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形圖上看,漢軍已穿過小亞細亞。
羅馬的色雷斯行省,正式進入漢軍的射程之內。
阿德利希亞軍塞以西,包括往南的大片區域,是歷史上馬其頓人的原國境。
他們被趕走后,為羅馬所占領。
托勒密八世被殺,理論上羅馬有通過海路,或者從埃及東北角,經西奈半島殺到漢軍控制區域的可能性。
但一來海路有馬其頓擋在前邊。
再則托勒密八世在埃及掌權多年,大元老雖然將他殺了,但想重新控制一個國家,絕非那么簡單的事情。
單是權力的過度,新法老想掌控局面,就不是輕易能完成的事。
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埃及絕不會有余力,對羅馬提供強力支持。
實際意義上,漢幾乎已經取得了全攻的優勢。
羅馬在這次大會戰后,需要全面防守,來抵擋漢軍后續攻勢。
更重要的是,日耳曼人在其國境西北角的高盧行省,戰火未熄。
羅馬的第一軍團就在那,可見日耳曼部落并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霍去病注視著地圖,嘴角略微上揚。
笑容在他冷峻的臉上出現,尤其燦爛,配上明亮銳利的眼神,英挺的鼻梁。
白南妤闔動著水汪汪的桃花眸,矚目霍去病,也跟著笑了笑。
她是大早才從東邊的泰西封趕過來,進入阿德利希亞軍塞。
清晨的陽光,從軍塞狹窄的窗口照進殿內。
為軍事用途而建的軍塞,像一座龐大的城堡,充滿了西方古典建筑的魅力,尖錐狀的建筑尖角錯落起伏,如指向蒼穹的戰槍。
軍塞主體地基高聳,立于山崖之上,青灰色的城墻沿崖壁而建,窗口比正常的建筑要小。
陽光照進來,以巨石壁壘的大殿內,光線顯得有些晦暗。
不過因為白南妤的存在,又多了一絲別樣的明媚。
殿外喧囂,漢軍的將領,士兵們正在清點俘虜,徹查整個軍塞。
殿內卻只有兩人。
白南妤一身銀白色宮裝長裙,妝容精致,腰扎素色緞帶,盈盈一握的柳腰,婀娜纖細,頭挽飛星逐月髻,眉如春山,膚若瓷釉,裊裊婷婷,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所謂錦衣華裳,飄逸靈動,長風玉立間,是為神女。
白南妤錦衣華服的打扮,就會讓人想起‘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的美麗句子。
霍去病的視線轉到她身上,招了下手。
白南妤便裙裾飛揚,蓮步輕移的來到近處,委身跪坐,香氣如蘭的小聲問:“會不會有人進來?”
“你想干嘛?”
霍去病笑:“姚招告訴眾人我在休息,不會有人來打擾。”
白南妤遂欣然投懷,伸手攬住他的頸子,嘟起紅唇,往前湊了下。
好一會兒,縮回前探的嘴唇,嘶……白南妤抿了抿唇瓣,好像還挺回味,眼神嬌媚靈動。
“為什么我感覺你在誘惑我?”霍去病眨巴著眼睛。
白南妤嗯了一聲,鼻音軟糯:“不是感覺,就是在撩撥王爺啊。”放低了聲音說:“宋然和繡衣的人聯系,在處理事情,我聽到后就先跑到軍塞來找王爺了。”
這女妖精魅惑人的本事與生俱來。
霍去病大樂,把手調整了個位置。
女妖精頓時媚眼流溢,妖嬈萬千。
“去病,你在三日間接連用計,佯敗誘敵,進而全殲羅馬人的軍團,而后閃擊奪下羅馬要塞,那里的地形朕看過,實重要至極,可稱大勝。”
同心蓮葉波動,傳出皇帝的聲音。
白南妤從神魂顛倒中清醒過來,迎上霍去病揶揄的眼神,臉蛋緋紅,起身時腳步似有些不穩。
“去病伱后續還有何計劃?”
