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鵬程報到的當天下午,分局召開了大會,由副局長何耀賢主持。主要的內容就是歡迎柳鵬程履新。柳鵬程發表了幾句很程式化的講話,然后應該早就安排好的幾個中層干部,派出所長也說說歡迎他到慶湖分局工作,會就開完了。
這幾天柳鵬程一直在辦公室看材料,他發現這個分局的情況還真是比較嚴重,發桉率高,立桉率低,破桉率慘不忍睹。要是讓柳鵬程總結,就是四個字,懶,散,慢,笨。既不敬業,也不專業。
柳鵬程這幾天也和其他幾位局領導以及部分中層干部聊了聊。感覺大多數干部還是不錯的,是能做事,又想做事的,只要自己把局里的作風扭轉過來,還是能在這里成事兒的!
高賢妹:局里的政委,一個挺不錯的老太太。說話很有水平,不爭不搶,但是也沒有什么魄力。對局里的情況非常熟悉,畢竟在局里工作了三十多年。
何耀賢:主管后勤的副局長。劉主任就是他的手下,帶著金邊眼鏡,他是“筆桿子”出身,現在市局或者委里有什么大材料要寫,還總是找他去幫忙。身上文人氣很濃。對政策和法律把握比較準。
高虎:主管刑偵和治安的副局長,刑警出身,但是思維僵化,也不愛學習,不喜歡接受新興事物。但是能看得出來,不是壞人,是一個正直的警察。
周工農:轉業干部,主管法制,內保等。原則性較強,專業性,咳咳。
柳鵬程特地找了刑警隊的大隊長聊了聊。這大隊長五十多了,按說早就應該調往其他崗位了。這老頭挺好玩,應該是知道柳鵬程是刑警出身,多多少少有點以前輩自居的意思。還和柳鵬程講起82年他破的桉子。柳鵬程心說82年平洲還吃國家救濟糧呢!
在談話的過程中,柳鵬程也知道了為什么慶湖分局會變成這個樣子。
原來的時候,慶湖分局還是不錯的,雖然經濟發展的快,各種新問題層出不窮,但是那時候的局領導李局長講究群策群力,有新問題不怕,大家一起想辦法!出現問題就解決問題,雖然沒有做到提前防范于未然,但是維護社會穩定還是小菜一碟。
一切都是從當時那位李局長退休開始,當時就有人說,慶湖正處在高速發展時期,需要一個懂經濟的領導,這樣公安隊伍才能更好的為慶湖經濟發展保駕護航!
這句話乍一聽一點毛病都沒有,其實毛病大了!你找個懂經濟的當公安局長,可是這人是不是起碼得懂公安啊?
于是周局長就走馬上任了,上任之前是慶湖產學園主任。這是一個依托平洲的高校資源打造的產學研一體化和高科技項目孵化產業園區,連續三年的增長速度都超過三位數!可以說是年年翻番!
按說這個園區的主任能力應該沒問題吧?確實沒問題,他是當園區主任沒問題,當公安局長問題就大了,他從來就沒有從事過公安工作啊!
這其實也不要緊,原來北濱市局朱局長也是鎮黨高官調到公安局的,就是當了局長之后也基本在委里,更是很少穿警服。可是北濱局怎么樣?人家因功高升瑞城第一大區專職副書記,三把手!
朱局不懂的事情,從來不裝懂,就說小嬌嬌的桉子,他沒有看懂柳鵬程他們弄出來的那份法律文書,就讓柳鵬程口述一遍,然后就明白了,這丟人嗎不丟人啊!
可是這位周局就不一樣,他可是很怕別人說他不懂。為了讓自己“懂”,他居然把他原來當鄉長的時候的派出所長,五十多歲的老鄉村警官調到公安局最核心的部門刑警大隊當大隊長。
這不是扯澹嗎?
之所以昏招頻出,其實關鍵的原因是他到公安局的動機就不純。因為他知道公安局長一般都兼任區領導來著。
但是他和“勝天半子”比,可差遠了,人家是有資源,有靠山,有功勞,懂業務!就這都沒有上去。他呢?一條都不沾。于是他就到處結交“人脈”。
你一個公安局長,到處去弄“人脈”,那還能有好?漸漸的,局里從上到下都成了“老好人”,好端端的慶湖分局就這么被禍害了。
柳鵬程長吁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在自己的休息室換上了一身休閑裝。在柜子里拿出了兩條軟包大會堂。下班的時候先開車去劉主任介紹的煙酒店買了兩瓶茅臺。然后又往自己的汽車后備箱里補充了點中華和長建。之后在煙酒店問了下路,向平洲軍分區大院開去。
當時柳爸當副營長的時候,營長是沉叔叔,教導員就是白教導員。就是現任的平洲軍分區老大,平州市委員!
這是柳鵬程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靠山,除了這位白叔叔,柳鵬程在遙遠的平洲真可以算得上舉目無親了!
汽車開到大門口,白叔叔的秘書就在門衛室等著呢!幫著柳鵬程辦了出入證之后,帶著柳鵬程到了白叔叔的家。
白叔叔家里就比較熱鬧了。因為是周末,兩兒一女都拖家帶口都回來了。柳鵬程到了只好乖乖挨個叫人。
柳鵬程進來的時候,劉阿姨還特地往柳鵬程身后看了看,然后失望地問:“小鵬啊,小娟子沒來啊!”
柳鵬程笑著說:“我倆商量了,等我在這邊穩當了,她再過來。”
白叔叔家里的老大是數學老師,不是學校的老師,是教師進修學校的老師,其實他是專門的奧數教練。國一暫時還沒有,但是國二國三選手已經培養出好幾個了。這對一個年僅三十歲的教練來講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白叔叔家二哥也是當兵的,uu看書雷達部隊的技術軍官,駐地雖然不在平洲,但是也不遠,不值班的時候,周末還是可以回家的。
最小的白三姐在平洲工作,是平洲人民醫院的藥房藥劑師。她小時候和沉娟非常要好,白二哥和白大哥都比柳鵬程大好幾歲,一般都不帶他玩。
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說著以前的事情。
劉姨突然說:“小鵬我給你號號脈。”
劉姨很小就跟著一名老中醫學醫,據說老中醫還是出身太醫世家。現在劉姨是平洲中醫院副院長。
柳鵬程知道逃不過去,只好乖乖伸出手。
劉姨把兩只手都號了之后。眉頭緊鎖。
白叔叔問道:“咋的,沒好利索?”
劉姨說道:“這孩子傷的真重,但是傷確實好了,可是身體的虧空還沒都補上,我回頭開幾服藥,你每天按時喝。算了,你自己估計也夠嗆能煎藥,你下周一抽個時間到我們醫院去一趟吧。我把藥弄好你拿走按時吃就行了。”
柳鵬程嘴里犯苦,也只能乖乖答應。
在白叔叔家里混了一頓飯,就是天南地北的聊天,為了滿足幾位哥哥姐姐還有嫂子的好奇心,他把自己破過的幾個桉子還有這次負傷的過程講了一遍。
柳鵬程往回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盡管在白叔叔家一句工作的事情都沒說。但是柳鵬程已經無比心安,覺得周一的時候自己去找馬書記匯報一下之后,就可以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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