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瀚完成了對徽陽戰區的整頓,留下了一段關于大將督的傳說,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此地。
短短兩天之內。
許多人的命運因此而改變了。
比如。
巡湖所的張管事。
天色才蒙蒙亮。
“咚!咚!”
巡湖所的大門,忽然被敲響了。
張管事一下子驚醒過來,伸手揉著惺忪睡眼,大聲問道:“誰啊?”
一個洪亮的聲音,馬上傳入了門內:“張亮管事在嗎?我是中庭的玄士。”
張管事聽到“玄士”一詞,渾身一個激靈,瞌睡頓時不翼而飛。
他慌手慌腳的爬起來,口中連忙喊道:“玄士大人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開門。”
張管事胡亂套上衣裳,急匆匆小跑到大廳拉開了門。
入目所見。
兩名黑袍玄士,正安靜站在門外。
而在數十米外。
赫然停著一艘玄舟。
其中一名玄士,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張管事,中庭的宗副將主招你覲見。”
張管事“啊”了一聲,整個人都傻了。
高高在上的副將主大人,居然親自接見我這樣一個小人物?
另一名玄士比劃了一個手勢:“請隨我們來吧。”
張管事傻呆呆的“噢”了一聲,本能的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直到坐上玄舟騰空而起的一剎那,他兀自有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
張管事不是傻子。
他自然明白,這一切與大將督脫不了關系。
那位閣下在巡護所滯留了一天,與自己等人同吃同住,所以堂堂副將主才會親自相招。
亦是因為同樣的緣由,兩位玄士才會對自己客氣得不像話。
這一刻。
張管事情不自禁在心底感嘆了一句:“人生無常吶!”
他俯瞰越變越小的養殖湖,不自覺想起當時初見大將督的情景。
彼時。
閣下穿著一身普通的工裝,露出一個干凈溫和的笑容,主動予以了問候:“早上好!”
“早上好!”
這是宗副將主的問候。
這位高階玄師的老臉,同樣掛著溫和的笑容。
張管事誠惶誠恐的行了一禮:“閣下,向您致敬。”
他心中卻覺得,大將督的笑容更為真誠,也更讓人心生好感。
宗副將主笑道:“那天在碼頭的時候,沒機會跟你好好聊聊,今天正好我有空了,就讓人請你過來聊一聊。”
張管事一臉謙卑:“閣下,這是我的榮幸!”
宗副將主徑直提出了要求:“關于你與大將督之間的事情,你可以詳細說一說嗎?”
張管事恭敬應道:“如您所愿。”
他立即巴拉巴拉講述起來:“事情是這樣的……”
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情,故而具體該講哪些內容,又該怎么敘述,他早已提前做好了準備。
張管事用了足足半個多小時,將與大將督相關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的講述了一遍。
其中還包括:大將督離開徽陽戰區之前,簡短接見了一次他本人的經歷。
宗副將主若有所思的嘀咕道:“大將督將于一個月之后,離開這一方海洋世界嗎?”
張管事點了點頭:“是的!這是大將督親口所說的話。”
宗副將主一臉遺憾之色:“大將督是一個異常出色的統帥,這是東黎大戰區的損失。”
這貨卻心中暗喜:“走了也好!”
站在宗副將主的立場。
大將督的威懾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大將督在東黎大戰區多留一天,他就一天覺得壓力。
雙方又聊了一陣。
宗副將主笑著問道:“本戰區打算將青米蝦養殖規模擴大十倍,目前非常缺乏人才,你是否愿意接受‘大總管’之職?”
張管事頓時又驚又喜。
依照規矩。
管事的上一級是大管事,再上一級是總管,又上一級是大總管。
換而言之,這等于是連升三級。
張管事大略定了定神,趕忙應道:“閣下,不勝榮幸!”
數千公里以外。
云翠戰區。
一座中型港口。
程瀚穿著職員制服,注視著海面,忽然心有所感。
他毫不猶豫的進行了一次推演,臉上當即露出了笑容。
張管事連升三級的事,算是特意給此人準備的一份小禮物,只不過并非由他親手贈予。
這家伙工作盡職盡責,養殖知識相當豐富,品性也是上上之選,給他一個大總管之職倒也不為過。
話說回來。
這件事也只能由徽陽戰區出面。
否則堂堂大將督閣下,一言可決定將主的去留,卻親自任命一個普通人當大總管,說出去一定會笑掉旁人的大牙。
程瀚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咕噥了一句:“有時候地位太高了,做某些事反而不太方便了。”
他的嘴角又流露出一絲笑意:“我要走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上鉤。”
事實上。
臨行之前。
程瀚之所以特意與張管事道別,最主要的目的,正是為了借助此人將訊息散布出去。
這一次釣魚的對象。
并不是旁人。
正是——蛇神。
先前他對徽陽戰區進行了一次整頓,由于時間的關系,自然來不及清理該戰區內的內鬼。
可以肯定。
以蛇女士的德性,絕對沒少在徽陽戰區安插間諜。
而他將要離開的消息,必定會在短時間內擴散開來,繼而被內鬼探聽到,最終被蛇女士得知。
程瀚輕笑了一聲:“親愛的蛇女士,我是您的眼中釘肉中刺,難道您不打算采取行動嗎?”
