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朱楨便跟著太子出宮了。
車輦上,太子對歪著身子,只坐了半邊屁股的朱楨道:
“你也知道,劉先生身體不好。前幾天,他又剛犯了場病,一直到現在還沒法下地,你可別再惹他生氣了。”
“我真改了,大哥。”朱楨輕輕揉著屁股道。
“好,我相信你。”太子寵溺的揉揉他的頭,這時車駕停了下來,東華門到了。
便有東華門的守衛千戶上前見禮。
太子拉開車簾,讓那千戶看仔細車里的情形。
除了他跟楚王,再無第三人。
千戶趕緊又向楚王行禮。
“本宮奉旨送楚王去誠意伯府拜師,日后楚王隔天要出宮一次。”太子和顏悅色對那千戶道。
“微臣已經接到通知了。”千戶恭聲說著,雙手奉上一塊金牌道:“請殿下務必保管好,回宮時繳回。若有遺失,就得勞煩皇上或太子殿下再下旨意,殿下才能回宮了。”
“哦哦。還有什么注意事項啊?”朱楨捧著金牌如獲至寶,這是自由的憑證啊。
“還有,殿下只能從東華門進出,每天必須趕在宮門關閉前回來。此外,不能乘車坐轎,隨員不超過四人,每次進出也都要憑腰牌,并要驗明正身……”千戶不厭其煩道。
“嘖嘖,這么嚴格?”朱楨咋舌道。
“伱哥哥們也是如此,不是單單針對你。”太子微笑道:“要是有意見,你去找父皇提吧,別為難下面的人。”
“我就隨口說說……”朱楨訕訕笑著揉了揉屁股,還忽丟忽丟的疼呢。輕易可不敢再去見那老賊了!
馬車繼續行駛,朱標接著對他道:
“至于你在宮外的安全,先由府軍后衛負責吧。等你自己的三護衛組建起來,我就不管了。”
“大哥,組建起護衛來,你也繼續管我吧。我不放心我自己的人……”經過鳳陽之行的歷練,楚王殿下變得更惜命了。
“哈哈,你這小子,想讓大哥操心到什么時候?”朱標嘴上抱怨,卻還是答應了。“不過你也不要亂跑,出宮是跟著劉先生學習的。除了到劉軍師橋,哪也不許去。”
“是,大哥。”朱楨忙不迭應聲。
朱標看著他長大,還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唉,你真想出去玩的話,一定要先告訴我。我好加派人手,保護你的安全。千萬別嫌煩,玩失蹤什么的。”
“嗯嗯,大哥我不會讓你操心的。”老六乖巧極了。“用不著說那么多……”
“臭小子,嫌我煩啊?你倒是省心點兒呀。”太子彈了他個腦崩。
太子車駕在劉軍師橋停下。
朱標給朱楨仔細整理了儀表,這才打開車門。
宮人侍奉兩位殿下下車。
劉璉劉璟早得到消息,恭候在誠意伯府門口。
劉祥劉璃也跟在后頭,迎接兩位殿下的大駕。
朱楨不由自主看她一眼,真可愛……便趕緊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跟著大哥與劉家兄弟見禮。
“殿下大駕光臨,家父本該親迎。無奈抱恙在床,還請殿下恕罪。”劉璉恭聲道。
“哎,不必多禮。何況今日我是帶六弟來拜師的,哪有讓老師親迎的道理?”太子和顏悅色道:
“倒是勞煩孟藻兄特意在家,耽誤了你的公務,實在過意不去。”
孟藻是劉璉的字。
“殿下這么說,我大哥可真慚愧了,他是巴不得能在家歇一天。”劉璟從旁打趣道。
“哈哈哈。”三人便一起大笑起來。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里走。
“孟藻兄出仕半載,可還習慣?”太子和氣的問劉璉道。
“其實不太習慣。”劉璉苦笑道:“蒙皇上錯愛,將微臣從布衣提拔到考功監這種切要部門,還命臣考核監察御史,實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啊。”
他是今年二月份,被朱老板直接任命為考功監丞的。考功監也是今年二月才設立的,監令不過才正七品,監丞更是只有正八品。
別看針鼻大的衙門,權力卻大的可怕。凡吏部要任免升降大小職官,皆需經過考功監復核才能決定。其位卑權重,無以復加。
“哎,孟藻兄大可不必。”太子笑著安慰他道:“考功監責任重大,非心腹不佞事者,不可委任。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頓一頓,他又笑道:“再說布衣出身怎么了?你們監令華克勤,還是瓦官寺教僧出身呢。”
“謝殿下寬慰,我感覺好多了。”劉璉笑著道謝:“與太子相處,真叫人如沐春風。”
“哈哈,那以后咱們要多多親近。”太子的笑容親切而真摯,真的很難不讓人心折。
眾人進去后院主臥,劉伯溫靠坐在床上,含笑看著太子和楚王。
“有失遠迎了,二位殿下。”他拱拱手,輕聲說道。
“先生,身體怎么樣了?”朱標拱手還禮,在床邊的椅子上坐定。朱楨立在他身后,笑嘻嘻看著劉伯溫。
還是活的,真沒死,本王可真厲害……
老劉卻會錯了意,以為粘上毛比猴兒還精的老六,看出自己是在裝病了。
便苦笑一聲道:“不敢欺騙殿下,老臣其實問題不大,小病大養罷了。”
“哦?”朱標一愣,旋即笑道:“放心,我會給先生保密的。”
說著看一眼朱楨道:“老六,你也不要亂講。”
“哦。”朱楨點點頭,撇撇嘴。
劉伯溫無奈,心說這是非要揭我老底啊?好好好,我主動說,行了吧?別撇嘴了,丑死了……
“唉,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太子殿下,老臣是不想蹚中都的渾水。”劉基便老實交代道。
“先生確實不適合去鳳陽。”朱標理解的點頭道:“你的身體本就不好,另一方面,當初你是最反對遷都的,又是淮西那幫人的頭號眼中釘。要是你去鳳陽坐鎮,中都城非炸了鍋不可。”
“多謝殿下體諒,其實老臣還有一層顧慮。”劉基又低聲道:
“逼得太緊,有人會狗急跳墻的。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啊……”
“先生說的一點錯沒有,父皇也是這個意思。”太子點點頭。
兩人說著互相看一眼,都沒想到對方這話,能當著老六的面說出來。
‘看來誠意伯對老六很信任啊。’太子暗道。
‘看來太子把老六當成心腹了。’劉基暗道。
一切盡在不言中。
ps.今天寫的賊慢,抱歉抱歉。不寫了,睡了,明天再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