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殖湖中。
“嗡”
引擎聲不斷響起。
浮木舟輕盈的破開水面,在寬闊湖面掀起一道道水波。
張管事擺出虛心求教的架勢:“程技術員,莫非出油率降低了百分之四,有著某種緣由嗎?”
另外兩名船員豎起了耳朵,等待著程瀚的回答。
程瀚掃了一眼湖面,不答反問:“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就是入冬之后,青米蝦變得稍稍滑膩了一點?”
張管事想了想,點頭答道:“好像是這么回事!天氣冷下來后,抓青木蝦需要抓得緊一點,否則容易滑出去。”
程瀚立即解釋道:“這是因為青米蝦為了抵抗低溫,體表分泌出了一層非常薄的抗凍油脂。”
張管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瘦高船員附和道:“我還以為是水太冷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程瀚說到了正題:“分泌抗凍油將消耗青米蝦體內的部分營養,尤其是一種叫做‘青油膏’的成分。
“這種成分恰好是‘高效能動質’的關鍵成分之一,自然會導致高效燃油的產量下降。”
張管事一臉贊嘆之色:“您的學識真是淵博。”
兩名船員聽得連連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
程瀚卻嘆了一口氣:“半個月前,東黎戰區的‘養殖研究所’,專門向各個戰區發送了一份通報。
“通報中明確說明了一點,只要向養殖湖中投放一種特制的飼料,為青米蝦補充營養,可以避免這一問題。”
張管事當即面露尷尬之色:“上頭好像沒有說過這件事。”
兩名船員也神色微妙。
他們自然明白,這絕對是本戰區的某些人失職,未能及時將信息通傳下來,并按照要求投放飼料。
張管事輕咳了一聲,追問道:“程技術員,現在投放飼料還來得及嗎?”
程瀚沉吟片刻,答道:“現在已經入冬了,青米蝦的進食欲望下降了許多,需要兩個多月后才有效果。”
張管事的嘴唇動了動,“唉”了一聲:“真是可惜了。”
這一方海洋世界的冬季并不長,只有三個月左右,兩個多月就等于是冬天已經過去了。
瘦高船員則想起了一件事:“難怪前一段時間,青米蝦好像變得特別能吃,飼料消耗量也增大了不少。”
另一名船員開始現學現賣:“它們需要補充營養成分,在體內合成抗凍油。”
程瀚笑了笑,又換了一個話題:“青米蝦的扛凍油,還有另一個妙用。”
他停頓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臉:“再過一段時間,氣溫下降到了冰點以下,許多人的手腳、臉部會長出凍瘡。”
張管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您的意思是,抗凍油可以防止凍瘡?”
程瀚頷首道:“不止是防止凍瘡,治療凍瘡的效果也極好,只要涂抹抗凍油,最多三天就能治愈凍瘡。”
張管事的眼睛更亮了。
程瀚笑了起來,索性把話說明白了:“據我所知,今年東黎戰區無法完善提煉抗凍油的工藝,這東西浪費了實在有點可惜。
“捕撈青米蝦的時候,你們可以將蝦皮剝下來,設法提煉出扛凍油,留著自己用或者賣掉都行。”
養殖湖的工作相當辛苦,尤其是冬天還得出來吹冷風,這么做也算是給工人們謀一點福利。
再說了。
將蝦皮剝掉,也更方便提煉高效燃油。
張管事和船員聽得連連點頭。
程瀚又補充了一句:“到了明年,上頭肯定不允許再私自剝蝦皮了,所以機會只有今年一次。”
張管事和船員聽得高興極了。
他們已經聽了出來,這是上頭默許的事情,更是一個合法賺外快的機會,
這幾人真心覺得,這位程技術員人非常不錯,說話還非常好聽,簡直就是一個大大的人才。
很快。
“砰!”
只聽一聲碰撞聲。
浮木舟靠上了碼頭。
兩名船員立即跳上了碼頭,手腳麻利的開始系纜繩。
張管事指向碼頭旁的房屋,語氣變得更加殷切了:“程技術員,去屋內烤一烤火暖和一下,怎么樣?”
這家伙臉上的笑容,簡直比看到親爹笑得更熱情。
這一點不奇怪。
任誰給他指出了一條財路,都會得到這樣的待遇。
程瀚從善如流:“好!”
他之所以給出好處,就是為了拉近彼此的關系,進而套一套本戰區的情報。
張管事點頭哈腰:“您請跟我來。”
很快。
程瀚踏入了房屋內,也就是所謂的“巡湖所”。
這也是每一座養殖湖的“標準配置”。
巡湖所并不大。
僅僅只有三間房,一間正廳一間休息室。
負責夜間值守之人,可以在休息室休息。
“吱呀!”
張管事用力推了大門。
撲面而來的空氣,卻并不比外面熱乎多少。
程瀚快速掃了一眼壁爐,不動聲色的問道:“巡湖所沒有生火嗎?”
按照要求,每一座巡湖所內,時刻有人員值班。
而在冬季,為了確保駐守人員可以履行職責,屋內可以不間斷的供暖。
張管事再次搓了搓手,“唉”了一聲:“別提了!”
他旋即解釋道:“本戰區對養殖湖并不重視,提供的燃料配額比較低,我們一般只在晚上生火。”
程瀚嘆了一口氣:“有點苛刻了。”
這與他的預料完全一致。
此次徽陽戰區捅出簍子,未能依照指令給青米蝦投喂飼料,導致燃油產量降低,與這種“不重視”的態度有著直接關系。
張管事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我都不知道,天氣再冷一些,白天該怎么熬過去。”
他轉頭吩咐了一句:“小李,你去把壁爐點燃。”
之所以破例在中午就點火,顯然是為了招待“貴客”。
“好嘞!”
船員馬上應了一聲。
程瀚看著張管事拎起了水壺,問出了蓄謀已久的話:“對了,貴戰區最近有沒有什么新聞?”
“咕嘟~咕嘟~”
倒水的聲音響了起來
張管事麻利的倒了一杯水,熱情滿滿的奉了上來:“程技術員,請用茶!”
隨后他才回憶了片刻,開口答道:“要說新聞的話,也就只有打仗的事了。
“上一次白魷族圍攻本戰區,死了不少人,我們這些養殖員,全都撤到了戰堡內。
“后來聽說是東黎戰區打了一場大勝戰,連海神都弄死了兩個,白魷族這才撤走了。”
徽陽戰區在戰爭中的表現,與許多戰區一樣,勉強只能算中規中矩。
若非程瀚策劃了一個奇謀,戰爭不知道還要打多久,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程瀚輕輕點了點頭,問得更直接了一些:“貴戰區的將主,難道就沒有一點作為嗎?”
他這一次的主要目標,正是沖著這位將主而來。
各個戰區定期呈送給將督殿的戰報,只有簡略的情況,根本就無法了解具體細節。
正是因為如此,程瀚才選擇微服私訪,悄悄進入了徽陽戰區。
此時。
張管事聽到“作為”云云,竟然嗤笑了一聲:“不瞞您說,我們將主在戰場上沒有什么表現,但在臥室里的表現不是一般的厲害。”
程瀚有點懵。
什么叫“臥室里的表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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