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城。
議政大樓。
在長達五米的大魚缸內。
只見一尾通體呈藍色的大魚,陡然一躍而起,凌空劃過一道弧線,又重新落回了水面。
“噗通!”
一聲輕響。
水花濺射起來。
一圈圈漣漪擴散開來。
謝莜不自覺抬頭瞄了一眼魚缸,又馬上收回了視線,繼續埋頭在一份公文上奮筆疾書。
這一只造型別致的環形大魚缸,正是豪華辦公室新添置的物品。
昨天大執政官閣下隨口吩咐了一句,內務署署長親自出馬,帶領一幫下屬,以最快速度從商店里扛回了一個最貴的魚缸。
議政廳的輿論認為,閣下一定是想念冬園的魚塘,才會命人在辦公室擺放一個魚缸。
謝莜卻并不這么認為。
當初她還是冬園侍女之時,特意留神觀察過,閣下一整天看池塘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
這叫喜歡嗎?
顯然不是!
既是如此,何來想念?
謝莜心中覺得,一定是有別的原因。
因為有一次,她隱約聽到閣下站在魚缸前方,小聲滴咕了一句“該怎么弄這條大魚呢”。
五分鐘。
尤物小姐放下了鑲嵌著金絲的奢華鋼筆,又揉了幾下白嫩手腕,以緩解長時間書寫的酸痛感。
以前她從未想過,這種每支價值三枚金幣的超高檔鋼筆,居然會成為自己的日常辦公工具。
這就是人生際遇吶!
只有在真正的大人物身邊,才會有這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經歷。
謝莜滿懷著感慨,拿著文件行至上司辦公桌旁:“閣下,這份執政令撰寫好了,請您過目一下。”
“嗯!”
程瀚快速瞄了一眼,甩了一個響指。
“啪!”
擺在桌面的黑色印章,突然飛了起來,在公文表面“砰”的印了一下,留下一道特殊花紋。
程瀚輕聲吩咐道:“通知兩位副執政官,盡快將這一項法桉執行下去。”
“是!”
謝莜恭敬的應了一聲。
最近幾天,議政廳突然進入了簽發執政令的高峰期,幾乎每天都有一、兩份法桉被頒布。
比如,《安華城舊城區改造法桉》;
又比如,《殘疾人補助法桉》;
還比如,《低收入家庭子女養育保障法桉》;
以上法桉的受惠對象,皆是低收入家庭。
如此種種,再一次踐行了閣下說過的一句話——民生才是頭等大事。
而作為大執政官的身邊人,尤物小姐當然明白其中的緣由。
無它。
有錢了!
慶典彩帶標語的拍賣會,共計獲得一千三百多枚金幣;閣下又大刀闊斧砍掉了十余項不必要支出,節省了超過三千五百枚金幣。
以及一個超級重頭戲——沒收犯罪官員家產,充作城市公用資金。
最后一項,共計獲得了四萬八千多枚金幣。
這實在是一個令人咂舌的巨大數字。
謝莜雙手拿著文件,快步走向門口。
拉開大門之時。
尤物小姐飛快扭頭瞥了一眼環形大魚缸。
只見原先的漂亮藍色大魚,竟然離奇變成了翠綠色,就連尾鰭也由扇形變成了花朵狀。
這并非第一次變化。
在這短短半天時間內,女秘書親眼目睹,這條大魚的顏色、形態發生至少六次變化。
謝莜邁步走出了大門,心底滴咕一句:“閣下正在研究超凡力量嗎?看起來好漂亮啊。”
“砰!”
門被拉上了。
下一刻。
大魚缸內發生了一次驚變。
“砰!”
只聽一聲悶響。
大魚陡然四分五裂。
藍色魚血迅速擴散,頃刻將大團清水染成了澹藍色。
一團血肉模湖的肉塊,揮舞著幾條猙獰觸手,活脫脫就是一個怪物,在水中竭力游動起來。
片刻之后。
肉塊失去了動靜,一動不動懸浮在水中。
倘若謝莜目睹此情此景,她搞不好會當場吐出來,然后馬上收回“好漂亮”的評語。
“唉!”
程瀚輕嘆一口氣。
他小聲呢喃道:“又要盡可能保證戰力強大,又得有足夠的隱蔽性,這個‘異形戰術’比想象得更難呢。”
所謂的“異形戰術”,正是為了對付“大魚先生”做準備。
其中的“異形”一詞,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某部電影。
才過一秒。
大魚缸又有了新動靜。
每一塊魚身,突然爆成了無數纖絲肉絲,它們像蠕蟲一般在水中擺動,彼此纏繞在一起。
一個呼吸后。
翠綠色大魚再次出現,又開始搖頭擺尾的游動起來。
若是旁人看到這一幕,必定會嚇得毛骨悚然。
“咕都”
大魚將嘴巴張得老大,喉頭使勁吞吸起來。
被魚血染成澹藍的水,迅速恢復了原先的清澈狀態。
“嘩啦”
一蓬浪花飛起。
大魚又一次躍了起來。
此時的辦公室,說不出的祥和。
青臨城。
錢家。
錢青青簡單扎著一只馬尾,穿著一身澹青武士服,看著說不出的英姿颯爽,邁步走下了樓梯。
錢長云老老實實跟著姐姐身后,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自從獲得女武神之印,開始練習大槍之技后,小女生就越來越喜歡穿女武士服。
以往那些漂漂亮亮的衣衫,全都被她掛在衣柜里,許久沒有碰過了。
客廳內。
錢夫人瞥見女兒的身影,立即招呼了一聲:“青青!”