“先吃下羅馬的第四軍團,然后掃擊阿德利希亞以西,穩定其勢。
對內要調整安定下馬其頓,然后才能全攻羅馬。”
“另外,臣打算支持日耳曼人,讓他們擾襲羅馬,給我們爭取調整布局的時間。”
“前線如何用兵,你可自行定奪。”
皇帝的聲音:“如今原帕提亞國境已穩不可撼,董夫子讓朕問問,是不是可以祭告天地,將帕提亞分為三十一個大郡,入我大漢國境。”
陛下自己急著將帕提亞歸入漢土,提升國運,但他不說,讓董夫子背鍋……霍去病好笑忖道:
“當然可以。”
然后反問了一句:“東海登陸大和島的作戰,進度如何?”
皇帝:“李廣,李敢父子在兩日前的深夜,登陸大和島。
他們行軍不如你快,打不出你那種閃電戰,現在還在島上隱匿深入,進展還算符合預期。”
和皇帝聊了幾句,停止聯系后,又和自家妻妾聯系交談了一會。
馬其頓國都以西五百里的高原。
羅馬第四軍團長羅利辛,一身將甲,長方臉,細長的眼睛微瞇,打量前方的地勢。
他有著黑褐色的卷發,鼻梁上有一條橫向的刀疤,讓其面龐有些陰鷙。
他率領第四軍團,昨晚奇襲馬其頓國都,只等入城的部眾傳出訊號,他就會配合發起強攻,全面奪取馬其頓。
但部眾始終沒傳出消息,到臨近天亮,才有部分兵馬撤回來,告知行動失敗。
遂收到大元老命令,讓羅利辛連夜帶兵,沿路往西,準備從海路撤離。
霍去病連番用兵,一連串的打擊,導致戰局的變化太快了。
短短數日,漢軍連潰羅馬人的軍團,占領阿德利希亞后,徹底切斷了第四軍團的退路。
他們只能從海路撤出。
好在羅馬長期控制周邊區域,在愛琴海上的諸多島嶼,設有駐軍點,可以迅速派船來接應。
不過漢軍出兵追襲的速度,比羅利辛預料中更快。
午后,天有些陰。
羅利辛帶領的兩萬余羅馬精銳,在往西撤離的路上,便被趙破奴部,斜向追了上來。
張次公部也從東北方向,快速逼近。
生死存亡的時刻,在接應的援軍到來前,只能靠自己。
羅利辛傳令部眾,兵馬列陣,在移動中保持隊列不散,隨時準備接戰。
能在移動撤退時,保持作戰能力,已然盡顯精銳。
他麾下部眾人均執盾,握持戰矛,五千輕騎,兩千重騎,余眾為步兵。
隊伍里,馬其頓的軍務大臣舒爾琉斯也帶著一支親隨的隊伍,跟在羅利辛身畔。
舒爾琉斯臉色蒼白,全然沒有了昨晚襲擊一國之主時的兇狠。
之前已經算好一切,襲殺國主,接應羅馬人入城。
在羅馬人的強力支持下,掌控局面。
且他事先在馬其頓內部,聯系了一部分認為羅馬人強勢的官吏,自覺成功的希望很大,不然也不會貿然出手。
唯獨沒想到列加親王,會帶著一隊漢軍殺回來。
列加親王親自露面,先接管了城防,內外合力,將入城的羅馬部眾趕了出去。
本來算計好的事,居然失敗了。
慌亂中,舒爾琉斯也跟著逃了出來,成了喪家之犬。
隊列內,他臉色煞白,不斷的催促羅利辛快走。
羅利辛怒道:“漢軍追的緊,再快,隊形渙散,漢軍殺上來,便是大潰之禍,你我都得死!”
“那怎么辦,那怎么辦?”
舒爾琉斯的恐慌,驚懼感越來越強,開始后悔之前的所為。
昨晚起事,天沒亮就開始逃命,這報應來的也太快了。
嗷——
狼嚎般的聲音。
羅馬第四軍團兩側,已經出現漢軍輕騎兵的蹤跡。
這些漢軍策馬叫囂,遙遙追在第四兵團周圍,卻是圍而不攻,就像狼群圍獵,會先在周圍不斷出沒,威懾對手,制造壓力。
對手稍微出錯,狼群就會撲上來,把獵物撕的片甲不留。
越來越多的漢軍斥候,輕騎兵在附近出現,圍在兩翼,矚目中間的羅馬兵。
漢軍聞名天下的輕騎,在周圍不斷增多,千余人,兩千人,四千人,上萬人。
漸漸地,連羅利辛也感覺到壓力巨大。
漢軍怎么可能有這么多輕騎趕來!
