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陸遠在床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這現在屋子里的溫度極其舒適,二十八九度的樣子。
實在是太爽了。
陸遠睜開眼后,穿著小汗衫來到廚房吃飯。
尋思了一下今兒個應該干啥。
吃過飯后,陸遠這才穿戴好衣服走出了門。
這今兒一出門,就看到院里很多人正在釘門窗呢。
也就是在外面用一層塑料膜把整個窗戶釘起來。
這樣屋子里的熱氣就跑不出去,也能讓寒冬里的冷氣少進一些家里。
陸遠看了眼也沒管,這個玩意跟自己家沒啥關系。
畢竟,自己家得天天開窗透透氣。
陸遠臨走前,從廚房拿出來小半袋子煤,走到地炕火道的燒火口,一股腦的把這小半袋子煤都給倒了進去。
今兒早上自己媳婦兒加了些煤,看著自己媳婦兒加的那些,陸遠倒是有些感嘆。
這干家務活還是得自己媳婦兒,這早上自己媳婦兒倒的煤不多不少,家里的溫度也是最舒服的那個溫度。
蘇璃煙干家務那真是絕了,就是讓高徐氏來也挑不出毛病。
而這陸遠穿戴整齊,馬上要出去了,還要燒煤,這讓后院兒的不少大媽都是皺眉道:
“你不在家也燒煤啊?”
陸遠回頭看了一眼這幫大媽們則是笑道:
“是啊,這樣回來屋子里還是暖和的,要不然回來還要重新生火,多麻煩啊。”
眾多大媽一陣無言。
這還麻煩?!
這陸遠得多懶啊!
這白天人不在家還燒煤,這不是純浪費嗎?
眾人也懶得說這陸遠。
反正這缺德鬼手里有點錢就要瞎胡造,一點不是過日子的人。
等著吧,等著他的錢都花光……
大家剛想這么尋思,但是又一尋思,這種想法……好像從之前大家就一直這么想。
這結果呢……
這小子的日子是越過越舒坦!
這昨兒個大家進陸遠家里的時候,也看到了正堂桌子上擺著四個飯盒里的大肉。
這小子現在真是天天吃白面,頓頓有大肉。
著實是把大家羨慕的不輕快。
陸遠牽著馬來到前院兒正好看到陳桃花回來。
此時這陳桃花買了米面肉菜,還有一籃子煤。
這昨兒個高亭宇發工錢了嘛,今天自然是要買點好的。
誰家日子都是這樣,發工錢吃頓這個月最好的,后面再勤儉者過。
這些東西看起來得有個一百多斤,陳桃花用扁擔挑回來的。
“回來了啊,今兒早上謝謝你了昂,桃花妹子。”
陸遠笑著打招呼道。
陳桃花一愣也是連忙笑著打招呼道:
“是我家謝謝陸大哥呢,陸大哥你這是出去釣魚啊?”
陸遠笑著擺了擺手道:
“哪兒呢,最近我也忙啊,出去定個洗澡的大木桶,以后在家里天天洗澡就方便了。
這不也快小年了,也出去買點東西,買點煤去。”
這說是不上工了天天耍,但其實不少事還得陸遠來忙活。
當然,也跟馬上年關有關系。
最近幾天先不釣了,等回青丘村落住兩天,釣個爽的。
陳桃花滿臉羨慕的點了點頭,以后天天能在家里洗澡,這多舒服啊。
兩人說完后,陸遠牽著馬就走了。
今兒的營生可不少嘞。
陸遠先去了百貨大樓,看了一下根本沒有買陸遠要的那種木桶。
或者說,陸遠要的那種大小的沒有。
百貨大樓里賣的那些個洗澡的木桶,一般都是夠一個人用的。
這哪兒夠啊,陸遠得買那種超大的,能容下兩個人一起洗的。
轉悠了一圈沒有后,陸遠直接去了東城門,又看見了劉守財一行人。
讓這劉守財給介紹了幾個木工,現給陸遠打。
陸遠直接給了劉守財五塊錢,要買啥材料去幫陸遠買。
然后打完直接送自己家里去,剩下的錢算是劉守財的辛苦費了。
這可著實把劉守財高興壞了。
在弄完木桶后,陸遠又去了煤場,本來尋思買個一百塊錢的煤。
不過去了之后發現完全不需要這么多。
一斤煤才兩厘錢,陸遠買了三千斤,差不多一冬天足夠了,才花了六十。
買這么多煤,這煤場老板自然是找人幫忙運回去。
陸遠給了個地址后,則是自己跑去吃午飯了。
吃完午飯陸遠又跑去百貨大樓買東西。
這小年回家,這不得給蘇璃煙的爹娘帶點東西?
