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婉云的到來。
宋知書不由將目光看去,這還有點趕巧,兩個人都出現了。
“見過仙長。”
信差看了一眼蘇婉云,馬上低著頭,恭敬的喊了一聲。
后者只是瞥了一眼,便察覺對方毫無靈氣波動,知曉是凡人沒有理會,而是甜甜一笑,望著宋知書道。
“宋師兄,時辰不早了,人已經在長春樓靜候師兄。”
蘇婉云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
聽到蘇婉云開口,宋知書點了點頭道。
“請師妹稍等片刻。”
說完此話,宋知書看向信差,或許是因為有其他修士的到來,信差顯得格外緊張,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心意我收下,但禮尚往來,這紙傘你拿去。”
宋知書開口,對方執意送來的禮物,這是一片心意,前面的拒絕是因為對方家境不好,沒有必要撐這個面子,但對方沒有收回,就證明他已經想明白了,所以宋知書收下。
但這紙傘給予對方,也算是一種回報,也算是一種關系,不熟也不生分。
“多謝仙長。”
后者有些驚訝,他雖然憨厚,可也知道這是什么意思,當下將紙傘收好。
“對了,你叫什么,住什么地方?”
宋知書詢問道。
“回仙長,小人叫做王壯,住在東市延平坊。”
后者回應道。
“知道了。”
宋知書溫聲點了點頭,也不啰嗦,將門關上后,直接跟著蘇婉云一同離開。
對于王壯,宋知書的想法也很簡單,是個懂得報恩之人,認識一下不是什么壞事,自己常年待在家中,除了執行宗門任務之外,不怎么出去。
大大小小一些事情,說實話真不是很清楚,若有個王壯,稍稍可以打聽點消息之類的。
實際上大部分修仙之人都是如此,沒什么大事都不愿意出門,在家練氣外加上整點修仙百藝都比瞎溜達要強十倍,所以宋知書覺得前世那些宅男還有社恐人群很適合修仙。
離開住處,大雨還沒有停止,甚至聲勢比昨日更加大了一些。
蘇婉云撐起了一把淡粉色的紙傘,又將一把紙傘遞給宋知書,面上的笑容始終掛著,但還是忍不住開口。
“宋師兄,方才那人是誰啊?”
她好奇問道,看向宋知書。
“一個信差,昨日將我書信弄濕,登門道歉。”
宋知書接過紙傘,緩緩開口道。
聽到這話,蘇婉云點了點頭,兩人走出屋檐,大雨墜在紙傘之上,低沉的拍打聲響起。
“宋師兄,這些凡人最好還是不要沾惹,他們都是凡夫俗子,與我等已經不是一個層次,刻意接觸,無非就是想要攀交富貴,這些人的心思,太過于常見了,今日送來點破爛,明日就厚著臉皮提些要求。”
“有前輩說過,我輩修仙之人,萬不可與凡人多過于接觸,提些要求事小,沾惹因果才大,沒必要為一些凡人牽扯麻煩。”
蘇婉云出聲,她面容姣好,也帶著笑容,可這一番話說出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沒有一點鄙夷的目光與神色,可語氣之間所透露出來的就是冷漠,還有那份高高在上。
是階級。
涇渭分明的階級。
不知為何,宋知書聽到這話,沒有絲毫認同,甚至內心產生厭惡。
儒家之本,是為人,這個為人又分兩種意思,自己成人之道,為他人成人之道,核心之意,便是以人為本。
但很顯然,修士根本就瞧不起凡人,窺一斑而知全豹,蘇婉云也不過是練氣三層的修士,是底層修士,但骨子里是瞧不起凡人的。
認為兩者之間,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殊不知大同小異罷了。
當然,宋知書沒有出聲指教什么,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看法,也有不同的想法,人心中的成見本身就是一座大山,依靠三言兩語是無法改變的。
兩人并肩而行,道路上行人不少,一把把油紙傘遮擋著傾盆大雨,古色古香的街道城鎮內,亦有不同的故事。
宋知書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觀看著周圍四方,將所見所看,細細體悟。
很快。
長春樓。
這里是南市之中比較有名的酒樓,尋常一頓開銷至少需要十幾枚靈珠,如若沒什么家底,或者是沒遇到什么好事,也不會有人來這里吃飯。
相親這種事情,可大可小,選址長春樓倒也不是什么問題。
“宋師兄,這長春樓管事與我相識,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些佳肴,賬也賣了,師兄就不要去付了。”
蘇婉云笑著開口,特意告知飯錢已經付了。
付了?
