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帝的傳訊一起來的,還有他推送的一股力量。
用來傳訊的同心蓮葉內,有微光升起,在霍去病和衛青眼前浮現。
陛下進入半圣層次,力量越來越玄妙莫測。這種橫跨虛空萬里,推送氣機的手段,已是傳說中的仙魔修行……
衛青和霍去病思忖。
那微光透著一縷紫暈,與大漢的國運相合,天地氣機交融,呈現出長安書房內的情景。
傍晚的書房里,陽光從窗欞外灑入。
皇帝一人獨坐。
他面前懸浮著社稷圖。
這兩年,社稷圖隨著大漢的國運變化,氣機與日俱增。
圖內衍生的山河地貌和真實的神州,一模一樣。
而此刻,那圖中仿佛在開天辟地,整張圖的邊緣和虛空交融擴張。
圖內混沌流轉,山河若隱若現。
“社稷圖和神州地脈相連,與我大漢國運相接,如此劇烈的變化,以往從未出現過。”皇帝審視社稷圖。
“陛下,皇陵內飛出來的具體是什么?”
“當時朕發現秦皇陵方向,升起一縷紫光,落入我大漢國運殿內。
朕過去時,便見到在國運中溫養的社稷圖,出現了變化。”
皇帝說的國運殿,就是未央宮的秘庫。
“那紫光……朕感覺是大秦的國運!”
霍去病和衛青怔了下。
“秦已亡國數十載,還有國運殘留?”
“國雖亡,但氣數并未全散。
比如說秦傳世的鎮國璽,得天地山河靈氣所匯,承載著大秦萬民的氣數。
秦國崩塌,當時的大秦子民,血脈延續傳承下來,不也是我大漢的百姓嗎。秦延續的氣數并未徹底斷絕。
任何國家,最核心的國運,便是人和。在這一點上,秦與我大漢一脈相承。”
秦之鎮國璽,就是傳說中的和氏璧。
歷史上便記載過,其輾轉落入秦皇手中,據說就在秦皇陵,上書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
劉徹的神色變得凝重了些:“當時還有一股力量從地脈下勃發,同樣送入了社稷圖。”
“能在長安推送力量,又來自地底,朕判斷其來自我神州地脈的源頭。
秦之國運和那股力量的共同融入,讓社稷圖出現了眼前的變化。”
霍去病心忖:神州的地脈之源,不就是祖龍?
皇陵里飛出一縷殘存的國運氣數,還有祖龍的氣機,共同送入社稷圖,推動其變化。
霍去病通過面前的虛空影像,打量社稷圖。
但見圖上多出一些星辰般的光斑,散逸在圖中的大漢國境周邊。
其中的四個方向,還多出四團混沌般旋動的霧流,像是對應東南西北四向。
北側光芒最亮,其余三個方向微弱。
這種情景,讓霍去病想到了四極銅柱。
對應北向的銅柱崩潰為無數符號,融入他意識里的古井,多日過去,其衍生的變化,仍在進行當中,沒有結束。
和皇帝聯系后,霍去病想了想道:
“舅父在外征戰已近半載,我來留守,舅父回長安?”
他剛從長安過來,沒有立即又回去的道理,且此番來西北戰場,還有許多事沒做。
讓衛青回去倒是正合適。
“既然和皇陵有關,你比我更了解皇陵,還是你回去吧。”
衛青笑道:“此戰打到一半,都是我在布置,你接過去,也不知我后續的行軍安排。”
二人相互謙讓。
因為回長安顯然更安逸舒服。
最后還是衛青在霍去病的堅持下妥協,對他進行了些交代,告知他在后續戰局上的變化布置。
次日清晨,由衛青出發返回長安。
漢在西域的兵馬,也將有部分跟隨衛青折返,包括同樣外出征戰多時的李敢。
抽調部分兵馬歸朝,可以減少大漢自身的消耗。
帕提亞當前已不具備主攻的實力,所以沒必要繼續讓大軍全線布防。
剩余五萬漢軍,奉霍去病所命,集體西進,全線進入大月氏,兵逼帕提亞和大月氏交界區域,供給則由西域諸郡來輸送。
而霍去病等人所在的前沿戰場,大軍就地扎營。
正午,中軍大帳內,白南妤在幫霍去病鋪床,整理行軍榻。
另一側的矮席后,霍去病感覺到同心蓮葉震動,卻是劉清送來的消息:“夫君。”
自家媳婦喜悠悠的聲音:
“夫君擊潰鐵甲軍,宗室那邊給我送來的消息,說劉舜回去后大發雷霆,將東西砸了許多件。”
霍去病笑道:“劉舜的表現未必是真的,我猜其中有他蓄意的成分。
他越沒有城府,暴躁易怒,某種程度上越是在表明心跡,陛下也明白。”
彼端的劉清嗯了一聲。
生在帝王之家,又都是皇帝的親子,誰都多多少少會奢望過那個位置。
而皇帝登基后,對他能形成稍許威脅的,只有同為宗室的血親。
血親中,誰表現的精明厲害,鋒芒畢露,誰就越容易引起皇帝的‘忌憚’,所以歷朝歷代但凡精明厲害的宗親,大多沒好下場。
所以宗室的人混蛋,并不都是智商低,紈绔,而是明哲保身之道。
‘缺心眼’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智慧,把握好分寸最重要。
宗室人員的一些言行,不能光看表面。
霍去病,皇帝,心里都明明白白。
“夫君,宗室內部說少府那邊壓下的禁軍甲備,還未來得及配發。但夫君此番征戰,禁軍全體著甲,還都是新甲,裝備精良。”
“我聽說有宗室的人在鼓動少府參伱,說你私藏甲備。”劉清說。
霍去病啞然道:“想參就讓他們參。
當年打縱橫道在扶余以東的秘密山門,曾得了三萬套縱橫道積攢多年的甲備。
當時我讓人將甲備截留下來,為的就是應對被人掐住喉嚨的情況。
這次禁軍的部分甲備被少府扣下來,我便讓人取出當年截留的軍備,沿北關一路往西推進,送到了西域。
這件事的詳情,我當初曾報備過陛下。
若少府參我,必會被陛下訓斥一頓。”
劉清欣然道:“原來是這樣。”
“夫君在外行軍,切忌小心謹慎,我和嬗兒在家等你。”
夫妻倆停止聯系后,霍去病考慮著后續的行軍計劃,遂被輕微的水聲打斷思緒。
白南妤正在行營的銅盆旁,將一塊干凈的棉布浸濕,又把水擰干,過來遞給他:“侯爺擦把臉,水溫剛好。”
她穿了身紅褐色的薄裙,和漢軍的軍服顏色類似,身段在裙裝下起伏,明媚嬌艷,五官精致。
霍去病接過來,嗅到布巾上淡淡的香氣:“這面巾是你的?”
