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格·瓦丹陽·羅斯是亞美尼亞的將領。
美尼亞人的姓氏前綴,通常是他們最崇拜的事物。
而‘阿瑞格’的意思是太陽,太陽神,代表著自然崇拜。
瓦丹陽,在美尼亞語中則是石匠的意思。
羅斯才是最后的名諱。
一個名字里,蘊含了他們的起源崇拜,祖上的職業,最后是自己的名諱。
亞美尼亞位于帕提亞比鄰的西北角,兩國接壤。
在漫長的歷史時期中,雙方時戰時和。
以帕提亞此前的強盛,仍未能吞并亞美尼亞,可見其國力同樣不弱。
美尼亞的面積不大,但軍力頗為強盛。
帕提亞與漢交鋒,一再失利,并且缺糧的情況下,遂向周邊各國籌糧。
亞美尼亞的國王,趁機獅子大開口。
給帕提亞供糧可以,但他們再次提高了價碼,不僅索要河口之城,還要外擴國境往東五十里,趁機大占便宜。
讓亞美尼亞沒想到的是一貫強勢的帕提亞,居然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附加條件是聯合出兵,擊潰入侵的漢軍。
雙方各懷鬼胎,暫時達成了聯盟狀態。
鑒于漢的強勢,帕提亞正積極展開合縱連橫的手段,派遣使臣在周邊各國進行游說。
亞美尼亞是距離最近,最先給出回應的一個。
到五月中,羅斯統率一支亞美尼亞的精銳,進入帕提亞西部平原,形成了雙方初步聯合的狀態。
“帕提亞人想利用我們幫他抵御強敵,又對我們滿懷戒心。允許我們入境的區域,全是平原和荒野,周邊的城池,一個都不對我們開放。”
羅斯的副將格蘭,四十一歲,留著褐色的大胡子,比常人要壯實一截的雄壯身軀,眼神炯炯。
他們穿著那種甲板式的鎧甲,中間用皮扣串聯,相對原始,武器多為長矛,大弓。
“沒關系,我們和帕提亞人的協議,是來共同對付東方的漢人。
殺退漢軍,才是我們這次來帕提亞的目的。”
羅斯身形瘦高,比身為副將的格蘭還要年輕四歲,臉上滿是銳氣。
格蘭詫異道:“帕提亞人擺明了想利用我們對付東方來的漢軍,為他們自己節省消耗,國主為什么要答應這種要求?”
羅斯走出營地,打量周圍的曠野:“在什么情況下,帕提亞會向我們求援?”
“當然是戰況不利,需要我們的幫助。”
格蘭晃了晃手里的巨斧:“不然他們豈會答應我們索要河口之城的要求。”
“沒錯,帕提亞的使臣,去游說國主的時候,說來自東方的漢,國力強盛,兵卒銳勇而不畏死,逢戰必勝,并且侵略成性。
所以帕提亞不是在求援,而是在召集我們周邊各國,形成聯盟,抵御來自東方的強大侵略者!”
羅斯道:“加入進來,對我們有好處。”
“你想想,若不加入,難道坐等帕提亞一步步被漢軍擊敗,然后再來侵略我們?
早在數月之前,國主就收到消息,知道東方來的漢軍很強大。
大概一年前,帕提亞與漢在大月氏的土地上接戰。”
羅斯娓娓道:“一開始是帕提亞主動出擊,想占領大月氏。
但一年時間,帕提亞從主攻變為防守,漢軍已殺到帕提亞境內,占領了諾德亞里以東的土地。
我們現在加入進來,可以用帕提亞的土地當戰場,共同擊潰漢軍,遠遠好過待其擊潰帕提亞,再威脅到我亞美尼亞本土。”
格蘭明白過來,說到底還是漢人西征,連戰連勝的兵鋒,讓美尼亞國主起了驚懼戒備的心思。
所以要早作謀劃,聯合抗漢!
漢如今已是龐然大物,得匈奴的牧馬牛羊,得大月氏的人口勞力,又有身毒的糧備產區,作后勤支持,再以漢人為核心組建軍伍。
這些條件合起來,就形成了一個能連續征戰而不疲,國力充沛,碾壓四方的戰爭巨獸!
