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收看新聞54臺,我是你們的主持人約翰威廉,今天下午十七區遠郊監獄發生了一起賽博瘋子襲擊事件,該襲擊造成了共計17名犯人死亡,經執法者部門查明,襲擊監獄賽博瘋子名叫薩繆恩,是東區的……”
“靠!”
一家冷咖啡店里,戴著墨鏡的拉多爾暗罵了一句。
果然和大公司合作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要是他跑慢了一步,恐怕現在執法者們就要去他的公寓里收拾碎肉了。
原本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到達第十二國境內,用他這些年攢下來的存款過上后半生無憂無慮的生活,據他所知,公司的勢力尚不足以延伸到不久前宣布退出盟約的第十二國,可是在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的當天,拉多爾就發現自己的賬戶被人凍結了。
銀行給出的理由是惡意洗錢,需要進行30天工作日的調查。
這30天都足夠他死上好幾輪了。
這家咖啡店位于邊檢站附近,坐在他的位置正好能看見進出邊檢站的車輛。
這幾天邊檢站的力度提高了好幾個級別,一些單干的走私者也倒了大霉,邊檢站每天都要抓上一批人。
拉多爾知道,這不是在針對走私者,而是因為邊檢站里有公司的人,他們正在四處尋找自己下落。
公司現在雖然左右不了執法者部門,但是賄賂邊檢站還是手到擒來。
現在邊檢站、機場、列車站臺,幾乎全都是被公司收買了工作人員,只要前腳踏進站臺,還沒上車就會落到公司手里。
或許是因為前段時間被執法者部門搞怕了的緣故,導致公司這次從一開始就動了真格,拉多爾能想到今天下午監獄襲擊的真正原因,是他們為了滅口鬣狗。
半年前的委托就是鬣狗和他的手下接下的,出于《保密協議》,一旦出了事,公司自然不會留下他們。
看著電視上的新聞,拉多爾難免產生了兔死狐悲的心情。
正當他考慮著要不要去找執法者尋求庇護之時,懸浮車引擎的轟鳴出現在了他的頭頂上方,他抬頭一看,便看見一輛懸浮車緩緩停靠在了咖啡店外。
這是陸湘的車。
身為職業中間人,拉多爾不可能認不出這輛車的主人。
他心里一緊,因為在下車后,陸湘便直奔咖啡廳里面走來。
直接沖出去顯然是不理智的,因為新聞54臺剛剛提到了在遠郊監獄鬧事的賽博瘋子就是被陸湘單槍匹馬制服的,以他這個小身板,再來幾個估計都不夠對方熱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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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帶上鴨舌帽,盡可能地低下頭。
遺憾的是這么做收效甚微,和店員聊了幾句之后,陸湘就直奔他這一桌而來,坐在了他的對面。
“拉多爾。”
“拉多爾是誰?我想你認錯人了……”
“你有一張私人卡曾經在淘金者酒吧轉過一筆賬,剛才這張卡又在這家咖啡廳里消費了105瓦。”
“奧菲這個!”
干了這么多年的中間人,拉多爾一聽就知道是誰賣了他,這是一張應急用的卡,注冊人是他精心偽造出的身份,目的就是為了防著公司一手。
他曾見過太多替公司完成了委托之后,轉頭就被公司干掉了的傭兵。
對于這群沒有人性的惡魔而言,一旦一個人失去了價值,滅口對他們來說就和搬走一件物品一樣。
而奧菲是極少數知道這張卡存在的人。
“她這是在救你。”
陸湘說道,“我們趕到遠郊監獄的時候,鬣狗早就被賽博瘋子切成絲兒了,連拼都拼不起來。”
這句恐嚇對拉多爾效果拔群,只見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腦袋,說道,“行了,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他不得不承認陸湘描述過于生動形象,他都能想象到遠郊監獄的慘狀。
為了廣大市民們的身心健康著想,新聞54臺并沒有拍攝任何直接的畫面,這才讓拉多爾不至于在看到新聞的第一時間聯想到鬣狗的死亡方式。
可是,和一個移植了熱能切割刃的賽博瘋子在狹小的空間里相遇了,又能有什么體面的死法呢?
“聽著,我知道你們在調查那個小丫頭的事,可這件事遠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知道得太詳細對你們沒好處!”
沒有人比拉多爾更明白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在陸湘被調來十七區前,這事誰碰誰死,為了人口失蹤桉,執法者部門前前后后換了三四個行動隊長,這些人不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就是幾天后被發現身中數槍死在了十七區某處的垃圾堆里。
礙于“熱心市民”的存在,公司不敢直接對執法者部門動手,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滅口上。
“你們追查得越深,死的人就越多。”
“你可以從安菲雅父母遇害的事開始說起。”
見陸湘不為所動,拉多爾只能長嘆一聲,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如果這一任的執法者主管是一個懂得進退的聰明人,前段時間也就不會鬧出那么大的動靜了。
“的確,那場幫派火拼就是一場謀殺,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對夫婦實在是太蠢了,蠢到連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拉多爾把一瓶冷咖啡都喝了下去,這能幫他振作起精神。
“他們居然敢反過來威脅公司。”
“他們為什么要威脅公司?”
“還不是因為他們的女兒,那個叫做安菲雅的小丫頭,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那個小丫頭天賦異稟,從小就對義體展現出了極大的耐受力,按照公司的意思,要把她納入到一個什么機密項目,但這事被他們知道了,威脅公司說如果他們這么做,就要曝光公司這些年來的種種行徑。
“他們自認為聰明地將公司的黑料存放在了一個值得信賴的記者那里,稱一旦他們出了三長兩短,公司黑料就會見報。
“結果呢?結果他們還沒出事,那個記者就反過來把他們給賣了,他們兩個不但死在了車禍里,自己的女兒也沒能跑掉。”
在公司看來,這對夫婦,以及他們的孩子,都應當屬于公司的財產。
但是,這只不過是十七區某一堆愚蠢夫婦的悲慘遭遇罷了,和那份真正的黑料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有沒有辦法能證明這一點?”
“證據?你覺得我是嫌命長了敢留公司的把柄么?”
拉多爾自嘲地笑了笑,“表面上我看起來是個中間人,實際上就是幫他們在淘金者酒吧里傳話的,公司不方便自己出面的事,就由我來替他們傳達,像我這種小角色怎么可能……”
“轟——”
近在遲尺的爆炸聲淹沒了拉多爾的聲音,
伴隨著人群尖叫熱浪與沖擊波徑直將兩人掀飛了出去。
有賽博瘋子。
摔在地上的陸湘撐起身體,在一片混亂中,她聽見有人們這么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