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里之外,有黑濛濛的光輝一閃,一道與左使者一般無二的身形出現,赫然正是其元嬰!
作為大乘級別的圓滿元嬰,其生存力顯然極強。
當然,更關鍵的還是方夕留手了。
否則縱然此元嬰已經半元神化,依舊要在時空錯亂的一刀之下化為虛無。
此元嬰恨恨瞪了方夕一眼,雙手掐訣,就要施展秘法逃離。
但在這剎那,其空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一桿旗幡,仙器級別的法力波動籠罩而下。
招妖幡!
旗幟招展,一道道血色污穢化為萬妖之形,頃刻間便將左使者困入其中。
大量天妖文沖入元嬰體內,宛若一條條鎖鏈,竟然令左使者仙元力瞬間消散。
他大驚之下,正想再次提聚仙元力,就見到方夕望了過來,目光之中一青一黃兩道光芒有若利劍,直接刺入識海!
枯榮幻瞳!
這元嬰頓時一迷,被諸多天妖文鎖鏈層層包裹,化為一枚球形,落入招妖幡之中。
不遠處,十絕門悲鳴一聲,一座座門扉重疊,從半空中掉落。
方夕一把接住,就見手中多了一扇微型門扉,不由滿意非常。
“又一件仙器,不錯……”
以他之能,當然無法破壞仙器。
關鍵此仙器乃是一件陣道之寶,而他恰好是一位九階仙陣師,因此才能找到破綻,一刀殺出。
若換成一位陣法師、又或者仙人執掌此仙器,方夕想要脫身,就麻煩非常了。
“黑玄教、還有青銅馬車中的修士……都是麻煩啊。”
“但哪怕有如此大的漩渦,也不能影響我。”
方夕神色堅定神念一掃,又見到兩位大乘修士聯袂而來。
他們赫然是之前追擊青銅馬車的三位大乘,只是已少了一人。
不僅如此,在他們身后,還跟隨著一輛遍布傷痕的青銅馬車,其的兩尊傀儡早已不翼而飛,馬車之中則只剩下一位少女,被禁制昏迷,躺在其。
“左護法之前的法力波動,應當就在這一塊……”
腰間纏著金色腰帶的黑玄教金護法神念一動,同樣見到了方夕。
“又來?”
方夕心中無語:“莫非最近忘了用氣運蠱看一看自身氣運?怎么麻煩一波接著一波?”
“不好,此人……”
金護法與銀護法見到方夕手中的十絕門,瞳孔猛縮,就要化為兩道遁光向不同方向逃命,連俘虜都不要了。
他們金、銀、銅乃是黑玄教的三大護法,都是大乘期修為。
但之前為了拿住那同為大乘期,還有異寶相助的婦人,已經折了三弟。
此時狀態不佳的情況下,與一個斬殺左使者的兇人為敵,才不會如此之傻!
而這兩人遁法奇絕,分頭逃命之下,面對只是大乘期的敵人,的確至少能逃出一位,將事情報給黑玄教主!
“唉……麻煩。”
方夕幽幽嘆息一聲,手中一枚漆黑木印浮現,正是生死印!
始祖妖魔樹的虛影浮現,自樹冠之有莫名玄光閃過,融匯無數龍章文,于頃刻間掃過兩位大乘的遁光。
太北斗司命神光!
剎那之間,金銀兩位聯手可戰左使者的護法便當即斃命,化為兩具尸骸墜落!
方夕打了個響指,藏冥子便去將兩人的納物符拿了過來。
他掃了一眼,雙手直接銀光一閃,將大乘修士的尸首、乃至納物符、法寶……都一起送入地仙界。
不論他們身有何標記之物,如此一來也都盡數隔絕了。
“現在,就剩下一個麻煩了,殺人滅口之后,我還能繼續茍。”
方夕一按遁光,落在青銅馬車之。
這一件異寶歷經斗法,如今已經算徹底報廢,再也沒有絲毫神異。
倒是那位少女,雙目緊閉,肌膚如玉顯得楚楚可憐。
“那暗算我的婦人已經死了么?”
方夕喃喃一聲伸出右手,按在這還未筑基的少女頭頂。
搜魂!
以他如今的神念之強,這簡直手到擒來。
甚至方夕原本打算搜魂的是左使者的元嬰,之后再將對方丟回地仙界,順帶抹除一切痕跡。
很快,一道道信息浮現在方夕心中。
此少女名為月瑩,乃是一個大乘勢力,明月宮的弟子,那位明月宮主,也就是她的姑姑,乃是此勢力中唯一一位大乘修士。
靠著宮中特產的一種靈藥,供應金竹海,日子倒也逍遙快活。
但就在數年前,此女竟然檢測出一種奇異的體質幽玄之體。
此種仙體,若在下界,基本都被確認為絕癥。
不過在真仙界中早已破解,只需要一位大乘修士,日常以仙元力配合某種秘術為其溫養丹田經脈,便可以修行突飛猛進。
甚至當此仙體晉升大乘期之后,還可產生出一種幽玄靈液,若以此靈液涂抹全身,可削弱下一次仙雷劫一兩成左右的威能!
