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陷入了僵局,開始回頭查老杜的關系人,從他的鄰居,原來三廠的員工,到他每天去茶館和他一起喝茶扯淡的“茶友”,盡管有些人已經問過了,那就再問一遍。
柳鵬程知道,這基本上是無用功,因為這是典型的職業犯罪,一般人不用說把人用刀捅成那個模樣,就是看尸體照片一眼都能吐了。而痕檢部門在案發現場的積水中,沒有發現任何嘔吐物。這就是板上釘釘的職業犯罪。不僅僅是職業犯罪,嫌疑人肯定還做過大案,而且沒有被抓獲。
洛教授走了進來,拿出一份厚厚的報告,遞給柳鵬程:“其實這個案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對被害人的虐殺,這是我重新做的詳細的法醫報告,你看看吧。”
柳鵬程剛大概看了一遍,沒有來得及細讀,戴主任通知開會。
這次會不是和市局一起開的,而是他們犯罪中心開的一個小會。
戴主任做到主持人的位置上,說道,大家都說說吧,各自都有什么發現。
首先發言是徐老,他的發言主要有以下幾個意思。
第一,由于樓上發水的原故,案發現場受到很大的破壞,比如非常重要的足跡,根本就沒有。
第二,嫌疑人全程戴著手套,而且非常小心,對于房間內的所有東西,能不碰就不碰,所以留下的痕跡非常少,
第三,房門和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窗戶也沒有,外樓體沒有攀爬的痕跡,可以暫時定性為熟人作案。因為無論是有鑰匙還是半夜能叫開門都是熟人。
第四,現場沒有找到兇器,也沒有翻找的痕跡。據受害人女兒杜鵑清理案發現場后說,沒有發現有什么貴重物丟失的情況。暫時可以排除搶劫殺人。
聽完了徐老的介紹,柳鵬程的心漸漸往下沉,這是在現場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的意思。
但是他注意到了一點,那就是熟人作案!對于徐老的勘察,柳鵬程是沒有任何異議的,但是家里沒有被翻找和沒有發現財物丟失,就認為是仇殺,但是又找不到仇人,這個柳鵬程還是存疑的。
對于職業作案和熟人作案,柳鵬程也沒有任何異議。
徐老之后,發言的是洛教授。
洛教授并沒有把他給柳鵬程那份報告讀一遍,而是用自己的語言又組織一遍。
洛教授先是說了老杜身上的幾種傷痕。
第一,致命傷,就是脖子上的一刀,那一刀非常精準,直接劃破了頸動脈,但是卻沒有傷及邊上的氣管等。
第二,就是腹部的那一刀,那一刀也非常精準,把腹部橫著劃出一個大口子,但是沒有上級大腸。就是醫學院畢業的學生,剛畢業也沒有這種手法,更別提被害人可不是打了麻藥一動不動躺在手術臺上!
第三,被害人的四肢,前胸都有刀傷,都是劃出來的,這些傷,既沒有傷及骨頭,也沒有開膛,應該就是為了讓被害人疼痛,洛教授也贊同徐老的觀點,這是仇殺。
第四,其他的傷口包括脖頸上的打擊傷,洛教授推斷是受害人給嫌疑人開門的時候瞬間就被打暈。其他的一些傷口多為擦傷,應該是被害人掙扎之后的擦傷。
第五,雙手腕上的淤傷,高度懷疑被害人被捆綁,但是現場沒有找到繩子。
第六,受害人口中檢測出纖維物質,和現場遺留的毛巾一致,據杜鵑辨認,那就是受害人本人的毛巾。也就是說,受害人在受到傷害的時候,口中塞著毛巾,這就解釋了為什么左鄰右舍為什么沒有聽到他們動靜。遺憾的是,因為毛巾應該是被扔在地上被水泡了,沒有提取出生物檢材。
柳鵬程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著這些要點。
然后是肖教授,肖教授說了他的想法。
他認定,對,是認定嫌疑人是兩個人,第一個人是老杜的熟人,能給他開門的熟人。這個人老杜應該認識十年以上,不然一個獨居的老人不會在死亡時間之前,就是半夜兩三點給一個新認識的人開門。
這個人應該是老杜的某位熟人的晚輩,這個也好理解,老杜認識十年以上的人,那都得多大歲數了,尤其是能給半夜開門的熟人。但是能做下這種案子的人,還真夠嗆是老人,那就只能是老人的晚輩。
第二個人是個慣犯,這個慣犯幼年心理應該受過創傷,甚至是受過長時間身體上傷害或者虐待。應該有一份體面的不錯的工作,從事過醫學方面的工作,但是現在職業不是醫生。這個人不是第一次犯罪,但是以前的罪行應該沒有暴露。
其他的因為現在線索實在是太少,肖教授還判斷不出來。
肖教授說完,錢老搖搖頭,現在還不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候。
那就輪到了柳鵬程,柳鵬程還是堅持這是圖財案件。他把自己的調查結果也說了一下,大家都比較理解,一百多萬憑空沒有了,這的確是非常靠譜的犯罪動機,但是如果是圖財案件的話,有幾個問題就解釋不了。
第一個問題,圖財案件為什么要虐殺老杜。
柳鵬程對這個問題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不然他也不會堅持認為是圖財案件。
柳鵬程說道:“大家只是看到了結果,老杜一身傷痕的死了,就認為是虐殺,可是造成這種結果的可能性明明有兩個,除了虐殺之外還有一個!”
洛教授秀眉緊皺,顯然對柳鵬程要推翻他的結論有些不滿:“尸檢的結果就在這里,你說除了虐殺,還有什么可能性?”
柳鵬程說道:“拷問!”
大家恍然大悟,就說柳鵬程為什么非得做出這種和驗尸結果完全不一致的判斷呢!
肖教授問道:“柳教授的意思是,嫌疑人和我們一樣,知道有這筆錢,但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對不對?”
柳鵬程搖頭:“我覺得肖教授說的不完全對,我們是通過推斷知道可能有這筆錢,而嫌疑人應該是確切知道有這筆錢,甚至知道這筆錢的準確數字,但是,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這完全說得通!也只能是這樣!除非是有明確的消息,這筆錢確實存在,而且知道到底是多少錢,不然誰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作出這么大的案子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錢老問道:“小柳,你說這是圖財,為什么沒有翻找,甚至家里都沒有丟什么東西,如果是圖財,順手牽羊不好嗎”
這個問題柳鵬程也想到了,他說道:“第一個,大錢到手了,自然就不在乎小錢了,第二個,人家沒準就希望我們往仇殺上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