還有蘇璃煙的二叔,三叔。
這二叔家有一個小小子,三叔家有一個小閨女,給這倆個孩子,陸遠給買了兩件新衣裳,褲子,鞋啥的。
陸遠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孩穿多大的。
反正就照著差不多來買,盡量寬松大點。
村里的孩子買衣服都是朝著大里買,這樣能穿好幾年。
然后又買了幾雙棉鞋。
吃的就不用了,上次辦席把蘇璃煙家的地窖都快塞滿了,辦完席還剩了很多呢。
這蘇昌良也不在家,這蘇璃煙的爹娘也吃不了多少。
就等小年回去的時候,現割點鮮肉帶回去行了。
反正今兒個攏共花了不到一百五十塊錢。
幾天后,夜里。
陸遠跟蘇昌良在家里喝著小酒。
蘇璃煙早早吃完在縫紉機旁邊忙活著。
“等白天找輛牛車再回去唄,這大晚上的多冷。”
陸遠抿了口溫酒說道。
這明兒個就是小年了。
所有機關還有廠子都休假兩天。
陸遠跟蘇璃煙打算今晚早睡不折騰,早上四五點鐘起來再回去。
這蘇昌良則是打算吃完這頓飯就直接往家里走。
對于陸遠的話,蘇昌良則是搖頭道:
“不用的姐夫,我走回去省錢不說,比牛車還快,我明天坐牛車的話,下午才能到家。
而且我本來這周就是夜工,這晚上也睡不著覺,反正也就一百多里地,我走回去得了,多走幾步也不冷了,沒事。”
那坐在縫紉機前給陸遠縫襪子,縫褲衩的蘇璃煙,也是抬頭望著陸遠抿嘴笑道:
“沒事的哥昌良從小就在地里走,這點路不算啥。”
別說昌良了,這些路她蘇璃煙走回去也不覺得累。
這么年輕一個大小伙子,還是官差嘞,雖然下工不穿官差衣服,那還有證不是?
也不怕出危險,沒事的。
陸遠倒也不說啥了,反正自己家就一匹馬,自己肯定是帶不上蘇昌良。
既然蘇昌良要走回去就走回去。
當即,陸遠便是也挑眉道:
“那你今兒晚少喝點,待會可別迷湖了。”
蘇昌良也不饞酒,當即便是點頭。
此時的蘇昌良在又吃了一口大肉后,這才環顧四周感嘆道:
“姐夫,你真厲害,這招兒你咋想出來的啊。”
這還不等陸遠說啥,那在縫紉機前的蘇璃煙則是忍不住一臉驕傲道:
“你姐夫什么想不出來呀?
你姐夫可厲害著呢”
蘇昌良也是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自己這姐夫就算趕明兒弄出來個能飛的東西,他也不覺得奇怪。
酒足飯飽后,蘇昌良穿上厚衣服,戴上厚厚的帽子,耳捂子,便是望著陸遠道:
“姐夫,那我先走了哈。”
陸遠點了點頭,剛想讓蘇璃煙送送她弟弟,這蘇昌良則是望著那從縫紉機前起來的蘇璃煙道:
“你別送了,你趕緊照顧我姐夫吧。”
說完,蘇昌良出了門就直接把門關上了。
這蘇昌良一走,蘇璃煙看了一眼陸遠后,便是滿臉羞紅。
而陸遠則是一挑眉毛道:
“媳婦兒還不趕緊燒水,咱們洗大澡?”
蘇璃煙滿臉嬌羞道:
“誒”
第二日,上午八點。
蘇昌良正在家里呼嚕呼嚕喝著稀飯。
這一夜倒真是不冷,一直走路,能冷啥呢。
累的話也不累,畢竟蘇昌良從小就在地里跑,這去城里上工,那官差也是四處走。
這走了十二個鐘頭也不算啥。
累了就慢點走,不累就快點。
就是這走了一晚上,路上也沒個吃的,喝的。
著實給蘇昌良餓壞了。
此時蘇家聚集了很多人。
一來是蘇昌良這個官爺回來了,大家都來看看。
二來,大家也知道今兒個蘇家姑爺也回來,因為這昨兒個蘇家姑爺又讓人帶回來很多東西。
這蘇家姑爺大方著呢。
跟著姑爺說兩句吉祥話,這姑爺就會立馬散幾根卷煙。
卷煙可比煙斗好抽多了,那煙斗嘬的腮幫子疼不說,還一股口水味。
大家看著這蘇昌良,覺得真是變了。
別看就去了城里不到一個月,不管是這說話,還是干嘛的,真是跟村里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瞧瞧,這頭發都梳上去了,真是有官老爺的樣子了哩。
說起來,自從蘇昌良去了城里當官差。
這附近衙門的衙役來村里不管是巡邏,還是查戶或是干嘛也好,那態度都客氣了哩。
畢竟,人家昌良那可是皇城里的官差呢
就算跟這些衙役是平級,但那身份上也是高半層的
而且,現在雖然不興衙門欺壓百姓,但以前村里在皇城沒人,這衙役就算是吼你兩句,拿著棍子嚇唬你,也真不值當的跑去皇城里告官。
在說去皇城都不知道咋告官,皇城那么大進去繞兩圈就迷湖了。
現在有了蘇昌良,這鄉下的衙役就客氣多了。
大家從心底里還是挺感激這蘇家的。
當然,大家也知道,蘇家這兒子這么有出息,全靠他那皇城里的姐夫。
“娘,我跟你講,我姐在城里跟我姐夫那過的日子真跟神仙一樣哩。
你們不知道我那姐夫有多厲害,他弄了個地炕也不是啥的,那屋子里可暖和了!”
