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仙城漸漸恢復往日一般的喧囂熱鬧。
對于修士而言,死亡是常態,只要白澤仙城還出產筑基丹,不久就會有更多的散修從三國涌來,構成白澤仙城的最底層。
而白峰山并未爽約,戰后開始的大酬功,更是令每一位參戰之后還幸存的修士喜笑顏開。
這喜慶當中,唯有一點點意外因素。
那就是當初那批看衰白澤仙城,放棄太多資產,然后動用各種手段想要跑路的修士。
到了此時,紛紛叫苦不迭,悔不當初。
桃花閣。
“哼,那個人又在外面跪著哭鬧,真是好生討厭!”
金靈從外門回來,滿臉晦氣之色。
“是那個東門英?”
韋一汐同樣露出厭惡之色。
當初,這東門英上門推銷店鋪,方夕與阮星鈴真的出戰功買下。
然后,此人據說借了不少外債,終于湊齊一萬戰功,兌換了一枚筑基丹。
奈何之后的事情就不對勁了。
白澤仙城依舊在,并未毀于獸潮!
除此之外,東門英服下筑基丹,閉關三月,仍舊筑基失敗!
如此一來,就差點被東門家族的人逼死!
此人走投無路,只能來桃花閣跪求,希望方夕與阮星鈴能將店鋪還給他。
畢竟,當初購買之時,方夕就讓東門英去了白峰山過戶,如今那丹器閣,真的與對方沒有一點關系了。
“原來如此……”
剛剛閉關出來的方夕聽到這里,覺得有趣,走出桃花閣。
只見東門英頭發竟然變得一片灰白,跪在路邊。
看到方夕出來,立即連連叩首:“上修……還請上修憐憫,將祖業還給東門一族吧……”
“嗯,筑基失敗,氣血雙虧,連修為都跌落回煉氣中期了……”
筑基丹只能保證筑基失敗不死,其余大損元氣之類的后遺癥也是有的。
這東門英的,就似乎特別劇烈一些。
方夕淡淡點評一句,又聽到東門英的話語,頓時被氣笑了:“你當初變賣祖產,購置筑基丹……難道還是我逼你的不成?”
“你誤信謠言,或者說……借著謠言逼迫東門一族,同意放棄變賣祖產,然后拼一把沖擊筑基……不論后來白澤仙城衰敗、還是伱筑基成功,只要兩者成功一者,你都是贏了……偏偏兩件事情都沒有發生,再來哭求,又有何用?”
“前輩……”
東門英還要再說,就聽見方夕冷冰冰地道:“還有,你雖然跪著,卻有以勢強逼之嫌,真當筑基可辱?縱然仙城有仙城的規矩,不得內部斗法,但你變賣祖產,背棄白澤仙城,縱然跪死在桃花閣或白峰山下,看看有誰會為你出手?”
“說得好!”
伴隨著話語聲,一條長著六道翅膀的羽蛇從天空中落下。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法力大手。
東門英被一巴掌抽飛,倒在街邊,嘴角鮮血橫流。
袁飛虹從靈獸背上跳下,怒視東門英:“爾等小人,方兄不屑出手,但我可以!你非內城之人,無故不得逗留,不要逼我殺你!”
作為白峰山一脈,他天然便是執法隊一員。
而聽到袁飛虹都如此說,東門英終于面如死灰,宛若喪家之犬一般離去。
“袁兄怎么來了?”
方夕有些詫異,上前見禮。
“自然是為酬功而來……方兄之前煉丹,也積攢了一筆功勛,還有后來的兩條雷角蟒,那可是二階中品妖獸啊。”
袁飛虹笑道:“隔壁的桃鈴仙子,用戰功兌換了一瓶對修煉大有助益的丹藥,不知方兄想換何物?”
方夕將袁飛虹請入洞府,又讓金靈上茶。
他掃了一眼戰功榜,旋即一笑:“就換那塊‘地焰晶’吧……”
“哦?”
袁飛虹似乎有些詫異,但還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金光燦燦的晶石。
“這地焰晶可是煉制靈器的極品材料,看來方兄對桃鈴仙子有意啊,哈哈,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袁飛虹跟方夕又聊了一些修煉上的事情,喝了幾口靈茶,這才告辭離去。
等到離開之際,則是想說些什么。
但最終,還是幽幽一嘆,什么都沒有說。
白峰山。
歐陽震依舊很忙碌,甚至時不時還捂住嘴唇,輕輕咳嗽兩聲。
獸潮之時,他跨越大境界催動三階法寶,怎么可能不付出代價?
更何況,兵兇戰危,一連激戰數月,多有受傷,甚至都到了折損元氣與根基的地步。
“師弟,你來了?”
忽然,歐陽震筆尖一頓,見到了袁飛虹。
“嗯,賞功已經基本完成……只是,許多修士都拒絕了我們的招攬……其中就有那位桃鈴仙子。”
袁飛虹一五一十地稟告,最終似乎終于忍耐不住地開口:“其實師兄……這位桃鈴仙子與方夕關系不錯,她徒兒最近也成功筑基……若是加入我白澤仙城,那便是一次增加三位筑基……結果卻因為方夕,對我等觀感不佳,并未有成為客卿之意。這一進一出,損失太大了……”
最近方夕在煉丹一道上漸漸薄有名氣,并且一劍斬殺筑基中期妖獸,更是被廣為傳頌,這兩師兄弟當然也知曉。
袁飛虹的聲音還在繼續:“如果當初,我等能……”
“不必說了。”
歐陽震擺擺手,臉色不太好看。
獸潮雖然結束,但白峰山一脈與仙城客卿死傷慘重,急需補充。
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種情況。
等到袁飛虹離開之后,歐陽震才臉色一紫,猛地噴出一大口精血,將面前的白紙渲染得一片通紅,喃喃自語:“莫非……我真的錯了?”