宋知書不由微微皺眉,他有些沒想到,畢竟說句難聽點的,蘇婉云算得上是媒人,不管這件事情成沒成,都輪不到一個媒婆付錢吧?
這有些蹊蹺。
宋知書難免有些存疑,自昨日蘇婉云過來找自己,就提到了相親的事情,而今就好像特別刻意。
要么就是藏著別的事情,要么就是這個表妹有問題,否則的話,宋知書實在是想不到什么可能性。
似乎是感覺到宋知書有些異樣,后者不由立刻出聲。
“宋師兄,我這也算是送佛送上西了,主要也是想給我表妹找個好歸宿,像師兄您這樣的修士,還真的罕見。”
蘇婉云笑著開口。
“我這樣的人,都不用說明月城一抓一大把,光是城內四市十二坊,不都是隨處可見嗎?”
宋知書開口,簡單的自嘲一番,可還不等蘇婉云客套幾句,宋知書的聲音再度響起。
“蘇師妹,到底是什么事情,直接說吧。”
“我想,蘇師妹好歹也是練氣三層的修士,平日里的時間也不夠用,按常理來說,與我沒什么交集。”
“此番牽頭,到底是為了什么?”
宋知書語氣平靜,略顯生疏,說實話他之前就覺得有些不對,而今蘇婉云更是讓他懷疑。
故而忍不住詢問對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宋師兄,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師妹只是單純牽個線,要不是我表姑一直求我幫忙,再加上這些年來確實覺得師兄還不錯,不然的話,也不會如此熱情。”
“你怎么疑神疑鬼的啊。”
蘇婉云有些沒好氣了,反倒是覺得宋知書想多了。
聽著蘇婉云這樣開口,宋知書確實有點沉默,仔細一想的確是這樣,自己一窮二白,沒必要算計自己。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蘇婉云這個表妹有點問題。
不過宋知書本身就是過來應付一二的,不想拂了蘇婉云的面子,免得結仇。
“宋師兄,二樓雅間,穿白色衣服的就是了。”
“師妹我就不上去了,等你好消息。”
來到長春樓,蘇婉云告知房間,而后便打算離開。
“你不一同上去嗎?”
宋知書有些好奇問道。
后者當下一笑,看向宋知書道:“師兄,你們相見,哪里有我的事情啊,我上去做什么?徒增笑話?還是說師兄不敢跟女人說話?”
她略顯玩笑道。
“確實。”
“不管如何,還是多謝師妹了。”
宋知書客氣說了一句,隨后直接走入長春樓內。
待宋知書走進長春樓后,蘇婉云不由松了口氣,緊接著喃喃自語道。
“師兄啊師兄,千萬別怪我,主要是給的太多了。”
“往后若是我真得了仙緣,也會記你這個恩情的。”
蘇婉云說完這話,而后也轉身離開,沒有半點停留。
至于宋知書,踏入長春樓后,也沒有詢問什么,直接朝著二樓走去。
長春樓的消費不少,一頓正常飯菜就要二三十枚靈珠,若是在雅間,至少五十枚,除非是雜役弟子,否則尋常同門修士絕然沒有消費能力。
“這么大的代價,到底有何圖謀?”
宋知書帶著疑惑,他實在是想不到對方這是做什么。
可既然來了都來了,他也不擔心上當受騙,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怕什么危險。
“二樓雅間。”
“白衣女子。”
宋知書來到二樓后,開始搜索,一眼望去,雅間有不少,沒人帶就這點麻煩,具體是那間都不清楚。
好在通過白衣女子這個點,宋知書瞬間看到了一個白衣身影。
一個人,坐在雅間內,房門也沒有關上,再掃一眼其他房間,確實沒有白衣女子。
故而宋知書快步走上。
但很快,宋知書總算明白蘇婉云為何這么熱情了。
因為走近一看,這哪里是什么白衣女子啊,純粹就是白衣少婦好不好。
是一個女人,穿著白色素衣,相貌絕對不差,甚至韻味十足,歲月沒有再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但至少有三十歲,氣質也不差,至少尋常人身上是看不見的。
頭頂上插著一根翠綠色的發簪,纖細手臂暴露在空氣之中,捏著一個酒杯,似乎若有所思著什么。
“怪不得如此熱情。”
“原來已經三十多了,這哪里是表妹啊?說是表姐都行。”
宋知書心中不由苦笑,敢情繞來繞去是這么一回事。
修士有延緩衰老之能,雖然無法完全延緩,但至少年輕個二十歲絕對沒什么大問題,尤其是女子,更加懂得保養。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看起來三十歲,很有可能四五十歲,甚至更大。
