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家,翻箱倒柜,找不到什么好送的東西。你從井野縣過來時,根本沒帶什么老物品,那條小時候的手帕,還是不小心順帶來的。
最終,你將公寓的備用鑰匙送給了淺野奈緒。淺野奈緒拿著鑰匙,嘿嘿嘿地笑起來,像深夜節目里的癡漢,可惜,這個癡漢只有賊心,沒有賊膽。
你放緩了淺野奈緒的治療計劃,既然直接見面對淺野奈緒來說過于刺激,那么就從線上見面開始好了。
期末考試的成績出來了,你的排名在班級前十,你與父母視頻通話,將成績單秀給他們看,他們很開心,問了你許多御崎生活的事情。
最后,他們問你,什么時候回井野縣。
面對他們的詢問,你選擇
一、“我想考一所名校,暑假要留在御崎補習。”
二、“我想搞大一個女生的肚子,暑假要留在御崎努力。”
三、“我過兩天就回去。”
四、自由模擬
選項二是什么鬼!
等等,這選項似乎很有道理?
南悠希仔細一想,看起來最不靠譜的選項二,似乎才是最真實的選項。
但是,人是虛偽的藝術,真實于這份藝術無用。
首先排除選項二。
剩下的就是選項一和三,一個是留在御崎市,一個是回去井野縣。
從當事人的意愿角度出發,似乎不需要猶豫,選一就好。
可感情常常不受意愿控制。
在之前的模擬里,他被抓回井野縣,與淺野奈緒分開了一個月,這一個月的分別,不但沒有成為他們感情的阻礙,還因為這一個月的思念與重逢的喜悅,讓他和淺野奈緒的關系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嗯,不管是物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是突破性的。
這么一看,似乎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項。
到底要怎么選呢?
南悠希抄起雙手,陷入沉思。
他看手機,已經十點多,再過一個小時,就能去淺野家吃午飯了。
罷了,不要折磨那個家里蹲大姐姐了。
他選擇了一。
你告訴父母,你想要留在御崎補習,沖刺一流大學。父親很高興,馬上給你匯來了私塾費用。母親思念你,但為了你的未來,還是答應了。唯有妹妹很有意見。
你用父親匯的錢,還有上次與淺野奈緒借的錢,報了私塾的沖刺訓練。你將和私塾的同學一起,到山中旅館,進行一周的全封閉特訓。
訓練前,你與淺野奈緒說明了情況,淺野奈緒很不舍,很不安。
她總認為你會忽然離她而去,平日里,這種不安剛生出來,你便會出現在她家中,平復她的情緒,如今,你要離開一周,她無法想象自己要經受怎樣的煎熬。
你又與她借了一筆錢,但這筆錢只能讓她安心片刻。
沖刺訓練強度很高,學生幾乎沒有休息時間,巴士剛到旅館,第一節課就開始了。
早上學理論,下午練樂器,晚上還有老師監督自習,并一對一談話。這讓你想到了前世的高中生涯,托前世的福,你對這種強度很適應。
晚飯時間,你終于抽出空來,給淺野奈緒打了視頻電話。
記憶場景出現。
漆黑的房間里,只有小夜燈放著光芒。淺野奈緒躺在床上,左邊是團成條的被子,上面放一臺筆記本,屏幕里是偷拍南悠希的視頻,右邊是一包抽紙。
已經到了晚飯時間,胃部隱隱作疼,肚子發出聲音,她卻提不起勁來。
南悠希早上便離開了,她們已經分別了10小時36分鐘。
少年現在在做什么呢?
窗外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這短促的節奏刺激了淺野奈緒的腦神經,她坐起身,到窗邊,掀開窗簾的一角,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夜霧蒙蒙的,只能看到一棟棟冰冷的樓房的灰色輪廓。
悠希說,要坐巴士去偏僻的山上旅館,他不會出事吧?
山上的路一定很難走,說不定還要從懸崖邊開過去,山里面還有各種野獸,各種毒蟲。
她像聽到警笛聲就憂心父母安全的小學生,擔心起來了。
鳴笛聲迅速遠去了。淺野奈緒安慰自己,悠希在遠處的山上,這臺救護車肯定與他沒有關系。
她開窗通風,拿起筆記本坐在書桌前,決定打游戲來轉移注意力。
可游戲里處處留情的主角,又讓她生出了新的憂愁。
她盯著游戲畫面,馬背上的獵魔人明明已經有了兩個紅顏知己,卻又與一個新認識的女術士滾上了床。
悠希現在真的在學習嗎?山上很幽靜吧,學音樂的女生很多,漂亮女生也多,他是不是已經與一位同學在昏暗的樹林里,裹著月光干起了壞事?
想象凝聚成一只有力的手臂,捏住她的心臟,讓她心驚膽戰。
關掉手上的RPG游戲,淺野奈緒驅散幻想,重新開一個休閑游戲。這個游戲里連人類都沒有,肯定不會給她的想象提供養料。
她低估了自己的聯想能力。
當她操控畫面里的機器人,去鋸樹收集木材的時候,她看到樹上綠色的葉子,壓下的想象復蘇。
在海對岸的國家,綠色似乎代表了出軌。
這游戲,難道在暗示我什么嗎?
她用意志抵御想象,起初,披甲騎馬的意志節節勝利,將想象驅趕到大腦的角落,包圍起來。
可不管她下達多么嚴格的命令,意志多么努力地清繳,想象總是不滅。終于,意志不堪重負,生出懈怠,想象逃離出來。
想象瘋狂生長,它們甚至策反了意志,光是南悠希和別的女人好上了還不夠,想象繼續補充場景。
南悠希和別的女人私定終生,和好幾個女人調情就是不帶她,補習回來后疏遠她,和別的女人接吻,送別的女人禮物,和別的女人結婚……
好痛苦。
她慢慢從椅子上下來,坐在地板上,又挪到床板和墻壁的夾角,抱緊身子。
窗戶刮入冷風,寒氣刺骨。
為什么我會經受這種痛苦?明明和悠希的關系親近了,明明偷窺的那些天很開心。
為什么沒接觸時都是快樂,接近了反而會感到悲傷?
果然,是我有問題吧。她將臉埋在臂彎。
這時候,手機響起了。
是南悠希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