這種情況下,誰不聞而懼之!
若不參與進來,就要坐等漢收拾掉帕提亞,再對亞美尼亞形成巨大的威脅。
所以在對漢有所了解后,戒懼之心油然而生。
聯合起來,應對來自東方的恐怖國度,是明智之舉。
越早加入,自身的危險系數反而越低。
美尼亞就是在這種心態下,派遣羅斯統兩萬五千精銳,進入帕提亞西部平原,組建聯軍。
“我也想會會這支漢軍,看他們能有多厲害。”羅斯眼神銳利,往東眺望。
他有著屬于身為將領的驕傲和自負,想到要對壘漢軍,心里不禁生出激蕩的情緒。
“我們和帕提亞的聯合,將擊潰東方的漢軍。”
聯軍目前只有兩國。
而帕提亞這邊的兵馬統帥,正是烏提斯。
他帶領帕提亞五萬部眾,和美尼亞的兩萬五千軍匯合,在平原上,囤兵待發。
兩方的兵馬駐扎處,營帳連綿,旗幟飄揚。
夕陽晚照。
營地遠處的山野當中,有些野生的獸類,在一座小湖旁徘徊。
一匹匹野牛,麋鹿,食水而居。
新月沃土,確實是一片富饒的土地。
在牛群里,有一頭體型不大的黑牛,撒著歡的跑到附近的一處山崗上徘徊,眺望遠處連綿的聯軍營地。
不久之后,天色將晚,牛群散去。
扭動著一身腱子肉的黑牛,甩搭著尾巴,和牛群分開,獨自往一個方向跑去。
在進入密林后,這牛居然站了起來,牛皮一掀,身上畫滿血管般的咒文,和皮連接在一起。
‘牛’的骨骼傳出一陣微響,肩背,腿上的肌肉收緊變小,體內骨骼上咒文閃爍,縮成了人形,正是用出畫牛術的羅修。
“遭瘟的陳慶和復陸支,倆人準是聯合起來做局騙我,次次輸,讓我變成迷路的野牛去沖營探查敵情,要是聽他們倆的,進去不得被宰了吃牛肉?
放著那么多斥候不用,讓我來探營。”
羅修嘀嘀咕咕,解除了畫牛術,在密林里迅快奔跑移動。
沒人能想到,就在帕提亞和美尼亞聯軍,不足二十余里外的山野中,藏著一支漢軍。
這支漢軍,在兩方聯軍的眼皮子底下蟄伏,膽大到了極點。
整個隊伍動用瞞天過海,再以連環計勾連渾水摸魚和暗渡陳倉。
以數條上策與行軍法相合,所以即便是在帕提亞的土地上,仍能瞞過探查,蹤跡全無。
此時,衛青在諾德亞里,持續用兵,配合霍去病的深入,吸引帕提亞人的注意力。
帕提亞大將布托,從尼薩城脫困后收攏殘兵,重整旗鼓,在帕提亞東部,帶領兵馬和衛青交鋒。
而霍去病深入其國境,一路來到新月沃土的范圍,準備行動。
羅修探查消息回來,天色已經擦黑。
他沖出密林,但見前方是一座峽谷。
其內霧氣起伏如大河,將峽谷內的一切遮蔽其下。
然而繼續前行,穿過霧氣,便會發現峽谷內別有洞天,藏著上萬人的大漢禁軍。
羅修加快腳步,進入中軍大營時,霍去病坐在主位,左右兩列都是禁軍驍將。
張次公,趙破奴,復陸支,陳慶,趙安稽,囂旗勝,姚招,趙充國,仆朋,高不識,濟濟一堂。
“侯爺,消息探查清楚了,敵方果然拉來一支聯軍,是美尼亞人的兵馬。
他們穿的板甲很好辨認,大抵兩萬五六千人上下。
兩方合兵近乎八萬人,我猜他們后續會抽調其中的部分兵馬,去東邊支援布托。”
羅修探查消息回來,攤開一張地形圖,筆鋒刷刷刷的描繪出敵方營地的排列位置,乃至周邊分布著哪些城池等訊息。
霍去病手指一處:“這座城叫赫塞?”
