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炎炎的烈日當空高懸,萬道金光宛如無數射在水面上的火箭,偌大的洞庭湖似乎都要被煮成一鍋沸水。可陽光縱然再強,仍照不透湖面上一層黑壓壓,仿佛綿延到天際的“濃霧”。
只見洞庭水面上密密麻麻布滿水匪的戰船,船身上盡數涂著黑漆,聚在一起好像湖面上騰起無邊無際的烏云,似要遮蔽日月的光輝。
此刻君山岸邊佇立著無數乞丐,有健壯的少年,也有蒼然的老翁,有魁偉的大漢,也有瘦削的老合,他們雖長相各異,可手中都緊攥著武器,眼中都閃著悍不畏死的光芒。
此時烈日似火,殺意似火,人心更似火,只需微不足道的草芥,便能徹底引爆這早已沸騰的天地!
司徒鐘身上并未帶武器,也沒多說一句話,只屏氣凝神的望著水面,神情間滿是視死如歸。司徒天行站在他父親身邊,手中提著一根鐵棍,微微舞動便傳出“呼呼”的破空聲。他們身后的眾丐早就摩拳擦掌,只待幫主一聲令下,就要與來犯的水匪們血戰到底。
水面正中一艘戰船上,站著一個彪形大漢,他上身打著赤膊,下身穿著緊身的水靠,他手中一把九環寶刀,在陽光的照射下,刀光令人不寒而栗!
大漢望著眾丐輕蔑的一笑,隨后提刀指著司徒鐘喊道:“司徒老兒聽著,我們大王能看上君山,是爾等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爾等如果識相就快快投降,大王非但不會為難你們,而且會滿足你們的一切愿望,不論是金銀還是美人要啥給啥!可若不實相,那就休怪本大爺將爾等刀刀斬盡,刃刃誅絕了!”
不待司徒鐘答言,司徒天行已冷笑道:“你算什么東西,也敢來君山大放厥詞?我們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幫中人人都是鐵骨錚錚的大丈夫,焉能向爾等這群吃飄子錢的惡賊投降!”
大漢喝道:“爾等如此不識事務,就怪不得我姚鴻斌了!”他說著足尖在船頭輕輕一點,壯碩無比的身子竟輕飄飄的躍下岸邊。
司徒鐘見狀眉頭微蹙,望向司徒天行小聲道:“天行,萬少俠是否已按計劃潛入洞庭?”
司徒天行微微頷首,“是的父親,今日天亮之前他便躍入古井,想來此時應該到了!”
司徒鐘聞言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他一人對付姚鴻遠已經夠難了,我們說什么也要拖住姚鴻斌,否則他縱然武藝再高,也絕難一人擊殺姚氏雙寇!”
他說話間人已躍向姚鴻斌,一掌帶著雷鳴之聲,猛擊他的前胸。姚鴻斌見狀身子向旁一晃,高高舉起手中大刀,斜砍司徒鐘手腕。他手中寶刀寒氣森森,九環齊響宛如鬼哭,莫說招數兇猛絕倫,單只這把寶刀就足以駭得人魂飛魄散。
司徒鐘忙向后連退數步,正要再次出手,司徒天行卻搶先欺身撲近,手中鐵棍一擺,宛如泰山壓頂般直打向姚鴻斌的頭頂。
“當!”姚鴻斌舉刀架住司徒天行的鐵棍,兵刃相擊姚鴻斌只覺虎口一麻,寶刀險些脫手飛出。姚鴻斌縱橫兩湖近十年,除了威名赫赫的慕容延釗外,誰能接住他一刀?
