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哪也去不了。”
島上的濃霧里,出現另一個身影。
是個一身大紅衣袍的女人。
她離地懸空走出,森然道:“漢人的兵家,氣血倒是頗為鼎盛!”
拽住李敢的曹狡也露出身形,壯碩如山,光頭,形貌兇惡。
他狠盯著對面的女人:“你們是什么東西?”
那女人挑了挑嘴角:“仙妃座下女使,你這等天人五境以下的存在,想與我交手?”
曹狡對李敢道:“李將軍自去,我來攔住她。”
“小心。”
李敢擔心老父,猛一跺地,轟然躍起,急速遠去。
那女人身形飄忽,猝然出現在李敢身畔。
卻不想曹狡暴叱出拳,打出了一道光芒奪目的拳柱。
大漢國力日盛,氣運之厚,這幾年漢民中的修行者,皆是屢有突破。
曹狡身經百戰,修行也在不斷遞增。
他這一拳打出,拳勢凝練如一桿扎槍,刺向對手。
然而他的拳勢打出去,那女人的手輕飄飄的穿透虛空,詭異至極的出現在曹狡身前。
曹狡只來得及側了下身,緩沖了對方的部分力量,便被拍中胸口。
不過李敢卻是成功脫身,遠去不見了蹤跡。
曹狡身形倒跌。
天人后期……判斷出對手的力量遠高于自己,曹狡的戰意卻是不減反增。
他脫口長嘯,體內力量沸騰,猛一跺腳,周邊出現一個個人影,祭出來的器物光芒交織,形成一座陣列。
這是繡衣的秘術,可以匯聚眾人的力量,專門用來對付強大的對手,和兵家的匯聚兵勢差不多。
轟轟轟!
曹狡催發潛力,大步往前,每前行一步,力量便遞增一層。
他全身的竅穴都變得明亮起來,如月光澆筑,身形也在增長,變得足有丈許高。
周邊的密林里,壓力如山。
他的腳步落下,百丈內的地面隨之晃震,面容變得如同怒目金剛,眼睛探出兩道光束,刺穿虛空,捕捉到了對手高速移動的身形。
“強行催發潛力,用折損壽數的代價來阻我,蠢貨!”
有一只手破空而出,指端鋒芒流轉,輔助曹狡的一支繡衣小隊的人,全部被其從隱身處逼出來,胸口塌陷,皆是一擊斃命。
她最后才來到曹狡身前,一只手千變萬化,拍擊曹狡周身竅穴。
每出手一次,曹狡身上的光曦,便弱上一層。
曹狡忽然怒喝一聲,催動氣機,吐出一口血霧。
在他周圍游移不定,快如鬼魅的身形,頓時在血霧下露出一個輪廓。
曹狡趁機震動全身秘竅,打出一道金色戰槍般的光束,一擊轟在對方身上。
“讓伱也嘗嘗我的力量。”
那女子被擊中,后錯了一步,大怒,翻手拍在曹狡胸口:“你去死吧。”
咔嚓!
曹狡藏在衣衫下的一件暗甲破碎,胸口隱然塌陷。
但對方準備再次出手時,不遠處轟出另一只青銅鑄煉般的拳頭,和那女子對碰了一擊,化解了曹狡的危機。
女人轉頭看去,一個人破空走出。
百丈外,李敢穿出密林的一刻,恰巧看見老父李廣胡須上全是血跡,身形搖搖欲墜。
“阿父!”李敢大喝。
李廣回頭道:“你為何要回來?”
