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象中斷了處刑,也讓包括艾格神父在內的審判庭成員拋下了德拉里神父,迅速離開了廣場。
已經有一些傳言在教徒之間迅速傳播開來。
他們認為那些蒙冤而死之人的靈魂觸怒了父神,因此他降下怒火,也讓他們親自見證了德拉里神父浴火重生的過程。
當他們想要從處刑臺上找到艾格神父的身影時,卻發現這位首席審判官和他手下們早已不見了蹤影。
不多時,有教徒沖上了處刑臺,救下了德拉里神父。
而那些如夢初醒的教徒們憤怒地揚言要讓艾格付出代價。
虛弱的德拉里傾聽著廣場上的噪音,即使是這位教廷中資歷最老的智者,也不知道剛才那場暴雨究竟從何而來。
月蝕教的教徒們一直信奉著月神的存在,將那位偉大的神靈稱之為父神,可是在過去漫長的時間里,他們的父神從未以任何直接的方式回應過他們。
另一邊,宋嵐等人已經回到了酒店。
此刻教徒們基本都聚集在廣場上,讓酒店的環境安靜了許多。
陸湘一直都在打量著宋嵐。
其中從很久之前開始,她就一直隱約覺得宋嵐身上具備了反派一切的特質,只是由于他一直過于散漫,導致人們往往會在生活中忽略這個問題。
她也不止一次想過假如宋嵐是一個充滿了主觀能動性的人,那么他很有可能成為聯合政府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將軍,又或者是他們整個文明有史以來最具威脅的敵人。
但在經歷了紫藤花學院的事件以及這場大遠征之后,這些固有的想法發生了轉變。
或許,宋嵐對于聯合政府的漠不關心并非來源其性格本身,而是諸如月蝕教等教義中所描述的“神靈并不會屈尊參與凡人的戰爭”,在紫藤花學院時,曾經有人試圖拋開信仰與神化色彩的外衣,將他們視為“飛升”過程所造就的上層生命體。
“靈魂之海是什么地方?”
進屋關門后,陸湘忽然開口問道。
這片海洋并不屬于聯合政府,也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
“那里是人類殘留意識與靈魂的歸宿。”
宋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這些信息,它們似乎從一開始就被安放在自己記憶中的某處,他離這個充滿了信仰的教會國越近,這些記憶便會如雨后春筍一般滋長出來。
這個回答在陸湘的意料之中,卻又讓她產生了不真實的感覺。
還在廣場上時,她也透過了那被雷鳴噼開的天空裂縫,看見了仿佛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投影,這讓宋嵐變得有些虛無遙遠,同時,也讓她不禁產生了一個新的念頭。
如果上層生命體真的存在,他們與人類本身又存在著怎樣的區別?
“宋嵐。”
她定了定神,目光如炬地盯著宋嵐的眼睛。gHxsW
“啊?”
“來,抱一抱。”
陸湘張開的雙臂以及反常的行為讓宋嵐產生了不詳的預感,他和陸湘的關系實在是太熟了,熟悉到摟摟抱抱的環節陸湘已經不怎么征求他的意愿了。
不過他對于這個環節倒是并不排斥。
這并不會消耗他太多的體力,更重要的是,第三中立國真的很冷,他們相較于聯合政府的貧瘠科技讓他們在核心城市都沒有安裝溫控系統,在他們出發參加這場大遠征之前也沒想到過這里居然會這么冷。
靈魂之海的潮汐不但暫時地澆滅了教徒們的狂熱,也浸濕了他的衣服,讓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而陸湘的懷抱,在他的印象中則總是溫暖的。
宋嵐響應了對方的邀請。
“你很冷嗎?”
陸湘很快皺起了眉頭,宋嵐的觸感倒是一如既往沒有什么變化,但是根據身體抖動的頻率,讓她有了意想不到的發現。
一位不知名的變異生物研究學者曾經說過,冰克飛行。
聯想到宋嵐呆呆鳥的身份,一切似乎就能解釋得通了。
“我剛才看了一眼手機,這破地方零下25度。”
宋嵐盡量拋開主觀情緒,用客觀角度來闡述安提崗的寒冷程度。
“那,你知道嗎……”
陸湘呼出一口熱氣,眼神瞥向了離他們不遠處的大床,“被子里是最暖和的。”
宋嵐似乎知道許多戰前世界的事,那么他一定也會知道,在科技尚未像今天這么高度發達的戰前世界,人們往往就是通過被子和運動來讓自己暖和起來的。
“宋嵐,原來德拉里神父并不是叛教者——!”
一個雀躍的聲音從窗口傳了過來,并在破窗而入的第一時間戛然而止,夜鷺興奮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同時用震驚的眼神觀察著房間里的兩人。
她完全不知道宋嵐和陸湘在房間里偷偷摸摸地做些什么,但是她清楚地感覺到了存在于自己基因序列中的某種本能被這一幕觸動了,這讓她一度把德拉里神父活下來的好消息拋到了腦后。
“……你們在干什么?”
短暫的沉默過后,夜鷺毫不掩飾眼神中的求知欲,追問道。
“取暖。”
陸湘的語氣恢復了以往的步調,眉頭卻不自覺地皺得更緊了。
“取暖?你們很冷嗎?”
夜鷺更奇怪了,在她看來陸湘和宋嵐作為蟲群的領導者,這寒冷的氣候應該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困擾才對,但緊接著,她又產生了一個驚人的想法——難道,這些在戰場上勢不可擋的蟲群生物的弱點是寒冷?
德拉里神父倒是告訴過她,這世間沒有完美的生命體,任何生物都有他們的弱點。
她決定在祭典正式開始前把這個重要的消息告訴大主教,但在此之前,她姑且還是兩人的向導,于是那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從她的身后撐開,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夜鷺相信了陸湘的說法,“那我也來幫你們取暖。”
“不行!”
這來自陸湘果斷的拒絕讓夜鷺停下了腳步,疑惑又一次占據了她幼小的心靈。
夜鷺有自信在取暖這件事上,她一定能幫到兩人。
陸湘的腦袋隱隱作痛。
她測量上層生命體的計劃因為夜鷺的到來而被迫終止,面對夜鷺天真無邪的目光,她說道,“在我們那里有一個習俗,異性之間不能有太過親密的舉止,你不能和宋嵐摟摟抱抱的。”
陸湘沒想到的是,這一句正常的解釋卻在夜鷺幼小的心靈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眼神中的震驚不可抑制的溢了出來,視線在宋嵐和陸湘身上來來回回了好一段時間,然后才不可置信地伸出了手,尖尖的指甲指向了陸湘。
——“你們是同性!?”
你這倒霉孩子是想氣死我!
陸湘頓時眼前一黑。
她覺得自己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才會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先后遇到新芽和夜鷺這兩個臥龍鳳雛。
一個叫她阿姨,一個甚至連她的性別都沒分清。
“來,你過來,去那邊的桌子前坐好!”
極具氣勢的語調讓夜鷺的身體瑟縮了一下,然后乖乖遵從了陸湘的指令做到了桌子前,在為這位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進行一堂生理健康課程之前,陸湘催促宋嵐去床上蓋好被子待命。
氣惱之下的陸湘展現出了屬于蟲群女王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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