姚鴻斌打量司徒天行一番,隨即朝身后喊道:“你們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動手結果了這幫不識時務的叫花子!”他喊完運足全力,又一刀惡狠狠劈向司徒天行。
司徒天行一笑,擺棍又硬接了姚鴻斌一刀。兩人你一刀我一棍,宛如鐵匠打鐵一般,“當當”之聲絡繹不絕。剎那間就過了二三十招。姚鴻斌越打心中越驚,不知是天上的日頭太足,還是打得已經脫力,鬢角竟開始大滴大滴的流汗。司徒鐘見狀忙迎上前,與兒子并肩齊戰姚鴻斌,同時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湖面的盡頭。
湖面的盡頭便是姚鴻遠的水寨,寨前碼頭一望無際,足能容納數十艘戰船。寨中聚義大廳,更是雕梁畫柱、奢華至極,若非兩旁各擺著一副兵器架,虎皮椅后掛著巨大的饕餮紋銅雕,只怕誰都會錯把此處認作高官、富賈的豪宅。
此刻姚鴻遠正抱著一位妙齡少女,坐在大廳的虎皮椅上喝酒。他面前桌案上擺著滿滿一桌子山珍海味,肉似肉山,酒似酒海,如此貪戀美食,當真與饕餮興趣相投。
他懷中這位少女長得十分美艷,身上穿著一件極薄的紗裙,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尤其是紗裙下若隱若現的鎖骨,絕對能勾走天下所有男人的魂兒。
姚鴻遠一仰脖喝干杯中美酒,隨即大手撫摸上那個少女的面頰,“小美人,我已經派弟弟去攻打君山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君山就是我們的了。你不是喜歡斑竹嗎,到時候我們就天天去竹林,讓你好好看個夠!”
少女聞言掩嘴嬌笑道:“哈哈,我還不明白你?你哪是要陪我看竹子啊,分明是想和我到竹林里快活,好早日生個小寨主吧!”
姚鴻遠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小美人,還是你懂我!”他說著把懷中少女摟得更緊了。隨即又給自己斟了一杯美酒,一飲而盡,神情間甚是暢快。
那少女在姚鴻遠懷了扭了扭身子,正要再撒嬌討好,突聽頭頂的房梁上傳來一陣笑聲,“哈哈哈,男盜女娼這個詞用在二位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光顧著自己飲酒作樂,也不請本少俠下來喝幾杯,實在太摳門了!”
少女聞言嚇了一跳,原本發紅的面頰剎那變得慘白,姚鴻遠手中的酒杯也驚掉在地上,發出“當”的一聲。他抬頭望向房梁,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快給爺爺滾下來!”
“好嘞,我這就滾下去,不過還請二位先把衣服穿好,我害怕看了鬧眼睛!”隨著話音萬劍鋒真的一翻身從房梁上滾了下來。房梁距離地面不過一兩丈,他卻在落地前的剎那,身子在空著連著翻滾了六七圈,最后穩穩的站在地上,沒發出一絲聲響。
少女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就連姚鴻遠都怔住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是什么人?為何擅闖水寨?你這身輕功和……和誰學的!”
萬劍鋒拍拍自己的胸脯,笑道:“你問我啊?我就說一遍,你可記住了,我姓祖名宗,字翁翁!”
姚鴻遠微微點頭,喃喃自語道:“祖宗?翁翁?”
萬劍鋒笑道:“誒,我的乖孫子,你叫翁翁什么事?”
姚鴻遠這時才反應過來,臉瞬間變得比煮熟的螃蟹還紅,“臭要飯的,老子的便宜你也敢占,我看你是活膩了!”他說著一躍而起,兩步走到的刀架旁,從上面取下一口樸刀,舉刀猛砍向萬劍鋒。
他一刀劈下,想把萬劍鋒劈為兩半,好拿他的心肝下酒,哪知萬劍鋒卻突然不見了。他正想轉身變招,可已經來不及。后腦海不知被什么東西猛的敲了一下,眼前頓時直冒金星。
姚鴻遠晃了晃腦袋,身子猛地向后一轉,手中樸刀呼嘯著橫向萬劍鋒腰間。萬劍鋒見狀不慌不忙,身子輕輕向上一躍,整個人就落在刀身上。
他嘻嘻笑道:“姚大寨主,你這刀砍出去輕飄飄的,是沒吃午飯啊,還是和美人兒快活時累著了?本少俠有藥專治你這毛病,要不要試試?”
姚鴻遠又是一怔,正要出言詢問,萬劍鋒卻已順著刀桿走到他身邊,又在他頭上猛敲了一葫蘆,“本少俠要給你治病,你心卻這么不誠,該打!”