“嗯。”
白南妤桃花眼微挑,偷瞄霍去病的表情。
霍去病待要說話,張次公大步流星的從帳外進來:“大司馬。”
白南妤便挪步來到矮席側翼入座,進入隨軍主簿的角色。
她坐下后,雙腿的曲線繃緊,裙下呈現出清晰而豐腴的線條。
其他軍中將領,也跟著從帳外依次進來。
一段時間不見的姚招,還有各部校尉,渾邪王和酋涂王。
“大司馬,我們后續該如何用兵?”
霍去病傳令將兵馬調度往西推進,鋒線直逼帕提亞邊境,進攻的態度非常明顯。
軍中這些人也都是好戰之輩,氣勢高漲,摩拳擦掌。
“帕提亞最大的水壩讓我們決了,他們不想開戰,所以才收縮防線。
我料其必要來求和,希望能獲得緩沖的時間。
傳令下去,張次公率部一萬五千,以姚招,趙破奴為副帥,統兵直逼帕提亞邊城木鹿,在其城東兩百里外,尋地扎營。”
霍去病有條不絮道:
“博路德,你統兵為左路,從大月氏原王都藍氏城舊址往西進。
我們兩線緊逼,若有機會就動兵開戰。
帕提亞方面若派人求和,把使節送到我這里!
酋涂王,渾邪王率部與我坐鎮中軍,等后軍上來,一起行事。”
“唯!”
各部齊聲領命。
當夜便有兵馬,往西行軍,狼煙百里。
而在衛青走后的當晚,道尊等道門眾人,駕飛劍而至。
他們是之前應衛青邀請,來查看漢軍所中巫蠱之術的。
隨行的還有樓觀,文始兩位道尊和幾名道門弟子,以及一支繡衣遣過來的精銳小隊。
其中包括久已不見的雷被,伍被,兩個當年淮南王降將。
二人近年隨同繡衣,執行各類任務,巡檢天下,一文一武,位置攀升,已接近繡衣高層。
“我們來找侯爺前,已在西域邊城原駐軍地,查看過留在那的一些漢軍情況,確是巫蠱之術無疑,利用鳥獸做媒介,通過它們的死亡來觸發,散布的是一種死氣。”
道尊說:“我帶人過來是想看看,你這邊的軍伍中,還有多少人被此術影響,癥狀未顯。”
“需要多久?”
“兩三天就可篩選完畢。”
張次公等部之前就在外出征。
他們的部曲,并未在西域大營留守,沒有巫蠱之術的隱患,所以不會耽擱他們此時的行軍。
有可能被巫蠱之術影響的部眾,都在營內,留而未發,接受道門查看即可。
夜色深邃。
木鹿城。
布托臉色蒼白的坐在城內的一棟建筑里。
密斯陀,圖塔赫二人也在。
圖塔赫臉上帶著明顯的驚色:
“那漢軍將領,能以輕騎擊敗大帥統領的鐵甲軍?”
圖塔赫先一步到達木鹿,并未參與之前的會戰,但僅是戰后收到戰況通報,就讓他極為震驚。
“那漢將統帶的軍伍,速度和軍陣變化之快,之精妙,在我所見任何人之上。”
布托坦然道:“漢人和我們接戰的兩名統帥,都很厲害。
之前國都傳來的消息,說對方襲擊國都時,提烏斯曾率軍追擊,怕是也在那冠軍侯手里吃了些虧。”
圖塔赫倒抽一口涼氣。
提烏斯和布托,是帕提亞最厲害的兩大統帥,同被一人壓制,是所有帕提亞人都未想過的事情。
幾人深夜未眠,卻是接到消息,漢軍連夜行軍,兵逼木鹿城。
“白砣石水壩就是漢軍所潰,他們熟知我帕提亞遭水患后的情況,絕不會輕易罷戰,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密斯陀道:“消息我已傳告國主。
國主的意思是先求和。當然,也不能讓對手隨意索求,具體該如何做,由大帥決定。”
布托嘆道:“對方不會輕易罷手,想求和也不容易。”
“我或許有辦法。”面罩黑巾的身影,從黑暗里走出。
沒人知道的是,秦皇陵內,并不止于有一縷光曦投入長安,和社稷圖相融。
還有些藏而不顯的變化,從皇陵出現后,被某種氣機交感牽引,一路往西而來。
在這天凌晨時分,這縷氣息出現在漢軍西北大營內,投入了霍去病的營帳。
當時他正在帳內修行,生出感應后,睜開眼,取出過往得到的四卷秦皇手書。
手書上,秦皇留下的一些字跡,綻放著微光。
而那破空而來的氣機,隨即融入四卷秦皇手書,并衍生出特殊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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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