“阿父不走,我如何能走?”李敢深吸了口氣,抽出長刀,大步靠前。
此時營地里的漢軍全員出動,而黑暗里來襲的人也陸續露出蹤跡,影影綽綽。
襲擊李廣的身影,朦朦朧朧的站在不遠處,惡鬼般盯著父子二人。
李廣語速又急又快:“為父不能走,是我求懇大將軍,要帶兵來打這一仗。
大將軍耐不住我苦苦相求,才同意我帶兵來攻。若這些兵馬死在這,我李廣有何顏面繼續活著。
我兒,你帶兵速去。”
此時整個營地都被卷入戰火,到處都有廝殺聲響起。
來襲的人數量極多。
而在數十里外,衛青派遣的一支負責接應的漢軍,隨后跟進,已發現了前軍的變故。
“大將軍的擔憂沒錯,果然出了變故。”
這支接應的漢軍人不多,但高手集中。
除了軍中兵馬,繡衣的人,還有宮里的十二青銅俑衛。
當年漢軍西征路上,折損過兩個青銅俑衛,這兩年又補充了回來,且因為漢之國力攀升,俑衛的實力也比以前更強。
剛才出拳避免曹狡被殺的,就是一個及時趕過去的俑衛。
俑衛出現在大和島,卻是霍去病數次對東線的戰事頗為關注。
皇帝和他聯系后莫名的心念微動,臨時決定讓俑衛趕來看看。
臨時生出來的念頭,卻是挽回了漢軍被對手伏擊的慘重損失。這就是國運攀升,契合天地帶來的好處,冥冥中對手不利于漢人的謀劃,阻力重重,很難成功。
島上沖起一道接一道的青色光束,殺意驚天。
十二俑衛紛紛現身,氣機相連。
接下來的激戰,敵我雙方的強者不斷入局。
臨近天明,島上的兩路漢軍匯合,一起往北撤離,來到沿海區域,邊打邊退。
隊伍中,李敢周身浴血,身上多處傷口。
他背上背著的李廣,手臂被人撕掉,露出白森森的斷骨,胸腔塌陷,已是彌留之際。
下半夜的時候,霍去病的兵身服部之男,也率人入局,不惜暴露身份,幫助漢軍成功抽身。
服部之男暴露身份后,被對方四王之一的天將,親自出手所殺。
負責殿后的青銅俑衛,也有半數被天將擊殺。
過程中還出現了其他變故,阻擋了天將后續對漢軍的追擊。
曹狡受重傷。
慶幸的是衛青安排的船只就在海岸沿線,讓漢軍及時登船,撤到了海上。
身毒。
天亮后,公孫弘起床洗漱,吃過早點,暗自思忖:“這地方……吃東西用手抓,好生野蠻。”
他來身毒,是傳播興教,關于漢語,漢字的事。
畢竟是從董仲舒那老頭手里分了興教這件事的氣數。公孫弘就主動承擔了遠途的苦差,把在大漢內部推動這件事的機會,留給了董仲舒。
他來身毒,婆羅門教的人熱情款待,派出學者全程陪同,伺候周到。
這個早上,公孫弘收到董仲舒通過繡衣送來的信卷。
信中是董仲舒表示他已觸摸到半圣門檻,不日即將嘗試突破。
“這老匹夫,萬里迢迢的傳信跟我顯擺來了。”公孫弘看后不滿道。
“老丞相,聽傳來的消息說,王爺那邊又打勝仗了。”
和公孫弘同來身毒的一個漢人官吏,在一旁笑道:
“王爺在西線已打穿了羅馬人的重要軍塞,前軍過了小亞細亞。
老丞相,小亞細亞是個什么地方?
我等皆未去過西部邊關,你老和王爺一起,西征過數次,給我們講講如何?”
婆羅門教的學者也在一旁道:“我們身毒的象陣此番也被王爺調去西征,是立了功勛的。
王爺打仗,好像從未輸過。”
幾個漢人官吏齊齊精神一振:“何止沒輸過,平局都沒有,大司馬用兵銳勇,常勝不敗。”
公孫弘笑了笑,正要說話,忽然看見一個身形窈窕,穿暗綠衣裙的女子,從門口走進來。
這女子長眉鳳目,面容冷中帶媚,但給人極端陰柔的觀感。
外邊層層漢軍,又有身毒婆羅門教的護衛值守,這從未見過的女人是怎么進來的?
公孫弘訝然看了眼學者:“你們教內的人?”
學者微微搖頭,神色變得凝重。
他從這女子身上,感覺到了深不可測的可怕氣息:“你是誰?”