“你要給我治病,為什么還打我!”姚鴻遠大怒,手中刀桿一翻,把萬劍鋒掀出三四丈,隨后他用盡全身力氣,把手中樸刀舞得虎虎生風,招招砍向萬劍鋒要害。
萬劍鋒笑道:“這下有力氣多了,本少俠是不是藥到病除呀?”他說著身影在刀光的間隙間左閃右躲,姚鴻遠原本毫無破綻的刀法,在他眼中卻說不出的滑稽笨拙。
姚鴻遠見自己刀刀落空,心中大怒,暴喝一聲掄刀直截向萬劍鋒項間。萬劍鋒見樸刀來勢兇猛異常,忙向后連退數步,腳下一個踉蹌竟摔倒在地。
“哈哈哈,這下老子看你還怎么囂張!”姚鴻遠見狀放聲大笑,倒持著樸刀一步步向萬劍鋒逼近,刀頭放出的寒芒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萬劍鋒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看姚鴻遠,似乎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姚鴻遠幾步就到了萬劍鋒身前,手中樸刀高高舉起,此刀一旦落下,萬劍鋒頃刻便會身首異處。
姚鴻遠想一刀砍下萬劍鋒的頭顱,卻見他竟然全無反應,不禁一怔。就在姚鴻遠一怔之際,萬劍鋒突然來了個鯉魚打挺,整個人瞬間彈了起來,同時雙腿猛踢向姚鴻遠小腹。
“啊!”姚鴻遠雙手捂住小腹,慘叫一聲,壯碩的身子飛出六七丈,后心重重的撞在一根立柱之上,頓時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隨即身子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聚義廳的地面似都為之一震。
萬劍鋒笑著看向姚鴻遠,問道:“姚大寨主,你昨晚一定累壞了吧,不然怎么才打幾招就躺在地上不動了?你倒是快起來啊,不然這個可就歸我了!”他說著向虎皮椅的方向指了指,隨后興奮的跑了過去。
姚鴻遠強撐著身子坐起來,喝道:“你……你休要動我的美人!不然小心老子……”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又猛噴出一大口血,眼睛一翻又摔倒在地上。
虎皮椅上的少女頓時面無人色,驚恐的盯著萬劍鋒,嚇得一動不動。萬劍鋒笑道:“別怕,我對你沒興趣,我只對它有興趣!”
他說著拿起桌上的酒壺,對準壺嘴,一仰脖把壺中美酒喝了個一干二凈。喝完酒,他朝姚鴻遠笑了笑,“姚大寨主,這壺里的酒太淡了,根本不夠味兒,快去拿好酒來!”
姚鴻遠虛弱的道:“老子寨中美酒無數,都送給你,不過你要答應饒老子一命!”不等萬劍鋒回答,門外卻突然閃起一道寒芒,隨之鮮血猛地噴出,直沖九霄。
“你手下的狗腿子敢非禮本姑娘,那就休怪本姑娘血洗了你的王八窩!”隨著一個無比清脆的聲音,一位紫衣少女持劍立于當場,劍身不斷往下滴著血珠。
萬劍鋒見到紫衣少女,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顫,隨即硬著頭皮朝她揮手笑道:“這么巧,我們又見面了!你不會是見本少俠生得英俊,心中多有不舍,所以一直偷偷跟著我吧?”紫衣少女聞言冷哼一聲,連正眼都不看萬劍鋒一眼,徑直逼向虎皮椅上的少女。
那少女見狀忙跪在地上,不斷朝紫衣少女磕頭,口中懇求道:“這位妹妹,饒過我吧!我只是被姚鴻遠抓來的,他做的那些壞事和我沒有一點關系,求妹妹高抬貴手放過我!”
紫衣少女冷笑道:“賤人!這些年你和姚鴻遠一起做了多少壞事,當本姑娘不知道嗎!你若不想受罪就快快自裁,不然本姑娘定叫你生不如死!”
那少女忙又朝萬劍鋒叩頭,哀求道:“這位少俠,您一看就是憐香惜玉之人,求您無論如何也要救奴家一命啊!”
萬劍鋒聞言一攤手,苦笑道:“我可惹不起這個小魔女,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紫衣少女微微頷首,笑道:“能讓我慕容云瑤手下留情之人,還沒生出來呢!”她說著手中長劍一閃,瞬間把少女的胸膛洞穿,那少女雙目圓睜,卻連驚呼聲都未發出,人已絕氣身亡。
萬劍鋒下意識的用手拍拍慕容云瑤的肩頭,可隨即手就像被針扎了一般,猛地收了回來,嘻嘻笑道:“嘻嘻,我這人一激動就愛拍別人的肩,姑娘千萬別介意!”
