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裝人的麻袋,空的那個是許靈玉。
要是另外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丟了,事情就會平添變數。
許靈玉相對來說不重要。
白南妤若有所思,又回看了眼霍去病。
感覺有一個麻袋是空的,和他有關。
膠東王劉寄,常山王劉舜,先后被救出來。
兩人的模樣一言難盡。
劉寄渾身顫栗,神色恍惚,沒人知道他這一晚加大半天時間,遭遇了什么。
人經歷了極致的恐懼,會開啟自我保護,就是渾渾噩噩,近乎自我催眠的一種狀態。
好幾次他都感覺自己已經死了,被救上來,也沒什么劫后余生的反應,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魂。
劉舜稍好些,但同樣臉色慘白,坐在那發愣。
經歷過喪命之危,人就學會了敬畏,從而知道活著的可貴。
膠東王和常山王很快被繡衣的隊伍接走。
霍去病,白南妤,公孫弘也踏上了回程。
公孫弘邊走邊道:“咄咄怪事,長安除了侯爺你,還有人敢綁兩位宗室封王,膽子也太大了。”
“說的我像是長安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似的。”霍去病不滿道。
他耳畔正響起白南妤的傳聲:“那個歌姬……被侯爺給移走了?”
“就不能是出了岔子,或其他原因?”
“侯爺昨晚跟在后邊,且這里是長安,不太可能有超出侯爺掌控的情況,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侯爺在我們走后,把人弄走了。”
“你們抓了三個人,兩個王爺不殺,只把舞姬殺了。
說明從一開始就沒想害兩位封王性命,那為什么要把他們綁起來沉入湖里?整個過程的意圖會變得很明顯,是想懲戒恐嚇,而不是殺他們。
動機既然暴露,就很容易被人想到是誰干的。”
霍去病瞄了眼白南妤:“劉清江湖經驗不足,而且她其實并不怎么害怕被人知道是她做的。
但你也沒想到,不知道把事情做的干凈點?”
白南妤小聲嗶嗶:“公主殿下當時說,我要分她最珍貴的東西,我嚇了一跳,念頭被引到公主說的話上,沒……注意其他方面。”
“最珍貴的東西?”
“……公主指的是侯爺。”
艸,這事轉一圈怨我嘍……霍去病揶揄道:“有沒有可能是我兒子?”
“不會。”
白南妤眨巴著媚人的桃花眼,偷瞄霍去病:“侯爺覺得,那個煙瓏班子有沒有問題?”
“沒有大問題,否則他們絕不會這么簡單的暴露。”
公孫弘若有所覺的瞅瞅兩人:“伱們是不是在說悄悄話,背著我?”
昨晚,許靈玉被白南妤點中眉心后,瞬間斃命。
霍去病幫自家媳婦和惦記自己的禍水白菜善后,在后邊扔了個借尸還魂,許靈玉‘死后復生’,自己掙開麻袋。
最妙的是她起身后,對當時被綁在麻袋里的膠東王和常山王說了句話:“且留你二人性命,日后我會再去找你們。”
話落游水離去,最終她在水里給自己挖了個坑,進去一躺,完成了自行沉尸的過程。
霍去病則收回借尸還魂的兵術。
這樣一來,許靈玉失蹤,兩個王爺被沉在水里一宿。
事情就變得更具迷惑性,關注點會被失蹤的許靈玉吸引過去一部分,沒人能弄清其中的真相。
而霍去病不過是扔了個借尸還魂,順手為之。
下午,繡衣送來消息。
宗室宿老劉珝經過昨晚,被悍妻所辱,羞于見人,下午就離開長安,去了會稽郡的一處別院。
謝柔柔,胡小魚都被打的重傷,臥床不起,成為長安民眾議論的笑談。
班主曹禺石也是類似的遭遇。
膠東王劉寄則是病倒了,在府內靜養,閉門不出。
只劉舜還保持著一口氣,要求繡衣徹查追兇,將其找出來。
但他也感覺長安危機重重,暗處像是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坐立不安,全面加強了防備。
除了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劉舜一直懷疑是霍去病搗的鬼。
傍晚,夕陽如火。
霍去病溜溜達達回到家里。
府內肉香四溢。
公孫弘,董仲舒,道尊,熊三齊聚后宅的觀景湖,晚食吃的是烤全羊。
整羊清空內臟,用腌料入味,然后弄到火上開烤,肉塊現切,油脂滴落在火里發出滋滋的聲響,肥潤鮮香。
熊三邊吃邊看,非常擔心一只羊不夠吃。
道尊和公孫弘,給她帶來了很強的干飯壓力。
“三兒,你去趙充國家,晚上才回來,他家的廚子手藝很好?”霍去病問。
“趙充國自己就是他們家的廚子。味道趕不上咱們府上的,差遠了,但是管夠吃,我怕浪費,吃完了才回來。嘿嘿。”熊三實話實說。
這丫頭沒開竅,問她趙充國是什么態度,單獨請一個大姑娘去家里吃飯的目的這些,她肯定沒想過……霍去病放棄了,沒繼續問。
同一天晚上,西北戰局也在持續變化。
運糧的隊伍和存糧的坎特城同時遭襲,糧草被焚毀大半。
而后張次公,渾邪王兵馬回援,漢軍共聚近七萬大軍,全力圍困坦那。
布托下令閉城不出,采堅守策略,暗地里則和烏提斯聯系,打算里應外合,解坦那被困之危。
然而衛青圍困坦那只是假象,亦藏著其他的戰術安排!
