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情況?”
屋子倒是暖和寬敞,就是這氛圍有些太古怪。
其余幾桌客人面相雖兇,看起來倒還算正常。
畢竟這里是驛站,南來北往什么樣的客人都有。
可東北角那位客人就太讓人無法理解了。
穿著一身紫黑道袍也就罷了,連雙手的指甲也是黑色的。
而更讓趙長毅無法理解得是,那道士身旁還立著具大紅棺材。
大紅棺材鮮紅似血,光遠遠瞭上一眼就讓人渾身發毛。
而這道人竟還守著這玩意兒吃飯,就不怕那棺材板掉下來砸了他的飯碗?
這怪里怪氣的模樣,別說是趙長毅這個穿越過來沒多久的新人,即便是其余幾桌客人,用餐之余都忍不住往那邊瞄。
“沒什么,不過是運送棺木的行腳道人,咱們坐咱們的。”安撫一句,宋明尋了處靠近火爐的桌子坐了下來。
“伙計!送些飯菜過來!”
“再來壺老酒!”
見旁邊那桌有人飲酒,解差王山酒蟲被勾了上來,忍不住吆喝一句。
其余幾人都掃向別人桌上,陸續添些熱菜。
而趙長毅的注意力,則都放在那具大紅棺木上。
“你們說,他那棺材是空的嗎?”
“這可叫不準兒。干這行的都邪門兒的很,誰知道里面有沒東西。”宋明不以為意道。
那道人扮相雖然古怪些,卻也只是個普通人,最起碼以他的眼力看不出有什么修為波動痕跡。
只要不是武修高手,宋明都不會放在眼中。
畢竟武者境界已經小成,尋常武徒還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見宋頭兒都如此說,趙長毅便也放心地坐了下來。
只是他這邊才剛剛坐穩,一陣房門響動聲便從樓上傳來,緊接著,烏泱泱十幾名壯漢便自樓上走了下來。
好家伙!
單瞧這些人的面相,就不是什么善茬兒!
那一個各太陽穴高鼓、氣勢騰騰的模樣,便是趙長毅這個什么也不懂的門外漢,也一眼能辨別出不同。
“這些都是修武者?”
“嗯,武徒居多。最頭上那兩個,已經到了武者大成門檻。”宋明面色凝重回道。
武者大成,已經足以對他造成威脅。
更何況還有那么多武徒。
“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多武修?”
宋明臉上凝重,其余幾名解差也很是忐忑。
“但愿不是針對咱們的。”宋明說完便招呼大伙兒一起吃飯。
而這功夫,驛站伙計也將飯菜酒水端了上來。
連續吃了兩日干糧,此時酒菜一上桌,誰還顧得其它?擼起袖子就開始大快朵頤。
只是這吃著吃著,趙長毅又覺得不對了。
滿屋七八桌客人,就他們這桌吃的熱火朝天,其余幾桌飯菜基本沒怎么動。
而更讓趙長毅心中不安的是,有幾個客人有意無意就往他們這邊兒瞄,特別是那個守著棺材喝酒的道人。
那看自己的模樣,就跟看到什么珍寶般,笑得那般瘆人。
“額...哥幾個,要不咱今晚還去野外對付一宿得了,這人多......”
“不行的。”
不等趙長毅說完,便被解差頭目宋明一口回絕。
“這天寒地凍又下起了雪,咱們這些糙漢子倒無所謂,你這身子骨兒可扛不住的。”
趙長毅:“......”
“我有那么弱嗎?”
沒人回答他的問話。
一來是沒必要,二來也怕得罪人,當然,最主要的是酒菜可就那么多,慢了可就都進別人肚子里了。
一陣風卷殘云,等趙長毅從糾結清晰中走出來時,面前就只剩下幾根干菜條跟半碗熱湯。
就這還是宋頭兒特意給他留出來的。
否則憑他們幾個的飯量,怎么可能有剩。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這么多人呢,即便有人想搞什么,也不會選在驛站,這時候去外面,反倒不安全。”
安慰了一句宋明便去解手,只留四名解差守著趙長毅。
飯菜用罷,宋頭兒也回來了,只是不等他回到座位,冷風卷起,又一行客人自外面走了進來。
起初,還沒什么人在意,可當瞧清當前那人修為后,喧鬧聲驟然停止。
“一品武士?!”
倒吸冷氣聲此起彼伏。
連那之前那兩位武者大成修者都忍不住往那人身上多瞄兩眼。
這里可不是武修遍地的皇城。能遇到出現幾個武者已屬罕見,至于入了品的武修不是沒有,只是人家不會來這簡陋驛站打尖兒歇腳。
“往常押送犯人你們也常遇到這種情況嗎?”趙長毅盯著那入品武修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人有些不對勁兒。
這天雖然夠冷,可也不用把自己裹那么嚴實吧?
渾身上下的,就差沒將那雙眼睛遮住了。
你還別說,那雙眼睛水靈靈的還挺好看,想來也是位俊俏的小哥。
“要經常遇到,這押解活計也不用干了......”
幾名解差臉色也不甚好看。
此時他們再愚鈍,也察覺到事情不對路。
犄角旮旯的小驛站突然擠進來這么多好手,若說這其中沒什么貓膩,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
“王山、趙六,收拾東西抓緊上路!”
匆匆吆喝一句,宋明抓起趙長毅的手臂便往外面走。
只是不等他走幾步,驛站大門已經砰一聲被人關上,緊接著,一名駝背瘸腿的老兵走了進來。
“起暴風雪了!帶馬匹的晚上都勤清下雪,別棚子塌了砸傷牲口!”
吆喝完這一句,駝背老兵才端著草料桶一瘸一拐奔后堂走去。
“頭兒,這怎么辦?”王山一臉擔憂道。
在土生土長的北方人都曉得暴風雪的厲害,這天氣若在外面過夜,即便他們都有修為在身,也都扛不住。
“開房,住店。”
不等宋明點頭,趙長毅已經率先開口。
暴風雪什么的倒不是什么問題,問題是這等情況下他們根本走不掉!
與其硬闖將矛盾提前激化出來,不如先靜觀其變,等夜半無人時再看看能不能找機會溜走。
宋明也深知這個道理。
所以在趙長毅提出這個要求后沒絲毫耽擱,當即要了間上房。
沒敢分開,六個大男子擠在一間房里休息。
回到房間后幾人誰都沒在說話,宋明將趙長毅的手銬給解開便直接上床休息。
其余幾人也都都刀不離身合衣躺下。
而趙長毅更是趁著別人不注意,將最后一包毒藥盡數倒入口中。
“你們抓緊時間歇息,今晚我來守著門兒。”
說完搬了把椅子坐到門口,開始閉目養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