這時。
“叮當!”
“叮當!”
鐘聲傳遍了碼頭。
程瀚望向數百米外。
一艘浮木船正劈波斬浪航向了碼頭。
這代表著,一艘船即將靠岸了。
程瀚從口袋中掏出了口哨,快步走向了碼頭的泊位。
他現在的身份,正是一名新晉遷移到的移民,目前所從事的職業,則是碼頭上的職員。
這也算是暗訪云翠戰區的新身份。
碼頭是人流密集之處,亦是信息傳播迅速之地,只要稍稍留意,便能弄清楚該戰區的底層情況。
很快。
程瀚與另幾名職員一道,抵達了一位泊位,迎接即將靠岸的船只。
十幾秒后。
“嗡!”
伴著引擎運轉聲。
浮木船緩緩靠近了泊位。
如今在東黎戰區,各個蓮島之間的人員、物資運輸,九成以上皆由云母隧道來承擔。
其它戰區雖然制定了建設計劃,可工程尚未開始,只能依靠浮木舟來運輸。
“咻!咻!”
程瀚用力吹響了口哨,口中大聲喊道:“把纜繩拋下來。”
一名船員拎起一捆纜繩,隔著十幾米遠,用力拋投了過來。
然而。
這家伙這一次投擲的準頭,實在是差得有點離譜。
纜繩凌空劃過一道弧線,徑直落向了距岸邊三米的海面。
這個間距稍稍有一點遠。
即便是碼頭上的人想要接住,也沒辦法接。
旁邊的碼頭管事,忍不住罵了一句:“傻嗶!”
關鍵時刻。
程瀚果斷上前兩步,左手按住碼頭上的柱樁,整個人躍出了碼頭,右腳準確的勾住了繩索。
與此同時。
他馬上馭使出了九元武技中的第一式藏馬式,體內勁力轉換一個方向,又翻轉身體落向了碼頭。
“啪!”
程瀚的右腳,剛好踩上了柱樁。
管事愣了一下,大聲叫了起來:“好!”
其他職員也紛紛叫了起來。
“牛逼!”
“漂亮!”
對面的幾名船員,正好目睹了這一幕,見狀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以普通人的眼光來衡量。
這絕對算得相當高明的武技。
“啪!”
管事拍了程瀚的肩膀,一副贊不絕口的模樣:“小孫,你居然還有這么一手。”
程瀚笑了笑,實話實話道:“當年在小靈境,我當過一段時間的巡查員。”
管事恍然:“原來如此。”
這家伙轉頭看向其他人,命令道:“你們幾個將纜繩拉過來。”
他緊接著又看向了程瀚:“小孫,你剛才辛苦了,先歇息一會吧。”
很顯然。
程瀚憑著這一手功夫,輕松贏得了管事的認可,這也算是嶄露了一點頭角,并獲得了一點優待。
其他人一擁而上,接過了程瀚手中的纜繩。
程瀚倒也沒有拒絕,徑直松開了纜繩,旁觀同僚們合力將船拉到了近處。
幾秒后。
浮木舟停穩了。
一道通行橋,馬上被架設起來了。
乘客們排著長長的隊列,開始魚貫下船。
好一番忙碌之后。
這艘船滿載著乘客,緩緩駛離了港口。
管事揮了一下右手,喝道:“大家先去休息一下吧。”
一群人頓時一哄而散。
程瀚則湊近了管事,一副套近乎的語氣:“劉管事,我才剛來戰區,對這邊的情況不太了解,您能否給我講一講?”
換做半小時前。
劉管事肯定懶得多說,用一句“待久了自然就知道”來打發他。
可是現在。
劉管事相當爽快的應了一句:“沒問題。”
程瀚的嘴角彎了起來。
他先前故意小小的露了一手,正是借此管事套進一下。
而船員的纜繩丟歪了,其實也是他暗地里動的手腳。
否則對方少說也丟過幾十次,怎么可能偏得這么離譜呢?
劉管事一邊走,一邊說道:“這邊的環境與小靈境完全不一樣,你一個新移民,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能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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