月瑩自然被姑姑當做寶貝,并且施展秘法,掩蓋其仙體。
結果這些消息不知為何,竟然被黑玄教知曉。
黑玄教逼迫明月宮交出月瑩,月瑩的姑姑不愿,結果就是明月宮被滅,她與姑姑乘坐鎮宮之寶巡月車出逃。
然后,就遇了方夕……
“無聊……”
方夕打了個哈欠,單手掐訣。
靈域之力落下,月瑩身的禁制頃刻間土崩瓦解。
“姑姑……”
月瑩嚶鳴一聲,蘇醒過來,見到方夕,又是神色一變:“你是……之前那大乘修士!”
“正是……”
方夕負手而立,淡笑道:“你姑姑以秘術轉移千魂香害我,如今身死,也算多行不義……你還有何話可說?”
月瑩一咬銀牙,直接拜倒:“小女子月瑩,乃是幽玄之體,愿拜前輩為師……”
“拜師?”
方夕哈哈一笑:“伱可恨我?”
“月瑩與先生素不相識……”月瑩勉強一笑,但她相信,只要是大乘修士,都難以逃過幽玄靈液的誘惑。
下一刻,方夕的話語卻令她眼前一黑。
“我的神念,已經可以在你不知不覺中,就對你進行搜魂……”
方夕嘆息一聲:“你在恨我……恨我之前為何不停下與你們共抗強敵,否則你姑姑就不會死……”
“前輩……”月瑩面色一變,還想說些什么,便眼前一黑,永遠失去了意識……
方夕根本不準備跟對方辯論。
這世什么人都有,要掰動對方的三觀比登天還難,直接無視、或者送對方去死就可以了……
如今所有人都死了,痕跡也都扔去地仙界……
應當無法追查到我。
至于所謂的天機占卜測算之術,有諸天寶鑒鎮壓自身氣數的方夕,最是不怕這個。
因此,當打掃完戰場之后,他駕馭遁光,向金竹海靈山飛去。
果然……之前只是巧合么?
靈山。
方夕降落在天臺,心中喃喃一聲。
自從遇見那檔子事之后,他這一路就并未遇到其它麻煩。
至于所謂的千魂香?
則是在搜魂左使者找到相關秘術與破解之法后,直接就給解除了,對方的元嬰也被方夕喂了始祖妖魔樹。
總體而言,手尾都十分干凈。
倒是那位左使者心中,有不少隱秘,令方夕頗感興趣。
黑玄教的教主,竟然是一位鬼仙!鬼修想要成仙,大乘仙雷劫難度大至不可思議,能成者都是一代梟雄啊……
方夕暗自估算若事情敗露,豐緣齋放棄自己的可能性。
作為一方大勢力,不至于被一位鬼仙威脅兩句,便放棄自家大乘客卿……
再加此地乃是靈山,那鬼仙也要給大和尚們一些面子……只要我不出靈山,問題都不大。
當然,我也不會讓自己落到需要被權衡的處境之。
若是這事情敗露,黑玄教主想要報復。
方夕肯定第一時間跑路,什么豐緣齋都滾一邊去!
自己哪怕一根汗毛,都比這整個勢力加起來都貴重多了。
六禪樓。
包廂內。
“太長老……我都說了,我與那位前輩交情淺薄,只是鄰居罷了……”
史玉書望著齊犼,臉泛起一絲苦笑。
“唉……”
齊犼臉的紋路都皺在一起,蹲在太師椅之抽煙袋。
良久之后,才噴出一團煙霧:“咱們三元門想要立足,難啊……最近外面更不太平,黑玄教滅了明月宮,到處都在打仗、死人……”
“這跟我們有何關系?”史玉書滿臉疑惑不解。
“咱們三元門,背后就靠著明月宮,你說有沒有關系?若門中有一位大乘,老夫當年又何必卑躬屈膝地去求那些女人?”
齊犼跳下座椅,將煙袋鍋插在腰間:“罷了罷了……有時候老夫真想直接解散宗門,省得如此心煩意亂……”
他背負雙手,似憂心忡忡,走出包廂。
史玉書也有些茫然。
靈山之中禁止斗法,但靈山之外的小勢力車載斗量,每百年都不知道更替興亡多少。
莫非自己加入的這一家小宗門,又要完了?
他滿懷心事想要出門,卻立即被一位巧笑嫣然的侍女攔住了:“這位客人,您還未結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