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這大半個月重新出海后就沒有再跟在他身后了，并不知道他又另外定了收鮮船。
等月底回來聽他說后，眼睛都震驚掉。
“三條？你不是說訂兩條就好了嗎？那得多少錢啊？這兩個月賺的都不夠吧？”
“不夠，但是今年下半年上來賺的就夠了。反正又不是一下子就給，就給了10萬的定金，說好后面逐步驗收，驗收后再五萬五萬的給。”
“慢慢給？那倒還好。”
“嗯，就當定期存款了。每隔一段時間賺一大筆，然后去交個幾萬塊，正好也督促他們干。”
“那行吧，你反正都定了。”
“給你知道一下，回去你就不用說了，等我說就好了。”
葉父知道這是在說他去年壞事兒，害他們夫妻吵架，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了。
葉耀東正在拿出賬本整理，今天1月31號了，他們這邊海上的船今天都回來了。
原本大家商議的就是在這邊干到31號左右過，2月初回家，也差不多農歷十二月月中了，還有半個月過年，這時候回家還能休息。
他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只計算了一下每天賣出去的貨，順便計算了一下各條船每次賣貨的收入。
總的該給多少分成這個還沒計算，現在船多了之后，賬就多了不少。
一大堆的賬目，他每天都得算到三更半夜，每天都感覺枕頭上的頭發變多了。
而且，工人的工資還沒算，這也是一項大工程。
葉耀東看著已經擺放整齊的賬本跟計算器，狂躁的抓了抓頭上的稻草，認命地狂按了好幾下0，才感覺舒服了一丟丟。
“好好的，你干嘛這么暴躁？”
“你一天到晚的算賬，你試試看著這些數字，你頭大不大，煩不煩，算錯了又得重來，煩都煩死了，頭發都掉一大把。”
“有這么多嗎？”
葉父伸著腦袋湊過去，看著確實一裸的單子……
還好他不識字，不然是不是得叫他干了？
“那…那你慢慢算，他們晚上有的都還沒回來，還在外頭賣貨，明天才算賬。”
“明天才算賬，那我晚上肯定要提前先算好啊，還有工人工資晚上肯定也得算出來，明天發下去，讓他們明天有錢出去買點年貨特產回家。”
“你要么隨便一人給點，工資嘛，等回去讓阿清算，不就好了？全部給他們，還擔心他們路上掉了，回去不好交代。”
“我晚上一筆算了，阿清家里都還有一堆的活，也得發一堆的工資，臨近過年都有的忙。”
工人的工資其實簡單，船老大的分成算的比較費勁。
“那你就慢慢干，我出去聽聽大家都在聊什么，那么興奮。”
外頭的嘈雜聲，說話聲，歡笑聲，不絕于耳，這兩天就要回去歇過年了，不用干活，所有人都放輕松了，也都高興極了。
葉耀東嘆了口氣，聽著外面熱熱鬧鬧的聲音更是頭大。
“等明年請一個會算賬的賬房上來吧，專門給我算貨單算價格，算工資。”
葉父往外走的步伐又停了，轉過頭來，“請人過來算賬會不會不太好？掙多少錢都給人知道了。”
“我還怕被人知道啊？你以為大家猜不出來啊，都知道我沒少賺，只差知道個具體數了。等回去找一個靠譜的帳房先生就好了，然后敲打讓他要保密，都得靠我吃飯付工資，會聽話的，反正錢捏在自己手里，不讓別人經手。”
“那也行，反正錢在你自己手上，只是負責記賬，然后幫你算各條船的金額，幫你對賬。”
“嗯。”
反正算過一遍后，給其他船對賬的時候，還得重新再跟其他人
對一遍，然后沒問題了他再付錢，不用擔心出差錯。
請了人之后，他就只要負責查一下賬就好了，省事一點。
不然現在船多了之后，每天算賬都得費他好幾個小時。
明明送完貨回來都已經很累了，卻還得再記賬算賬，不然第2天又有新的賬目。
現在搞得他煩的要命，這幾個月，他頭發都掉了大把。
明年他真不想再算賬了，反正請人干，算完之后給他過目一下就好了。
新年新氣象，趁著過年期間回家，到時候請一個人來年跟著他活來當會計。
“那你先慢慢算。”
葉耀東頭也沒抬的應了一聲，然后又唉聲嘆氣的按計算器。
從外頭嘈雜聲不斷，到人聲鼎沸，又到夜深人靜，他都沒空出去瞧一下。
而他爹都躺下睡覺了，他都還在抓著頭發奮戰。
等算到凌晨1點，他才勉強把賬跟工資都算清楚，然后躺下睡覺。
第二天一早，本想睡個懶覺，又被外頭興奮早起的工人吵醒了。
他也只得罵罵咧咧的起床。
“昨晚幾點睡啊？”
“一兩點吧，沒睡夠，有點頭昏腦脹。”
“那等會把工資發了，就讓他們先出去逛，這樣就安靜了，不會有人吵了，等下午吃完飯你們再對賬？”