慕容云瑤緩緩轉過身,十分嫌棄的瞪了萬劍鋒一眼,冷冷的道:“臭要飯的,本姑娘沒時間和你廢話,我們的恩仇半個月后一道了結!”她說著足尖輕輕一點,人已越出了大廳,隨后幾個閃身消失不見了。
萬劍鋒望著慕容云瑤遠去的背影,下意識的用舌頭舔舔嘴唇,傻笑道:“難怪我昨天看她這么眼熟,原來真是那個小魔女,沒想到兩三年沒見,居然長得比原來還漂亮了!我要是能娶她為妻,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他摸摸自己的臉,隨即失望的道:“算了,算了,長得漂亮又如何,她就是個母老虎,誰娶了她只怕要倒八輩子的霉!”
萬劍鋒正胡思亂想間,被大廳內的血腥氣熏得險些吐出來。他看看地上姚鴻遠和少女的尸身,有些高興又有些惋惜的道:“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誰叫你們做了那么多壞事,見了閻王別告我的狀,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
他說著抱起少女的尸身,把她放在姚鴻遠的懷里,隨后緩步出了聚義廳。剛出大門,他便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驚呆了,只見原本兵強馬壯的水寨,竟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片血海,寨中的水匪盡數慘死!
萬劍鋒見此情景,嚇得一吐舌頭,“天啊!她居然為了泄憤殺了這么多人,真是個小魔女,等我再見到她,一定替死去的慕容老頭好好教育教育她!”
他本打算立即返回君山,可回首看看遍地的尸骸,心想,“這幫水賊雖作惡多端,可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尸骨現天啊!不如我一把火把水寨燒了,正好挫挫姚鴻斌那廝的銳氣!”
萬劍鋒想著在一個死去的水賊懷中摸出一個火折,放在嘴邊輕輕一吹,然后揚手向后一丟,恰好落在聚義廳的柱子旁。廳中立柱通體木制,遇火剎那燃燒起來,極盡奢華的水寨頃刻間化為一片火海!
此時姚鴻斌正兀自與司徒父子酣戰,無意間偷眼望見水寨方向,見火光沖天而起,頓時慌了手腳。司徒天行見狀大笑,一棍帶著千鈞之力,橫掃向姚鴻斌太陽穴。
姚鴻斌本想舉刀招架,可心慌意亂之際,手腳竟都不聽使喚了。他眼睜睜看著司徒天行一棍掃來,手中的大刀卻說什么都舉不起來,就連后退都變得舉步維艱。
司徒天行的笑容愈發燦爛,手中鐵棍霎時把姚鴻斌的頭顱打為齏粉,他壯碩的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悶響。
司徒鐘見姚鴻斌死了,朝眾水賊高聲喝道:“匪首姚鴻斌已死,爾等速速放下武器,否則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君山!”
眾水賊聞言都放下了武器,紛紛跪在司徒鐘面前,齊聲道:“司徒幫主饒命啊!我們愿意改邪歸正,從此加入丐幫,永遠受您驅策!”
司徒鐘點點頭,緩步走到最近的一個水匪身邊,伸出雙手想把他攙起來。可就在司徒鐘將要攙起他的瞬間,這個水匪竟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猛的朝司徒鐘心窩刺去!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丐幫百余雙眼睛齊齊望向司徒鐘,但誰也來不及出手相助。司徒鐘眼睜睜看著匕首離自己心窩越來越近,方才還志得意滿的他,此刻竟已命懸一線!
“嗖!”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水面上突然傳來急促的破空聲,隨之而來的是一團疾如閃電的黑影。
眾人的目光全都被這團黑影吸引過去,就連突施毒手的水賊,都下意識的轉過了頭。眾人未及看清那團黑影究竟是什么,行刺的水賊卻已轟然倒地,七竅流血。
司徒鐘愣住了,忙望向湖面,只見湖上不知何時劃來了一艘小船,船上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與他毫無干系,只是他那從不離身的酒葫蘆不知去了那里。
司徒天行見萬劍鋒回來了,再次露出了笑容,“萬兄弟,真有你的!不但一人端了姚鴻遠的王八窩,剛一回來就救了我父親!你這朋友我交定了,說什么我也不會再讓你走!”說著撿起地上的酒葫蘆,一揚手拋給萬劍鋒。
司徒鐘也笑著深施一禮,感激的道:“多謝萬少俠仗義援手,如果沒有你,只怕我們丐幫眾人今日真要葬身魚腹了!”