夜色深暗,群星閃爍。
帕提亞和大月氏交界的平原地帶。
烏提斯騎在一匹毛色黃褐的高頭大馬上。
他身后是輕騎兵,共一萬六千余,甲備精良。
他們本是準備去突襲漢境本土。
得知糧備被襲,烏提斯臉色陰沉。
他手握一顆暗藍寶石,催動神力,寶石周邊迸發出一縷縷咒文的光暈,與布托聯系:“糧道的存放地點,運送時間都是絕密。此事一定要查清楚,消息是從哪泄露的。
漢軍如此精準的襲擊糧道,我們內部必有問題。”
“比起內部,缺糧才是更大的危機。
白砣石水壩被破后,我們此次開戰的糧備,皆是籌措所得。
之前主動開戰,是不想等對手準備充分,由他們主攻。
眼下這批糧草被燒,我們已沒有支持繼續作戰的余糧。”
對面傳來布托頹然的神力傳訊:“上次那個漢帥霍去病襲擊白砣石,我們就該想到,他對我帕提亞的了解,超過我們的預估。”
烏提斯正要說話,忽然涌起一陣心悸。
他警覺的眺望周邊。
夜色中行軍的位置,不遠處就是蘇米爾河,周邊平坦,遠處有矮山起伏。
漢軍正全力圍困坦那,不可能分兵來襲才對。
然而心里的不安非常強烈。
烏提斯以修行灌注眼睛,終于發現了不安的來源。
周邊太安靜了,連曠野的風聲似乎都停止了,空氣里流淌著無形的殺氣。
有伏兵!
強烈的危機感,在烏提斯心頭炸開。
“快,原路退回去!”他發出一聲怒喝,讓部眾后退。
但就在他出聲的時候,蟄伏暗處的漢軍解除了隱藏,全力策馬沖出。
荒原上,蹄聲驟起。
衛青騎在一匹黑棕色的駿馬上,親自統兵趕來!
漢軍鐵蹄翻飛,正面,兩翼都有人沖出,對烏提斯麾下兵馬展開伏擊。
沒有半點轉圜應對的時間,雙方就展開了近距離的白刃戰。
夜色中,殺聲震天!
次日清晨,進一步的戰場消息送回長安。
漢軍在焚燒帕提亞的物資糧道后,表面圍城,實則連夜出兵奇襲烏提斯部。
是役,帕提亞一萬六千精銳,過半被殺,余眾逃散。
烏提斯本人亦遭重創,率殘兵退走。
此役過后,坦那城再無外援,且糧備不足,已被漢軍困死。
帕提亞后續兵馬想來救援,不僅需時間調派,且在漢軍圍困下,能不能破圍來援還未可知。
布托據守的坦那,成了孤軍。
這一戰更大的意義在于,帕提亞東部,東北部都將直面漢軍兵鋒的威脅,極具戰略意義。
捷報傳回長安時,漢的再次封禪大典也即將展開。
東海,大和島上。
漢軍走后,島上的兵馬聽從服部之男命令,偵騎四出,正在收回曾經被漢軍攻破的城池,土地。
實際上這是服部之男按霍去病命令,開始探查島上各處,看看有什么變化。
當初在漢軍撤走后,其島上的王都舊址,曾憑空跌出兩個人。
那兩人出現后,并未停留多久,在島上簡單探查,很快就重新消失,多日都沒其他動靜。
直到這天晚上,成為廢墟的王都某處,虛空中再次生出漣漪,一個,兩個,三個……接連有人影出現。
大概以百余次呼吸為間隔的頻率,就會有一人出現在島上。
“漢人要再次封禪!”
有出現的人影說。
“借助血祭和三仙山的力量,我們籌謀這么久終于得到了這次機會。既然這里能打開,漢人是不是封禪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來了,就算封禪提升了國運,他們也不可能再進入三仙山。”
“這島的面積不大,但可以暫時棲身。”
三月下旬。
再次封禪已萬事俱備。
二十一日,距封禪還有三天。
入夜后,霍去病從劉清的寢殿出來,沿內廊來到書房,取出淮陰侯韓信半圣層次后留下的那部手卷。
韓信是兵權謀一脈最杰出的代表性兵家。
他的大兵團作戰,將用兵多多益善,靈活應對的兵權謀理念發揮到了極致……霍去病思忖:多多益善……韓信成就半圣的途徑,似乎都在圍繞這四個字展開。
半圣層次的手書對兵家來說,可供研究的地方極多,單是韓信用兵的思路,就值得反復推敲。
霍去病先簡單的看了一遍,便將其收起來,展開自己的修行。
夜色深重。
書房里,他身畔軍陣擴散,四象兵符同出,中央一頭神熊,共納五方天地之力。
推動著霍去病的命運軌跡持續變化。
蒼穹上,掌持天下武運的武曲星,熠熠生輝。
到行功結束,天色還未亮。
天上雷聲陣陣,小雨淅淅瀝瀝的灑落。
霍去病出了書房,在府內信步走動。
“侯爺來我院內一敘如何?”耳畔忽然傳來羅什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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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