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還想讓我道門都給你白干活?我讓其他人先回去了。”
道尊沒好氣道:“有件事你要小心些,被佛家傳播經意影響的人,非常麻煩。”
“一個多月之前,我們循著線索,來到西南,找到被影響的漢民。
他們被佛音影響的時間沒多久,但已經近乎癡迷,談及佛法禪音入耳,都覺得是自己有慧根,愿意真心向佛。”
道尊說:“我們解釋的很清楚,那些民眾仍堅稱愿意信佛。還說我們沒有開悟,沒有佛性,他們信佛的決心不會動搖。
你說氣人不氣人?”
佛家的傳播能力,是其大興的基礎。
這方世界帶有神魂力量,能顯化‘神跡’,形成的傳播影響力,方式,自然更強。
“我倒是明白了伱擔憂佛修入漢的原因。”
道尊臉色凝重:“他們能影響眾生,借眾生匯聚的念力塑造金身,增長修行。信眾越多他們的修行越高,越難對付,這是另一種形勢上的侵略。”
霍去病:“一旦受影響的人增多,最終會無法抑制。
人越多,匯聚的佛力越雄渾,波及的范圍越廣,影響力越強,難以盡除。”
道尊說:“那些已經被影響的漢民,我見解釋不通,便震動道鐘,把他們意識里稱其為佛光的一點靈寐,給震碎了。
但也只能緩解一時。
他們是從心里認同佛家,只要不斷默念重復那些影響他們的佛家經文,過段時間還會重聚,除非直接把他們意識里潛藏的佛家烙印抹掉,但對普通民眾來說會傷及神魂,變成心智不全的傻子。
我沒下得了手,畢竟人數不少。”
又道:“至于那十二個佛修,我們抓了一部分,殺了三人,其余受傷后逃走了。”
“抓到的就囚禁在這。”
這時熊三從不遠處過來,道:“公子,你們正事談完了?”
“嗯?”
熊三問道尊:“你說這山里有好些野果子,在哪呢?我轉了一圈,發現附近的野果都被摘干凈了。”
道尊揚了揚下巴,略驕傲的表情。
所以,知道野果子的生長地點,是件很值得驕傲的事?
熊三一看就懂,在吃圈掌握食物的來源,絕對的食物鏈頂層。
她往前湊了湊,變戲法般掏出一個陶制的小壇子,遞過去道:“我拿醬肉跟你換。”
道尊鼻子聳了聳,似乎在聞嗅壇子里的肉是什么成色,確定了是上等貨,才伸手接過,一抹,壇子被收進道家的乾坤袖內消失,打算等沒人的時候,慢慢品嘗。
熊三見其將壇子收起來就沒動靜了,道:“還不夠啊?”
道尊斜眼道:“你這壇子的醬肉等回到長安,有的是,野果子就這山里有,你說哪個珍貴?”
熊三想了想,用胡蘿卜粗的手指頭,掏出一把蜜餞和風干肉鋪,數了數。
一共二十六顆,半肉半果,分給道尊十個。
“再拿仨,一人一半。”
道尊瞅瞅熊三手里還剩下的十六顆。
熊三一臉肉疼,挑出其中三顆最小的,遞給道尊。
霍去病全程旁觀兩個意趣相投的人,對吃的交易和博弈。
熊三以退為進,拿出來的都是次等貨。
殺入南越王宮時,人家抄家,熊三抄的是廚房,抄出來的山珍海味不在少數,都藏起來了沒拿出來。
但終究還是老姜更辣,道尊從見面把野葡萄拿出來開始,就在設餌,對象正是熊三。
他知道熊三每次外出都會攜帶好多好吃的。
熊三藏在暗處的東西,雖然小心隱藏,但在靠近后,被道尊用隔空取物的本事,已經偷偷拿走了小半。
吃貨的較量,全是心機。
道尊拿完東西,痛快的說了野果子的位置,熊三興匆匆的走了。
“你說的那些野果子能吃?”
霍去病表示擔憂:“要是那些野果不好吃,你還拿了她那么多東西,她回來能跟你拼命。”
道尊一臉安逸:“放心,那些果子味道不賴,我也不全是坑她。
她吃了那些果子,一時半會還來不及吃自己帶的東西,不會發現少了。”
又道:“你這丫頭倒是有些天賦,居然開了你那個無中生有的神通兵袋,就是面積太小,要不我還能多拿點。”
道尊取出一張偷來的大肉餅,卷成桶狀,吃了一大口,滿臉享受。
兵家修行,到了天人境就有機會開啟一門天賦兵策的小神通。
霍去病以自己的神通兵府,采摘空間氣息,推送給熊三,幫她打開了無中生有的神通兵袋。
熊三欣喜如狂的在其中堆滿了好吃的。
“我帶你去看看被俘那幾個佛修。”
道尊口含大餅,在前領路。
一處依山而建的洞窟里,吊著四個十二因緣中的佛修。
捆縛他們的繩子上結滿道門烙印,光曦流轉,遏制了他們體內的佛力。
四個佛修雙手上提,被綁在半空,怒目圓瞪。
霍去病走入山洞,打量片刻,便和道尊退了出去。
出山洞以后,霍去病身畔的虛空律動,波瀾驟起,金光大作中走出一個周身佛光繚繞,通體如黃金鑄造,身后有經文之河流轉的佛修。
道尊并指掐訣,虛空交織出一柄道劍,迎頭斬出。
那佛修身后以金光交匯成手臂,和道劍碰撞,雙雙消融。
道尊看向霍去病:“你從哪弄來個佛修?”
