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兩人沒想到,火山并沒有給他們帶來麻煩,出問題反而是食物。進入火山區第二天中午扎營,因路面障礙較多,共行進120公里,食物只剩下最后一塊一公斤的熏肉和半公斤的大米。
在路邊天然巖洞布置下帳篷,林霧就立刻去了三百米外的一條小溪,和他想的一樣,是一條溫泉小溪。泡澡的溫度剛好,但解決不了食物問題。裝滿溫泉水回到營地,瑪雅喝了一口,一股硫磺味直沖鼻腔,但也只能喝下去。
“速度慢了。”瑪雅知道客觀原因是道路毀壞嚴重和障礙多。考慮到食物問題,必須在下一次休息前離開火山區。也就是說,明天到后天下午兩點之前,他們必須走完180公里。
瑪雅提出了解決辦法:“你先走。”幻影全地形加強,它在規定時間內跑完180公里不是問題。瑪雅建議林霧先離開火山區,在火山區外的道路邊尋找一處地點扎營等待自己。
這個想法也是林霧的想法,但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提出來,這畢竟是兩人第一次分開行動。此外根據時間計算,瑪雅必須在啟程的第二天晚上之前到達扎營點,否則沙暴就會餓死。考慮到沙暴一天半的時間才走120公里,兩天能不能走180公里還得看天意。
林霧回答:“我們能不能成功走出去,不在于效率的上限,而在下限。只要有水,我們餓幾天死不了,沙暴才是問題的根源。”
講道理沙暴已經很優秀了,但是相比幻影它還不夠優秀。沙暴除了沒有全地形加強的優勢外,它還有怠工模式,因此瑪雅一直沒怎么催它,盡可能的控制它的疲勞值處在安全線之內。
瑪雅道:“我讓你先走,一個原因是因為你跟著也無法加快沙暴的速度。二是我做好了必要時舍棄沙暴的打算。”
“行!”最壞的情況是瑪雅死亡,自己等她24小時即可。
商量好后,兩人都去小溪泡了會溫泉,順便多喝兩口水。帳篷搭建好,林霧使用廚房把所有的食材煮成了咸飯,他隨意吃了一點,將大部分食物留給瑪雅。瑪雅沒有拒絕,她吃了一半,將另外一半用紙袋打包。
“我先走了!”
“去吧!”
沒有沙暴這個拖油瓶,幻影在滿是火山灰和火山巖的道路上一路馳騁。即使林霧有心控制它的疲勞度,它仍舊保持了每小時25公里的速度。上午七點出發,下午四點幻影就帶著林霧和小歪離開火山區。再走上三公里,將林霧送到了一處花香鳥鳴的河谷草原。
河內有沒有吃的林霧不知道,但林霧看見河邊有很多吃的。什么羚羊,兔子,草原鹿隨處可見。把帳篷一砸,林霧帶著小歪如餓虎一般沖向河邊。十分鐘后,他們帶著20公斤的肉回家。
全地形增強和無增強的區別在哪?
面前有一片由黑乎乎石頭渣鋪設的道路。幻影的選擇是加速,直接踩踏石頭,滾動的石頭不會對它造成很大的麻煩。而沙暴必須減速,要么繞過去,要么一步一步踩結實再走。當然也可以強行要求沙暴跑過去,但伱敢要求,沙暴就敢摔給你看。
道路越是難走,幻影和沙暴的差距就越大。如今幻影已經吃上鮮嫩的帳篷牧草,卻不知道沙暴現在到了哪里。
明月當空,林霧坐在幻影身邊,吃著烤肉,看著火山區方向,有些坐立不安。總感覺拋棄同伴獨自吃烤肉的行為不太合適。到底是拋棄同伴不合適,還是獨自吃烤肉不合適?林霧的小腦瓜開始天馬行空。
第二天早上,睡足吃飽的林霧出門干活,這次他遇見了鱷魚,也讓他第一次吃上了鱷魚肉。這東西比兔子和鹿肉好吃,有點雞肉和魚的混合味道,林霧覺得更接近蛇肉。吃膩了瘦肉,來點鱷魚肉相當不錯,不僅有油脂,而且肉質Q彈。