女大三,抱金磚。
怪不得盛請自己,又如此熱情,這一刻宋知書全明白了。
想到這里,宋知書吐出一口氣,他直接走進雅間,也不管對方的想法,直接出聲。
“見過姑娘。”
“你是蘇婉云的表妹吧。”
“在下宋知書,是蘇師妹的好友,匆匆赴約未曾給姑娘帶些禮物,還望姑娘見諒。”
“不過宋某的確無成家之意,雖年已三十,一事無成,但于仙道還有少許希望,今日之事確確實實有些魯莽,往后若是有緣再見,如宋某已得仙緣,必會彌補,以了今日之過錯。”
“這頓佳肴,權當做宋某部分補償,還請姑娘不要著氣。”
“見諒。”
宋知書開口,也不給對方說些什么的機會,相親這種事情,本身就有些尷尬,自己沒有這個意思,就是因為不好拒絕別人就過來。
若是坐下來閑聊,不怕對方對自己沒意思,就怕對方對自己產生了點意思,那才是害人害己。
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也免得糾纏不清。
雅間內。
后者微微一愣,很顯然是沒想到宋知書會說出一大堆這種話。
下一刻,還不等她開口,宋知書已經行禮離開了,根本不容她出聲半句。
離開雅間。
宋知書倒也履行承諾,他來到樓下,打算將雅間的賬買下。
可當聽到五枚下品靈石后,宋知書愣了。
“五枚?”
不怪宋知書詫異,他一個月才不過五六枚下品靈石收入,怎么可能付得起這頓?
“上仙,點了一壺最貴的靈酒,明碼標價,可沒有亂來。”
賬房開口,特意指著身后的酒價木牌。
當下,宋知書點了點頭,隨后離開了。
恩。
沒付,直接走了。
但走了沒幾步,宋知書一臉肉疼的回來。
君子不可無信。
仁義禮智信,這是儒家五常,不管自己愿意還是不愿意,都得付啊。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儒道,要是因為失去信諾,影響自己開盒,這才是大事。
嘴賤啊,為什么自己好端端要裝大款?人家不都說了已經付了靈石嗎?
為什么要裝啊?
宋知書是真的肉疼啊,五枚下品靈石是什么概念,他手頭上僅剩下不到九枚下品靈石,再有半個月就要交房租了,那就是三枚。
也就是說自己當真要一貧如洗。
要嘎了啊。
含淚付款,宋知書一臉苦瓜相走出酒樓。
與此同時。
南市街道,一處宅院內,蘇婉云的身影出現在此。
而他面前,站著一位青年,身上的衣袍赫然是雜役弟子服飾。
“確定宋知書已經到了酒樓?”
他開口,詢問后者。
“回師兄,師妹確定。”
蘇婉云認真點了點頭。
“不過宋知書有些起疑,所以師妹不敢帶他上去,所以只告訴他雅間,讓他自行上去。”
蘇婉云補充道。
“那,萬一走錯雅間呢?”
“亦或者拖延不了一炷香的時間,該如何?”
后者皺眉,詢問蘇婉云。
“走錯應該不至于,至于一炷香的時間,請師兄放心,師妹特意請來萬香閣的一位姐妹,她們的手段,尋常男子根本無法駕馭,宋知書肯定也抵擋不住這位姐妹的魅惑手段。”
“一個時辰都能拖延。”
關于這點,蘇婉云信誓旦旦道。
“萬香閣。”
后者有些驚訝,太昊仙門誰不知道萬香閣是什么,里面的女人,一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存在,專門蠱惑男子,任你銅筋鐵骨,遇到萬香閣女修,一個個都要渾身酥軟。
對付一個練氣二層的修士而言,還真是穩健過分了。
但這樣也好,不出意外才是他要的。
“好。”
“這件事情你辦的不錯,事成之后,一枚洗髓丹外加上雜役弟子名額,都不會少你的。”
后者點了點頭,而蘇婉云瞬間大喜,連連致謝。
而長春樓,雅間當中。
那名白衣少婦嘴角不由一笑,略顯得有些后知后覺,隨后喃喃自語著三個字。
“宋知書。”
她眼神當中有些興趣,不過也只是剎那間的興趣罷了。
因為就在此時。
一名中年儒者走進了雅間內,神色無比嚴肅。
他將門關上,剛落坐下來,便緩緩開口。
“閣主。”
“消息傳來,圣人.......可能真的撐不過今日了。”
聲音落下。
美韻婦人的神色,瞬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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