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之中、樹蔭茂密、芳草萋萋。
鳥獸飛起奔走、迅速逃離此地、也不知是否感受到了修仙者的殺意。
“兩位……可否放小女子一條生路?”
鐘紅玉躲在一塊青巖之后、聲音遠遠傳播開去。
“哼……成道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師兄斗法經驗豐富、先祭起一塊黑鐵盾牌、此盾牌靈光湛湛、正面雕刻著一張巨大的鬼臉、乃是防御法器中的極品、放出一圈黑色光罩將自身牢牢護住、這才給藍衫師弟使了個眼色、讓他上前試探。
藍衫師弟心中暗暗叫苦、這位李師兄怎么也不知道先說些好話、麻痹一下敵人。
說什么成道之爭、這不是逼著別人拼命么?
雖然事成之后、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此女就是了。
靈劍門作為越國五大筑基宗門之一、終歸是要點臉的。
‘唉……誰讓李師兄是李長老的嫡系血脈呢?’
藍衫師弟一邊哀嘆認命、一邊往身上拍了一張‘金剛符’、讓金色的靈光籠罩全身、一邊取出一柄漆黑長刀法器、向前方探路。
沒有多久、一道粉紅色的光芒從青巖后方打出、現出其中一枚粉紅色的圓珠、外放光輝、乃是一件上品法器。
粉紅色的圓珠放出蒙蒙光輝、竟然將漆黑長刀法器定住。
旋即、一張碧綠色的符箓飛了出來。半空之中有青木之氣匯聚、化為一柄木刀、劈砍在金剛符之上、將金光劈得一陣不穩。
一階上品——木刀符!
“李師兄救我!”
藍衫弟子連忙求救、他才煉氣后期、不是那個煉氣圓滿的女人對手。
“哼、廢物!”
李師兄望著占據地利的鐘紅玉、臉上肉疼之色一閃、取出一張赤紅符箓。
只是拿在手中、就有一熱浪向外四散:“賤人……看我的二階‘天火符’讓你與這片林木盡數化為焦炭!”
話音未落、青巖之后人影一閃、卻是鐘紅玉直接沖了出來。
“哈哈、你中計了。”
李師兄得意一笑、手指輕輕撥動。地面之上、一道道飛刀法器浮現、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布下陷阱、從四面八方向鐘紅玉殺至!
他取出天火符、是故意逼迫鐘紅玉出現、好觸發陷阱。
這一套‘地堂刀陣’法器、可是他求了老祖宗好久才賜下的、乃是一套上品法器、威能無窮、足以將那女人……
下一瞬、李師兄愕然見到、那女人絲毫不顧飛刀法器、沖向自己。
雙方距離在不斷拉近只有十幾米!
就在飛刀法器即將臨身的一刻!
人影一閃、鐘紅玉已經消失不見。
四面八方的飛刀法器全部落空。
更加可怕的是、李師兄眼前一花、就見到鐘紅玉不知怎么鉆入靈光防御罩中、還沖他嫣然一笑。
兩人幾乎是面對面、那一面防御極強的鬼臉盾牌、竟然還在鐘紅玉身后!
——閃空術!
鐘紅玉身影不停、掠過李師兄、身形射出老遠。
而在她身后、李師兄神情怔怔、自脖子處忽然浮現出一道血線。
絲絲血跡滲出、他還想努力說些什么、頭顱卻掉了下來。
成套的飛刀法器與鬼臉盾牌失去主人法力支持、俱都失去光澤、化為凡物、落在厚厚的枯葉層中。
“你……你竟然殺了李師兄、你可知李師兄的長輩可是靈劍門大長老、有筑基后期修為……你……你死定了!”
藍衫師弟見到這一幕、嚇得一邊怪叫、一邊倉惶逃竄。
“殺了你們、不就沒人知道了么?”
鐘紅玉冷笑一聲、抬手又是三張‘木刀符’!
青色的木刃接二連三、斬開了金剛符的防御、將一臉絕望的藍衫弟子斬殺。
鐘紅玉長出口氣、在外十數年、去萬獸山脈打拼過、也被朋友背叛過、被追殺與殺人……到了如今、她一顆道心早已冰冷如鐵、略微調息一番之后、就將戰利品收了再將尸體焚燒、飛快遠去。
龍魚島。
正在閉關打坐的方夕睜開雙眸:“不是告訴她們、沒事不要打擾我么?”
他走出閉關室、就見到言紅袖與夏侯瑩等在外面、見到他出關、臉上都露出喜色但喜悅之中、又帶著一絲擔憂。
“出了何事?”
方夕不由問著。
“是鐘紅玉、她回來了……只是……”言紅袖突破失敗之后又過了十數年、看起來人已中年、有些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味道、此時躬身回答:“只是似乎有些難言之隱、要見到島主才肯說……”
“哦?我去見見!”