女子是魅的陰陽身中的陰身。
她的視線,落在公孫弘身上。
這女人邪門……公孫弘心里警兆乍現。
學者起身,擋在公孫弘身前,手里出現吠陀經的抄錄本,流轉生輝:“你究竟是誰?!”
倏地,那女人出現在學者面前。
學者手里的吠陀經抄錄本發光,但光芒被一根手指穿透。
學者幾乎沒有反擊之力,眉心就多出一個血窟窿,雙目圓瞪,難以置信的氣絕斃命!
公孫弘驚道:“半圣!”
學者的修行對應天人后期,比公孫弘也弱不了多少。
能如此輕易碾壓擊斃學者,起碼也是半只腳站在圣境內的人。
公孫弘的反應非常快,抬手祭出一枚淡金色竹簡。
這是他來傳播教化,從董仲舒那借來的儒家圣人手簡。
公孫弘在圣光牽引下,轉身便跑。
不是他不敢一戰,而是對手的力量,強行交手,整個院子里的人都得搭上。
只有他跑了,其他人才可能活命。
半圣,差著一個巨大到不可跨越的位階,動手毫無勝算。
所以公孫弘選擇脫身,救己也是救人。
他推動的圣人手卷發光,阻止了魅的陰身一剎那。
但她隨后便邁出一步,出現在公孫弘身后:“天人境催動圣人之物,又能發揮出幾分威力?”
然而讓魅的陰身沒想到的是公孫弘,倏然消失了,無影無蹤。
霍去病的半圣兵簡,瞞天過海加天賦兵策走為上,公孫弘身上帶著好幾枚。
對方靠近,公孫弘毫不猶豫的連續動用底牌。
百里外,在兵簡遮蔽下疾行的公孫弘,從虛空中露出身形。
他還未透上一口氣,便看見身畔魅的陰身追來,裙裾拂動。
公孫弘神色一沉,瞬間催發了體內修行的儒家正氣。
他佝僂的身軀變得挺直,面容中正平和,道:“圣人言,罰當罪,則奸邪止!”
以儒家的圣言術,牽動天地之力。
魅的陰身,力量出現了少許被削弱的跡象。
她心里驚訝,天人境的修行,能對她形成影響,這老頭已觸及了半圣的邊緣。
公孫弘肅容又道:“萬民之力加我身,我一步千里,丈量漢土!”
身形再次憑空消失,了無痕跡。
七八百里外,公孫弘一個踉蹌,身形跌落。
他這次吹牛逼吹得極大,一步千里,半圣都未必能做到。
他強行動用儒家圣言,調用一輩子學儒養出來的氣數,勉強跨出七八百里,顯出身形后嘴角就開始溢血,胸前的青袍上血跡斑斑。
這里是一處荒野,遠近無人。
清晨的太陽,光芒萬重。
公孫弘低聲喘息,取出一片同心蓮葉:“冠軍王,快來救我老人家,有人要殺我……”
他話音未落,訊息傳出去一半,虛空探出一只白生生的手,如玉雕琢,完美無瑕。
這只手,一把扼住了公孫弘,將其拖入空間深處。
那座未知所在的大殿里,仙妃在不久后出現,又一次取出之前的青銅鏡,傳訊道:
“你獻的計策不錯,人我已經抓了。
你確定不再出來與我們合作?”
對面傳出縱橫半圣的聲音:“霍去病成就半圣,我若露出行跡,怕是會被其所感,我不會再直接參與和漢的較量。
但仙妃你既然出世,我愿在暗處幫你出謀劃策。”
又道:“沒想到仙妃你早就在西方落子,本想讓你們借用西方的力量對抗大漢,看來不用了。”
仙妃:“你所獻之策,或許有些用處,我已擒了公孫弘。其他目標,也派了人去對付他們。”
縱橫半圣笑道:“如果我的計劃順利,應該能削弱冠軍王的氣數。”
馬其頓。
霍去病收到公孫弘傳遞的那半句求救的話,重新聯系時,已失去了公孫弘的消息。
他沉吟片刻,目中殺氣漸盛,起身對白南妤道:“我要回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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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