蘇昌良前半段是跟自己的爹娘說,這后半段,則是忍不住端著棒子面稀飯蹲在門檻上,望著院子里的村民炫耀著。
院子里蹲著或坐在小板凳曬太陽的村民,一臉懵的眨了眨眼道:
“啥叫地炕啊……暖和是爐子生得多吧?”
蘇昌良忙不迭的把嘴里稀飯咽下去連忙道:
“才不是嘞,我姐夫他不知道是弄了啥,在房子底下生火,家里的墻還發熱,老鼻子暖和了!
昨兒個我在我姐夫家喝酒,都是穿著襯衫喝的,這樣還冒汗呢,要不是在我姐夫家不好意思,我都想光膀子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都是一臉懵。
在房子底下生火??
那是什么意思啊?
不過,真有這么暖和嗎??
這夜里大家算是生著爐子都冷,都得趕緊坐火炕上。
對于蘇昌良的話,大家還是挺相信的。
蘇家的人不滿口胡鄒,這蘇昌良也是個好孩子,從不撒謊扯皮。
可能是城里新弄出來的東西吧。
大家剛這么想,蘇昌良便又是滿臉崇拜道:
“那東西只有我姐夫家里有,是我姐夫發明出來的,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姐夫可厲害了,還發明了包米脫粒機!”
包米脫粒機?
那是什么啊??
見眾人這一臉茫然的樣子,蘇昌良很是得意。
不過……包米脫粒機蘇昌良也沒見過,只是聽說的。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當即蘇昌良道:
“因為這事兒,兵甲廠還獎勵了我姐夫三百塊錢嘞,還給我姐夫提了干,把我姐夫升到了五級鍛造工!”
聽到蘇昌良這話,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不澹定了。
這上次蘇家閨女回來說了,這蘇家的姑爺比蘇家的閨女小兩歲,今年也就是二十一。
這二十一歲五級工?
還提干了??
乖乖嘞……
見眾人這滿臉驚愕的樣子,蘇昌良別提多得意了。
將手里的稀飯一大口喝完后,便又是一臉驕傲道:
“這還不算完呢,我姐夫在城里又給我姐辦了一次酒席,你們猜都什么樣的人來了?”
又辦了一次酒席?
大家可是知道的,這蘇家的姑爺家里沒人了,就他一個。
所以這酒席就在蘇家辦,在城里不辦了。
這怎么……又在城里辦了?
這蘇家的姑爺得多疼璃煙啊?
而蘇爹,蘇娘兩人坐在屋子里也懵了。
啊??
自己家女婿又給閨女辦了個酒席??
這兩人真是完全不知道……
蘇昌良看著大家光震驚于自己姐夫給自己姐辦酒席,而抓不到重點,有點著急道:
“哎呀,我姐夫給我姐辦酒席你們有啥好驚奇的嘞,我姐夫那么疼我姐,正常啦。
你們快猜猜我姐夫把誰都請來了吃席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懵道:
“都……誰啊?”
下一秒,蘇昌良一臉得意的咧嘴笑道:
“清一色的大領導啊!
我姐夫酒席的主桌,那最低標準都是藍袖口啊!
你們知道不知道啥叫藍袖口的領導啊!
藍袖口??
眾人當然知道啊!
這衙門里面的縣太爺不就屬于是藍袖口嗎?
主桌清一色的藍袖口??
這還沒完呢,當即蘇昌良便又是無比得意道:
“七八個藍袖口呢,這其中可還有一個白袖口呢!
眾人聽著有點懵。
嘶……
這蘇家閨女的席面也太大了吧??
白……白袖口??
而此時坐在屋子里的蘇爹蘇娘兩個人,臉上已經笑開了花。
自己家這姑爺也太厲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