方夕來了興趣。
長青閣頂層。
鐘紅玉正望著熟悉的布置與陳設發呆、忽然聽到腳步聲、一回頭、就見到一位青袍少年走了過來。
望著那完全沒有變化、甚至似乎更加年輕一些的容顏、鐘紅玉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不過還是行了一禮:“拜見島主!”
“紅玉你終于回來了、一別十幾年、如今煉氣圓滿、可有筑基把握?”
方夕笑著問了一句。
“我傾盡身家、還有島主給的靈石、在黑市交易會中、斬獲一粒劣品筑基丹……”
鐘紅玉將事情經過一一說了、包括如何遭到追殺、并斬殺大敵的事情。
“哦?我說你身上怎么有‘血魂絲’呢?”
方夕強大的神識一掃、早已發現鐘紅玉身上的不對勁、聞言不由恍然。
“什么?”
鐘紅玉卻是大驚失色。
“此乃筑基手段、你沒有神識、自然難以發現……”
方夕笑了笑、一揮右手、一只青色的法力手掌在鐘紅玉身上一抓、就抓出一縷詭異的紅線。
這紅線甫一出現、還在掙扎扭曲著、要回到鐘紅玉身上、卻被一團青色的乙木真火直接燒成虛無。
“此秘術唯有筑基后期才能夠施展、在親族身上留下一道血絲、若你殺了他親族、這一縷血魂絲便會寄宿在你身上、任憑你遠遁千里、也會被發現并找到……施展此術頗為消耗元氣、看來此人在那位筑基后期心中地位挺高啊。”
方夕笑著解釋了幾句、而鐘紅玉面色連變、立即跪了下來:“紅玉無能、讓島主受牽連了……”
“罷了、這也不是你的錯。”
方夕還想觀摩鐘紅玉筑基、因此根本不在乎什么靈劍門大長老。
并且、這件事還有半個他的鍋。
要不是他讓鐘紅玉發誓必須回龍魚島筑基、搞不好此女直接在外面就將筑基丹用了、也沒這么多事。
但在鐘紅玉看來、島主才筑基中期、而靈劍門大長老不論實力還是勢力、都遠遠超過島主。
一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竟然連累島主與家人、頓時心如刀絞。
“唉……你如今心境、若是閉關突破筑基、則必然失敗、還是且等等……等到靈劍門來尋仇過后、再嘗試筑基吧。”
方夕瞥了鐘紅玉一眼、淡淡道。
數日之后。
一道遁光落在龍魚島外、望著玄木大陣、并未進入。
遁光一斂、現出其中一名身穿漆黑長袍、滿頭白發、背負長劍的老者。
他望著龍魚島、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芒、大聲喝道:“龍魚島主方夕何在?”
“吼吼!”
伴隨著魚龍一吼、霧氣散開、現出一條通道。
方夕腳踏青角魚龍、來到大陣邊緣:“這位道友是?”
“老夫靈劍門大長老李如劍、還不速速將那個覬覦我曾孫筑基丹、殺人奪寶的妖女交出來?”
李如劍冷哼一聲、屬于筑基后期的強力氣息四溢。
‘這是……倒打一耙?還惦記上了那一粒筑基丹?’
方夕啞然失笑。
他搖搖頭:“為何我聽紅玉說、是你曾孫與另一弟子殺人奪寶在先?”
“哼、老夫愿以靈劍門百年清譽擔保、道友莫要誤信小人之言不分是非黑白才好。”
李如劍臉上閃過一絲不耐。
若不是這龍魚島主修為到了筑基中期、又有一座二階大陣為底牌、還跟數位筑基修士交好、他才懶得說這么多。
“罷了……不管鐘紅玉如何、我也告訴道友一句話、我龍魚島有個規矩。”
方夕笑吟吟道:“那便是……一入島中、恩怨俱消!過去種種都不得提起、受我庇護!所以道友還是回去吧……”
李如劍微微瞇起眼睛、這龍魚島主包庇之意已經不加掩飾了、他冷笑道:“好大的口氣、敢說什么恩怨俱消、莫非你是玄天宗掌門不成?”
“我就知道……如果說道理有用、還要修煉法術做什么?”
方夕嘆息一聲繼而朗聲道:“李如劍、可敢登島一戰?”
“你也不過仗著一門二階陣法、我靈劍門傳承多年、難道會沒有二階破禁符作為底蘊儲備?”
李如劍譏諷道、卻并未真的受激入陣。
他又不傻、萬一自己登島、對方真的心一狠關門打狗、甚至埋伏了幾個筑基好友圍攻、哪怕他是筑基后期也要交代了。
“也罷……我不借助陣法之力、請道友登島一戰、若道友勝了、鐘紅玉任憑處置若我勝了、那此事作罷、如何?”
方夕望著李如劍、提出一個令其心動不已的提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