從上午十點吃到中午十二點,仍舊沒有瑪雅和沙暴的消息,林霧克制放飛小打的無效沖動行為,繼續靜心等待。作為瑪雅名義上的丈夫,林霧知道瑪雅還活著,如果沒有問題,她還能活好幾天。問題在沙暴身上,距離沙暴被餓死不到12個小時。
本來林霧覺得沙暴比幻影強,因為沙暴不挑食,好養活。雖然會怠工,但只要控制疲勞值即可。這次對比后才知道,五星神馬和四星神駒的實力差距巨大。
下午兩點,林霧開始坐立不安,他在臆想瑪雅現在遇見的困難,拋下同伴的負疚感讓他頗為焦躁。
誠然如瑪雅所說,林霧先走是最優解的方法,但人并非理性動物。其次77號公路已經打擊了瑪雅,林霧不希望瑪雅再承受失去沙暴,甚至死亡的打擊。當然還有一個自私的原因,陪伴在復活的瑪雅身邊步行一千多公里的壓力很大,壓力不僅來源于身體,也來源于心理。
下午五點,這是小歪第五次被派出去。沒有臨時監護的情況下,它能離開林霧的距離以鼻子為準,能聞到林霧的味道皆是范圍。前四次,小歪10分鐘回來,這一次,小歪仍舊是10分鐘回來,代表著它沒有聞到瑪雅的味道。
林霧抱住回來的小歪摸摸狗頭,帶著它走進帳篷。本打算通過廚房準備晚餐,卻發現帳篷基地的指揮所顯示,今晚是微光之夜。
一路走來,在77號公路上沒遇見一只喪尸,那77號公路會有夜魔嗎?林霧不知道,他無法衡量曙光的賤品的高度。
晚上七點天色已暗,小歪第七次被派了出去,這次小歪遲遲沒有回來。林霧看時間頗為激動,騎馬前去迎接瑪雅,卻在半道遇見叼了一只山鼠的小歪。小歪向主人炫耀自己的戰利品,無比惱火的林霧克制自己的魯莽,摸了摸小歪的頭,以表示對它的嘉獎,并且接過了山鼠。
林霧轉而步行和幻影、小歪回營地。他現在不怕夜魔,反倒希望出來幾只夜魔干一架。不能對自己人發泄怒火,還不能找外人緩解壓力。
突然小歪停止了前進,轉身對著黑夜發出悶哼,不過并非警戒動作,而帶有一些興奮。林霧下令:“去。”
小歪如離弦之箭跑了出去,林霧上馬跟上,天雖暗,但幻影卻不太受影響。當到達火山區邊緣時,林霧看見了瑪雅。瑪雅手舉一支用衣袖做的自制火把,步行跟在小歪身后。見到下馬朝自己走來的林霧,瑪雅難得再一次露出微笑。
微笑被擁抱打斷,瑪雅維持了數秒不動,身體后傾,結束擁抱,問道:“有吃的嗎?”
“有,有。”林霧摸了下身體,帶歉意道:“在前面。那個誰呢?”
瑪雅道:“被我扔了。”
因為趕路的原因,沙暴的疲勞值一直保持在40多。當還有20公里離開火山區時,沙暴的疲勞值超過50,然后就開始怠工,不再按照瑪雅的指令行事,走走停停。瑪雅有心讓它休息,但一見沙暴亮黃見底的饑餓值,不由的開始擔心,她希望能在疲勞值到達80前離開火山區。
沒想到在最后五公里的路,沙暴徹底工罷。
沙暴疲勞值一旦超過80,必須降到50才能恢復到怠工狀態,再降低到30才能恢復正常狀態。
對此瑪雅有些自責,她認為自己應該控制好疲勞值。但她又不能控制疲勞值,因為沙暴可能會被餓死。馬匹在停止不動時能減少疲勞,馬匹低于正常速度行走或者奔跑能緩慢減少疲勞。這是針對坦途而言,速度并非疲勞的唯一標準。
各種參數綜合計算后,瑪雅面臨的是一個死局。她計算在一個小時后,被她拋棄的沙暴將會被徹底餓死。
一直高冷的幻影見到瑪雅之后表現的非常不安,在林瑪兩人步行時,它不停的扭頭朝后看。林霧也不知道它想什么,道:“去吧。”只有一匹馬,有你不多,沒你不少,想干什么就去干吧。
去吧是主人指令,于是幻影就去了,瑪雅看向馬蹄聲方向,問:“它想把沙暴帶回來?”