至于小兒子,完全被她忽視了。
錢長云望著母親的眼神,帶著一點小小的幽怨。
旁邊沙發坐著另一個頗有姿色的熟婦,她滿臉堆笑的問好道:“青青小姐,長云先生,兩位早安!”
這位夫人的態度,帶著明顯的討好。
錢青青禮貌的頷首致意:“龍夫人,早安!”
錢長云也乖乖行禮,絲毫不敢倨傲:“早安!”
隨著程瀚不斷綻放出天才的璀璨光芒,錢家受益于“準女婿”的關系,自然跟著水漲船高。
當“程瀚擔任安華城大執政官”的消息傳過來后,錢家幾乎天天都有客人上門拜會。
很多時候。
在這類日常交際中,一筆筆生意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達成一致,頗有一種送錢上門的意味。
如今錢氏商會的生意規模,相比一年以前,翻了足足五倍還多。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外如是。
當然。
沒人是傻子。
大家之所以愿意主動送錢,無疑是看重了錢家日漸高漲的影響力。
因為與錢家保持合作,幾乎不會被官方找麻煩,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讓錢家多賺一點,也是一件劃算的事情。
此時。
錢夫人上下打量著女兒,見她沒有像以往那樣手握大槍,立即問道:“青青,你要出門嗎?”
小女生點了點頭,馬尾跟著輕盈擺動:“長云想去同學劉偉家玩,我順便跟著過去拜訪一趟。”
錢夫人有點懵:“你去劉家做什么?”
錢青青侃侃而談:“我打算在青臨城成立慈善委員會,聽說劉偉的父親劉樂輝,是一個比較樂善好施的人,我想與他談一談。”
錢夫人瞬間明白,所謂的“慈善委員會”云云,多半就是準女婿的意思。
她想了想,問道:“需要我一起去嗎?”
小女生搖了搖頭:“媽,不用了。”
這句話含有另一重隱晦意思,慈善委員會由我來主導,錢家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參與者。
錢夫人也不以為意:“好吧。”
她與丈夫非常拎得清,知道準女婿現在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絕不可覺得關系親近就得寸進尺。
大人物主動給,接著就好了。
大人物不想給,萬萬不可沾染。
半小時后。
劉家。
錢青青受到了極為熱情的招待。
這太正常了。
堂堂安華城大執政官兼黑甲軍副校尉的準女友,就連本城大執政官也得小心招待,哪個商人敢怠慢?
小女生與劉樂輝攀談一陣,后者毫不猶豫的答應加入慈善委員會,成為委員會的一名干事。
只要花一筆錢,便可與錢家走得近一點,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劉樂輝又不是傻子,自然滿口同意。
告辭之前。
錢青青客氣的說道:“劉叔叔,最近長云經常過來叨擾你家,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
旁邊的錢長云,小臉抽了一下。
劉樂輝連連搖頭:“言重了,一點不麻煩。”
他巴不得錢長云天天過來,甚至住在自家都沒關系。
錢青青順勢發出一個邀請:“新年慶典那一天,不知您和家人是否有時間,前往我家做客?”
劉樂輝笑得臉都快爛了:“有時間!我們全家都有時間!”
錢家的主動邀請,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就算沒有時間,也要強行擠出時間來。
以上這一切,看著合情合理。
似乎是富豪人家之間的正常人際交往。
錢青青離開錢家,坐入自家的晶能車,悄悄松了一口氣。
程瀚的囑托,終于搞定了!
事實上。
剛才那個邀請的真正目的,正是讓劉樂輝全家離開住宅。
如此一來。
程瀚便可以放開手腳,全力對付大魚先生。
安華城。
議政大樓。
環形魚缸內。
“砰!”
又是一聲悶響。
大魚又炸掉了。
一只模樣可怖的怪物,從一片血污中鉆出來,猙獰口器發出“嘶嘶”叫聲,銳利爪子張牙舞爪起來。
一看便知,這是一只異常兇悍的小東西。
程瀚滿意一笑:“試驗了二十三次,終于成功了。”
他心念一動。
怪物爆成了大片纖細肉絲,又重新變回了大魚外形。
程瀚愈發覺得滿意:“從蛇女士鱗片神紋解析出的‘生命掌控玄法’,確實非常好用。”
他轉頭望向青臨城方向,嘴角翹了起來:“青青那邊也搞定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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