“是,從美尼亞運來,支援帕提亞的糧食,就放在這座赫塞城。
昨日探查的時候,看見有上百輛大車運來的糧食,搬運入城,準備分發往帕提亞各地。”
“赫塞不遠的另一座城是哪?”
“耶石城。”
羅修道:“侯爺,我們還盯住對方的糧備打?”
霍去病笑了笑:“這么遠的過來,單盯住糧食打有什么意思。不過糧食也不能放過就是了。天已經黑了,準備行動吧。”
大營內的張次公,趙破奴等人,轟然答應,摩拳擦掌的去了。
夜色漸深,群星閃爍。
臨近午夜。
帕提亞軍駐營地,烏提斯在帥帳內,矚目著一幅虛空中倒映的神力畫面。
那畫面里,出現一座城池。
而漢軍正急速行軍,在夜色中靠近城池。
烏提斯身畔的副將大喜,道:“漢軍隱藏入境,蹤跡不露。還是大帥算計精妙,以赫塞城藏糧之策,誘其出來,對方中計,終于露了行蹤。”
烏提斯也輕吁了口氣,心頭微松。
布托奉命在前線和衛青交鋒,他則負責聯合美尼亞部眾,在國境內清除霍去病。
雙方連日來斗法,雖然沒正式接戰,但漢軍在霍去病帶領下,蹤跡時現時隱,一直穩占主動,牽著帕提亞的鼻子走。
直到這一刻,找到對方蹤跡,讓其露出端倪,烏提斯才感覺扳回一局,重新掌握了主動。
“對方不知道陛下掌握的數件圣器相合,威力會大幅增加。
國主全力為之,仍能偶爾觀測到其行軍蹤跡,只是無法全程掌握他們的位置而已。
就如同現在,我們在圣器分化的氣機下,便能再次看見漢軍。”
烏提斯道:“對方視我帕提亞守軍為無物,毫無顧忌的深入。這次咬死了其位置,看他們如何能活著離開我帕提亞!”
“赫塞城內的陷阱,可曾布置好?”
“已準備好了,對方以為我們運的是糧,其實內藏火油,只有少量糧食。
他們入城,想最快毀糧,必還會采取火燒的策略。只等其舉火,火油瞬間爆開,將引燃全城,他們等于自己將自己困在城內燒死,撤出都來不及。”
副將恨聲道:“國主親自推動眾神賜福,遮掩隱藏此番布置,只等漢軍落入其中。
可惜為了殺這些漢軍,我們要自毀一座古城,作為誘餌的那些部眾,也要平白損失。”
烏提斯道:“如此才能萬無一失,不露破綻。”
月黑風高。
午夜,漢軍出現在一座城池外。
趙安稽的特種作戰隊伍,往城內摸過去。
他們加持瞞天過海的兵簡,隱藏行跡。日夕攀爬華山絕壁鍛煉的身手,登上城墻自然不在話下。
城頭駐守的帕提亞士兵,在夜幕下披甲執銳,盯著城外動靜。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生出警覺,扭頭看去,卻是見到一只貓,跟蝙蝠似的四爪撐開,用其中一只爪子,勾住城頭探出的垛口。
士兵和這只貓綠油油的貓眼相對,大眼瞪小眼,一時靜謐。
這是哪來的野貓,爬到城頭上來了……帕提亞士兵念頭未完,就見那貓倏地縱身竄起,以驚人的速度撲向身邊一個同伴。
鋒利的指勾一劃。
不遠處的帕提亞士兵咽喉出現血痕,臉上露出瞬間的驚駭表情。
旁觀的士兵意識到不對,想要示警,身后的黑暗里已探出一只大手。
趙安稽從瞞天過海的狀態下顯化身形,勒斷了對方的頸骨。
附近的其他士兵,也在逐一倒下。
趙安稽麾下這支隊伍,隨著一次次戰爭的磨煉而不斷成熟,戰斗力與日俱增。
當他們將城門無聲無息的打開時,城外旁觀的老丞相公孫弘有種嘆為觀止的感慨。
冠軍侯麾下兵馬,確是摧城拔寨的利器。
漢軍魚貫入城,開始了行動。
“接下來會有一場激戰,老丞相準備好了?”霍去病問。
公孫弘:“正要看看霍侯此番如何運籌帷幄,破敵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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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