林霧:“一切皆有可能。”
瑪雅道:“沙暴要將疲勞降低到50以下才能以怠工速度行動,這個過程最少需要一個小時。”
林霧道:“無所謂,我也支持幻影殉情。你回來就好,幻影這等身外之物,不是同伴可以相比的。”
“謝謝,很高興能和你結伴。”
林霧:“我也是,帳篷就在前面,餓了就跑起來,12、12、12。”
再次相見的溫情當即化作砍死人的沖動,無論是砍死還是揍扁,得先追上人家,得先吃飯。兩人在小歪的陪同下回到帳篷營地,即使饑腸轆轆,瑪雅的吃相還是很正常。其實也就是不遮不擋,正常進食。
吃完晚飯,瑪雅走出帳篷,用柴火在帳篷外點了一堆篝火。火光升起時,她聽見了馬蹄聲,兩匹馬馬蹄的聲音。等待一會,幻影和沙暴出現在火光中,一起到達了帳篷。
“林霧。”瑪雅喊。
林霧出來,看見了這一幕,反手一個投訴:“作弊了,哈哈,你作弊了。”終于抓到你了。
瑪雅再次有把他砍死的沖動。
這次小白兔解釋了很久,甚至向林霧說明了坐騎的一些特征。林霧這才知道,坐騎還可以談戀愛。這不是重點,重點一,同類動物之間存在互動。重點二,幻影與沙暴是情侶關系。重點三,受沙暴的影響,幻影才會吃劣質草。受幻影的影響,沙暴才會改掉80疲勞值工罷的習慣。
“情侶?”林霧忽略了其他,唯一關注了這一要點,他不可思議看沙暴和幻影:“它們怎么勾搭在一起?”
小白兔:“每當你們休息和打喪尸時,就是它們單獨相處的時間。按照我對感情的理解,他們理當成為情侶。”
“這什么混賬邏輯?”林霧不滿:“我承認一路走來沒見到其他的馬,但是就這么湊在一起,你不覺得太隨便了嗎?你看,我和我同伴一起經歷過生死,走了幾千公里,我們也沒在一起。”
小白兔:“你們是夫妻。”
我去!
小白兔道:“對不起,我無法模擬人類的情感。根據我對各種資料的了解,得知馬匹配種時基本就是這樣。他們先將兩匹馬放在一起生活,隨后就水到渠成。”
林霧道:“那只是配種,和感情無關。”
小白兔:“在動物中,馬具備相當強烈的感情。”
林霧明白了:“因為你不會模擬感情,所以就用配種來代替感情?”
小白兔:“我承認我并不完美。”
林霧道:“我不管它們有沒有感情,既然你說這么多,我就想問一個問題:小幻影呢?你光培養感情不懷孕怎么行?”
小白兔回答:“對不起,游戲確實開放繁衍系統,但只是針對野生動物而言。”
小白兔解釋了一番,大概意思是為了和諧,兩匹馬走的是柏拉圖路線,而不是那種路線,因此它們事實上沒有進行過配種,也就不會有小幻影。其他野生動物的配種則和人類無關。核心:人類有被要求文明游戲的法律法規,但并沒有要求野豬等野生動物遵守法律。
見林霧不著邊際的詢問,瑪雅在一邊提醒。林霧詢問之下,小白兔回答:“沙暴是否還保持50疲勞值怠工的特點,需要你們找到相應的NPC進行再次鑒定,或者是自行摸索。”
林霧問完瑪雅問題,繼續道:“感情你談了,小幻影你卻沒打算給?是這個意思嗎?”
小白兔:“我已經解釋過,限定于法律法規,與人類有直接關系的和諧方面都會被和諧。幻影與沙暴屬于你們的坐騎,因此不會發生配種的事。”
林霧:“那哪天我看見野生動物配種呢?”
小白兔坦誠回答:“通常來說不可能。即使你看見了,你也只能看見馬賽克。”
林霧道:“你知道嗎?人類還有一種感情,那就是堅持,我們堅持回家應該可以感動無數人類。你是不是考慮給我們安排點什么好處?”
小白兔:“先生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再見。”
“再見。”
林霧轉身打量起沙暴,小崽子,你可以啊,在我眼皮底下勾引幻影。勾引就算了,柏拉圖式愛情算什么?有點骨氣好不好?
林霧回頭問:“它怎么鼻青臉腫的?”
瑪雅走過來查看:“它受傷了。不重,自愈傷。”
“哦。”林霧明白了,拍了拍沙暴脖子:“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花開千朵,你偏要選帶刺的那一朵……不對,它是沒得選。行吧,你開心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