修煉室內。
方夕把玩著手上的‘地焰晶’,默默出神。
他選擇此煉器材料,并非是打算去討好阮星鈴,而是自己有用。
“有的寶紋,天生不適合銘刻陣法,比如這‘縱地金光寶紋’……一旦移動,陣法就散了……”
在高速移動之中,還要保持陣旗與陣盤不變幻位置與角度,著實有些難為人。
“我的陣道修為還是太過淺薄,只是偏門的二階上品陣法師,若是那些真正靠實力提升上來的,甚至三階陣法師,那萬物都可成陣,必然能有解決之道,我這個生搬硬套的,想不出來就是想不出來……”
“此道寶紋,還是更加適合煉制成飛遁類靈器……不過其中,還有一些疑難。”
方夕隨手拋動著晶石,眉頭漸漸蹙起:
“寶紋層次太高,至少需要三階的靈材方可承載……地焰晶已經是我能接觸的最高,才二階上品材料……如此一來,只能降低要求,煉制那種有使用次數的靈器!”
“即使如此,對于煉制者的要求都很高,至少需要二階上品煉器師!”
這要求,阮星鈴都未必達到。
甚至縱然達到了,方夕也不太敢找此女了。
上次畢竟只是烙印一枚靈紋,而這次是烙印寶紋,兩者完全不同!
以此女聰慧,很容易就可以猜測出他有所隱瞞!
“但煉器,我是真的不擅長啊……難道轉而研究符箓之道?嗯,這寶紋與符箓也蠻匹配的……‘縱地金光符’么?感覺大有可為啊!”
可惜,縱然他掌握陳平的準三階符箓傳承,卻沒怎么關注過。
自身符箓造詣一直都在一階左右。
畢竟,要修煉、要煉丹、要鉆研陣法、還要偶爾去殘片世界,已經牽扯方夕太多精力,實在無法再輔修符箓之道。
“先記著,暫緩吧……”
方夕揉了揉眉心。
縱然練成神識之后,修士就可堪比小天才,但想要將修仙百藝提升到一定境界,也是非常艱難的。
他如今的陣法造詣,完全是走歪門邪道。
而煉丹造詣,也就二階中品左右的樣子。
至于傀儡,更悲慘地停留在準二階。
其余更是慘不忍睹。
但實際上,此等造詣,已經超出許多活了一百好幾十年的老筑基了。
時間稍微往前。
望月山。
此山乃是越國宋氏的祖地,其中有一條三階下品的靈脈!
某一代宋氏先祖遷移全族至此,然后經過一代代宋家人的辛苦努力,將此地打造成為大本營。
一道月華般的光輝,始終將望月山本山籠罩,其中隱約可見明月懸空、銀狼奔騰咆哮之景。
三階下品——天狼嘯月陣!
此陣立于三階靈脈之上,與地脈連接一體,自成天地,再由身為二階陣法師,又是筑基圓滿的宋家老祖宗親自坐鎮,縱然結丹老祖都難以攻破!
“家主大人……大事不好!”
這一日。
一道流光急匆匆飛來,現出其中一位面目陰鷙的中年筑基。
他快步進入望月山城,來到大廳之外,手里還拿著一柄飛劍傳書。
“出了何事?”
宋家家主宋中杰已有筑基中期修為,化為一道流光,出現在中年修士面前。
“三哥,白澤仙城來報,姜老祖現身白澤仙城,大破獸群,斬殺三階妖王金冠雷鵬……白澤仙城的獸災即解。”
“這……”
宋中杰拿著飛劍傳書,神識一掃,面色不由微變:“那三階妖丹呢?”
“這種事只有兩位結丹老祖能商量,外人如何知曉?”陰鷙臉的筑基苦笑:“但最壞情況,玄天宗可能會出一位假丹修士!”
“真是該死!”
宋中杰捏碎了手中的飛劍傳書:“莫非我宋家數代人的野望,終究難以在本代實現么?”
原本,玄天宗青黃不接,姜老祖垂垂老矣。
宋家老祖卻還保留著一絲沖擊金丹的潛力。
等到某一日,姜老祖壽元耗盡,坐化而去,而宋家老祖成功結丹,那宋家便是越國第一家族,完全可以吞并所有玄天宗的資源與勢力!
也正因為如此,附近修仙勢力往往都會賣宋家一個面子。
而如今……玄天宗能出一位假丹,事情就變了。
玄天宗的護山大陣只會比天狼嘯月陣更強!假丹也終究比筑基圓滿神通高妙。
縱然宋家老祖成功結丹,也最多只能在越國與玄天宗分庭抗禮了。
“老祖宗如何了?”
陰鷙臉的宋家筑基又問了一句:“如今玄天宗有了傳承,我怕姜老鬼會跟我們來個魚死網破啊!”
“不怕,只要我等固守大陣,便可無事……”
宋中杰吐出一口郁氣,也唯有他才知曉,宋家老祖宗不僅常年閉關,更在數十年前,就不敢離開望月山城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