倏地,前方的平原上,出現了漢軍的大隊騎兵。
第四軍團被迫放緩速度前行時,漢軍已繞道前方,列陣堵截。
出現的漢軍主力之多,讓羅利辛大吃一驚。
至少三四萬的騎兵,綿延排開,這仗還怎么打!
漢軍哪來這么多騎兵?
對面,人馬揚塵,漢軍迎頭殺了過來。
大地震動。
當前一名漢將,手持戰矛,正是滿身精悍氣息,多年軍伍的歷練,兵鋒日盛的趙破奴。
忽然,羅利辛生出感應,往一側看去。
百丈外的一座矮丘下,緩步走上來一匹巨馬,馬背上坐著一個青年。
漢軍之王霍去病!
羅利辛心頭的寒意,瞬間浸透了心脾。
這個統領漢軍,一戰擊潰三大軍團的東方統帥,在羅馬已是惡名卓著。
念頭起落間,羅利辛看見霍去病在馬上揚了下手。
這也是他看見的最后畫面,胸腔隨即被穿透。
一柄無中生有的投矛,貫穿了羅利辛胸口。
他翻身墜馬。
身畔的舒爾琉斯一聲尖叫,亡魂皆冒。
漢軍數萬輕騎前來堵截,軍團長就這么死了,而漢軍不久之前,剛擊潰羅馬的三個整編軍團……這些訊息匯總,第四軍團的部眾再是勇武,也知道打下去必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撤!散開,分散撤退,能活命者去海岸集合,有船會來接應我們。”
副將在羅利辛死后大吼。
分散撤退,就是各自逃命,能活的活,自己管自己。
全軍嗡然散開,再沒有作戰意志可言。
周邊圍過來的漢軍哄堂大笑。
霍去病在山丘頂上駐馬,也露出稍許笑意,并順手撤了草木皆兵的兵術。
來追擊的根本沒有那么多漢軍騎兵,不過是結合形勢,以兵勢衍化的兵術,略施小計,寒敵之膽,弱其士氣,更利于破敵罷了。
他親自出現,擊殺第四軍團長,將對手的恐懼放大到了極點,遂有了全軍逃散的命令。
霍去病伸手指向玩命奔逃的軍務大臣舒爾琉斯:“別讓他跑了。”
趙破奴等人奉霍去病的話為圣旨,所有將領的目光,幾乎都落在舒爾琉斯身上。
舒爾琉斯差點跑拉了,恨不得馬匹能長出八條腿。
他玩命抽打馬股,仍未逃過漢軍的追趕。
一刻鐘后,被趙破奴的副將計寬生擒。
在漢軍四處追逃時,霍去病帶著親軍,在傍晚的時候,押著舒爾琉斯,來到馬其頓的國都。
馬其頓事關漢軍的沿海防線,出了國主被刺身死的重大變故,霍去病必須來看看。
舒爾琉斯被綁在馬背上,臉色隱隱有些泛綠,似乎嚇破了苦膽,身體一直在哆嗦。
他知道被押回來,要面對的是什么。
馬其頓人會扒了他的皮。
霍去病到來時,馬其頓眾人已在城外等候。
列加親王快步上前。
自己的兄弟,一國之主死了,列加親王心里難過肯定是有,但未必沒有一絲竊喜。
他本來沒敢奢望過那個位置,但現在機會來了。
而能不能順利成為馬其頓之主,最關鍵的不是國內的支持,是眼前的漢軍統帥。
只要把漢帥舔好了,一切皆有可能。
以漢軍的強勢,想扶持他登上馬其頓國主之位,只看霍去病點不點頭。
要知道列加親王并非沒有競爭對手,霍去病的支持,至關重要。
接到消息,知道霍去病要來,列加親王絞盡腦汁的思索,怎么進一步拉近和這位漢軍之王的關系。
他自覺在舔人方面,頗有些天賦。
這次打算拿出全力,為那個位置奮斗,化舔力為實力,鎖定國主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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