,有笑著點點頭,其他時候也沒有吭過聲,就坐在那里聽他們巴拉巴拉的討論。
有的普通話講幾句就講溫市本地話了,他也聽不懂,就當吉祥物坐著,隨便他們討論。
只是當說到職位的時候,問他有沒有想法。
他直接搖頭,“沒想法,我也很忙,有好多船要管理,要算賬,自己也同時要出海,精力有限,在岸上的時間也不一定,我甚至連待在這里的時間都不確定的。呵呵,你們自己看著辦打算安排就好,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們的招牌,也得靠你吸引更多我們溫市出來打拼的人,讓大家更好的抱團發展,不至于被欺負。”
“那你看著辦,我無所謂,也確實沒空,有什么事你們可能都找不到我的人。”
“這樣,那就先給你掛一個名頭,副會長?”
旁邊的工人交頭接耳,小聲的問:“東哥好多副會長啊……”
“老大要掙錢,哪有空搞先團體……”
葉耀東猶豫了一秒,“我畢竟不是本地人,不會講溫市話,也不用給我安個名頭了,總共也沒幾個人,除了會長,大家都一樣。”
“大家是都一樣,但是你不太一樣,你是漁業協會副會長,是官方承認的,活招牌,得拿你宣傳。不然咱們這總共就幾個人,除了會長,沒必要安一堆的名頭,大家都是朋友。”
其他人也在那里說得按一個名頭。
葉耀東聽著就也同意了,也就幾個人的草臺班子,有個會長跟副會長也頂了天了,也別想有什么秘書長啊,理事什么的……
以后咋樣不好說,指不定草臺班子干著干著就散了,他反正過年肯定要回家的,來年怎么樣不好說。
就待在這里幾個月,隨便瞎混一下。
本來他也是想著交幾個朋友,這里頭要是有老板固定收他的貨就好了,或者是有漁船的貨給他收鮮船收也可以。
先隨便混著,看一下。
“那就這么定了,昨晚上你聊的那個船老大也是溫市的,可以多聊一聊,也能拉進來大家一起報個團。”
“行,現在人家出海了,也聯系不上,得等我出海了,到時候在海上同頻道交流一下。我也是昨天才剛認識的,人怎么樣可不敢保證。”
“好的,那你先了解了解,咱們肯定得介紹靠譜的入會……”
葉耀東又保持沉默,只聽他們聊細節,聊發展,聊抱團之后的好處,然后又聊了一下各自的需求。
他因為頂著漁業協會副會長的名頭,雖然剛認識,但是有官方的加成,一個個都還蠻相信他的。
都客氣的說接下去要大量的帶魚,外帶一些小黃魚跟鯧魚,蝦之類的,到時候有遇上湊巧的時間,就先去收他的。
金來喜下午叫來的八九個人,基本跟他一樣都是魚販子,有的是他兄弟鄰居,也有的是來這里認識的溫市人,船老大都還在海上。
葉耀東也不管他們是說客氣話,還是說認真的,他一律當真話聽。
還特意問了一下他們,大概每天都是什么時間在碼頭上收貨,還想著到時候配合著靠岸。
反正這些魚販子也都是要收貨,收誰的也是收。
現在通訊不發達,不方便聯系,只能提前相互配合著約好時間了,不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連數量他們也沒辦法約定,都只能看情況。
他們這些魚販子也不是每天都要貨,量可能有的也沒那么大,簡單的約個時間,能收的就給他們收,收不完的他就擺攤。
到時候實在賣不完的,他就拿回去曬,反正靠岸回來,手里頭多的是干活的人,曬干了,他正好過年的時候,拿回家放店鋪里面賣。
幾個人聊著天,一直聊到了太陽下山才散場。
金來喜喊著大家留下吃飯,葉耀東直接推掉了,讓他們自己吃。
他帶了10個人出來,哪里好意思都留下蹭飯,所以聊完后,笑著跟大家告辭,先帶著人回去了。
大家聽了一下午,早就忍不住了,剛剛就想小聲閑聊,現在能大聲的說了。
“東哥,你這是又多了一個頭銜了……”
“這個組織不知道有什么用……能不能掙錢……”
“起碼又一個副會長了,聽著也好聽啊……”
“就是人有點少啊,也不知道他們要怎么發展溫市的人,這里頭溫市的人也不知道多不多,應該大多都是普通的漁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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