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紅公司是黑龍省佳木市在九十年代橫行一時的犯罪團伙,也是肖大力履新之后第一批打掉的目標。
這是適用的老刑法,如果是新刑法,他們會慘得多!
經過初步認定,季氏集團案件的八號嫌疑人“何紅軍”,就是山紅公司脫逃的“大兄弟”呂慶山,外號“山炮”,因為他曾經拿著老洋炮在爭奪某沙場的械斗中,把對方一人直接崩死。
而那個持槍反抗被警方當場擊斃的是誰?他又是怎么到了北濱,除了他之外,山紅公司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余孽?這事兒誰都不知道啊!
自從到了醫院之后山炮就一言不發,警方用盡了辦法,甚至張大夫都想了一些辦法,這人就是不開口。
本來肖大力還想呆幾天,起碼和幾位老戰友好好聚聚,這也沒法子了,柳鵬程婚禮當天晚上,就乘坐柳鵬程回家那趟車直接回哈市了。
肖大力在瑞城的時候,還是抽出了時間和柳鵬程深談了一次,也學到了一個新詞叫“回頭看”,起碼現在,黑龍省的警方回頭看一看還是很必要的。這是肖大力在軟臥包廂沉沉睡去之前的想法。
山炮的主治醫果然是張欣然,張欣然不僅僅是他的主治醫,還是他手術的主刀大夫。人家院領導說了,要培養年輕人。于是,這臺復雜的手術就落到了張欣然的手里,當然,還有骨科的手術,那名大夫比張欣然大了一歲。
手術結果就是取出了十四塊子彈碎片,然后骨頭起碼都對上了,以后咋樣,誰都不知道。最大的成功是,人沒死,活著下了手術臺了。這不就挺好嗎?
手術結束之后的第三天,山炮就被黑龍省警方押走了,來提人的警官臉色都是臭臭的。
而季氏集團案件,遇到了瓶頸。
季清楊人家死活就說做生意的時候和同業發生點口角,那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嗎?
至于羅老板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啊,這不是你們公安局抓的人嗎,我聽說是因為有人舉報他賣假酒,后來發現人家沒有賣假酒,不是把人給放了嗎?這和我們清揚公司有什么關系啊?從頭到尾都沒有我們的事兒啊!
還有說我們打人,驗傷報告呢?起碼輕傷以上才夠罪吧?還有說我們打砸,那一箱啤酒才幾個錢啊,我們員工和合作商發生先口角,打了幾箱啤酒,這叫非法組織嗎?
而且我們的包銷政策,這個不是事兒吧,聽說挺多的品牌都有這方面的政策,你賣我的貨,就必須達到多少銷量,這不是激勵機制嗎?市場環境下,這挺正常啊,怎么就成了罪狀了啊。當然我們業務員對于沒有達標的老板態度不太好,可能動了手,砸點東西,這個是工作態度的問題啊,怎么還能和犯罪扯到一起呢?
最要命的是,他用來狡辯的理由,還真不是一點也說不過去。
九十年代,是一個野蠻生長的年代。一個管片經理,急眼的時候和代理商或者經銷商動了手,這事兒還真不是非常罕見的事情。可是如果定性要是定不上,這案子可就徹底“禿魯”了。
關鍵的時刻,韓東風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濱海北路派出所所長張麗麗打的,人家說我們這里有人提供線索。我覺得還是挺有用的,你有空見見吧。
張麗麗是柳鵬程的繼任者,濱海北路所在她的領導下,就一個字“穩”!
無論是平時的日常工作,還是基層警務改革培訓,張麗麗都會安排的井井有條,不會出現任何紕漏。基于北路所的特殊地位,張麗麗盡管沒有當上局委,但是她說話還是頗具分量的,但是她平時也不怎么說話。尤其是刑偵工作上,基本不發表看法,如果有這方面的工作,都是鄭浩來做的。而她頂多是大力支持。
張麗麗不是不知道案件的進展情況,突然打這么個電話,說明是她很可能覺得提供的線索是非常有用的!于是韓東風不敢怠慢,約定了下午就去北路所去一趟。
下午的時候,韓東風來到了北路所會議室。
他發現找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聽到他們的自我介紹,他們是大名鼎鼎的北路歌廳一條街的老板們。
歌廳老板,能提供什么線索?
盡管韓東風自己已經認為是白來了一趟,但還是和老板們談了起來。
一名姓胡的老板似乎是他們的代言人。
胡老板提出了他們的要求,也是找韓東風的目的。
其實非常簡單:我們被強制訂購白酒,每家一個月好幾千的任務。這錢我們必須要回來,我們手里是有收據的。
這韓東風說實話就沒招了。現在季清楊可是說死了自己是做生意的,是賣酒的。一家是賣酒的,一家是買酒的,你還能拿出進酒的收據,這咋找人家要錢啊!
胡老板呵呵一笑:“韓局啊,我們是歌廳,大伙都是喝完了到歌廳,喝點啤酒唱唱歌,肚子里那點酒氣就吼出來了是不是,我們根本用不著白酒啊!是姓季的逼著我們非得買的。”
韓東風問道:“他用了什么辦法,是打人了還是打砸了?”
胡老板說道:“那倒是沒有,不過他暗示了羅老板的事情,北濱誰不知道,我們就是開歌廳的,是踏踏實實的買賣人,我們惹不起啊,而且他帶來的人不是光頭就是一身紋身,還拎著刀,很嚇人的。”
韓東風問道:“你們和他簽代理合同了?”
胡老板搖搖頭:“那倒是沒有。”
韓東風又問道:“那是強迫你們簽訂購貨合同了。”
胡老板說道:“我們又不賣白酒,當然不用購他的貨。季清楊說了,你們賣不賣我不管,你們的生意只要是還想做,我的酒你們就必須進!”
韓東風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套路他已經非常熟悉了,但是他現在缺少能夠直接給清揚公司定性的東西!
胡老板接著說道:“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只好完成他的所謂的銷售任務。說白了就是給他錢,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拿過一瓶酒!”
韓東風眼睛一亮:“你們沒拿酒,就只交了錢?有證據嗎?”
胡老板點點頭:“那天他來的時候,非得在最好的包房和我們談,就是要個面子唄,那桌客人剛走,也喝多了走的,所以沒有把錄音帶拿走。甚至我們進去的時候,剛換的錄歌機還在運轉呢,不過當時我們誰都沒有注意,所以呢。”
胡老板從手包里掏出一個國產的有外放功能的隨身聽,按下播放鍵,應該是提前調好了,剛剛按下播放鍵,就傳出了季清楊囂張的聲音:“你們要不要貨,能不能賣出去與我無關,但是我的銷售任務必須完成。
白了,進貨錢必須給我每個月到位,至于貨,可是你們自己不要,不是我不給。我知道你們幾個都在道上有點名聲,但是我不行還有我爸!你們哪個月給我少交了哪怕一分錢,你看看你們買賣還能不能開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