萬劍鋒一笑道:“好說!只可惜這次雖放火燒了王八窩,卻沒落得王八湯喝,口中都快淡出鳥了!我這就動身去鄂州喝湯去,咱們回見吧!”他說著一撐手中船槳,就要離開君山。
司徒鐘忙喊道:“萬少俠且慢!”
萬劍鋒問道:“司徒幫主還有什么事兒嗎?”
司徒鐘鄭重的道:“萬少俠,我司徒鐘治幫無方,致使水賊猖狂肆虐,如果沒有萬少俠相助,險些釀成大禍。故此我司徒鐘愿意讓賢,懇請萬少俠來做丐幫之主!”
眾丐聞言起初一愣,隨即擁護道:“沒錯,我們愿意奉迎萬少俠為幫主,永遠唯萬少俠馬首是瞻!”
萬劍鋒腳下不禁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折下船去。他一扶船舷這才站住,搖頭笑道:“司徒幫主,你要真想讓位,也請去另請高明吧!我一個人悠閑慣了,說什么做不了幫主的!”
司徒鐘聞言竟給萬劍鋒跪下了,眾丐也紛紛跪倒在萬劍鋒的船前,“萬少俠,您說什么也得留下!今日有您在,我們丐幫幸免于難,可若明日又有歹人前來滋擾,只怕我們又要遭殃了!”
萬劍鋒無奈的道:“你們非要奉我做幫主,還不如要了我的命!不過你們如此看得起我,我又不好推辭,這可怎么辦呢?”
司徒鐘見他實在為難,只得緩緩站起身,說道:“萬少俠實在不肯做丐幫之主,那我就贈你一根帥棍吧。以后天下眾丐凡見持帥棍者,便如見幫主親臨!”
萬劍鋒笑著點點頭,“這樣最好,這樣最好!你只要不讓我打理幫中瑣事,管理幫中兄弟,其它讓我干什么都成!”
司徒鐘望向身后一位長老,說道:“李長老,快去把帥棍請來,交給萬少俠。還有,多拿幾壇酒來,為萬少俠餞行!”
萬劍鋒聽見有酒喝,眼睛毛都笑開了花,“哈哈哈,司徒幫主,還是你懂我。我就是沖酒來的,沒想到臨走才喝上你的酒,真不容易啊!”他說著把船靠到岸邊,一躍下了小船。
很快,李長老便雙手捧著一根長約一尺的木棍走了過來,他身后還跟著十來個小乞丐,每人手中捧著一大壇美酒。萬劍鋒見狀饞得兩眼直冒金光,口水差點沒流出來。
眾小丐一字排開,把手中酒壇交給幫主司徒鐘以及眾位長老。眾人接過酒壇,齊齊打開封口,封壇的紅布迎風飄動,宛如成片的火燒云,場面壯美得讓人心醉。
眾人把酒捧在胸前,高聲道:“萬少俠,您雖才來了短短一日,卻與我們同生共死、肝膽相照!今番您雖身離君山,但心卻永遠留在了丐幫。我們愿您此去諸事順遂,早日名揚江湖!”
萬劍鋒長這么大從來沒受過如此待見,眼中激動得險些落淚,“多謝諸位美意,這酒我干了!”他雙手接過司徒鐘手中酒壇,一仰脖喝得一干二凈,隨后把酒壇摔得粉碎。
司徒鐘見狀大笑,朝李長老招招手。李長老當即會意,把手中帥棍恭敬的遞給司徒鐘。萬劍鋒方才沒功夫去看此棍,此刻卻被它稀奇的模樣吸引了,只見此棍長約一尺,上半段涂著黑漆,下半段涂著紅漆,棍尾還拴著一根不算太長的皮鞭。
“萬少俠,這就是本幫至寶帥棍,我今日把他交給你,你便正式成為我幫中兄弟了!”司徒鐘說著把帥棍恭敬的交給萬劍鋒,萬劍鋒忙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生怕損壞分毫。
司徒鐘不舍的高聲道:“萬少俠,你既去意已決,我們便不好再勉強挽留,這就恭送萬少俠離島了!”
眾丐齊齊躬身道:“恭送萬少俠,望您早日再返回君山!”
萬劍鋒朝眾人一拱手,慨然的道:“諸位,以后丐幫的事就是我萬劍鋒的事,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隨叫隨到!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年相見,后會有期!”他說著緩步上了小船,船槳一撐,徑向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