這就是上策借尸還魂計的厲害之處。
眼前的佛修空三昧有呼吸,心跳,血液奔流,和起死回生無異,真·借尸還魂。
連道尊也看不出虛實。
真正的空三昧早就死了。
現在的他是霍去病分化神念和借尸還魂計聯合的作用,吸收空三昧殘留的部分記憶,替換形成了其意識。
“我打死一個佛修,用兵家神通控制。”
霍去病念頭微動,空三昧身畔佛光遽盛,一道道經文交織,化出十八條手臂,各捻不同法器。
他的面孔也變成降魔的佛母形象,慈眉善目,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戾氣和懾人的威儀。
道尊咬了口肉餅壓壓驚:“你這本事著實了得,能控制幾個人?要是再多幾個,非把身毒弄亂了不可。”
“不用再多,這一級別的人,一個也足以把身毒弄亂了。”霍去病說。
道尊回頭看了眼山洞:“里邊那幾個……”
霍去病指指空三昧:“那幾個本就是他的屬從,讓他們組隊回身毒去,配合我們這次行動。”
道尊咕噥道:“身毒人得罪你,果然要倒大霉。”
此時空三昧眉心,一面古碑熠熠生輝的浮現。
碑上道韻與佛光交織。
整個漢軍蟄伏的山谷,都被一股難以形容的磅礴氣機覆蓋。
“當年道祖西去,曾在身毒駐足,和佛陀有過交流,傳下這面古碑。
道尊你看看對你有沒有益處。
但這古碑現在還不能放在道門,空三昧想不露破綻,催動古碑內的力量與其自身相融很重要。”
道尊連大餅都不吃了,靠到近處,目中道韻流轉,伸手觸摸碑面。
那古碑上并無任何奇異之處,光滑平整。
碑體本是頑石,被佛光道韻洗禮,變成如古玉般的材質,造型方正,浮現出來以后有三尺見方,四寸左右厚度。
就在這時,空三昧也打出一股佛家力量,和道尊的道韻共同送入碑文內。
霎時,那碑文表面微光流轉,佛道兩家初祖留下的氣機被催發,顯出一角畫面。
霍去病心忖需要佛道兩家的力量共同融入,達成一種相對的平衡。
眼前情景變化,恍惚間,似乎有佛陀和老子對坐在一株樹下的畫面與眼前的空間交融。
兩者中間有一張石臺,他們在交替往石面上書寫某些東西。
畫面轉瞬即逝,石碑也停止了波動。
“我們送入的力量不夠,至少要半圣層次,方能看見道祖在石碑里寫了什么?”道尊說。
犍陀羅城。
無相昧,滅諦,集諦,道諦,無愿昧等五巨頭齊聚,交換消息。
“苦諦即將煉化果位,趕過來和我們碰面。”
“十二因緣被中土道家追擊,四人被俘,三人被殺。”
無相昧背對幾人道:“這東土的漢,一心拒佛,非要與我們為敵。”
“他們殺心之重,動輒斬殺佛徒,必遭果報,墜入輪回不得解脫。”
無愿昧道:“我已讓八正道中的四人,去與十二因緣匯合。
這次他們會更小心,化入眾生當中,潛藏進入中土。
東土的縱橫道,也和我們聯系,愿意提供幫助,幫我佛在東土傳播,教化眾生。”
無相昧說:“傳播我佛真諦,宣講佛家經意時,可順勢將那霍去病身為滅世魔的真相,和經意一起加持送入漢人民眾的意識。
讓中土漢人也知道他是滅世魔,只會帶來滅世的兵禍。”
無愿昧道:“不會那么容易的,他在中土與漢之國運相合,得天數,人心等因果加身,想讓漢人以為他是滅世魔,即便夾在佛音中推動,也不會有多大效果。”
無相昧道:“總要試試。”
“縱橫道的人說,已幫我們與漢以北的匈奴取得聯系,和我們商議共同出兵一事。
匈奴說他們的神將即將歸來,預計在春暖之時,對漢再次興兵,距今已經不遠了。”
“我們亦可在同時匯聚各部攻漢,與匈奴呼應。”
無愿昧說:“我近來總覺不安,應該與那滅世魔有關……”
月光如霜。
樓船頂層的寢室。
臥榻上,劉清側臥,雙目閉合,呼吸勻稱。
她穿著白色錦緞的貼身中衣,俏臉嬌嫩如雨后桃花。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雪白的睡裙輕薄如紙,包裹著婀娜玲瓏的身子。
船艙上方的橫梁上,大貓將身體蜷縮成一個毛球,圓滾滾的一團,分不清頭尾。
胖虎趴在榻下,呼嚕呼嚕的打著微鼾,節奏感十足。
忽然,胖虎警覺的支棱起脖子,嘴角的三條觸須抖了抖,身形趴伏,做出撲擊前的姿勢。
房間的窗戶無聲無息的打開,一個人影從房外躍入,看向榻上的劉清。
無獨有偶,另一處房間內,卓青珂的艙室,也有人從窗外翻了進去。
劉清的房間,那人影出現后,胖虎倏然起身,居然滿臉討好,卻是發現大半夜回來的是霍去病。
大貓在房梁上,將眼睛掀開一條細縫,對胖虎的表現嗤之以鼻。
也不想想,這船上防衛森嚴,能讓人摸進公主房間,回來的只能是自家主子。
胖虎蹲下想接著睡,大貓卻從房梁上起身,打了個貓懶,自覺的往外走,并回頭給了胖虎一個眼色,讓它一起走。
胖虎不明所以,跟著大貓從窗口縱出去,還有些留戀榻下安逸的小窩,站在窗沿上想回頭看看。
大貓立即抬起爪子擋在它眼前,主子都回來了,屋里的情況可不能亂看。
至少不能明著看。
大貓從窗口跳出去,然后爪子一推,把窗關上,馬上支棱著耳朵,貼在窗外,做出全神聆聽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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