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死了,但他還活著。
宋嵐覺得這句話用于形容現在的情況非常貼切,當陸湘打開對方外骨骼裝甲的頭盔時,傳出來的是一聲凄厲的嘶吼,撲面而來的還有一股隔著外骨骼裝甲頭盔都能聞到腐臭。
看見兩人之后,仍處于外骨骼裝甲內的奧列格小隊成員情緒變得非常激動,如果不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盔甲,他恐怕就要撲上來咬人了。
臉上的皮膚幾乎全部潰爛了,露出表皮下血肉組織,左臉有一個窟窿,能清楚地看見他的牙齒和牙齦組織,他的眼神灰暗無光,似乎只剩下了本能的進食沖動,很顯然,在發布求救信號之后,這位喪尸哥們已經待在這里被餓上好幾天了。
好在他似乎沒什么腦子,在尸變了之后無法繼續使用外骨骼裝甲,反而把自己困在了里面哪兒都去不了。
你很難找出比這更標準的喪尸。
放到《求生之路》劇組不用化妝就能直接上去當群演的那種。
那張牙舞爪的姿態似乎嚇了陸湘一跳,連帶著整個外骨骼裝甲都抖了一下。
真沒想到陸主管也有被喪尸嚇到的一天。
不過她很快展現出情緒調整的功底,一秒后便用平澹如常的語氣問到,“有沒有辦法和他進行溝通?”
如果這些感染者是吞噬者的產物,那么或許宋嵐就能和進行簡單的交流。
“不行,他沒有靈能,也沒有自主意識,看起來只是一具普通的尸體……但說不定咱們養的吞噬者能問出些什么。”說著,他打開了外骨骼裝甲的外放系統,嚷嚷道,“小吞,你出來一下,問問這個當地人發生什么事了。”
聽到宋嵐的召喚,一個長達一米的蠕蟲從裝甲懸浮車里分離了出來,它胖乎乎地肚子抵在沙丘上,緩慢地爬了過來,并在沙丘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蠕蟲來到感染者面前,雙方用“嘶嘶”的語言交流了一陣后,蠕蟲極具人性化地點了點頭,它轉過身來,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兩人,“它說‘你們都是大’。”
“你這喪尸怎么沒有素質呢?”
宋嵐沒想到自己和陸湘問個路,就被本地的喪尸給辱罵了,“小吞,你去讓他清醒一下。”
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陸湘,最后只能把這個任務交給吞噬者來辦。
他們倆都穿著外骨骼裝甲,拳頭那是真的比沙包還大,以喪尸脆弱的防御力估計這一拳下去對方的頭就扁了。
得到了命令的蠕蟲忽然間一躍而起,力量之大竟直接連帶著外骨骼裝甲將喪尸撲倒在地,緊接著它接近頭頂的部分長出了兩條近似于鞭子的觸手,噼頭蓋臉的就沖著喪尸的腦袋一通亂打。
雙方間的“嘶嘶”聲也明顯變得激烈了許多。
“好了,看看他現在怎么說。”
眼見他們的這位喪尸哥們腦袋都快被抽變形了,宋嵐才喊停。
蠕蟲轉過頭,觸須在空氣中比劃著,“它說它什么都不知道,外邊的同類好像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說實話,它見到這喪尸傻不拉幾的模樣著實有些失望,并認為這很可能是因為這些同類生活在野外,找不到一名優秀的學習對象造成的。
“那你告訴他,我們現在要檢查他外骨骼裝甲里坐標記錄,讓他別妨礙我們。”
蠕蟲又一次點頭,它伸長了觸手,纏在喪尸的肩膀上直接把他從外骨骼裝甲里拽了出來,將喪尸摔在沙地上之后,它氣勢洶洶地瞪了喪尸一眼,“要是再讓我在這里看見你,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這句話是它從保安隊長重炮那里學來的。
重炮當時手里舉著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錘子,趕走了在垃圾場附近游蕩的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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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這么做很有效,被摔在地上的喪尸就和當初的小混混一樣,驚叫著朝著遠處逃開了。
看見了這一幕的宋嵐若有所思,“它們的大腦雖然萎縮了,但似乎能夠根據本能做出一些簡單的判斷。”
比如說在外面遇到了毆打自己的小混混,這里的喪尸也會落荒而逃。
傳統的喪尸只會在離開外骨骼裝甲之后視死如歸地撲向他們,用實際行動表達“你們今天不宰了我休想離開”的決心。
“他是奧列格團隊的醫務人員。”
陸湘很快從外骨骼裝甲的記錄設備中了解到了喪尸的身份信息,“他在一周前的行動后發現自己被感染了,為了求生,他趁所有人晚上休息時逃了出來,來到這里向外派部門發出了求救信號。”
這是一個好消息,至少證明了奧列格醫生和他團隊很有可能還活著,就在幾天前還在某處展開了行動。
“找到了,坐標顯示他們上一次行動的地點位于西北方的小鎮,”
在精神接近崩潰的時候,這位醫療團隊的成員盡力將他能想到的信息通過外骨骼裝甲記錄了下來。
她還在這些被記錄下的信息里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他還在備忘錄里提到了他們并不是和外派部門失去了聯絡,而是奧列格醫生單方面地切斷了雙方的通訊信號,是他主動深入到了感染源所在的區域。”
至少在這名隊員的視角下,奧列格醫生已經瘋了。
他們原本接到的任務并不包括深入腹地,在確認了感染者的存在之后,就可以撤離了,但是奧列格醫生卻主動改變任務。
通過這幾段文字,陸湘能看出這名成員對于奧列格醫生強烈的怨恨。
該成員一度懷疑奧列格醫生其實也被感染了,只是以另一個方式呈現了出來。
“除此之外,他還提到了一些別的信息。”
陸湘忽然皺起了眉頭,“這一則消息要在所有記錄之前,他用了三行字強調了在這片區域晚上絕對不能外出,否則就會變得像當地人一樣癲狂。”
而從記錄的語言也的確能看出記錄者呈現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在連夜逃出駐扎點之前,他認真地記錄了生存守則,還詳細地保存了他每天的研究數據,不難看出在逃出營地之前,他并沒有對于奧列格醫生突然改變任務而感到不滿,反而積極地投身到了研究之中。
即使遭遇了感染,他也曾經冷靜地記錄過了自己身上所發生的變化。
直到夜幕降臨。
所有的負面情緒,似乎都是從晚上出逃后開始的。
“奧列格和他的團隊,正在調查一個名為母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