“不用了，都起來了。”
工人們一早起來其實就想著是不是會發工資，他們大部分人基本口袋空空，就等著工資入賬，然后出去逛逛買點東西帶回去。
一看到葉耀東起來開門出來，一個個就跟狼見了肉一樣，都興奮的看著他。
“別看我，別急，吃完飯再給你們把工資發了。”
“嘿嘿，謝謝老板……”
“謝謝東家，東家發大財……”
喊老板的都是新人，舊人一般喊他阿東或者喊東哥。
但是葉耀東聽著一聲聲老板，就感覺渾身毛孔都張開了，舒坦，心情也很好。
而他一起來，他的朋友們也全部都湊了過來，問他工人們過年紅包怎么給？
老人的紅包跟新人的紅包怎么給？工資要怎么算？
畢竟從下個月中開始就過年了，這兩天回去后一直到2月底，基本都是休息的。
葉耀東昨天晚上就已經想好了，新的工人也就只上來了半個月，一人包個兩塊錢意思一下，老的工人包個十塊錢，討個喜氣。
畢竟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這些工人都是帶薪休假的，然后過完年也沒那么早開工，相當于2月份白給一個月工資。
“新來的也白給一個月工資？不能吧？上來總共也沒干多少天，也給算一個月工資，那這段時間也白忙活了，還不如不要開船上來。”
“是啊，不能給那么多，你剛請上來三十幾個人，要是都白給一個月工資，得好幾千塊錢……”
葉耀東說道：“新人當然不給了，新人總共上來20天，真正出海的也就一個多禮拜至半個月，給一個新年紅包就不錯了。等回去后，到時候再每個人送一份年禮，看一下到家是幾號，補一下這幾天的工資就好了，已經爽歪歪了。”
那些老的工人基本都跟他至少一年以上了，2月中旬過年，前后一個月都在休息也得給，這也是默認的慣例了。
“是啊，已經很爽了，干沒干多少天，領了那么多工資，還有紅包，還有年禮。”
“這樣就好，本來也沒干多少天，年前就按天算，再給個紅包意思一下，已經很可以了。”
“我們一早上也討論了一下，也是這么想的，就是想著問一下你，跟你通個氣，畢竟你這邊工人多，大家基本也都向你看齊。”
“嗯，快點回去裁紅紙吧，我昨天算賬算到半夜，也沒準備，也得喊我爹幫忙準備紅包。等把工人的紅包發了，我們再對一下賬，把該給你們的貨款也給你們結賬了。”
“行，把賬算清楚，這兩天就能回去。”
等吃完飯發工資的時候，葉耀東也不用特意提2月工資怎么發。
只要說一句工資先算到1月底過，然后一人再給一個紅包，回去再給份年禮，大家就已經歡天喜地了。
“排隊啊，別都圍過來。”
葉耀東飯桌跟前的碗都已經收掉了，桌子也都已經擦干凈了，擺了一疊的鈔票跟紅包。
就等著他們什么時候排好隊，再什么時候發錢。
他的賬本已經放到昨天計算好的工資那一頁了，每個人多少錢寫得清清楚楚。
“船老大跟副手不用排，等會兒最后再單獨發。”
“好嘞！”
人群中又出來幾個人，高高興興的站在另一邊去等著。
他們知道自己領的工資跟工人不一樣，比較特殊，也比工人多多了。
工人的工資現在是分兩檔，一個老人，一個新人，所以金額也就兩個，發放起來也很快。
等把普通的工人工資發完后，他就把剩下的錢收好進屋去，然后讓那些船老大跟副手一個個輪流進去領他們單獨的那一份。
并且交代他們相互不要通氣，防人之心不可無，把錢收好，畢竟他們比工人多多了，很大一筆。
也有的人不放心，就把錢先存在他那，想著等回家再領，就拿個紅包。
葉耀東也同意了，對他來說沒啥區別。
“爹，大家發完了到你。”
葉父興奮的雙手搓了搓，“到我了，我有多少啊？分成存你那，你只要把基本工資給你娘就好了，我就領個紅包。”
“給你2000塊，紅包給你100。”
“好好好，那你紅包給我10塊就好了，剩下的2090塊先放你那。”
葉耀東無語了一下，他爹還真謹慎。
“你這存的還有零有整的。”
“那可不，我沒什么花錢的地方，10塊夠我花了。”
“行吧，加上次的2000塊，你就4090塊在我這兒。”
“好的，東子，你說這4000塊存銀行能有多少利息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每個銀行利率不一樣，你等回家問問就好了。”
葉父美滋滋，“我想好了，這錢存在那里，到時候我只要花利息就好了。”
“確實，你少花點，多存點留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